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龍戰記--玄幻魔法小說網

    正像薩維奇預料的那樣，教會對梅格共和國出現的英雄也非常感興趣，儘管威爾辛主教對薩維奇能否擔當此任表示懷疑，可他是頂不住來自索拉馬和雷尼亞特四世的壓力的，露西絲向兩位教會首腦表示，她打算到梅格共和國去散心，需要薩維奇的陪同，看到這個少女有所好轉，兩個老頭幾乎就立刻答應了她的要求。於是前往西部魔法國度的人員確定下來了，除了露西絲和薩維奇，影也在其中。

    這一個多月以來，影一直待在大光明堡，薩維奇成了她的臨時監護人，像照顧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照顧著影。而影的主要工作，就是翻看圖書館裡的歷史資料，她依然沒有放棄駁倒埃爾德瑞安論點的想法。剛開始的時候，薩維奇也幫著找了一段時間，但事實證明他這只不過是短暫的心血來潮，這個缺乏毅力的傢伙很快就放棄了，並且對於書本之類的東西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深惡痛絕。

    事實上，到了現在，影自己也要打算放棄了，在她所看到的這些書裡，大部分記載的是聖天使教會版的歷史，對於這些東西，影是不感興趣的，假如她真的用這些去與埃爾德瑞安辯論那只會讓對方笑掉大牙；小部分對那些歷史含糊其詞，這也不是影想要的；最後還有極少的幾本，它們甚至在一些方面印證了埃爾德瑞安的說法，這更使影感到不安。簡單地說，就是影差不多一無所獲。

    對於如此的工作進展，影灰心喪氣，薩維奇乘機勸她一起到梅格共和國去散心，並且說「如果這個世界上存在真正的歷史，那它一定不會被擺在圖書館的書架上，它會更多地出現在民間的傳說中」。影對這種說法深以為然，於是，光明歷三二四年一月十三日上午八點，一行三人離開大光明堡，踏上了前往梅格共和國的旅途。他們走後不久，一個身穿白袍，看起來像牧師的人來到了大光明堡的大教堂。

    「您好，請問露西絲小姐是在這裡住嗎？」年輕的牧師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

    「露西絲？兄弟，你恐怕是弄錯了，我們這裡沒有叫做露西絲的。」大教堂門口的衛兵也微笑著回答。

    「她是從聖域來的，與雷尼亞特四世教宗大人一起，難道他們不住在這裡嗎？」

    「哦，原來是這樣啊，教宗大人是格雷斯托克一世陛下的老師，陛下特地為他們安排了住所，就是城堡最東邊的那所大房子，門楣上掛著十字架的那所，非常好認，您要找的人大概也在那裡，您可以沿著這條街一直向東走，不久就能看到了，我說清楚了嗎？」衛兵非常熱心地指點著。

    「謝謝，非常清楚，再次感謝您的指點，再見，先生。」

    「再見，祝您好運。」衛兵揮手道別。

    「也祝您好運。」牧師揮揮手，沿著衛兵指點的路向前走去。

    「這個牧師真奇怪。」望著牧師的背影，衛兵心想。「一般的牧師都會用『願女神永遠保佑你』這樣的話來告別的，這個人很與眾不同。」

    ※※※

    「該死的魔族！」薩維奇一邊趕著馬車，一邊嘴裡罵罵咧咧的。「要不是他們佔領了聖域，我們哪用繞這麼大個彎子，還得翻山越嶺地……」

    「薩維奇，我不是在做夢吧？你居然會罵魔族？多虧了他們你才能來這個『天堂』啊。」影開玩笑說。

    「此一時，彼一時也……該死的，駕！駕！用力拉！你們這些笨馬！」

    一道坡讓薩維奇遇到了麻煩，他拚命甩著鞭子，但這兩匹可憐的馬已經跑了一天，實在有些力不從心。

    「夥計，要幫忙嗎？」後面傳來詢問聲。薩維奇三人是夾在一支商隊裡走的，走在薩維奇前面的商人已經很老練地爬上坡走了，而後面的人卻被倒霉的薩維奇堵住了上不去。

    「謝謝，可是用不著。」連這麼個小坡都上不去，薩維奇有些面上無光。「這麼一道小坡怎能攔得住我？我要讓你看看我真正的駕車本領！駕！」

    然而事實證明，薩維奇先生真正的駕車本領確實不怎麼樣，他滿臉通紅地忙活了至少二十分鐘，馬車依然沒有前進哪怕一公尺，主動上來要求幫忙的人越來越多，被拒絕後，他們便與最先喊話的那人一起笑瞇瞇地蹲在一旁抽煙，好像專等著看薩維奇的笑話，這使薩維奇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傷害，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採取一些手段了。

    「好吧，你們看著！」薩維奇怒氣沖沖地瞪了那些觀眾一眼，隨即吐出一大串咒語，觀眾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薩維奇的兩匹馬身上突然閃出紅色和綠色的光，接著，兩匹馬一聲長嘶，「嗖」地躥上土坡，然後拉著馬車，風馳電掣般地衝了出去。

    「當個魔法師真是不錯，」片刻的驚訝後，一位觀眾咂咂嘴說。「那兩匹馬剛才還奄奄一息，現在這麼快就跑得看不見了，真是實用的魔法。」

    不過，坐在車上的露西絲和影可不這麼想。

    「薩維奇，你究竟做了什麼，這馬怎麼像瘋了一樣拚命跑。」顛簸的車廂中，兩個女孩緊張地抱在一起。

    「我、我只是給它們施加了強化術和加速術啊，我想給它們增加點力量，讓它們跑得快點，別的我什麼也沒做啊。」薩維奇努力想控制住馬匹，但強化術增強了兩匹馬的體力，這兩個傢伙突然感覺身體內充滿了力量，原本沉重的車現在象蒼蠅一樣感覺不到任何份量，欣喜之下，兩匹馬跑了起來，卻又發現自己好像比原來跑得快多了，這下更是喜上加喜，兩匹馬開始撒歡，瘋了似地一陣亂跑，一路橫衝直撞，將薩維奇的命令置之腦後，而以薩維奇的馭馬技術，想控制住現在的它們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停下！停下！」薩維奇用力抽打兩匹馬的身體，不想這卻激起了馬的性子，它們更是一鼓作氣，不要命地向前衝去。

    「哎呀！」影被點顛得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薩維奇你不能取消它們的法術嗎？」

    「不、不行啊，我到是會用淨化術，可那是驅散身上負面魔法的法術，對這兩匹馬沒有作用啊。露西絲，你能嗎？」

    「不行，現在除非是有亡靈法師用詛咒之類的魔法。」

    「對了影，那你……」

    「我是黑魔導士，不是亡靈法……小心前面！」

    影發出一聲驚叫，前面不遠處的路上停著一大群人，是那些在薩維奇之前翻過土坡，現在正等待同伴的商人，看到兩匹馬拉著車瘋了似地衝來，眾人慌忙閃避，可馬的速度太快了，大多數人根本來不及躲，更有甚者，他們已經被嚇傻了。

    「閃開！閃開啊！笨馬！停下！快停下！」薩維奇滿臉通紅。

    「救命！快停下來啊！」露西絲大叫。

    就在馬車快要衝進人群的時候，人群中突然站起一個身穿黑袍，戴著兜帽的人，他對著奔馬遙遙伸出一隻手，口中發出奇怪的聲音，似乎是在唸咒語，接著，人們只見兩匹馬的前腿一曲，咚地栽倒在地上。

    隨著馬匹的栽倒，薩維奇也從車上滾了下來，重重摔在地上。黑袍人沒有理會，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馬車的車廂上，果然，車廂中又有人滾了出來，黑袍人連忙舉起右手，一團黑霧憑空出現，穩穩托住兩個少女，把她們安全地接下馬車。

    「小……露西絲，你沒事吧？」看到少女漸漸從眩暈中醒來，黑袍人關心地問。

    這聲音好熟！露西絲抬起頭，看到兜帽下那張蒼白的臉，她立刻叫了起來。

    「哥哥？！」

    「是我。」埃爾德瑞安摘下兜帽。「你到梅格共和國去幹什麼，而且，」埃爾德瑞安指指雖然眼冒金星，卻已經在盡力往起爬的薩維奇，「你還找個這麼差勁的車伕，差點把你的命都送了。」

    「喂，你在說什麼？」薩維奇努力爬起來說。「雖然你救了我們，可這不代表你可以隨意詆毀我的車技。還有，你把我的馬怎麼樣了？」

    「我只是給它們用了催眠術，僅此而已。」埃爾德瑞安不打算在這個陌生的男人身上浪費時間，簡單地回答一句，他很快又把話題轉到露西絲身上。「露西絲，這次我有事要找你，這地方人太多，我們……咦？影？你怎麼也在這裡？」

    「埃、埃爾德瑞安大人。」影畏畏縮縮地走過來，好像很害怕。

    「你們認識？」露西絲也很意外。「怎麼認識的？」

    「這事說來話長，我們等一會再說。怎麼了影？你好像很怕我。」

    「嗯。」影點點頭。「上次我沒打招呼就走了，我怕你會生氣。」

    「生氣？」埃爾德瑞安一笑。「找到了你，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知道嗎？這段時間我都躲著索拉，這次出來，一方面是找我妹妹，另外就是找你，沒想到你們竟然在一起，這真是再好不過了。走吧，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

    「先生，這裡是一個金幣，您是否願意拿著它去找個什麼地方喝一杯呢？」

    「什麼！您這是什麼意思！您在打發叫花子嗎？何況這荒山野嶺的，您讓我到哪去找酒店！」

    「那是您的事，我管不著。總之您得消失一會，我跟朋友聊天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在一旁打擾。」

    「你……」

    薩維奇正要反駁，卻看到影和露西絲都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著他，似乎不希望他與埃爾德瑞安起爭執，因此他考慮了一下，覺得還是忍一忍比較好。

    「好吧先生，我先去看看我們的車和馬，在我走之前我要提醒您，如果您敢對這兩位女士有什麼不軌，我可饒不了您。」

    「嘿。」埃爾德瑞安冷笑一聲。

    「哼！」薩維奇發出鼻音，之後轉身離開。

    影和露西絲不約而同地長出一口氣，她們非常清楚埃爾德瑞安的可怕，假如薩維奇惹惱了他，那後果不堪設想。

    「礙事的傢伙滾蛋了，現在來談談我們的事。」埃爾德瑞安停了一下繼續道。「露西絲，還有影，我這次來，是要你們和我一起走。」

    「去哪？」影問。

    「到我和我老師居住的地方，一個安全的地方。」

    「我們為什麼要跟你走？」露西絲問。

    「聽著，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你知道我不願讓你受到任何傷害，我要盡全力保護你。但是如果你不在我身邊，這就無法兌現，所以我要你跟著我。而影，在外面流浪了這麼長時間，我想你也該回來了，也該去看看索拉他們了，不是嗎？」

    「……你說你要保護我，難道這裡會有危險？」敏銳的露西絲感覺到了一些不平常。

    「……是的，你們已經看到，魔族和獸人已經展開行動，戰爭開始了。」

    「不，你說的危險應該不是這個！」露西絲思索了一下說。

    「……你怎麼會這麼想？」

    「哥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是言不由衷嗎？聽你的口氣，危險並不是來自魔族與獸人。」

    「傻丫頭，如果不是他們，那還有什麼危險？現在與人類為敵的不是只有他們嗎？」

    埃爾德瑞安打算矇混過關，但露西絲也不是傻瓜，她很快提出了一個使埃爾德瑞安感到難以回答的問題。

    「哥哥，在這場戰爭中，你和你的亡靈到底扮演的是什麼角色？你們真的加入了魔族一方嗎？」

    「……」

    「哥哥，你到底還有什麼瞞著我們？」

    「哥哥，如果你不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哥哥！」

    「好啦！」埃爾德瑞安咬咬牙，下定了決心。「如果你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告訴你吧。不過在此之前，你有必要瞭解一下這個世界的真實歷史。」

    埃爾德瑞安又一次講述了自大混亂以來人類所編造的虛假歷史，與上次期望能說服影一樣，他希望這次能說服自己的妹妹。

    「……你說的……都是真的？」沉默了一會，露西絲問。

    「她也對我提出過同樣的問題。」埃爾德瑞安對影點點頭。「並且打算尋找證據來證明我的話是假的，現在你問她，她可找到什麼了嗎？」

    露西絲對影投去詢問的目光，後者輕輕搖了搖頭。

    「露西絲，真相就是這樣，讓這些謊言在世界上消失，這是我們的理想，也是我們將要採取的行動，是否加入我們，你自己選擇吧，我不打算強迫你，不過你要考慮好，這將是我最後一次對你進行勸說了，從此以後，如果你選擇了妨礙的道路，就算你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會再對你有所照顧了。」

    面對著自己哥哥的目光，露西絲猶豫不決。

    「你們的目標，依然是要毀滅全世界嗎？」影突然小聲插了一句。

    埃爾德瑞安點點頭：「我們的目標從未改變，也永遠不會改變。」

    「大人，我從前也問過你另一個問題，這次我希望您能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覆：您真的要放棄這個世上所有愛的人嗎？您真的要把他們也帶入毀滅的深淵？」

    埃爾德瑞安的身體震動了一下。

    妹妹……葉伯伯……還有影……

    老師的身影從腦海中浮現出來，十年來養育與授業的情景歷歷在目。

    「是的！如果必須毀滅，我會這麼做。」埃爾德瑞安輕輕地說。

    「……那麼，埃爾德瑞安大人，我不能和您回去，因為我無法像您一樣，在這個世界上，依然有人讓我無法放棄。」

    「……是嗎？那麼露西絲，你想好了嗎？」

    「我……」

    「聽著，我之所以叫你露西絲，就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由於過去的一些原因而被迫作出決定，你要考慮的是現在和將來，自主權完全在你手裡，請你一定把握好。」

    「……那麼，」露西絲猶豫了很久終於說，「對不起哥哥，我只能說，我也有無法放棄的人。」

    「……」

    埃爾德瑞安沉默了，過了一會，他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看來我真是缺乏吸引力啊。沒關係，我尊重你們的決定。是啊，我們曾經放棄了許多東西，那為我們帶來一次又一次的悔恨，你們現在不願再放棄也是可以理解的。算了，讓我們聊點別的吧，以後恐怕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您不生氣嗎？埃爾德瑞安大人？」

    「影，你以後還是不要叫我『大人』了，你跟我的妹妹是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以後你叫我埃爾德瑞安就可以。什麼『大人大人』的，把人都叫生了。」

    「哦，那我就這樣叫了，埃爾德瑞安，你不生氣吧？」

    影說完就笑了，埃爾德瑞安也笑了。「說實話，一開始我是有些生氣，但後來一想，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路，即便是我自己，也不是必須走現在這條路不可。我的老師曾很多次對我說，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他所帶領的這條路是錯誤的，那我就可以隨時離開，甚至可以站在與他敵對的立場上，只要我的心告訴我這樣做是對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走下去呢？」露西絲問。

    「因為我一直都相信，我的老師是正確的，他是個偉大的人，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

    「哦。」露西絲點點頭，她清楚她的哥哥，埃爾德瑞安從小就不喜歡輕信，即使是對早已死去的父親，埃爾德瑞安也只是尊敬，卻不崇拜。但是現在，聽埃爾德瑞安的口氣，他對他的老師簡直就像最虔誠的信徒對女神的崇拜。

    「哥哥，你的老師叫什麼名字？」終於忍不住好奇心，露西絲問道。

    「這個嘛，不能告訴你們，這個必須保密。因為他的名號太過響亮，說出來會嚇著你們的。」埃爾德瑞安笑道，這微笑在兩個女孩眼中怎麼看都有些狡猾。

    「人家有那麼膽小嗎？」露西絲吐吐舌頭。

    「小氣鬼。」看到埃爾德瑞安確實很隨和，影也漸漸露出原形。

    「哈哈，不是我小氣，而是我老師的名號確實太過嚇人當年他的名字可是讓世界為之震動呢，不止是人界，連天魔兩界也震動了，最後神界都不得不注意起來……別這樣看我，我可一點都沒吹牛，我說的全都是實話。」

    「那他叫什麼名字嘛！」露西絲的好奇心更盛了。

    「他的名字--嘿嘿……」埃爾德瑞安一陣怪笑。

    「保--密--」兩個少女一同洩氣地喊了出來。

    「回答正確。咱們說點別的吧，露西絲，你這次到梅格共和國去幹什麼？」看到露西絲逐漸撅起的嘴，埃爾德瑞安迅速轉移話題。

    「少來這套，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露西絲扭過頭。

    「影，你知道嗎？」

    「噢，我知道一點，是要找一個叫……叫阿爾芒的……」影還是不敢太過放肆，她認真地回答了亡靈騎士的問題，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連忙住口。

    「阿爾芒？」埃爾德瑞安原本充滿笑意的臉開始冷下來。「你認識他？」

    「認識又怎樣！」沒發現哥哥異常的露西絲依然賭氣似地說。「告訴你，他可比你好多了，如果讓我在他和你之間作出選擇，我寧願選擇他，至少他不會像你一樣只說一半話……」

    「如果在我和他之間選擇，你會選擇他？」對於露西絲後面的話，埃爾德瑞安根本就沒聽進去，他機械地將這句話重複了幾便，突然沉聲問道：「露西絲你告訴我，你不願意跟我走，是不是為了這個阿爾芒？」

    「你管我！是他又怎樣？不是他又……影，你一直拉我幹什麼？你也認識阿爾芒吧？他是不是比我這個哥哥好？」

    「哼！嘿嘿嘿……」埃爾德瑞安發出一長竄冷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那個沒有理想，整天只知道混日子的傢伙，你們自認為是他的朋友嗎？我告訴你們，你們還是趁早離他遠點吧，現在那傢伙的心裡只有他自己，根本再裝不下其他任何人！」

    「什麼！你說什麼！」露西絲憤怒地轉回身，可是當她看到自己哥哥的臉時，她驚呆了。

    「這位阿爾芒先生，我可是和他打過很多次交道了。」亡靈騎士臉上透出青氣，顯得說不出地陰沉。「你大概知道他從前有三個同伴吧？那三個人是我殺的！從那以後，他就一心只想著報仇，報仇以外的事在他心裡全無容身之地！但是，他打不過我，一直都打不過，因此他更恨我，他認為我先後放過他兩次是對他的侮辱！那個笨蛋，雖然有著騎士稱號，可他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騎士精神！」

    「不！阿爾芒……阿爾芒不是那樣的人！」露西絲大叫。

    「是嗎？你聽著，我第一次放過他是因為他的三個夥伴。我殺過不少人，其中大多數人是罪有應得，但這三個人的死讓我一直耿耿於懷。他們為了掩護阿爾芒陸續死去了，他們中的那個女的，好像是阿爾芒的妹妹，她請阿爾芒帶著他們的希望活下去，因為我曾經放話，說只要他們能在我的天魔死靈界裡堅持一天時間，我就饒他們不死。當時我親眼目睹了他們三人死亡的場面，他們是真正的勇士，不過很可惜，三條命並沒有換到足夠的時間，當他們三人中最後一人死去時，離終止戰鬥還有很長時間呢！最後剩下的阿爾芒先生，他那時也已經昏迷，我想殺他簡直是輕而易舉！不過我還是放棄了，我撤去天魔死靈界，讓他安安穩穩睡到天亮，我把他當成是像他的夥伴那樣的人，因此儘管是他擊傷了我，還幾乎要了我的命，我卻不再想殺死他。可是我失算了，這位阿爾芒騎士根本沒有一點騎士風度！你知道他醒來後做了什麼嗎？他瘋狂地向我進攻--當然，我並不是說這有什麼不對，我殺死了他的夥伴，他恨我是應該的--可是你們知道他進攻我的目的嗎？他是想激怒我，讓我殺了他！她妹妹臨終前為了保住他的命而逼他許下的，一定好好活著的諾言，他把這當成了放狗屁！你們無法想像我當時有多生氣，我幾乎要立刻把他的腦袋擰下來了！這樣一個沒有勇氣遵守自己的諾言，還想方設法破壞別人諾言的傢伙，他根本就不配做一名騎士！」

    埃爾德瑞安停了一下，露西絲張張嘴想說什麼，可是埃爾德瑞安很快又開始了新的講述。

    「最後我還是放他走了，不過為了方便找我報仇，他讓我對他許諾，如果他召喚我，我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前去。露西絲，你還記得上次在聖域的時候，我突然走了嗎？那就是因為他在召喚我。你知道，我不願意跟你為敵，因此你可以想像當時我收到他的召喚時有多高興。然而我卻是帶著一份糟糕的心情離開他的，因為我為了還他這份情，又放過他一次，而他竟又把這當成是對他的侮辱！這傢伙根本就是不識好歹！我現在越來越後悔了，後悔當初我為什麼沒殺了他！那傢伙連基本的理想都沒有，他活著只是為了把我殺掉！知道我為什麼會毫不擔心地放走他嗎？那種只能看到鼻子尖前一點事情的人，根本不值得我去害怕！可是現在，你竟然為了這種人……」

    「可阿爾芒曾救過我的命啊！」

    「他救你的命？！別開玩笑了！」

    「真的哥哥！你認為我會對你說謊嗎？」

    「……嘿，那是因為他不知道你是我的妹妹，如果他知道的話……」

    「就算他知道，也不會……」

    「只靠你一相情願的憑空想像是沒用的！有機會你去向他求證吧。現在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真要為了他而選擇與我不同的路？」

    「……是！」

    露西絲回答的聲音很小，但很堅定。

    「……好極了！」埃爾德瑞安的聲音裡有著掩飾不住的憤怒。「那麼影，你拒絕跟我走的理由也是這位阿爾芒先生嗎？！」

    「他只是……只是其中的一個。對不起，埃爾德瑞安……大人。」

    「我說過不要叫我大人，不像某人，我說過的話是算數的！很好，看來你的答案也有了，那麼再見了兩位女士，下次再見我們就是敵人了，可別指望我會手下留情！」

    「發生了什麼事！你這傢伙這麼大聲幹什麼！對女士禮貌點！」

    就在埃爾德瑞安轉身要走的時候，薩維奇從一旁的小丘後轉了出來，而且一出場就對亡靈騎士大聲呵斥。

    「這個連馬車都不會趕的廢物大概也是你們的朋友吧？算您走運先生，今天日落前我們還算是朋友，不過等過了今天就別再讓我看見你，這可關係到您的小命！再見了廢物先生，您最好記住我的話，並且弄明白這不是玩笑！」一肚子火的埃爾德瑞安找到了發洩的對象。

    「你說什麼！」莫名其妙遭到一頓臭罵，薩維奇火冒三丈。「你以為自己是在跟誰說話！」

    「很好先生！」埃爾德瑞安本來已經從薩維奇身邊走過，可聽到這話又轉了回來。「看來您有些活膩了，如果是這樣，我很樂意為您效勞！」

    毫無先兆，埃爾德瑞安右手掌心黑色的光芒一閃，暗龍槍毒蛇般直刺薩維奇。薩維奇根本想不到對方會突然出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暗龍槍已經距他的心口不到一公分。

    「哥哥！」

    「薩維奇！」

    露西絲和影同時叫出聲來。

    暗龍槍在距離薩維奇心口半公分的地方停下了，埃爾德瑞安全身顫抖。

    「記住了廢物先生，您已經到冥界門口轉過一圈了，下次別讓我再看見你！」

    埃爾德瑞安用複雜的眼神看了露西絲和影一眼，之後將暗龍槍高舉在空中，黑色的煙霧越來越濃。煙霧散盡的時候，地上的三人看到一頭巨大的黑龍馱著亡靈騎士，箭一般向西南方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