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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一入風雲就化龍 第二十章 我時憔悴亂心事 作者：口水神話 小白離去了。從那以後，我的生活中便又多了一種叫等待的東西。我等待著有一天，小白從那鋪滿花瓣的路上走回來，我們還可以一起生活在這無憂的山谷，仰望清亮的天空，她會像從前那樣，調皮的到處嬉戲為我添著亂，眼裡始終融化著淡淡的笑意。
這個塵世的冬天就這樣在等待的百無聊賴裡慢慢遠去了。 然而一切都似乎沒了定數，就像我居住的這個山谷，可以同時存在著春夏秋冬的稜角分明，一切都不是預料的到控制的了的。小白一直沒有回來。我沒有經歷過天劫，不知道那是怎樣一個過程，需要怎樣一段驚心動魄的艱難，但是我的心卻莫名的忐忑了。有哪個妖精不想成仙成佛，可以光明正大地從人前走過，接受萬人的景仰，可是這該死的天劫…… 我心情浮躁的停止了修行，走出木屋，穿過溪澗走到山谷門外，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抬起了頭，感到了刺眼的陽光，這種刺眼的白光讓人在一時之間會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天是藍色的，那種蔚藍讓人的心裡霎時輕鬆了許多。不像在山谷中，繁密的樹枝將天空完全遮住，只有斑斑點點的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地面上，讓人的心靈也變得斑斑點點、殘缺不全。 恍然，白光中暗淡了一下，在一眨眼間，好像有什麼事物遮了一下光，然後就是彭的一聲。我低頭望去，還沒有來得及思索什麼，一聲極度悲涼的慘叫，彷彿從遙遠的地獄傳來。一隻鷹一下子就癱倒在了地上，就在我的面前，摔了個稀爛，鮮血濺的到處都是，但那一雙眼睛，那一雙貓一樣的眼睛卻兀自在死死地盯著我，彷彿要把我吃了一般。 嘈雜的聲音遠遠的漸行漸近了，山崖回轉處，幾個獵戶模樣打扮的漢子背著弓弩，拿著飛叉鉤鐮出現在視野裡。 他們興致勃勃的撿起地上的死鷹，然後發現了山谷的入口。自然也看到了山谷門口的我。 幾個人互相望了一眼，目光裡都有幾分拘束和猶豫。他們不時的瞟向山谷的眼睛明確的告訴我他們想去裡面盡興的打點獵物。 我忽然有些說不出的厭惡。記得在小的時候，外祖父告訴過我，這個世間是被強佔被分割過的。人類瘋狂地想剝奪一切，毀滅一切，他們開鑿著青山綠水，踐踏著碧樹瓊花，弄的整個世界一片倉荑，只是為了得到他們微不足道的物質欲求。而獸類則被迫到處逃難著找尋生存空間。人類有什麼權利剝奪別的族類的生存權利？我又怎麼會容忍這些貪婪的人類毀壞我的家園？ 天空突然陰霾了下來。我將犀利的目光電似的射向幾個挪步準備進入山谷的獵人，一股陰冷的氣息腥鹹鹹的，隱約帶著點濕氣瀰散過去，驚住了他們的腳步。我一揮衣袖，一道勁風捲過去，將他們踉蹌翻滾的吹離了谷口。 他們灰頭土臉的爬起來，驚懼不已。 我冷哼一聲，並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笑。忽然慢慢的騰起了自己的身體，慢慢浮在空中，我的身形漸漸扭曲起來，面目逐漸的模糊，長髮驀的披散開來，面色漸漸青腫，一條軟塌塌的鮮紅的舌頭從我嘴裡吐了出來，寬大的衣袍在風聲中獵獵作響。飄悠悠地，我像傍晚的炊煙一般，隨風而動。 剎那間，幾個獵戶的表情突然變得疆硬呆直，猶如木頭一般。雙眼死死地盯著我的詭異。 「鬼…鬼…鬼…鬼呀！」 他們同時轉身飛奔而逃，淒厲的喊聲在顫抖中充滿了扭曲的恐懼。 「哈哈哈哈！」我得意忘形地大笑起來，心中說不出的暢意。 大白從山谷裡出來，看見了我，有些蹣跚地向我走來，站在我的面前。「外面有些涼，你還是進屋去吧。」看我沒有反應。她又叫了一聲，我緩緩地轉過頭來，看著她。我們就這樣站了很久，直到天空慢慢地由深藍色黯淡下去，我才意識到應該說些什麼打破沉默。 「我們離開這裡吧，隨便去哪裡。在這裡這麼住下去，我遲早會瘋掉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清楚我的感受和理由，只好將目光移向遠處天空中的雲彩。我想她大概能懂我的彷徨與焦躁的心意。 空氣裡一片寂靜，時間彷彿凝固了，連心跳聲都像消失了一般。許久，大白才輕歎一口氣，仿諾自言自語地說道：「玄……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呢。」 「對不起。」我略感歉意的看著她，「總是叫你跟著我四處漂泊流離。辛苦你了。」 「我願意啊。」大白深邃幽遠的眸子中有一種異樣的光彩閃動，臉上微微地抖動著明艷，她轉身走入山谷，很快就重新出現。她的肩上背著我的百寶囊，手裡托著那副細緻靈動潔白質玉的蛇皮。 「有這些，就足夠了，是麼？」她眨著美麗的眼睛有些默契的看著我。 我笑 ，大白也笑。四目相對。身後是如水的陽光，滿地的繁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