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冒險物語--玄幻魔法小說網

    ——由科帝士敘述

    只要再一步，記憶之門就會打開，但這卻是絕對無法踏出的一步！

    我和伯克蘭擺放完行李，步入客房，瞧見伊恩一臉驚愕的神情，盜賊問道：「你們在聊些什麼有意思的？」

    魔導士馬上恢復了自若的神情，若無其事地回答：「如果你把這個也稱作有意思的話，那麼哲跟我正在快樂地討論魔法的問題。」

    「小哲，你原來會魔法啊？」

    哲有些苦澀地說：「真不好意思，我只能使用暗黑魔法。」

    奇怪，暗系魔法是所有元素魔法中最難學的，而他有能力奔跑卻不會走路？

    「不是很好嗎？我也很喜歡黑暗魔法！」

    伊恩不敢相信地問，「哲，你真的只會這區區一種？不過至少要比什麼都不會的人來得強。」他別有用意地瞥了伯克蘭一眼。

    來自未來的少年很是無奈：「雖然我已能施放『輝煌之暗』（黑暗魔法中的高等級法術），可其他種類的魔法，就連一顆水滴，一股火焰也擠不出，真叫人懊惱。」

    「是這樣啊，因為各人的體質不同，我也無法幫你，不過技術貴在專一而精練，並不該追求膚淺的廣博。黑暗魔法只要修煉純熟，施用得法，一樣擁有驚人的威力。」

    「謝謝你的安慰。」

    「好啦，不要那麼沮喪，對了，我原來是想送你一樣禮物的。」伊恩拿出一件鑲有金絲的黑色魔法長袍，遞給沒精打采的少年。

    「這件衣服……送給我？」

    「當然囉！明天到了男爵府上，從不見得告訴他你是兩億年後的未來人吧？魔導士這個身份很好啊，寬大的帽子和袖管又能遮掉你的玻璃眼罩和金屬板。」

    「……真是個好主意。」哲隨即套上魔法袍，倒也像模像樣的。

    「諸位，可不可以休息了？我的眼皮快要塌到地上了。」盜賊有氣無力地說。

    「你再等一會兒吧！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伊恩搜索自己的衣袋，從中掏出四枚拇指大小色彩斑斕的水晶，丟給盜賊。

    那是伯克蘭在廢墟中拾回的五枚「源之石」中的一塊，究竟有什麼作用？

    「哎呀！源之石怎麼會在你這兒？」盜賊怪叫道。

    「那天你把它們交給我欣賞，然後哲就憑空飛了出來，你光顧追趕他，其他事都丟在了腦後，我只得好好替你保管。」

    「是嗎？我真糊塗。」伯克蘭訕訕地吐了吐舌頭。

    「是能源核晶？」哲用的或許是未來的稱呼，這樣看來似乎只有我不知道這源之石是何方神聖了，伊恩說得沒錯，這種「想知道」的慾望真的能夠殺死人！

    「你們稱之為『源之石』？這樣的名字好怪。」寶石在燈光的映照下，雖然底色不同，卻隱隱閃出金綠色的光彩，玲瓏有致。

    「你不是聽過奈哲爾念的《創世》嗎，還記得當中那一段嗎？」金髮魔導士饒有興致地回答，「對，就是在『創人』之前的那一段，說的就是這個名字的由來：

    太初，不羈的力存於世上，漂泊流蕩，不受拘束，肆意妄為。

    至高無上的『源』分離出己身的血肉，用來，禁錮混亂，

    六份神賜的禮物，便由龍族保管，抑制，這許多的不諧。

    它們被安放在蒼穹之顛、深海之淵，成為暴風的眼、大地的傷，

    為流金赤鐵的熔岩所浸沒，被雲遮霧障的洞窟所幽藏。

    它們平衡著強弱，調和了陰陽，

    將同恆久的種族一起，永不消亡。

    從遠古開始，龍族便守護且使用這六塊源之石，吸收世上不協調、不穩定的能量，貯存，並在缺乏時將之釋放，時間就這樣過了千千萬萬年，直到滅世之劫的到來。」

    魔導士吸口氣，不自覺地引用了一段描述滅世之劫的詩句：「

    那一刻，天地間黯然無光，寂靜暗示了滅亡，

    人們如螻蟻般倉皇，才發現，生命如此脆弱，

    竟經不起崎嶇命運的微小激盪。

    山崩、地裂、海嘯、雷暴，各地的災荒，帶動毀滅性的力量，六顆神石，於同時碎裂，滅世之劫，也就此開始。雖然最後六位龍神分出自己的一部分力量替代了源之石的功用，但這六顆神奇寶石的碎片，也就流落到了世界各地，不再完整。」

    哲聽得出神，「原來是這樣，真是奇妙的故事……可是『滅世之劫』，那又是怎麼發生的？」

    「誰知道呢？」伊恩像在回答，卻又像在提問，「有人說是上天的懲罰，也有的說是無意中地脈的損壞，到底是怎麼回事，至今也沒有一個定論。畢竟那時代已離我們遠去，無法感受真切了。其實有很多事並不為人所知，有很多東西已消失在過去，所謂的真實有誰還……記得清楚呢？」

    伊恩突然皺緊眉頭，將手按著頭部，似在痛苦地思索什麼。

    「伊恩，你沒什麼事吧？」我湊上前去為他診查。

    「沒事……沒事。只是頭有些發脹而已，我想睡一會兒就好了。」他推開我的手，搖搖晃晃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

    第二天清晨，我們如約而至，出乎我的意料，昨天高叫「要尋找更刺激工作」的那些冒險者一個不少地來了，大約有二十個——一群口是心非的傢伙。

    引起我注意的是一位身材頎長的、有著冰一樣體溫的妖嬈女子，她的膚色蒼白無血，眼珠好像能將射來的光線全部吸收，甚至連瞳孔也淹沒在黑暗中，身上穿著的衣物竟有點像喪服，更令我不安的是，她的週身散發著不祥的死亡氣息。

    其他人都盡量同她保持距離，唯有昨天遇見過的卡奧斯，倒像是蜜蜂一樣在雪蓮旁嗡嗡地飛舞。

    他很容易地作出仰慕的神情就像癡情少年那樣，「美麗的小姐，我有這個榮幸得知你的芳名麼？」

    冰山美女冷冷地說，「你打擾我了。」

    「啊！這真是個別緻的名字，不知小姐的職業是……」

    那冷艷的女子抓住卡奧斯的領口，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低語：「我是追捕死魂靈的使者，所以想活命的就離我遠一點！」

    然後她無聲無息的走去了牆角，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閉目凝神。

    我彷彿聽到卡奧斯動情地說：「真是把我的靈魂也捉取了。」

    難道說冷漠和死亡還能挑起殺手的愛戀？真是怪事！

    普拉特男爵出現了，他也穿上了魔導士的裝束，並且手握一根土色長杖。

    眾人安靜下來，男爵十分從容地欠身致意，然後用堅定的神情說：「多謝各位的熱心幫助，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在下一批犧牲者出現前快些出發吧！」

    於是冒險者們浩浩蕩蕩地朝城北的古堡行進，因為兩者的距離大約只有十公里，所以大多數人都是徒步前進，只有男爵和他的兩個隨從騎在馬背上。

    一路上，我們墜入愛河的賞金獵人先生對冰冷的玫瑰進行了狂轟濫炸的「攻勢」，不過無論他的招數如何新奇，氣魄如何豪邁，面容如何撼人，卻總是在超遠距離便被那雙沒有瞳孔的冷酷之眼給冰封凍結了。

    最後，他不得不拜託伊恩：「喂喂，伊恩，聽說你對女人很有一套，幫我個忙，想辦法問出那個美女的名字也好啊！」

    魔導士很不滿意地說：「卡奧斯，這些天沒見，你又忘了我的話？要我跟你說幾遍才能明白？我不是『對女人很有一套』，也不是『對所有有智慧的生物都很有一套』！我只是比較瞭解每個人的內心世界，瞭解他們的渴望和理想而已！」

    他又換了一種玩笑的表情說：「更何況這個女人我也無法看透，我甚至懷疑她是否是人類。幫你這麼一個大忙於我根本沒有好處，我又何必冒這自取其辱的危險呢？」

    「下一頓飯還是我請！」

    「說定了！」金髮少年立刻快步朝寒氣四溢的美女身旁走去。

    唉，我總懷疑那個年輕的魔導士是否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年齡，他所擁有的經驗、能力、談吐舉止，都體現了成熟男子的風範，而他甚至沒有成年。（在尤瑞斯大陸，二十歲的青年到神殿舉行儀式後才算正式成年）

    「小姐，」伊恩步至黑髮美女身邊，眼睛望向前方，隨意地說道，「聽說您的工作是追捕死魂靈，您能告訴我靈魂是怎樣的嗎？」

    「你認為應該是怎樣？」她竟沒有用冷言冷語製成的帶刺甲冑來防禦，只是淡淡地回問。

    少年露出沉思的表情：「我想，離體的靈魂該是像蝴蝶一樣自由自在，但失去了翅膀，卻又會如同蛆蟲一般醜陋的東西吧？」

    「呵，真是有趣的比喻。」冷艷的美人笑了，彷彿燦爛的陽光射穿層層霧靄，生命的種子破土而出，也讓能在生與死之間徘徊而不皺一下眉頭的殺手動容了。

    「我見過偉岸的靈魂、高尚的靈魂、純潔的靈魂，」她用迷茫的眼神凝視金髮魔導士，口中喃喃自語：「但我從沒有見過一個靈魂，如此的耀眼，光芒四射！我是科瑞烏莎，你呢？可愛的少年？」

    「我是伊恩。賽寇希思，名不見經傳的魔法師。對於你的讚美，我誠心地接受，對於你的身份，我更想要瞭解。」伊恩吻了那雙冷得如同死人的蒼白雙手。

    「還不能告訴你，至少，得在這件事結束之後……」科瑞烏莎瘦高的身影停了下來。

    古堡，已經到了。

    剛出發時，四周的景色還是鶯聲燕語，春色宜人；可動物的啼叫聲逐漸減少，樹木的狀況也一處比一處糟糕，古堡的周圍，已經是空曠的荒野，沒有任何生物的痕跡。

    腐朽的門板，破落的磚牆，這座歷史久遠的古堡就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顫顫巍巍地蹣跚於通向毀滅的小徑上。雖然是正午，強烈的光照卻只能使頹廢的景象愈加鮮明，陰影處的黑暗更加濃烈，把本就慘淡的氛圍推向可怖的極端。

    伯克蘭不以為然地說：「還真像回事……」

    而我的直覺告訴我，此處的空氣中匿藏了邪惡，某些刻意隱蔽氣息的生物正在暗中窺伺著我們。

    古堡要比想像中大上許多，想一個人完成探索至少要一天的時間。於是普拉特男爵讓冒險者們自己組成小隊，分頭搜尋可疑跡象，一旦有所發現，就用事先分發的封在玻璃瓶中的氣鳴彈通知其他人。

    城主嚴肅地宣佈，「以後的事就全靠各位努力了，請大家小心行事，開始行動。」

    我們四人自然呆在一起，順著樓梯拾級而上；卡奧斯跟隨他的冰雪女王，去了地下室；其他的人員分散在各個樓層搜索；為安全起見，男爵和他的兩位隨從留在了城堡外，以防不測。

    被磨損厲害的石梯盤旋著伸向古堡頂部，四周的環境寬敞而昏暗，我看到了三樓天花板上斜掛下來的暗紅色布幔，是支離破碎的樣子……

    可以想像這座古堡當年富麗堂皇的樣子！建築周圍栽滿了花草樹木，高大的楊樹把圍牆的根部用茂密的濃蔭遮住，大門前面的綠茵茵的草坪還沾著清晨的露珠。主人在大廳裡舉辦華麗的舞會，客人們乘著馬車前來赴宴，僕人們喜滋滋地從穿梭往來於走廊間，忙乎著排列豪華車輛，美麗的女主人風姿卓越地站在門前，用交際的、無可挑剔的動人微笑招呼每一位來訪者。

    女主人？她一定兼具了所有女性的美好品格和超凡脫俗的容貌，不然又如何讓她的丈夫為之神魂顛倒，以至於做出有違天和的蠢事？

    可究竟是誰殺死了流浪漢？是城堡的原主人，那個祭司的鬼魂作怪？還是偶爾來到此地，繼承了他遺志的陌生人？或者我們根本就是一相情願地誤會了，這兒根本沒有什麼值得探尋？

    或者……

    「科帝士？你有沒有發現這兒靜得可怕？」

    我受環境所感染的心神在魔導士無意間的提問下才剛剛醒轉過來，下意識的回答：「什麼？」

    「即使隔了幾層樓，諸如桌椅被拖動，燈台倒地的聲音還是聽得見的，可打從剛才起，我就沒有聽見除我們的腳步和呼吸聲之外的任何聲響！可能只有兩個：我的耳朵有問題，或是那些人都出事了！」

    「伊恩……」哲忽然開口說話。

    「有什麼事？」魔導士回頭問道。

    站立在樓梯旁的小窗前，哲臉色難看地說：「城堡內的生物反應數超過87個，至少五分之四不是人類。而普拉特男爵並不在城堡外！」

    我衝到小窗口，看見大門前空無一人。

    盜賊沉吟道：「也有可能他和隨從繞到了後門……」

    「現在方圓一公里內處古堡外，沒有一個生物反應！他們有可能被抓，最壞的打算是已經遇害了！」

    哲的話使我們完全清醒了。

    「該死！大家到底樓去！」在伊恩的叫聲中，我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到底樓，只遇上了從地下室走上來的科瑞烏莎以及她的「仰慕者」。

    「你們有沒有見到其他人？我們在地下室除了見著一些巨大的、破碎的蛋殼之外，連只蟑螂也沒碰到！」卡奧斯在這種情況下仍有閒情加重「我們」的語氣。

    「這太不可思議了！就算他們遭到不測，至少應該有機會打碎魔法瓶放出氣鳴彈呀？」哲不解地問。

    「那就說明對方沒有給他們時間，敵人很強！」伯克蘭的眼中顯出戰鬥的渴望。

    「哲！你說的生物反應是否指活的生物？」伊恩忽然問道。

    「沒錯。」哲遲疑了一下，點頭示意。

    「那麼現在其他有生命的東西都在哪個層面？」

    「等一下，我正在調整『誅阿爾戈斯』的軌道和角度，馬上就能看到側面圖了！」少年的右手飛快地在左臂的金屬板上敲擊，「在頂樓，都在頂樓！」

    「跟著我，目標，頂樓！」伊恩振臂一呼，首先躍上樓梯。

    頂樓……有著什麼樣的陰謀正在醞釀之中？什麼樣的危險正等待著我們？

    快！還要再加快腳步，要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