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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遠方的呼喚 作者：零矢 從露西絲撤去聖靈守護結界到埃爾德瑞安的暗龍槍逼近女孩的咽喉，前後也只有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即使是傳說職業者的亡靈騎士也無法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收回自己的攻擊，埃爾德瑞安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片片破碎的聲音。
就在所有人認為露西絲已經必死無疑的時候，埃爾德瑞安的戰槍卻好像被什麼拉住了似的突然停下，不，不是停下，而是隨著埃爾德瑞安的前進，戰槍竟然寸寸縮短，槍頭始終停留在露西絲咽喉三厘米的附近，再也沒有向前分毫。 看到眼前的異象，埃爾德瑞安大喜若狂，只是在欣喜的同時他也感到疑惑：究竟是誰在控制自己的暗龍槍？竟然能使它自如地縮短！ 如果這個人是敵人，那就太可怕了。 正在這時，亡靈騎士腦中收到黑龍巴爾巴耶德傳來的信息。 「嘿，我的朋友，你想要的效果應該是這樣的吧？記住了，從現在起，你欠我一次。」 「剛才是你幹的？」埃爾德瑞安與他的坐騎進行心靈交流。 「當然啦，那你還以為會有誰這麼好心地幫你？」 埃爾德瑞安一陣輕鬆，如果是這個傢伙，那就可以理解這暗龍槍為什麼會不知不覺地縮短了：暗龍槍本來就是巴爾巴耶德的身體，他想進行控制自然是輕而易舉。 埃爾德瑞安正想向黑龍表示感謝，可是黑龍之後傳來的信息卻讓他皺起了眉頭。 「不過我親愛的埃爾德瑞安，你的天魔死靈界可是全毀了，看起來你老師的任務是完不成了，你打算怎麼辦？」 這到是真的。自己操縱的亡靈都是由天魔死靈界提供魔力進行支持，隨著天魔死靈界被破壞，斷絕了魔力供應亡靈也都隨之消失，而靠自己一人之力剿滅聖天使教會，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如果我是你，我會把那個讓你功虧一簣的女孩的頭給那個老頭子帶回去，這樣總算是給他有個交代；不過我不相信你會這樣做，那女孩畢竟是你的妹妹。」巴爾巴耶德的信息繼續傳來。「雖然把那個教宗的頭或是其他什麼祭司的頭帶回去也一樣可以交差，不過在我看來，已經嚴陣以待的他們是不會給你什麼機會的，假如我猜的不錯，他們擺開的那個陣勢是打算召喚神皇雷斯，一旦成功，別說勝利，你我恐怕連跑也跑不了，現在唯一控制在你手裡的只有你妹妹，你好好考慮吧。」 「……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我可作不了主，這其實是要求你在你的老師和妹妹之間作出選擇，其他人是幫不了你的。見鬼，你得趕快了，我們的時間不多！」 埃爾德瑞安咬緊了下唇：這該死的選擇題！ 自己都奇怪自己為什麼沒有死的露西絲只看見她的哥哥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光閃爍不定，彷彿在考慮什麼問題，卻很難下定決心。 「哥哥難道在考慮是不是殺死我嗎？」露西絲心想。埃爾德瑞安指在她咽喉上的槍一直沒有拿開。 事實上，埃爾德瑞安也確實在這樣想。 露西絲的危險期一過，憤怒幾乎立刻佔據了亡靈騎士的心。 八萬的亡靈戰士一瞬間全軍覆沒，如果不拿回去點戰利品，埃爾德瑞安覺得自己實在無顏去見老師，與妹妹相比，他更不願讓老師失望。 更何況，這妹妹竟然還利用自己，利用自己心中僅剩的一點愛，利用人類最美好的情感！ 儘管為自己找了這麼多理由，可埃爾德瑞安心中依然猶豫。 老師失望了以後還可以補回來，妹妹一死可就……除非把她變成亡靈。 然而，自己雖然可以把她製作成擁有自我意識的亡靈，但是那樣的話，且不管露西絲怎麼想，埃爾德瑞安自己都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埃爾德瑞安動搖不定。 「哥哥，如果你要殺我，就請你下手吧。」露西絲突然說道。「你不是經常說，戰場上不應該憐憫敵人的嗎！」 埃爾德瑞安臉色變了變，沉默了一會，他終於開口了，不過那話是一個字一個字迸出來的。 「你幹的不錯，我的祭司小姐。」亡靈騎士的臉象紙一樣白。「你成功地利用我的弱點取得了勝利，幹的好啊，讓原本自信滿滿的我一敗塗地，幹的好！」 露西絲剛想說什麼，可她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埃爾德瑞安堵回來了。 「他媽的！」好像是為了堅定自己的信心，埃爾德瑞安罵了一句粗話。「弱點必須被消滅！我不能允許這該死的東西再次被人利用！」 亡靈騎士的臉猙獰可怕，他猛地舉起戰槍：「小姐，如果你珍惜自己的性命就趕快逃走吧！」 看到哥哥臉上的神色，露西絲就知道自己這次徹底無望了，她沒有逃走，只是莊嚴地跪下來，祈禱。 露西絲的行動看在埃爾德瑞安眼中更加激起了他的怒火：她是在向誰祈禱！天使！露西婭！雷斯！向那些騙子祈禱！ 偉大的修蘭德斯數次拯救這個世界，但得到的只有人們憎恨、畏懼和厭惡，反倒是那些什麼也不干的傢伙受到人們的膜拜與頌揚。 一想到這些，埃爾德瑞安簡直怒不可遏。 「露西絲小姐，這可是你自找的！」咬了咬牙，埃爾德瑞安的戰槍向下刺出。 ※※※ 在戰槍一寸一寸向露西絲靠近的同時，埃爾德瑞安腦海中迅速閃過當年與妹妹在一起的情景。 快樂的童年，父親臨死前的囑托，向聖天使教會的逃亡，白銀之頂的離散…… 不知不覺間，滿腔的怒火已無影無蹤。 原以為自己下定決心的埃爾德瑞安又一次陷入了猶豫。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持槍的手在發抖，而戰槍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小玲，你剛才為什麼不逃走？或者是和我分辨兩句？ 只需要一個理由，哪怕是不成熟的理由，我就可以放過你。 但是現在，你將我們兩人一起逼上了絕路。 小玲，永別了，請不要怨恨哥哥…… 埃爾德瑞安的手突然停下，臉上先是驚訝的神情，但驚訝很快變成了驚喜。 他一直等待的理由，可以放過露西絲的理由，現在終於有了。 巴爾巴耶德有些疑惑，因為剛才的一瞬間，與埃爾德瑞安心靈相通的他感到騎士心中出現了一股微弱的精神波動，彷彿是在召喚他。 除了自己，誰還有能力與埃爾德瑞安直接進行精神溝通？黑龍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他也沒工夫思索了，收到亡靈騎士的信息，巴爾巴耶德展開巨大的肉翼衝上天空，朝西北的方向飛去。 不論是等死的露西絲還是準備召喚雷斯給露西絲復仇的信徒們，眾人都吃驚不小：這敵人怎麼這麼輕鬆就離開了？ 露西絲甚至還覺得，哥哥離開的時候似乎很高興。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信徒們只能疑惑地看著天空中黑龍的身影越來越小。 不管怎樣，這次的聖域之戰算是結束了吧。 ※※※ 巴爾巴耶德寬闊的背脊上，埃爾德瑞安扯下身上最後一片法師袍的碎布，現在的他，看形象完完全全是個騎士。 在神聖的決鬥面前，埃爾德瑞安要盡可能注意自己的形象。 想起那個決鬥的對手，埃爾德瑞安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微笑。他還是第一次如此肯定自己當初的行為，放掉那個人果然是正確的，今天正是他為自己解了圍。 自己當初不是答應過「只要他召喚，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去見他」嗎？既然要最快，那就不能在妹妹身上耽誤時間了。 埃爾德瑞安為自己放過露西絲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借口。 不過，這傢伙短短幾個月就可以學會三色火，還真是讓人感到意外啊…… 阿爾芒……我來了！ 太陽已經偏西。 落日的餘輝為白色冰原鍍上一層金黃，在凜冽的寒風中，一個身穿銀色鎧甲的金髮騎士卓然而立，他的右手提著一桿同樣是銀白色的戰槍，槍尖所指的地上，燃燒著一團內黑、中綠、外紅的火焰，火焰的正上方，淡紫色如煙霧般的東西隨風飄搖，卻不像煙霧一樣散開。 埃爾德瑞安，你不要令我失望…… 騎士頸上飛揚的紅色圍巾彷彿與夕陽融為一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