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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時空的旅者 作者：Weekend 我徘徊於陌生的國度，就好像在黑暗中摸索，
縱然感到萬分的痛苦，可生命還要繼續下去。 前方的道路依然漫長，孤獨與堅強長伴左右， 我思念的美麗故鄉呵，恐怕只能在夢中流連。 ※※※※※ 「魔仗機主體電腦因為電磁風暴而產生數據錯位，冬眠狀態於六天前才剛剛解除。而在此之前，溫蒂娜一直沉睡於費倫湖底，這或許就是你沒有找到她的原因。」愛思麗已經平靜下來，兩人並肩坐在鬆軟的沙地上，仰望晴朗夜空。 「異樣的人們，晦澀難懂的語言，還有艱難的環境，這幾天，要不是有『她』在，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她身穿白色衣裙，腰間束黑色漆皮帶，外罩沙漠女子用來遮擋塵土的紗衣，頸項上掛有彩色的珠圈，完全是索姆西克族人的打扮。 「真沒有想到會在那種情況下遇見你，而『她』還和你打了一仗。」愛思麗的嘴角浮起低迷的笑容，「我很高興你獲得了勝利。」 「不，是她沒有再堅持下去，不然你我都不可能坐在這裡。」 「哲……我們回不去了，對不對？」她一直注視著星河，眉宇間有淡淡的傷感，嘴角有似笑非笑的漣漪，在月光之下她一動不動地保持同一姿勢，就像是一座白石的雕像。 「我也不能肯定。」少年用手指在地上畫出一條直線，然後指著直線的前端說：「當時，兩門殲滅炮近距離對射的強大能量將時間與空間的屏障打開了，我們被迫在時間的洪流之中漂泊……」 他又指著直線的另一端說：「在這兒，意外地出現了一條時空裂縫，當我們的魔仗機被吸入其中，便有了現在的我和你。」 「難道我們不能再次嘗試投身於時間的洪流之中？說不定……」她問，就好像他們在未來談論書本問題一樣嚴肅。 「也許。」哲也比較嚴肅地回答：「但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站起身，從地上揀起一枚石子，用力扔向遠方，石子呼嘯著飛了出去。 「我們不知道關於時間的任何知識，或許時間的洪流是一直向後的，而只有事物在不斷前行，那麼我們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倒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退至宇宙的起點，大爆炸的初刻，甚至更遠。」 「可這只是假設，如果不嘗試一下，不就連一點可能也沒有麼？」 「但回到物質空間需要一條縫隙，我們能這麼幸運，恰巧能在洪流之中，找到通向未來世界的時空裂縫？那可需要兩門殲滅炮近距離對射，而那一年全球都沒有戰事，真的會有這麼巧的事嗎？」 愛思麗沉默了。 少年俯下身握住女孩的手掌以給她安慰，愛思麗的手掌有點發冷。 哲問道：「冷麼？」 「不。」她說著站了起來，走到哲的身旁，挽住他的臂膀，將頭枕在了上面：「借我靠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少年可以感到愛思麗身軀的顫抖，是啊，失去了朋友、親人，離開自己生活多年的世界，她該是多麼無依無靠啊。 想到這兒，哲將無助的女孩緊摟在懷裡，兩個異鄉的流浪者互相依偎著，靜靜聆聽對方靈魂的傾訴。 「你，喜歡這個時代嗎？」許久，愛思麗抬起頭，泛著紅暈的雙頰顯得可愛而迷人。 「……當然，而且我，已經交到了好幾個可以信賴的朋友。」哲拉住女孩的雙手，懇切地請求道：「麗，同我一起走，離開這兒，一起去冒險吧！」 「不，我不能，貝思嘉族長待我很好，就像親姐姐那樣，族人們也很善良，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棄他們不顧！」愛思麗堅決地搖搖頭，拒絕了哲的請求。 「可是如果裘剛不能贏得這場戰爭，會有很多瑪納卡的百姓面臨死亡的威脅！」 「難道裘剛勝了，就不會有人死去？他能善待那些戰敗的俘虜嗎？他的下屬能嗎？費倫湖雖然寬廣，但它能滿足整個瑪納卡王國的需求嗎？……而我又怎能背棄那些將我當作守護神的人？」少女推開哲的雙手，發出一連串的質問，哲無言以對。 「我還不能同你在一起，至少在戰爭結束之前……」愛思麗最後望了少年一眼，緩緩閉上雙目，滿懷歉意地說：「對不起，我要把『她』叫出來了……」 寒冷的「氣」從她的體內湧出，開始沿週身有規律地運行，當名為愛思麗的女孩再次睜開眼睛，她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那個駕駛「溫蒂娜」的魔女，冷酷無情的殺戮天使。 世間再沒有什麼東西能束縛住「她」的心靈。 「記住，明天的戰鬥你要準時出席。」「她」御風而行，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少年。 望著「她」遠去的身影，哲神情堅定地自語道：「一定要贏……」 ※※※※※ 「小盜！你睡了嗎？我想問你借傑米用一下。」朦朧中，伯克蘭恍惚地聽見哲的聲音。 「別煩嘛，我的烤全豬都被你嚇跑了。」他將枕頭壓在腦袋上，整個身子蜷縮進被窩裡。 「小盜！你就把傑米借我用一下，好不好？」哲不屈不撓地問道。 「你很煩誒！就是龍族也需要睡眠的，你知不知道！」盜賊惱怒地坐了起來，氣憤無比地吼道。 「可是這件事真的很重要，它關係到……」少年絲毫不為所動，依然死纏爛打，糾纏不休。 「知道了！知道了！這就給你，拿去！」伯克蘭從床底下挖出睡得正香的小砂蟲，塞到哲的手裡，將他推出了帳篷，然後依舊倒頭大睡。 「那個……」 「你有完沒完！？還讓不讓人睡覺？」盜賊響徹雲霄的吼叫聲至少吵醒了軍營內一半的傭兵，他忽然覺得剛才發出的聲音好像要比哲的嗓音陰柔許多，於是他抹抹眼睛仔細一瞧，卻是未來的賞金獵人瑪格麗特正呆呆地站在門前。 本就氣色不好的少女在經歷生死波折後顯得更加憔悴，她給伯克蘭的大嗓門下了一跳，眼圈頓時紅了起來：「好像打擾到打你了。」 說完，她便一聲不響地走了出去。 缺乏睡眠的盜賊準備接著作他豪華大餐的美夢，但是不一會兒，帳篷外就傳來嗚嗚的啜泣之聲，而且那悲切的聲響還一浪高過一浪，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精神面臨崩潰的伯克蘭被攪得睡意全無，他無奈地搔搔腦袋，向門外走去。 見到坐在砂堆上哭泣的瑪格麗特，盜賊悠閒地走至她的身邊，溫和地低聲地說：「有什麼好哭的？你不是立志要做的賞金獵人嗎，就準備用淚水淹死獵物？」 「我本想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不想剛見到你就挨了一頓臭罵……」少女止住哭泣，順手拉住盜賊的褲管抹眼淚，擦鼻涕。（伯克蘭：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做。） 「感謝就不用，只要你以後高抬貴手，別再往我飯裡加沙子，往我床上扔跳蚤，那就謝天謝地了！」伯克蘭合掌苦笑道。 「我真的有這麼討厭嗎？」盜賊察覺到少女那有些異樣的神情。 「不會啊，我倒是挺佩服你的整人手段，真令我大開眼界，假如對像不是我而是科帝士、伊恩之流的話，我就該拍手叫好了。」伯克蘭彎腰蹲下，細細端詳眼前的少女。 雖然她的相貌僅算得上端正秀氣，武藝也只差強人意，但那雙晶瑩的眼中總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神采，很是特別。 「說真的，我在沙漠中找到你的時候還真有些意外，本以為會見到的情景不是哭死苦活地求救，就該已經暈厥過去，沒想到你卻生龍活虎，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我的手臂可被你抓得很疼呦。」 「對不起！」瑪格麗特輕輕拉住伯克蘭的右手，捲起他的袖管，輕輕地呵氣，一邊問道：「還疼嗎？」 「傻瓜，都沒有傷口，怎麼會疼？」盜賊收回自己的手臂，為她的幼稚行為感到好笑。 瑪格麗特小心翼翼地問：「伯克蘭……等這場戰爭結束了，你們還要繼續冒險？」 「是啊，我的目標可是周遊世界呢！」 「那麼，你們不介意增加一位同伴吧？」她感到自己的臉上有些發燙。 「你？……你不是要緝拿我嗎？」盜賊不解地問。 「當時是當時，現在是現在！你就回答我，如果我想加入，你同不同意？」 「當然……不同意！」伯克蘭做出一個怪臉。 「為什麼？」 盜賊一本正經地說：「為什麼要同意呢？你是魔法大師嗎？你本領高強嗎？你擁有奇異的能力還是無所不知的頭腦？（如果你能燒一手好菜的話我倒要考慮考慮）若是同隊友的差距太大，那反而會是一種拖累……」 瑪格麗特精神振奮地打斷道：「我明白了！我以後一定會努力鍛煉自己的！（包括燒菜呦）當我能不拖累大家的時候，你可不能忘了這個的約定！」 「不，你誤會了。」伯克蘭搖頭道：「我的意思是……」 「就這樣說定了！再見！」少女一溜煙地跑了，剩下百口莫辨的盜賊，帶著一副苦笑不得的神情。 「小心啊，女孩。你的付出將沒有一絲回報……」 ※※※※※ 天，帶有朦朧的亮度，混合了乾燥與寒冷兩種境界的空氣，聞來令人振奮。 在距營地數里之遙的地方，放置「誅阿爾戈斯」的巖地上，少年正在進行魔仗機出戰前的最後調試工作。清除感光鏡片上的污塵，掃淨關節內的細碎沙礫，並嘗試將機體屬性調整至最佳狀態，用來克制「溫蒂娜」優異的行動力。 專心致志的他根本不曉得，在不遠處幾株高大仙人掌的背後，有模糊的人影閃動。 「真是叫人意外的驚喜，原來另一個違法者近在眼前……」 一隻塗有鮮紅豆蔻的纖柔手掌從暗處伸出並瞄準了哲，光是通過那優美的線條走向，便可可以想像她的所有者，該是多麼的明艷動人。凝蘊破壞力量的黯淡光華開始在掌心凝聚，蓄勢待發，而目標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 就在此時，天空破曉了，一輪紅日初升，耀眼的黎明蓋過魔法的光輝，是太陽！手掌的動作突然猶豫了，並在遲疑片刻後緩緩收攏並下垂，她的主人顯然改變了主意。 少年永遠不會知道，因為某人運用太陽所作的恰當讚譽，讓他從生與死的邊緣上走了回來。 ※※※※※ 戰事已經進入第三天，之前的戰鬥總有這樣或那樣的意外發生：可以導致全軍覆沒的魔法來襲，最廣域暴風之壁的出現，還有那莫名其妙的守護神之間的鬥爭。 都沒有痛痛快快地打過一仗！每個不知內情的冒險者胸中都憋著一股悶氣無處宣洩，所以今天的傭兵隊伍顯得殺氣騰騰，有格外的彪悍之勢。 伯克蘭湊到魔導士身邊低語：「小哲已經走了？」 「是的，他說他一定會牽制住那台魔仗機，叫我們不必擔心。」金髮少年點頭道。 「他逃得還真快！今天一早我打開帳篷，就發現傑米精神萎靡地躺在門口，不知道那小子在它身上動了什麼手腳！」盜賊有些生氣地小聲叫道：「回頭我得好好審問他一番。」 「真可惜，其實從昨天的戰鬥看來，哲完全能勝過對手，他是不願用魔仗機對付普通士兵，才準備牽制對手的吧。不然這場戰鬥會輕鬆許多，也能減少不必要的傷亡。」聖騎士搖頭歎道。 （真的那麼有效嗎？）伊恩摸了摸口袋中那件由哲托付給他的，或許能扭轉戰局的特殊物品，默不做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