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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意外的援助 作者：Weekend 「能量填充完畢，殲滅炮發射權認可中……」柔和的電腦語音在哲的耳邊輕聲低語，但卻無法給予他一絲放鬆的感覺。 少年默默端坐於誅阿爾戈斯的駕駛艙內，四周光潔的艙壁映射出外界的全息影像，幾條不斷翻滾著的閃光字符詳盡顯示著視野極限處黑色隕石的各種數據，那代表距離的數字正在迅速減小。 「認證完畢，請確定射擊軌跡，」他嚥下一口唾液，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臂準備規劃軌道，卻覺察到手掌微微的顫抖，他不得不深深呼氣以平復內心的緊張。 數百萬人的生命就關係在這一擊上，可自己有能力承擔失敗的責任麼？哲感到看不見的壓力正把自己迫得透不過起來。 「哲，準備工作已經結束，要發射嗎？」愛思麗柔聲細語的詢問讓少年回過神，他露出有所決斷的神情，沉著地回答道：「請把溫蒂娜的系統控制權轉移到我這邊，我將進行兩機體的同步射擊。」 少年開始優雅地揮動雙手，全息圖像中代表著發射軌跡的藍、紅兩色光線便隨之改變角度和方位，而兩台巨大的魔仗機亦隨之運作起來，它們分別開啟了胸腔和額頭的厚重裝甲，將密佈細微螺旋凹槽的發射孔暴露在空氣之中。 沒有絲毫猶豫，就在兩條瞄準輔助線重合在一起的剎那，哲義無反顧地將微張的右手握緊。 微光立刻浮現在兩架魔仗機的週身，就像所有巨大能量被匯聚時的情景一般，殲滅炮的發射孔周圍逐漸形成光的漩渦，深暗的螺旋凹槽被光流所替代，兩道白亮的能量束激射而出，在平行數秒之後便互相吸引纏繞，化作螺旋的形勢，橫跨天際直奔向遙遠的天際！ 整個世界都為之黯然失色，時間似乎在那一瞬間停止了…… … 當伊恩從昏迷中甦醒過來，支架在牆上的火把早已熄滅。 年輕的賢者掙扎著從堅硬的石台上坐起，不自覺地環顧四周，他感到手腳的觸覺依舊遲鈍，麻藥的效力似乎還沒有完全消退。 在經過數秒對於黑暗環境的適應後，伊恩得以看見的第一件事物，便是僵立在他面前，那具曾是賢者之塔的管理者所有的枯老軀體。 沒有撕聲力竭的怒吼，也沒有悲哀傷痛的啜泣，金髮青年只是代之以沉默，昏暗陰冷的地下室在此刻是如此寂靜…… 伊恩並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走過漫長曲折的甬道，離開那座已經空無一人的建築的。他漫無目的地蹣跚在鬱鬱蔥蔥的森林深處，就如同深夜才出現的恐怖幽靈，縹緲而不現實。 究竟是因為魔力反噬抑或是其他原因而導致了法術的失敗？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傷害已經造成，年輕賢者的心正被名為憤怒的野獸所撕扯，他的靈魂不斷嘲諷著自己的天真和麻木，有什麼打擊，能比被自己尊敬的人所背叛、所利用來得更劇烈、更沉重呢？ 這種痛苦，能讓美妙的天堂墜入灼熱的地獄，亦可使慈悲的聖者墮落為嗜血的惡魔，用它來摧毀一個凡人，簡直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此時此刻，即便是那逐漸接近的毀滅已經不再讓伊恩感到任何恐懼，他反而隱隱期待著隕石的降臨，一切就此結束，不也算得上是一個完美的歸宿麼？ 然而再深的傷痛也能被打斷，一道轉瞬即逝的光線從伊恩眼前掠過，將他從混沌不明的狀態中解救出來，隨之而來的強烈的爆炸轟鳴和閃耀的光亮更刺痛了他的感官，讓他神志清醒，不再迷惘。 「是哲嗎？看來現在還不是我絕望的時候，依然有人等待著我的歸來。」望著凝立遠空的魔仗機，悲傷的金髮青年忽然發覺自己的心似乎不如剛才那麼痛苦難耐了，「即使再次回憶會帶來更加劇烈的痛楚，或許我也應該學會忘卻吧……」 他振作精神念誦咒語，輕盈的氣流便將他托起，朝光之神殿的方向飛去。盡快回到自己的夥伴身邊，就是伊恩現在唯一的希望所在。 … 殲滅炮射出的能量光束精準地命中了隕石的中心部位，強烈的爆炸瞬間吹散了天空中的雲層，威猛的衝擊波猛烈地侵襲著下方的樹林，使它們呈輻射狀向外伏倒，飛沙走石的罡風甚至讓極遠處的魔仗機也震動不已，而在這眩目的爆炸光耀過後，巨大的隕石並沒有如預期的那樣被完全消滅，反而分裂為成百上千的小型落石，拖曳著火光和濃煙，向四面八方飛散而去。 即使是那些極其微小的碎片，也同樣會對地面造成強力的破壞，雖然整個大陸被毀滅的危機已經消除，但賽托加的傾覆卻成為了定局。 那些遠遠逃奔至數十里之外的皇族貴胄無力地看著事態的發展，從最初的隕石和魔仗機的出現，到殲滅炮的射擊，以及隕石碎片的飛散，他們充分意識到自己力量的渺小，還有那所謂王權的微不足道，眼見代表帝國象徵的皇城面臨毀滅，有的女眷甚至開始哭泣。 「快看，那是什麼！」一些視力良好的侍衛忽然指著東邊的天空高喊到，眾人的目光於是一齊轉向東方，他們隱約瞧見星星點點的銀光閃爍。起初，每個人的表情都是困惑的，但過不了多久，那神色就轉變為絕對的驚訝。 … （果然是這個結果……）哲暗暗歎息，向同伴通話道：「愛思麗，使用鐳射，要盡量清除這些碎片！」 「何必呢？我們無法消滅全部的隕石……不，我們甚至連其中的一小部分也來不及消除，別再作無用的事情了。」愛思麗的語氣出乎意料地變得高傲而冷靜，但在其中卻參雜著些許緊張的意味，「我勸你還是小心一下那數百個正在接近中的巨大生命反應！」 哲此時才想起發射殲滅炮所需的巨大能量只有愛思麗的第二重性格才有能力提供，但他卻沒時間為這件事頭痛，因為能讓「她」也感到緊張的事態必定嚴重。哲急忙將注意力從隕石碎片上轉移到身後，然後他見到了一個令他畢生難忘的情景：數百條閃耀著銀色光輝的巨龍正排列著整齊的隊形向他靠近！ 他們的飛行姿勢優雅而平穩，兼具著美觀和速度的雙重特性，龍群在魔仗機前停住了腳步，這些古老的生物拍打羽翼，迅速呈環形散開，以同身型毫不相稱的安靜而靈巧的動作將兩人包圍於其中。 有幾秒鐘的時間哲幾乎是驚呆了，雖然他也曾見到過這種代表力與美生物，甚至連同伴伯克蘭亦是龍族的一員，但同時見到數量如此眾多的銀龍實在是太震撼人心，那些銀色鱗甲反射而來的閃光看上去是如此耀眼，那高貴的姿態簡直叫人有頂禮膜拜的衝動，即使從他們身上感覺不到一絲惡意，這些神之使者所散發出的強大氣息還是令他感到窒息。 「你們的幫助令我們省卻了很多麻煩。」一個長有雙翼且位於群龍之首的銀髮少年輕快地滑翔至誅阿爾戈斯面前，一道溫和的語音就在哲的腦中響起：「不管你們是誰，來自何處，我謹代表光之神感謝你們所做的一切。」 隨著心電感應的結束，少年微笑著振臂一揮，環繞在他周圍的數百條遠古聖靈便如流星般扶搖直上，奔向高空開始追趕四處飛散的隕石碎片，磅礡無匹的光之吹息從他們的口中吐出，一塊塊迅速墜落的隕石就這樣被完全汽化，一時間傍晚的天空中暴射出陣陣純白色火光，此起彼伏應接不暇，那情景，就像齊放的煙火，霎是好看。 … 伊恩幾乎是疑惑地觀察著事態的進行，他為自己沒有預料到銀龍的救援而感到失策。 光之神殿的守護者們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侍奉神靈的場所被毀而無動於衷嗎？精心策劃這一系列陰謀的那個人，會不考慮到這一情況麼？如果自己的推測正確，那麼他的目的就絕不是毀滅整個大陸，而是…… 金髮青年望著遠處晶瑩剔透的光之神殿，不安地加快了飛行的速度。 他在到達的那一秒便警覺起來，神殿大廳一如平時的安詳寧靜，但伊恩卻無法保持若無其事的表情，因為他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將是一個危險無比的敵人，任何輕敵的行為都會導致死亡。 更讓他擔心的是同伴的安危，不過從殿內沒有絲毫打鬥痕跡這點上來看，他倒是多慮了，撇去其他人不說，伊恩絕不相信伯克蘭會不做任何反抗就被消滅，他們應該是事先離開的。 繼續向前行進，凝神戒備的賢者毫不意外地在主殿光之神雕像的底座前發現了一個深廣的洞穴，那似乎是被強大力量破壞水晶地板所致，這洞窟是如此寬廣深邃，使得光之神殿下別有洞天這一秘密成為了不言而喻的事實。 … 落日的餘輝經過層層折射照落在水晶神殿的地底深處，在這昏黃的圓形空間的晶壁上，十二個泛出銀光的小型魔法陣正平穩地運作著，而在空間中央，悠然地飄浮著一個人影，伊恩走出悠長隧道的片刻便同他照面了。 「伊恩。賽寇西斯，你可真是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吶。」那神秘男子轉過毫無表情的臉冰冷地說道。 「我們才幾個小時沒有見面，為什麼要這麼見外呢？」年輕卻身經百戰的賢者微笑著回答道，與此同時，他的左手在背後偷偷描繪出一個防禦魔法陣，「我想您也不曾受到過此處主人的邀請吧？貝爾德萊先生？」 「看到你毫髮無傷的樣子，我就知道貝塔羅布那老傢伙的計劃已經失敗。」他露出一個別有意味的笑容說，「你該不會把他殺了？真殘忍，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導師……」 「那麼你說我該怎麼辦？」伊恩的面色變得有些難看，「雙手奉上我的身體嗎？」 「你也不要這麼求全責備嘛，想要永生總是人之常情……」 「住口！」伊恩臉色慘白地低語道，他那處在心靈深處的依舊鮮血淋漓的傷口被撕扯得愈加疼痛，「這一切都與你無關！」 「啊呀？是這樣嗎？我倒以為像你所做的這種弒師行為，應該是人皆得而誅之的哦。」窺準對手弱點的貝爾德萊顯然沒有就此罷手的意思。 「夠了！」伊恩怒吼道，他在同時發動攻擊，雖然知道這樣會使是自己處於劣勢，但理智的堅冰顯然無法壓倒情感的怒火。 深紅的暴炎彈毫無花巧地直接撞擊在貝爾德萊的臉上，火焰灼燒著他的毛髮和服飾，高溫將肉體烤熟變形，而面目全非的賢者卻好像感覺不到絲毫痛楚，亦沒有呻吟或叫喊。 很快，在魔法威力消去之後，那些碳化的皮膚和肌肉開始迅速再生，伊恩驚訝地看著這些不可思議的變化，直到一個陌生的面容出現在他面前。 「你的火氣消了嗎，我的朋友？」一個赤身裸體的年輕人向逐漸鎮靜下來的金髮青年露出邪惡的笑容，下一刻，一件剪綵得體的黑色禮服就悄無聲息地包覆在他的身上，「初次見面，我叫卡拉亞。不，或許我們並不是初次見面，早在西科爾林海的廢墟之中，我們就有過一面之緣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