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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瞬間即是永恆

作者:Weekend

    光之巫女們聽完士兵長的通報,在短暫秘密地商議之後,就迅速地撤離了這個地方;奈哲爾雖然也很想留下,並且深信自己有能力自保,但他不能讓辛西婭和狄安娜冒同樣的危險,所以他選擇了離去……臨末,偌大的殿堂內只剩下四個人影,輝煌的光之神殿已人去樓空。

    「結果這場災難和伊恩竟然一點關係也沒有?卻只是那個名叫貝爾德萊的傢伙搞出來的惡作劇?」伯克蘭不解地問,「那他為什麼還不回來?」

    「原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伊恩還沒有回來這個事實,」科帝士沉聲道,「他一定遇上什麼麻煩了,我們得去找他。」

    「我勸你還是別去為妙,科帝士……」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僵硬,「隕石會在三小時二十八分鐘後同地面接觸,到時候甚至連這裡都可能被痍為平地,去賽托加無非是送死。」

    「哲……我不太明白,那顆隕石的直徑也不過兩公里左右,真的會有這麼大的破壞力?」愛思麗困惑地問道,「要知道,我的涉獵可沒有你那麼廣泛。」

    「大小不是主要因素,關鍵在於速度,」少年一邊通過顯示器觀察隕石的飛行軌跡和方向,一邊講解道,「以超高速前進的隕石雖然會在進入大氣層時被汽化掉大部分重量,但剩餘的體積仍足以給地球帶來傷害,其威力不小於同等質量的核爆!」

    「那將是怎樣的威力啊!方圓百里的生物豈不是無一能倖免?」蘭發少女的眼中露出恐懼的神色,她沒有料想到情況會這麼危急。

    「我要表明的就是這個意思……」哲乾脆關閉顯示器和電腦,向其他三人看侃侃而談,「當隕石撞擊地面,由此引起的強大衝擊波會首先清空周圍大多數的城鎮和生物;然後蘊含劇烈能量的爆炸將照亮整個天空,所有看見這一情景的生物的眼睛都會受到永久性的損傷;那龐大的震顫甚至能改變地殼的運動,導致地震、海嘯等一系列災難的產生;更糟糕的是由此產生的輻射還會讓此處在今後三十年內寸草不生,成為死地;而因爆炸激起的灰塵則要在空中懸浮幾年之久,形成類似「核子冬天」的情況!這不是亞蘇羅爾的災難!這是整個大陸的災難!」

    「就沒有辦法阻止?」科帝士臉色蒼白地詢問道,「照你所說,不止是伊恩,連我們也一樣不安全,那麼逃到哪裡不都沒有用處?難道要我們在這裡坐以待斃?

    「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們已經不能保持沉默了……愛思麗,」哲神情莊重地向身邊的少女問道,「你的魔仗機準備好了嗎?」

    「是的,哲,該我們上場啦。」少女水藍色的眼眸中透出笑意,她緩緩起身,向神殿出口走去。

    「我們盡可能阻止隕石的攻擊,不過讓這個地方完全不受傷害的幾率並不大,科帝士,伯克蘭,你們還是去找奈哲爾他們吧。」來自未來的少年跟在愛思麗身後向出口前行,他回頭笑道,「別擔心我們,我們是很安全的,最叫人擔憂的反而是伊恩,他連一點音訊也沒有,讓我們一起為他祈禱,保佑他不要遇上什麼危險。」

    那對年輕男女漸漸遠去,留下科帝士和伯克蘭兩人孤零零地站立在明亮的水晶殿堂之中。

    「為什麼!為什麼!」聖騎士頹然地跪倒在地上,憤恨地用拳頭擊打地面,「到最後我還是什麼忙也沒幫上!」

    。。。

    「讓時間逆行,歲月倒流,精華神萃也返還原點……」貝塔羅布乾澀的咒語聲在空蕩的地下室中迴響,聽來分外陰森邪惡。

    在他面前橫臥的,是伊恩毫無防禦能力的軀體,在兩者之間,一顆閃耀潤澤光輝的光源之石正懸空飄浮著。金髮青年的雙眼無懼地直視老邁的賢者,意圖用精神力與之相抗爭。

    「這沒有用,伊恩,即使你頑隅抵抗,獲得你的靈魂也只是時間問題,不過那必定是在藥效過去之前,你不會成功。」這個被生的慾望蒙蔽雙眼的老人停下咒語微笑道。

    「把你的身體給我吧!伊恩!你那年輕的肉體加上我上百年的人生經驗,一定會讓你的名字留在所有人的記憶中!」瘋狂的老者於是繼續他的儀式,並把咒語念誦得更加響亮。

    源之石的亮度愈發耀眼,伊恩的生命岌岌可危!

    。。。

    「愛思麗,聽得見我說話嗎?」

    「聽得很清楚!沒有干擾。」

    「我已經到達指定高度,你在哪兒?」

    「我會在兩分鐘後到達。」

    「好的,那麼我先開始計算角度和射程……」

    誅阿爾戈斯正平靜地飄浮在一萬英尺的高空之上,哲觀察四周的環境,欣喜地發現天氣晴朗,沒有太多雲層的阻隔,視野十分寬廣。

    溫蒂娜很快飛昇到同前者一樣的高度,兩台魔仗機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宛若神祉一般。

    「我們已經來得太晚,隕石即將進入大氣層,不可能改變它的運行軌道,」哲對著顯示器對面的愛思麗說,「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快用殲滅炮攻擊,等到它同地面的距離太過接近時,爆炸產生的破壞就可能影響到周圍的生物。」

    「沒有關係嗎?」哲從顯示器上看到同伴有些猶豫不決的表情,愛思麗皺眉道,「兩台『忽』等級殲滅炮的發射會不會再次導致時間黑洞的產生?」

    「關於這一點你大可放心,畢竟現在和我們當初的情況相去甚遠……」哲的微笑轉瞬即逝,「時間不多,讓我們開始準備吧。」

    。。。

    伯克蘭和科帝士正站立在賽托加北面的高聳山峰之上。

    「啊,這裡的視野真不錯,連哲和愛思麗的坐騎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盜賊向高處遠眺,興奮地叫喊道,他轉而回頭瞧著滿臉肅容的科帝士,「話說回來,你不認為在這個山峰觀察他們是一件很危險的事?當隕石落下,這裡也難免受到波及。我自然有應付的方法,可是你……」

    「就算代價是死亡,我也不會離開,當夥伴都在捨生忘死地戰鬥時,無能為力的我至少要在一旁守望著他們,」聖騎士堅定地說,「我決不能再一次獨自逃生了。」

    伯克蘭無奈地聳聳肩,沒有繼續勸說。

    然後一輪巨大的陰影從他們目力所及的最遠處出現,並緩緩朝皇城移動,他們抬頭望向天空,那不受歡迎的來訪者已初露尊容,它看起來還只像拇指大小,猶如一塊在週身遍佈火焰的黑炭。

    它遮擋住太陽的光輝,讓大地變得昏暗,它同空氣摩擦,發出的聲響就像戰鼓隆隆,所有的人都在注視著它,所有人都知道它的邪惡企圖,在這樣一個寧靜而晴朗的下午,人們感受到了災難降臨前的壓抑。

    。。。

    隨著冗長咒語的結束,伊恩的身體開始顫抖,強烈的白光從他體內溢出,並絲毫不差地流入懸浮在半空中的源之石內,吸收了人類靈魂的寶石散發出妖異的光芒,將漆黑一片的實驗室變得恍若白晝。

    他的心還在跳動,他的呼吸還在繼續,但是他的身體已經不再屬於他自己,他的靈魂已經失去,那雙蘊含複雜情感的眼睛逐漸黯淡,最終變成了類似玻璃製品的了無生機的物體。

    賢者之塔的管理者冷酷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許久之後,他才敢用枯木一般的手撫摸這具沒有靈魂的年輕軀體,一想到自己即將擁有這具肉體,老者禁不住欣喜若狂。

    「我終於可以擺脫這具形如枯槁的破敗軀殼!我就要恢復青春了!」他激動地仰天長笑,那聲音就如同夜梟一般尖銳刺耳。

    「唉……」一個不可能出現的聲音毫無前兆在老人耳邊響起,那聲歎息就如同一個世紀般長久難忘,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瞬間包圍住他,那是伊恩的聲音。

    「你真的那麼渴望永恆?」那聲音再次響起,貝塔羅布勉強扭轉僵硬的頸部關節,看到那具理應失去靈魂的軀體正緩緩地從石台上坐起。

    他的動作優雅從容,他的臉龐安詳平和,他那藍寶石般的眼瞳中透出洞徹一切的光輝,他用修長的手指向年邁的賢者,那動作就好像在詢問什麼。

    「你不是伊恩!你是什麼東西!」老人慘叫道,他的雙手下意識地摀住臉頰,為了遮掩那恰似本能的自慚形穢。

    「既然你想獲得永恆,我就成全你的願望……」在金髮青年說出這句話的下一刻,貝塔羅布的靈魂就被悄無聲息地抽離軀殼,這污穢的靈魂將被放逐至時序迴廊的盡頭,同混沌之海一起成為永恆之物!

    沒有開始,沒有結束,瞬間——即是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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