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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旭日之火(下) 作者：零矢 「士兵！你到底是怎麼搞的！別人往東你往西，別人往西你卻往東！你到底想幹什麼！報上你的姓名和番號，並告訴我你的直屬長官是誰！」
一看到被帶到眼前這個糊塗鬼，軍官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軍官身邊的幾個隊長都暗自祈禱：這個傻瓜千萬不要是自己的部下。 可是一群人乾等了老半天，士兵卻一言不發。 「喂！你聾了嗎？！我在問你話！馬上回答！這是命令！」 士兵依然沉默。 「媽的！」軍官終於歇斯底里地發作了，今晚簡直撞了邪，先是糧倉莫名其妙地失火，現在又受到一個小兵的蔑視，你說這軍官怎能不火？ 「摘下你的頭盔！」軍官怒沖沖地向前跨了一步。 士兵不為所動。 軍官再踏上一步，這次距那個奇怪的士兵已不到兩米了。 「摘下……」 士兵突然動了，只見他以極快的速度將手伸向腰間，下一秒，寒光閃爍的長劍已刺向軍官的咽喉！ 軍官大驚，百忙之中也顧不得身份體面，就地一滾躲開敵人的偷襲，在他站起身來之前，他的親兵和幾個隊長早已撲上，將那士兵亂刃分屍。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摘下他的頭盔看看。」雖然已經脫險，軍官還是出了一身冷汗。 兩個士兵來到那具四肢已與身體分家的屍體前，一人踩住那死去士兵的脖子，另一人為屍體摘去頭盔。 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張年輕的臉，長相普通，如果不是額頭生長的短角，他在這座城裡絕對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魔族！」眾人到吸一口冷氣，這人竟是魔族的奸細！ 「快！傳我的命令！全體戒備！另外，馬上派人通知城主大人，請他派更多的援軍來！不，請他立刻作好戰鬥準備！」 整個場面一片混亂，人們都為突然冒出的魔族慌了手腳，以至誰也沒有留意那魔族的眼睛。 那是一雙灰暗的眼睛，沒有一點光彩。 ※※※ 「天啊，這些魔族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這地方明明沒有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啊！」 在沖天火光的映射下，巡邏隊長一面奮力架開面前一個魔族手中的刀，一面大聲叫罵。即使沒有那個牧師請他的好酒，今天發生的事也已經夠他「終生回味」。 雖然早就聽說過魔族的傢伙力大無窮，可究竟力大到什麼程度，誰也說不清楚，但是在今天，巡邏隊長總算是領教了。 另一方面，魔族好像也比想像中的更笨，手中的大刀來來回回就那麼幾下，別說巡邏隊長本人，就是他手下那些怎麼說也不能算是技藝高超的士兵，劍法也遠比這些魔族，而這些魔族當然也遠沒達到傳說中劍聖大巧若拙的境界。 如果不是這些傢伙的行動實在太過神出鬼沒，人類現在就已經結束戰鬥了。 需要說明一下，儘管擁有壓倒性的兵力，人類方面所能做到的也僅僅是「結束戰鬥」而已，結束戰鬥並不等於他們能取得勝利，事實上，就算他們能把闖入旭日城的魔族全都留下，這場戰鬥他們也還是輸了，因為到現在為止，旭日城的積糧已經被燒掉了八成。 敵人之所以還留在這，只因為糧食還沒徹底燒光而已，也就是說，這支「魔族部隊」總指揮的預定目標還沒達到。 一周前，二十個亡靈法師聯手施放的毒霧讓一千個魔族精銳士兵在睡夢中一命嗚呼，接下來，埃爾德瑞安的老師把這些毫髮無傷的優質屍體製成了靈活度大大增加的新型殭屍，更主要的是，這種殭屍在一段時間內不會發出屍臭，假如不認真看他們毫無光彩的眼睛，他們的外表簡直與有生命的戰士沒有兩樣。 這種殭屍對於埃爾德瑞安即將執行的任務來說，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接下來的事我們都知道：埃爾德瑞安假裝成牧師潛入旭日城，午夜十二點過後親自到糧倉去放火，之後張開天魔死靈界釋放出裡面的魔族殭屍，而且為了引起人類的注意，他還特意讓一個殭屍跑來跑去吸引那個軍官。 其實，如果埃爾德瑞安願意，他完全可以將這座城徹底毀滅，不過那樣做只會便宜了魔族，對這種結果，亡靈是不願看到的。 最好莫過於人類和魔族兩敗俱傷。 在一個火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穿牧師袍的埃爾德瑞安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戰場。 火勢已經漸漸變小了，對於這種現象，唯一的解釋就是，人類的糧食已經快要燒盡。 人類的進攻也明顯由「衝破『魔族』的陣地救火」轉變成「盡可能多地消滅『魔族』」，看來他們對自己的糧食也已經不抱希望。 魔族的目的達到了。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讓人類認為魔族和亡靈有勾結。 對於這一點，埃爾德瑞安一點也不擔心，在他到這裡大肆破壞的同時，有五個亡靈法師各自帶著作為他們招牌的骷髏兵到旭日城附近幾個沒有交糧食的村子去了，如果人類不相信魔族會好運，那他們一定會產生懷疑。 而在魔族一方，他們應該不會產生什麼懷疑，頂多認為這是一次巧合。 如果像這樣，那亡靈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火勢更小了，有些地方已經完全熄滅。 此時已經是十一月二十六日凌晨三點。 「啊啊，任務結束了，希望魔族的將軍大人們會對此感到滿意。」埃爾德瑞安自言自語地說，突然間，皎潔的月亮出現在天空，正在與人類交手的魔族，以及地下魔族的屍體，突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敵人的突然消失使人類大驚失色，也使他們更加全神貫注起來，可是他們所留心的僅僅是魔族會再從什麼地方出來，以至於沒有人察覺，一道白色的影子在街角一晃就消失了。 不，有一個人注意到了，這個人就是接受過埃爾德瑞安慷慨邀請的巡邏隊長，看到那白色的影子，隊長先生全身一震，突然感到脊背上涼颼颼的。 牧師！那個酒館裡的牧師！ 一瞬間，牧師曾經說過但他不曾在意的話清晰地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 「我要在十二點到來的時候去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如果你們喜歡，就盡情地喝吧，以後恐怕不會再有機會了。」 在剛才的戰鬥中，如果不是自己運氣好，那就真的不會再有喝酒的機會了。 並且此時，一個細節也逐漸被巡邏隊長想起。 那個牧師一直沒有摘下兜帽，自己這些人一直沒有見過他的臉！ 如果他不是魔族，他怎麼會這麼怕見人？！ 另外，聽說魔族攻下聖域周圍的三個要塞就是靠人先假扮信徒混進去的！ 巡邏隊長全身發抖。 已經遠去的埃爾德瑞安當然不會知道他一時慷慨所請的那頓酒造成了多麼好的效果，巡邏隊長的證言為「魔族進攻旭日城」一案提供了充分的證據，也讓人類堅信魔族確實與亡靈達成了同盟。事實上，即使在日後亡靈正式浮出水面的時候，巡邏隊長也依舊堅持「旭日城是魔族的傑作」，直到他再次不幸地遇到埃爾德瑞安。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 光明歷三二三年十二月一日，魔族奇襲鋼鐵帝國旭日、飛雲、珍寶港，梅格共和國雅藍絲和沙角港的事轟動了世界，在人類社會造成極大恐慌，也使鋼鐵帝國、冰原帝國和梅格共和國終於達成同盟，三國大軍集結在各自與聖域接壤的地方，戰爭一觸即發。 人類的反應是魔族意料之中的事，他們也正像埃爾德瑞安的老師所預計的那樣，準備「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跑」，人類大軍壓境沒有給這些勇敢的戰士造成任何慌亂。只有一件事令他們很焦急，那就是負責偷襲旭日城的魔族軍官卡特雷拉將軍一直沒有回來，而且連個報訊的人都沒有。 事實上，魔族正在準備為卡特雷拉開慶功宴並提升他在軍隊中的地位。在這次大行動中，卡特雷拉取得的戰果最好，旭日城的糧食沒有剩下一星半點，而且其守軍也傷亡慘重，魔族上層幾乎不相信卡特雷拉會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 魔族最高統帥決定賜予卡特雷拉前所未有的榮耀，那就是等他回來的時候，最高統帥將親自徒步去迎接他。 對於卡特雷拉獲得的殊榮，魔族的將領們別提多羨慕了，平時與卡特雷拉交好的幾個魔族將軍已經計劃著在慶功宴外幾個人另擺一桌子，無論如何要套出卡特雷拉的作戰秘訣，套不出，敲也要敲出來！ 當然，魔族的將軍們不知道，他們要等的人永遠不會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