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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暴風雨的前兆 作者：Weekend 暴風雨的前兆，就是短暫而絕對的安寧。
※※※ 希克歐在國王的寶座前焦慮不安地等待著什麼，一名內臣飛快地跑了進來。 「怎麼樣？」希克歐急忙詢問道。 「已經照王子的吩咐，加急派出五萬士兵，火速追趕國王陛下的部隊，相信能及時趕到。」 幾天前，據前線的偵察兵匯報，亞蘇羅爾帝國有大批部隊在丹內亞附近聚集，這讓他大吃一驚，雖然自己的父親實在有夠混蛋，但希克歐也不希望他死在沒有意義的混戰之中。 「那就好……」他轉身回望王座後牆上的世界地圖：「但願比特國王沒有帶去更多的士兵。」 ※※※ 亞蘇羅爾帝國第二王子弗朗西斯克參加完一個宮廷舞會，酒酣腦熱地回到自己的宮殿中。 「嗯？你是誰？」他迷濛的醉眼看到三重影像，都顯示出一個黑色的人影。 「我是『囚徒』的『檢察官』阿契達，有劍士要告訴你，我們的協議取消了！」 黑色身影陰沉地回答，他的聲音像尖針一般刺耳。 「你說什麼？」弗朗西斯克一下子清醒過來，他看到一旁被割斷喉管的衛兵，開始後悔自己為何不把武器帶在身上。 「賽巴斯帝安已經繼承了比特十一世的神器『庫侖比之牙』，這與你提供的情報並不相符合！你知道殺一個神器傳承者要花費我們多少心力！？而且你所承諾的報酬也太少了……」黑影把臉同他貼得很近，但月色為烏雲所阻隔，那人的容貌依然模糊不清：「雖然我們損失了幾名『劊子手』，但『囚徒』注重的是價值，懂嗎？我們的協議到此結束，以後別再自找麻煩了！」 黑影躍上高牆，無聲無息地離開，第二王子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衫已經濕透。 那個「檢察官」擁有非人的殺意，自己沒被割下手腳，實在是萬幸！ ※※※ 「教皇大人，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他們都已經安頓下來了……」諾賽亞紅衣主教愁眉不展地問道。 「不要擔心，諾賽亞，一切都隨他去吧，如果馬舒克公國或是塔斯肯、亞蘇羅爾中的任何一方提前來到，就讓他們進來抓人，當然後兩個國家如果能互相遭遇就太理想了。」克洛德教皇望著手中的酒杯，無憂無慮地回答。 「可是，我們要怎麼向民眾交待？聖教因為懾於強國的威嚇而失去了原有的立場和原則？這會讓教廷的聲譽毀於一旦！而且對那對戀人而言，這樣做不也太過殘忍？ 他們滿懷希望……」 「夠了，諾賽亞，對別人仁慈，那是強者的專利，如果你沒有這個能力，就不要瞎逞英雄！」教皇將杯中的鮮紅液體一飲而盡，用斥責的語氣提醒紅衣主教：「不用擔心，我們是有借口的。就回答下面的信徒——兩人之間存在不倫的兄妹戀情，神決不會庇護這樣的罪人！知道了嗎？」 「是的，我明白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 「對了，皮格邁向我報告說有三個……不，兩個異教徒在城外攻擊過他，他們有可能混入城中擾亂治安。他們一個是假冒神官的女子，常在夜晚出現，另一個是帶著白色獵鷹的黑髮少年，通知城中的守衛，發現的話，即把他們抓起來。」 「好的，屬下告退……」自從接到那封信後，紅衣主教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代表神的男人了，他開始變得年輕，像從前那樣煥發光彩，可這光彩中總有些異樣，彷彿是——惡的意味。 ※※※ 傍晚，瑪琳娜安詳地依靠著情人堅強有力的肩膀，同坐在屋簷下，看夕陽西沉。 「賽巴斯帝安，我們到底在做些什麼？我不知道……本以為，我們的結合能帶給所有人和平，可到最後，連我們也只剩下這一片小小的安寧。我真的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憂愁的王女似乎被殘紅的晚霞所感染，說著悲傷的話。 「不，親愛的，我們只不過是遵從自己的意志和情感而已，你完全沒有必要內疚。」善解人意的王子輕摟住戀人柔軟的手掌，笑道：「假如你依然不能釋懷，你不如把這次密謀的私奔，看作是我的一次成功的誘拐行為吧。」 「……唉，你總是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可有些事，是你同我都無法承擔的——他們決不會善罷甘休，我甚至可以預感到他們會派兵前來攻打教廷！」 「瑪琳娜，我已經想通了。假如我不能成為你的，我就不是我父親的，我也不屬於我自己，我將無所歸屬。即使命運反對我，我的心還是堅決的。他們要進攻，就讓他們來吧，我們不要拖累聖教，就悄悄地溜走。這些天，我感到了冒險的樂趣……」 賽巴斯帝安慢慢興奮起來，他對著虛空張開了雙臂：「對！我們也去當冒險者，我們可以去別的大陸，如果你不反對，甚至能周遊世界！我感到覺悟之門已經向我們打開，將把我們從門第、貴賤的束縛中解放出來！高興些，我的愛人，就用這幾天的回憶，驅散你心中的煩惱！」 「回憶……是的，是的，伊恩、科帝士、伯克蘭，他們是多麼與眾不同的人啊，樂觀，開朗，堅強，對困難永不低頭！哦，我感到自愧不如，我總想著自己那已經是過去式的公主身份，矜持而自負，也不肯同他們多說一句話，我得向他們道歉，我想要改變，現在還來得及嗎？我真的好後悔。」 「來得及，親愛的，你即將擁有一個新的開始……把你的手給我，我的瑪琳娜，就像一對斑鳩，永不分離。（斑鳩以對愛情的忠貞不渝而著稱）」興奮的王子拉起公主的纖纖細手，快步向外跑去，「伊恩！科帝士！伯克蘭！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瑪琳娜將另一隻手貼在胸前，祈禱道：「命運的女神啊！請寬容我們的荒唐吧！」 ※※※ 夜晚的丹內亞是很繁華的，街道上燈火通明，行人們摩肩接踵。 陰暗的小巷中有幾個人影晃動，是哲。 瑪利亞又變回了原型，黑夜正在她腳邊徘徊，她閉著眼睛像是在感覺什麼。 一旁的哲不太肯定地問：「你真能找出教皇所在的位置？」 「是的，那種邪惡的感覺越來越接近了，簡直叫人毛骨悚然。」女神管用雙手摟住肩膀，害怕地顫抖不止。 「很快就會結束……雖然我還沒有找到我的同伴，但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帶我們去吧，就是現在！」少年神情肅穆地說。 「好的，這邊。」瑪利亞邁著堅定的步伐，慢慢向街上走去。（就在這樣一個無光的夜晚，我見到了惡魔，如今，在同樣無光的夜晚，我要終結這沒有止盡的噩夢！） ※※※ 晚餐時間。 「什麼？你是說你們想今天晚上就舉行婚禮？！」教皇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我們逃亡這麼多天，無非是在等待這個時刻，既然它垂手可得，我們又何必為了世界的運轉而將之向後推移半天呢？」瑪琳娜微笑著回答。 「是的，不需要什麼隆重的儀式，至於出席的嘉賓只要他們三個就行了。（說實在的，我也想不到能請著什麼親戚）」賽巴斯帝安指著桌邊狼吞虎嚥的盜賊、細嚼慢咽的魔導士和還在做禱告的聖騎士。 （伊恩：喂，小盜，教皇在看著我們呢，你的吃相就不能文雅一點？） （伯克蘭：喂，科帝士，就你一個人不動叉子，是不是想給我們難堪？） （科帝士：……） 公主紅著臉低聲說：「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還是希望教皇大人能為我們主持婚禮。」 「這個……當然，我一定會為你們主持婚禮的！那麼就在八點鐘，地址是主顯大禮堂旁的分禮堂（婚禮專用禮堂，你們別跑到隔壁的葬禮專用禮堂，那就太……），你們可都得準時到場！」克洛德慢慢從驚訝中恢復過來，變得冷靜而沉著。 「實在太感謝了！」兩個深愛著對方的年輕人異口同聲地道謝。 ……飯後，一對新人急著去挑禮服，三個好事之徒也要換一下行頭，留下教皇一人在餐桌旁思考問題。 這個意外對他來說並沒有造成什麼打擊，反正只要在對方要人時，及時把人交出去即可，而且，得到力量的他，也想給那個出言不遜的斯番蒂諾一點教訓。 這時，紅衣主教諾賽亞急匆匆地從門外進來，「據城門守衛回報，『獅團』團長卡拉楊、馬舒克公國下任繼承人斯番蒂諾，協同一百名騎士在城外一里處駐紮，希望同您見面。」 （便宜那個傢伙了。）教皇克洛德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說道：「你去告訴斯番蒂諾，丹內亞的大門敞開著隨他進出，可如果他在宣誓之前無法及時趕到主顯大禮堂，他的未婚妻就將成為別人的妻子！」 誰都沒有正確地預感到，一場強烈的暴風雨即將來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