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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狂歡的夜晚 作者：Weekend 當我看見你時，
以為瞧見了神壇旁的長春籐， 彷彿每一根枝條、每一片樹葉， 都昭示著一道神諭…… 。。。 曲終人散，美狄亞和伊恩艱難地擠開皇宮外擁擠的人群，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回到旅館。 狂歡還在繼續著，大街上人聲鼎沸，響聲震天，同旅館走廊上的寂靜無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沒想到你的舞步這麼熟練，今天玩得開心極了。」在廊燈清幽的光輝映照下，她笑得很嫵媚。 那是多巧妙的嫵媚，既含有少女本能的羞澀，又帶著成熟女性特有的矜持，混合兩種意韻的嫵媚，簡直是藝術的美。 「榮幸之至。」魔導士並不吝於自己讚賞的目光。 然後兩人都停止言語，許久、抑或是三兩下呼吸之後，美的代言人有了行動。 「進來喝杯茶如何？」美狄亞打開房門，她的眼中開始醞釀起一種熱情，語氣顯得急促而期待，那是伊恩從沒有見過的情態， 「方便嗎？」 「當然。」 「太晚了。」 「不，一點兒也不晚……」當她挽住了魔導士的手，他便不再說什麼猶豫的話。 室內沒有點燈。 「燭台在哪兒？」 「……」 黑暗中，美狄亞撲到了他的身上，她那雙修長的裸臂緊緊箍住伊恩的脖頸，而少年則溫柔地摟抱住她那玲瓏的腰肢。 空氣裡蕩漾著一股濃郁的醇香，帶有些許的誘惑力。那誘惑力混合著濃厚的醇香，在兩人的心中和腦際慢慢地瀰散開…… 。。。 占卜者挪開放在面前的酒杯紙墊，兩張羅塔牌變魔術似地出現在木桌上，那是「日」和「審判」。 「太陽代表炎陽和威光，也有旺盛生命的意味，審判等同於公正嚴明、秩序真理，這是我對你未來的預測。把它當作安慰也好、鼓勵也好，總之，你的前途是一片光明……」 「難道沒有鮮血，沒有復仇？」科帝士打斷了他的預測。 「這件事就交由『我們』來處理，一定會給你一個較為妥當的交待，所以我希望……」 「血債即要血來還，這是支持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即使我選擇的，是絕不可能勝利的結局，我也一定要繼續走下去！」聖騎士又一次冷漠地從中斷句。 「你什麼都不明白，那所謂的真實並不一定……」瘦削身材的男子無奈地歎了口氣，站起身準備離去，他走到聖騎士身邊，向他告別：「唉，算了，一切就讓時間來決定吧。希望你能善用即將得到的力量，而不要被仇恨所左右……另外，別對同伴隱瞞什麼，坦誠相待才是明智之舉。」 綠色的身影為擁擠的人群所遮蔽，科帝士背靠座椅，兩眼茫然地望著前方，任思緒留在遙遠的過去。 舞在跳，歌在唱，夜晚的狂歡還在繼續…… 。。。 占卜者步入人群之中，開始朝皇城最高的建築——砂之塔走去，那一點綠色，同四周的氛圍產生了極大的反差，就像是沙漠中的一片綠洲，不隨風的吹送而做出任何的改變。 塔頂，神龕內的寶石正瑩瑩發光，一陣微風捲過，削瘦的男子竟憑空出現，他隨意地揮動五指，就將設在神龕四周的七層魔法結界輕而易舉地破除，不消片刻，風源之石已經落到了他的手中。 「你總是那麼準時啊，普羅菲特。」一雙遒勁有力的手攀住塔頂的邊緣，然後盜賊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便慢慢進入綠衣男子的視線中。 「遵守時間概念是一種美德，偉大的主宰曾這麼說過。」 「這是另一顆，你今天可要滿載而歸了呦。」伯克蘭向他拋出從沙漠風暴中拾獲的源之石，「有沒有從我那心事重重的夥伴嘴裡問出什麼重要的事？」 「有預謀地違反契約，攻擊人類王國的軍隊，」普羅菲特接住寶石，放入上衣口袋中：「情況比我預料的要糟得多……」 「是哪個大膽的傢伙呀？」盜賊沿著塔頂邊緣坐了下來，他發現此處的視野極為遼闊，能瞧見自己暫居的旅館大門。 「假如你同伴沒有撒謊的話……這事恐怕和尤力脫不了干係。」 「哦！真是大事件！這證明我一直以來的猜想是正確的，那時候真不該派『他』一個人去封印！」伯克蘭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現在該怎麼辦？需要通知庫魯斯他們嗎？」 「當然。」男子平靜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隱約的怒意，「竟然縱容下屬同獸人勾結在一起，他是想擯棄龍族的尊嚴嗎？」 「放心！現在六個元素點都處在較為平和的狀態，即使他有什麼動作，我們也有足夠的力量來應付，沒問題的！」盜賊毫不在意地甩甩手。 「這的確不是最嚴重的事態，但……」占卜者從地面上攏起一把塵土，讓它飄散在空中，「我所擔心的，是有看不見的敵人在黑幕中偷偷地醞釀著陰謀。」 「幕後黑手？」 「從季月（３月）開始，我的占卜都偏向晦澀而不詳的灰色預警，像是剛才的塵占，便只暗示下個月有天降之災，而準確的時間、地點，皆無從知曉，恐怕是干擾的結果……真叫人心神不寧！」 「好啦！好啦！別再幫我們增添假想敵了！我看你是疲勞過度……」盜賊正準備搭在普羅菲特肩膀上的手突然停住，他瞧見了某個向城外走去的身形，「這麼晚了，想去哪兒呢？」 「什麼事？」 「眼熟嗎？」伯克蘭示意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削瘦的男子看清楚了那個身影，他訝異地說道：「……是十二人中的一個？怎麼會在這兒出現？」 「誰知道那三個糟老頭子在想些什麼？不過如果我們現在跟上她的話，可能會有所收穫唷。」盜賊一個倒躍，從塔頂跳了下去。 「我嗅到了戰鬥的氣味……」綠衣男子的身體化作清風，消失於無形之中。 。。。 在距哈瓦城數十里遠的石林地帶，有兩座形態怪異的巨大神像並肩站立在一起，它們的週身散發出隱隱微光，在紫黑色夜幕的映襯下顯得氣勢宏大。 這就很容易讓人忽視神像腳下不遠處的一對年輕男女，即便他們是神像的主人。 「衛星軌道計算完成！」哲如釋重負地按下確認鍵，將設定的數據輸入了電腦。 愛思麗不禁讚歎道：「好棒！這樣『溫蒂娜』和『誅阿爾戈斯』就能隨意地繞外層空間軌道運行了，這在未來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因為太空中的同步衛星會被敵國的防禦系統擊落，所以在哲的時代只存在近空衛星）」 少年微笑道：「那麼現在就開啟自動控制程序吧！」 「請等一下。」兩人向後望去，只見一位身著火紅禮服的蒙面女子正凌空俯視著他們。 （哎呀，被發現了）哲尷尬地吐吐舌頭，向那蒙面女子打起招呼：「嗨！你好！你是本地人嗎？我們是路過此地的遊客，在這種荒郊野外怎麼會有如此高大的神像？剛見到時我還真嚇了一跳！……」 蒙面女子彷彿沒有聽見哲的辯解，她伸出了一根手指，用好聽的聲音緩緩說道：「只要毀去一台，並不是過分苛刻的要求吧？就當作來到這個世界的路費如何？對於違反時空法則的你們來說，已經是很便宜的了！」 「你怎麼會知道！？」哲被她所說的話嚇了一跳。 「……抱歉！最近我們手頭很拮据。」站在一旁的愛思麗打斷少年的驚訝，她開啟雙腕佩帶的激光武器，並將之指向神秘女子，週身開始散發出凜冽的殺氣：「你是誰？想要幹什麼？」 「雙重性格？」蒙面女子頗感興趣地打量了女孩一番，然後將雙手抱在胸前，悠然地說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身後的東西會給某些人帶來困擾，所以……」 「贏的人說了算！」愛思麗的戰意越來越強烈了。 「用武力解決的話，你們是沒有勝算的。」蒙面女子將手在虛空中舞動了幾下，一小團魔法的光亮便出現在她的手中。 「那要試過才知道！」 「喂！等等！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哲對著兩人大喊道：「就不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一下嗎？」 少女不屑地回答道：「如果你不願幫我，就到一邊涼快去！別在這兒嚇嚷嚷！」 「……知道了。」無奈之下，哲取出光斬，同愛思麗並排站立在一起。 「風。」沒等少年擺好架勢，那蒙面女子已變換著優美的動作，召喚出數隻鳥形的風傀儡，向著兩人衝去。 愛思麗躲過對方的第一波攻擊，然後迅速地舞動光爪，將魔法傀儡絞得粉碎：「太少了！是送給我們的熱身運動？如果只有這種程度……」 她突然說不下去了。 那女子又開始召喚風之傀儡，才一眨眼的功夫，她身後已密密麻麻地佈滿了半透明狀的鳥形魔法傀儡，數量多至上百，彷彿是片片浮動的淡綠色雲朵！ 「沒錯，剛才只是熱身運動。」蒙面女子輕輕打了個響指，成千上萬的風傀儡就鋪天蓋地地蜂擁而至！ 「快把魔仗機開來！」藍發女孩將哲向後推去，隨即轉身在身邊布上水晶冰牆，以抵禦對方瘋狂的魔法進攻。 魔法傀儡的數量實在太多，強烈的撞擊使得冰晶發出讓人心顫的脆響聲，有幾處冰面甚至產生了裂痕，愛思麗神色不變，並不因雙方能力的差距而有絲毫畏懼。 雖然同伴的防禦抵消了大部分的攻勢，但依然有少部分風之傀儡向著哲追來，使他不得不拔劍防守，前行速度大受影響。距魔仗機的距離不過百米之遙，他卻只能且戰且進，舉步唯艱。 「還是放棄吧！」神秘女子又召喚出上百隻風傀儡，淡綠色的鳥型傀儡瞬間突破愛思麗的魔法防禦，將兩人統統困在了塵土飛揚的風暴之中，動彈不得，這女子的力量之強，完全超乎他們想像之外，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那雙塗有鮮紅豆蔻的纖細柔荑凝蘊出破滅一切的魔法光輝，向著不遠處的兩台魔仗機緩緩張開，巨大的光爆彈脫手而出，鳴著嗚嗚的響音，逕直朝前飛射出去。 （就要結束了，經歷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戰爭，重溫了愛情的滋味，順利地完成了任務，這次度假真是完美。） 但在一切都將結束的前一刻，當她正靜靜地等待那驚天動地的巨響時，從一旁突然閃出的身影阻擋住光爆彈的去向，純魔法的攻擊在一雙似乎是人類的強韌手掌中顯得如此蒼白無力，轉眼間便化作了空氣裡浮游鬆散的元素。 與此同時，空中降下數百道髮絲般細柔的綠色光線，隨之降臨的還有以占卜為職業的瘦削男子，普羅菲特。 風之傀儡在那綠芒輕柔的觸動下無聲無息的崩解、沉寂，只留下一臉茫然兼灰頭土臉的晢和愛思麗。 「及時趕到！」盜賊擺出勝利的手勢，占卜師則飄浮在半空之中，小心翼翼地盯住遠處的神秘女子。 哲驚喜地叫道：「小盜！要小心，她很厲害啊！」 伯克蘭朝少年方向咧嘴一笑，轉而面向另一方，怡然自得地說道：「那幾位大人物也實在太隨興所至了吧？我的這兩位朋友可沒有礙到他們什麼地方啊？難道連時光旅行，都必須預約嗎？」 「為什麼？你們想要違背主宰的意願嗎？」蒙面女子的語氣中夾雜著驚訝與不解的兩重意境，她顯然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首先，我們有能力辨別意願的重要性；其次，我可是很看重同伴的；再者，」盜賊的面容變得罕有地嚴肅，「引導了我們的誕生，並不意味者擁有指揮我們的權力。」 「雖然不太贊同他的觀點，但我欠他一個人情。」占卜者對神秘的女子報以無奈的苦笑。 經過數秒的對峙，似乎是衡量利弊之後，她張開了口。 「……我明白了。節日似乎不適於戰鬥，就讓我們期待下次的相遇吧。」透過薄紗，眾人彷彿見到了微彎的朱唇，「下次，將沒有奇跡。」 在瞬間移動的強光過後，甜美的聲音同絕美的身姿都逐漸淡化在略顯乾燥的空氣之中，沙漠的風很快將一切恢復了原狀。 。。。 以「來去無蹤就是救星的座右銘」為由，伯克蘭拖著古怪的幫手匆匆離去，剩下不知所措的一對年輕男女，愣愣地癱坐在沙地之上。 哲無力地喃喃自語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有誰能告訴我嗎？」 愛思麗臉上又顯露出小女孩般的天真神情：「總之，我們得救了？」 「把誅阿爾戈斯送上天後，我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覺。」精疲力竭的少年終於開啟了自動控制程序，魔仗機開始鳴響，大氣開始震動…… 於是在那個狂歡的夜晚，一定有許多人見到過這樣的奇景：兩顆閃耀著璀璨光輝的流星，不可思議地飛上了遙遠的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