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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天降橫禍

作者:我是木頭

    卻說覺玄到得福建莆田求見南少林方丈福裕大師,此次南下乃是領嵩山少林方丈了無大師法旨,求取南少林的幾本經書。覺玄向福裕大師秉明來意,福裕大師道:「覺玄師弟遠來辛苦,你所言的經書已備好,只餘《大力金剛掌》尚未抄錄完畢,你且在此多待幾日吧。」覺玄告退由僧人領至歇息之處,覺玄還沒坐下,便走進一人道:「早聽說北少林已派人來莆田,不想就是覺玄師兄。」覺玄急視其人,見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中年僧人立於身後,覺玄又打量半天才道:「莫非是福遠師弟?」福遠上前握住覺玄的手道:「向鵬大哥,一向可好,這許久不見,我們都老了不少啊!」

    覺玄也是一陣激動道:「果是好久不見,師弟一向可好,如今我們都已是佛門中人,這俗家的姓名莫要再提了。」

    福遠道:「師兄,當初你我分別時,我們還是小孩,這許多年來師弟我記得最多的竟是我們還未出家時情景。當初,若非。。。師兄與了豐大師相救,只怕沒有今日的福遠了。」

    覺玄道:「往事提它做甚,我雖然少下山,也知當年離別之後不久你便成了淨林師叔的得意弟子,這叫師兄頗為欣慰啊!師弟,當年的事都已釋懷了吧。」

    福遠道:「自從遁入空門,便心似明鏡,實是惹不得半點塵埃了。哥。。。師兄,這次來便多留幾日吧。」

    覺玄道:「只是我已與人有約,實在不敢耽擱。受人點水之恩,當思湧泉相報,此約不可失。。。。。。。」

    華府內,心泰與華夫人坐在飯桌旁,時候不早了,菜已經熱了幾遍。

    「娘,爹怎麼還不回來?」

    「快了快了,餓了吧,先吃吧。」華夫人安慰著心泰,自己心裡卻是忐忑不安。

    「不。。。我要等爹回來一起。」心泰說著瞪著桌上的東西舔了舔嘴唇。華承武自那日得知神秘劍的下落後便變得忙起來,但在忙什麼,卻從不對家人說,華夫人總感到有種壓力,只是近日這種壓力轉變成了不祥的預感。她轉頭看向兒子,心泰正悄悄地把手伸向一條魚,見母親看他趕忙又把手縮了回來。華夫人攬過心泰,用筷子夾了條魚放在他的小碗裡。

    看著吃飯的兒子,華夫人心想:或許真應該把心兒送去少林,在那裡至少心兒是安全的,等吃完飯就告訴他吧。她想著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頸,拉住一條紅繩,將藏在衣底緊貼肌膚之處的一塊大玉解了下來,那是她與丈夫的定情信物,一個算命先生還說它能驅邪避禍。華夫人把它繫在了心泰的脖子上,心泰吃著魚,不知為何母親要給他帶上這個綠東西,抬頭看著母親等待答案。

    華夫人愛憐地看著他,什麼也不說,只是輕笑一下,給心泰擦擦嘴,心裡像了卻了樁心願似的感到一陣平安。

    突然腳步聲響,闖進幾個黑衣蒙面人,二話不說,一起舉刀砍向母子二人!華夫人大驚,但總算反應夠快,一手提起心泰向後一躍。嘩啦啦桌子被打翻,她甩手把兒子塞在一矮几下,轉身喝道:「什麼人!」

    來人並不答話,刀劍齊上全向華夫人招呼過來。華夫人苦於手中沒有兵刃,還得看護好心泰,心泰在矮几下的哭聲又擾亂了她的心智,漸漸支撐不住了。她心中暗叫不妙,這裡鬧得如此熱鬧,整個華府竟無一人過來支援。華夫人情急之下,突然一把抄起心泰藏身的矮几猛地擲向那幾個人,同時又提起心泰向門口躍去。這一擲雖然是情急蠻幹,卻是飽含勁力,直逼的幾個蒙面人後退幾步。正當幾人站穩腳跟時,直覺頭頂一陣風響,華夫人抱著心泰躍了過去!幾人顯然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難對付,隨即便追,眼看華夫人飛一般的出了屋,向外跑去。眼看就要逃出華府,忽然又一蒙面人攔住去路,陰森森的笑道:「拂雲仙子姚芳,果然名不虛傳!」華夫人吃了一驚,自嫁與華承武後極少出門,夫妻間也許久不提自己的名號,以為如今江湖中再沒人記得起當年那個貌美如畫,慷慨激昂的仙女俠客,眼前之人究竟是何來頭。姚芳已顧不得去想當年結過什麼仇家,一手摟緊心泰又一陣風般的掠過此人,就要出門。

    待另幾個蒙面人追至外面,已見姚芳母子倒在地上,旁邊那個蒙面人厲聲道:「真是廢物!把他們抬走!」另幾個人唯唯連聲,上前將母子二人抬離了華府。

    姚芳被兒子的哭聲喚醒:「娘,娘,這時哪裡啊?我怕。」姚芳一躍起身打量周圍,四周黑洞洞的,老半天才判斷出來:心泰的確不會認得這裡,這裡是牢房。心泰扒到她懷裡嗚嗚的哭,姚芳好不容易理清頭緒:昨日被那個蒙面人手法怪異,不覺間就被點倒,可是為什麼?每記得以前得罪過什麼人,師兄呢?一想到丈夫,姚芳心裡就一陣緊張:必定與師兄說的那事有關,只可惜,不能及時把心泰送走。

    這個牢房濕氣很重,心泰一直是嗚嗚的哭,姚芳的心便如撕扯般的痛,心泰怎麼受得了這種苦,這一關不知關到什麼時候,心泰受得了嗎?過了一會,心泰像是哭累了,依在母親懷裡看這個「房子」,顯然是對這裡很不滿意。

    「娘,我們幹嗎在這裡?我要回家,我要找爹。」

    姚芳真不知如何安慰他:「心兒乖,在這裡等一會就回去了。」

    「娘,這兒好難聞啊。」

    「乖,一會就好了,先拿娘的手帕摀住鼻子。」

    「娘,我餓了。」

    姚芳還想繼續哄他,卻覺得嗓子被什麼堵住了,只怕一說話便會哭出來,忙把兒子的頭埋在自己懷裡,生怕心泰看到她流淚。自姚芳有了心泰之後,她明白自己便做不了女俠了,一顆心全放在了心泰身上,什麼行俠仗義已不如撫養心泰重要,平日心泰便是咳嗽一聲也會讓她緊張半天,她也失去了往日臨危不亂的氣質。姚芳摟著兒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使勁用手摀住嘴,生怕哭出聲嚇到心泰。

    忽覺得臉上的淚水被手帕擦去了,卻是心泰在給她擦淚。

    「娘,別哭了。心兒不鬧了,娘別哭了。」

    姚芳強忍難過,終於擠出了笑容:「心兒乖,娘沒哭。」

    這時鐵欄外走過一個人,提著一個食盒,他打開牢門角的一個小格將食盒推進牢房,又鎖上了小格,轉身便走。姚芳忽然湧起一股怒氣,猛地起身衝向牢門,對著那個人大吼:「站住!為什麼把我們關在這兒!我們犯了什麼罪!打開門打開門!混蛋!回來!」邊吼雙手還抓住鐵欄用力搖晃,整個牢房都被她搖得吱嘎亂顫。

    心泰在一旁驚懼地看著母親,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母親這等舉動。姚芳知道這都是徒勞的,外面的鐵門一關,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她又無力的坐了下來。平靜了一會兒,她提過那個食盒,打開後見裡邊只有兩碗飯一盤青菜和一罐水。姚芳無奈地端起一碗飯,心裡捉摸著如何勸心泰吃下去。誰知心泰不哭也不鬧,也不嫌飯不好,一口口的吃了下去,總算讓姚芳放了點心。

    誰知接下來便是半個月這樣的生活!姚芳簡直不知道這十幾天是如何過來的,也數不清心泰哭了幾次,她已不敢再用鏡子照自己的臉,她的耐心被磨光了,只是為了兒子,才勉強沒變瘋。姚芳雖然看不見自己的臉,卻看得見兒子的臉,看著心泰胖乎乎的小臉一直這麼瘦下去,真不知還活著幹什麼。一次獄卒送飯時,姚芳忽的衝到他面前,又使出她當年女俠時慣用的嗓門喊道:「喂!你就不能送點好的來!啊!?沒看見這裡有個孩子嗎!」把獄卒嚇得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起身逃命般的跑了。

    這一天不知是晚上還是早晨,地牢裡突然闖進幾個人,二話不說,提起床上的心泰就走,姚芳大驚,上前便要奪回來,卻被一人推倒在地站起來時,鐵門又鎖上了。

    「娘!娘!」心泰嚇得大哭大叫。

    「你們還我兒子!還我兒子!住手!心兒。。。。。。。」直喊得聲音嘶啞,暈倒在地。

    這次又是被心泰的哭聲喚醒,姚芳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兒子坐在她身邊,她翻身一把把心泰摟到懷裡連聲問:「心兒乖,有沒有事?他們打你了嗎?」

    「娘,我怕!那個。。。那個叔叔。。。好多血,好嚇人。。。」

    「乖,乖,沒事了,沒事了。」姚芳不知兒子在說什麼,只能讓他先平靜下來。

    誰知自那天起,每天都有人闖進牢房將心泰帶走,每次都把個大哭的心泰送回來,滿嘴胡言亂語,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有時心泰睡覺時也會被突然嚇醒,像是白天的一幕一直在纏著他,而姚芳卻什麼也問不出來,她只知道兒子被嚇壞了。每天來搶心泰的人顯然功夫不弱每次心泰都被他們輕易地從姚芳懷裡奪走,在把個嚇哭的孩子送回來。姚芳每次除了對著那些人猛吼之外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天心泰又被帶走,姚芳趴在鐵欄上焦急地等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一人把心泰拎了回來。姚芳也懶得對他吼了,連忙把兒子摟住就要哄他。這次很奇怪,心泰沒有哭,兩眼傻呆呆地看著前方,嘴一顫一顫地說不出話。這下可把姚芳嚇壞了,她搖了搖兒子,沒反應,叫了他幾聲還沒反應。心急之下她用手拍打著兒子的小臉,幾乎是在哭著哀求:「心兒哭啊,別憋著快哭啊!心兒。。。娘求求你。。。求求你。。。心兒。。。你別嚇娘啊!」

    「爹!哇。。。。。。」

    總算哭了,姚芳放了放心,隨即驚問道:「你說什麼?心兒,你見到爹了是嗎?你見到爹了?」

    心泰哭著直點頭。

    「爹怎麼了?心兒?爹怎麼了?爹說話了沒有?快說啊!」

    「嗚。。。。。。爹他,爹渾身。。。是血,站不起來。。。嗚。。。爹說。。。讓我記住他是怎麼死的。。。。。。」

    姚芳只覺得心下一緊,呼吸困難,眼前漸漸模糊,耳邊兒子的呼喚聲也越來越遠,終於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次醒轉後,姚芳覺得自己躺在一張舒服的床上,微微扭頭,看見心泰也在她身邊睡著,腦子漸漸清醒,又想起此時丈夫可能已遭毒手,真想再閉上眼睛從此不再醒來。姚芳支撐著坐起身,見身上還是穿著牢中那身髒衣服,但此處卻不是地牢了,卻是一個比較乾淨的房間。

    疑惑間,房門被打開,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後還跟著幾個男女。姚芳本能地將還在熟睡的兒子死死樓住,警惕的看著那夥人。那些人卻不上前搶人。為首的年輕人道:「這些天委屈華夫人了,請夫人和公子換個舒服點的地方吧,隨我來。」那人轉身走了兩步,回身見姚芳還呆呆地坐著,命旁邊幾個丫環去攙。姚芳沒有抗拒,只是緊緊摟住心泰,此時她腦子裡是混沌一片。

    幾人領著母子二人左轉右轉,穿過一個花園,到了另一間房,這裡像是間貴婦人的房間,那年輕人對著丫環耳語幾句便退下了。他走後,兩個丫環上前道:「請華夫人沐浴更衣。」

    姚芳輕拍著懷裡的心泰,看著兩個丫環,一動不動,好像沒聽懂她們在說什麼。

    「熱水已備好,請華夫人沐浴更衣。」

    這回好像聽懂了似的,姚芳呆呆地跟著一個丫環進了裡間。裡面屏障內有個大浴盆,水還冒著熱氣。一個丫環上前欲接過她懷裡的心泰,姚芳一驚閃開。

    兩個丫環對望一眼道:「夫人,公子也須沐浴更衣。」

    「你們別碰她,我自己給他洗。」姚芳便去掉污穢的衣衫,和心泰一起進了浴盆。

    心泰像是很累,直到洗完也沒睡醒。姚芳替他換上送來的衣服,這時一個丫環又道:「請夫人公子用飯。」

    母子二人又被領到另一間房,那裡已擺好了酒菜,心泰這時才算睜開了眼睛,迷糊中還叫了一聲爹。兩個丫環退了出去。姚芳還沒清醒過來,看著一桌的酒菜,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該吃還是不該吃,但懷裡的心泰卻是早吃了起來。

    姚芳猶猶豫豫地吃個半飽,這時那個年輕人又走進來道:「如果夫人與公子用完了飯就請隨我來。」

    年輕人走了幾步見姚芳還和剛才一樣呆呆地看著他沒動,於是道:「華夫人不想見一下華都尉嗎?」

    此前一直神志不清的姚芳想立刻清醒了一樣,抱著心泰起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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