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龍戰記--玄幻魔法小說網

    梅格共和國西部，黃金沙漠。

    這裡是蜥蜴人們送雷卡等六人登陸的地點，這裡是他們最近才發現的，這樣雷卡他們就可以不必在某個小島等待遙遙無期的開往大陸的船。

    「現在，讓俺們來談一談吧。」看著蜥蜴人消失在遠方，雷卡回過身來說。「阿爾芒死了，俺知道你們現在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俺們大概馬上就要分手，可是在此之前，俺要你們做一件事情！」

    雷卡突然把手伸到衣服裡，拿出阿爾芒藍色的護身符。

    「俺要你們當著阿爾芒的靈魂以自己的真正身份發誓，永遠不會做出有害與俺們夥伴的事情！」

    眾人先是一驚，之後是一陣沉默。

    「怎麼了！」雷卡咆哮起來。「怎麼都不說話了！還是一開始你們就沒打算和阿爾芒說實話！好，既然你們不來，那俺先說！」

    雷卡運了運氣，使自己的心態平靜下來，換上一臉肅穆的表情，並舉起一隻手放在心口處。

    「俺，亞溫森獸人部落的熊族狂獸戰士雷卡，在俺永遠的隊長阿爾芒的靈魂前，以俺的血與戰士的榮耀發誓，俺永遠不會做出傷害自己同伴的事情，永遠對他們保持一顆忠誠的心。」

    「好了，俺說完了，你們誰還來？」

    「……我來。」拉墨瑞向前幾步，同樣舉起手放在心口處。

    「我，黑暗精靈的幻影射手拉墨瑞……」

    聽到這裡，幾乎所有人都身體一震：拉墨瑞原來是黑暗精靈！

    拉墨瑞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他繼續說下去。「……在隊長阿爾芒的靈魂前，以自己的生命和榮譽起誓，永遠不再欺騙我的隊友，永遠不會傷害他們。完畢。」

    拉墨瑞低著頭退下，他不敢看隊友們的眼睛。

    「我也來。」艾蓮娜說。

    「我，人類戰鬥法師艾蓮娜。杜勒依，在隊長阿爾芒的靈魂前以自己的靈魂和生命起誓，永遠不會背叛同伴，永遠對他們忠誠。完畢。」

    「杜勒依？」艾蓮娜剛發過誓，露西絲就急急地問。「那詛咒之地的那個杜勒依……」

    「他是我父親。」艾蓮娜面無表情地說。

    「是這樣。」露西絲臉色瞬間變了幾變，現出複雜的神情，可是並沒有人注意到。

    「好了，還有你們三個，誰來？雷卡多，你怎麼樣。」雷卡開始點名了。

    「我？」雷卡多嘴角現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我嘛，我不發誓。」

    「什麼！」雷卡多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令眾人始料不及，同時叫出聲來，其中以雷卡的聲音最大。

    「雷卡多！你再說一遍？！」雷卡紅著眼睛向前踏出兩步。

    「怎麼，沒聽清楚嗎？那我再說一次：我！不發誓！這次清楚了嗎？如果還沒聽清，我還可以說，直到你聽清楚為止。」

    「你……你這傢伙！」雷卡拿著護身符的手開始發抖。「你是看不起俺們！還是一開始你就沒有說實話！」

    「沒錯，就是這樣！」雷卡多毫不示弱地回瞪著雷卡。「我就是一開始就沒說實話。我甚至可以坦率地說，我接近阿爾芒是有目的的，如果不是這樣，我才不願意和你們這些傢伙為伍！現在阿爾芒死了，我的任務結束了，所以我也就沒必要繼續假裝下去，維持這可笑而虛假的友情了。」

    「別這樣看著我，雷卡，你想聽實話，我就說出來。算了，看來我在這裡已屬於不受歡迎的人，我先走了，再見我也不說了，因為你們大概不會想要再見到我了。」

    說完這話，雷卡多頭也不回地向東方走去。

    「拉墨瑞，俺們去遺棄之島以前，在蜥蜴人部落的那個晚上，你們說的話都是真的嗎？」雖然是對拉墨瑞說，可雷卡的聲音大得讓遠去雷卡多也可以聽到。

    「那個晚上，你怎麼會知道。」拉墨瑞疑惑地問。怪不得剛才雷卡聽到自己的真正身份時並沒有太多驚訝。

    「那天晚上俺到海邊乘涼，全都聽到了。」雷卡依然放大嗓門說。

    遠處雷卡多的身體震了一下，可他還是沒有停下來。

    「……」拉墨瑞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可看樣子雷卡也沒打算讓他回答。看著雷卡多消失在一個小小的沙丘後，雷卡沒有再說話。

    好半天，雷卡對拉墨瑞搖搖腦袋。

    「其實，俺只是想告訴他，他對俺們已經沒有什麼秘密了，用不著為了保守這個秘密而離開俺們，俺希望他能回來，可是……唉，看來俺確實不適合說服別人。」

    「用不著這樣，雷卡。」拉墨瑞安慰他說。「雷卡多選擇的是與我們不同的道路，他不會留下來的。」

    他只以為雷卡是為這事感慨，卻不知雷卡其實是想起了他最後對阿爾芒說過的那些傷害阿爾芒的話。

    「唉，已經這樣了，那就算了吧。下面誰還來，只有你們兩個了，蘭迪。」

    「……對不起，我也不能發誓。」

    「你……」眾人發愣的時候，雷卡已氣得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可是如果發誓一定要用自己的真正身份，那恕我不能從命。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能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對不起，我告辭了。」

    說完，沒等眾人有所反應，蘭迪用飛翔術沖天而起，向東而去。

    「……那麼，露西絲，現在只剩你一個了，你應該會發誓吧？」雷卡滿懷希望地問。

    「對不起，我也不能。」

    「什麼！」雷卡一蹦老高。「你……連你也要背叛阿爾芒嗎！」

    「這沒有什麼背不背叛的問題。」露西絲咬著下唇說。「我屬於聖天使教會，我的身體、我的意志全都由他來支配，我跟著阿爾芒也是他的意思，我不能在未經過教會許可的條件下發任何誓言。」

    「那麼假如有一天你的教會讓你來殺俺們，你也會服從了？！」

    「雖然不希望那樣，可假如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會的。現在，我也要走了。」

    露西絲也轉身向東北方走去，她的心裡卻一直縈繞著雷卡那句話。

    「連你也要背叛阿爾芒嗎！」

    阿爾芒……如果你還活著，那就算讓我背叛教會，我也不會背叛你。

    可這只不過是假設，阿爾芒已經死了，現在的我，也只是教會的傀儡……

    父親、哥哥、阿爾芒……我最愛的人都陸續離我而去……露西婭，你究竟在哪裡？

    「真沒想到啊，結果會是這樣。」雷卡苦笑著搖頭說。

    「那麼，我也要走了。」艾蓮娜說。「希望以後我們還會見面。」

    「艾蓮娜，」拉墨瑞突然說道。「你是想找那個製造詛咒之地的人復仇是嗎？」

    「……對。」

    「我奉勸你還是先不要去，因為以阿爾芒的武力都無法戰勝那個人，你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反正現在已經不可能知道他是誰了，什麼都無所謂了。」艾蓮娜有些灰心地說。

    「不。」拉墨瑞眼中閃出亮光。「我聽阿爾芒不經意間說過，那個製造詛咒之地的人曾預言阿歷西亞將會大亂，如果是那樣，那麼誰是亂的製造者，誰就應該是製造詛咒之地的那個人，至少也會與他有關。」

    艾蓮娜的表情瞬間變了幾變，然後向拉墨瑞深鞠一躬：「謝謝你拉墨瑞，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好好修煉的，再見。」

    等艾蓮娜的身影也逐漸遠去，雷卡問拉墨瑞：「你剛才說阿歷西亞要大亂，這是真的？」

    「應該不會錯。製造詛咒之地那個人想再製造一場動亂簡直輕而易舉。」

    「那麼，俺得去獸人部落通知他們一聲，不要受到戰亂的波及。」

    「你要回亞溫森嗎？」

    「不，俺要到死亡之海去，俺要到俺們獸人的最大聚居區去。」

    「……那我們正好同路，我也要到北方去，我們一起走吧，也省得你被人家當成『野蠻獸人』抓起來。」

    「呵呵，誰那麼不長眼睛，俺會讓他好看，俺就不信他們也……唉。」

    雷卡本想說「俺就不信他們也能像阿爾芒一樣把俺放倒」，可一想到阿爾芒，獸人心中就說不出的難受。

    拉墨瑞到沒有在想阿爾芒，他想的是雷卡多。

    本來他並沒有過多在意這件事情，但雷卡多離去後，這個場面在他的腦海中反而越來越清晰。

    那是四人聯體召喚亞羅對付阿特拉特的時候。

    當時，自己要求四個人每人都各自留下一點體力和法力以備不時之需，但雷卡多不同意。

    「聽著拉墨瑞，」雷卡多說。「對付這個怪物，力量能多一點就多一點，我可不希望因為吝嗇這一點力量而給那大蜥蜴造成反撲的機會！如果你們要留就自己留吧，把我的力量全給蘭迪疏過去！」

    結果，眾人都用盡了全力，導致後來連動動腦袋的力氣都沒有。

    拉墨瑞可以清楚地回想起那雙眼睛，那裡充滿的不是狡詐，而是對朋友發自內心的關懷。

    這樣的雷卡多，今天怎麼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

    ※※※

    「重新穿上盔甲還真有些不習慣。」蘭迪一邊趕路一邊想。「不過經過遺棄之島的鍛煉，自己確實有了長足的進步，至少穿盔甲飛行比原來遠多了。」

    正走著，蘭迪發現前面的風沙中好像有個人影。

    「這地方怎麼會有人？」蘭迪警惕起來，右手搭上腰間的劍柄，可是再走近一些……

    「雷卡多！」蘭迪驚訝地叫起來，手也從劍柄上離開。「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雷卡多半跪在地上，左手捂著臉，長長的金髮凌亂地在狂風中飛舞。

    「你說什麼？」蘭迪大聲問。雷卡多後面幾個字模糊不清。為了聽得更清楚，蘭迪快速向前走了幾步。

    「我……」

    後面的字依然聽不清楚。

    「再大點聲，你受傷了嗎？」蘭迪又向前幾步，現在他和雷卡多之間的距離已不到兩米。

    「我是說，我要……殺了你。」

    隨著幾個陰森森字句的吐出，雷卡多猛然站起身，順勢拔出腰間的長劍刺來，蘭迪雖然察覺出不對頭趕忙後撤，可是臉上已被帶出一道血痕。

    「雷卡多，你這是幹什麼！」蘭迪驚訝地問。雖然雷卡多平時也經常和他打著玩，可從沒露出今天這樣的表情，好像是一隻噬血的惡狼！

    「我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我要殺了你，蘭迪，或者應該叫鋼鐵帝國的蘭斯洛特皇太子殿下？」

    雷卡多拭去劍尖上的血跡，緩步向前逼近。

    「你怎麼知道的。」蘭迪的臉象紙一樣白。

    「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雷卡多猙獰地一笑。「我在前面等了你半天，誰知道你竟然用飛翔術反而跑到我前頭去了。不過這一來你的法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你的劍術，相信你自己也明白，你決不是我的對手。乖乖等死吧，蘭斯洛特殿下。」

    「你，你真的是雷卡多？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這玩笑不好笑。」

    「玩笑？天知道許多次和你打鬧的時候，我用了多大耐性才克制住順便殺死你的慾望。現在終於可以不用假裝下去了，我真的很高興。」

    「你這傢伙，到底為什麼要殺我？我們不是夥伴嗎？」

    「別指望我告訴你，我要你死也是個糊塗鬼！至於夥伴，自阿爾芒死去那一刻起，我們的夥伴關係就結束了！接劍吧！」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雷卡多的長劍頂住了蘭迪（因為他的本名太長，我們還是叫他蘭迪吧）的咽喉。

    「你還有什麼遺言嗎？」雷卡多冷酷地問。

    「沒有。」死到臨頭的蘭迪反而鎮靜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告訴我殺我的理由，即使不看在我的份上，也請看在其他夥伴，以及死去的阿爾芒的份上。」

    說到「其他夥伴」的時候，雷卡多發出「嗤」地一聲輕笑，而說到阿爾芒，雷卡多持劍的手明顯抖了一下。

    「阿爾芒，阿爾芒。」他輕輕念了兩聲這個名字，臉色變得有些陰鬱，卻突然又恢復猙獰，手中長劍猛地一揮--

    蘭迪雙眼一閉：完了。

    可是，好半天也沒感覺到疼痛。

    蘭迪睜開眼睛，雷卡多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