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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為了忠誠 作者：零矢 阿爾芒的第一反應就是把手伸到背後去摸槍，卻摸了個空，我們都記得他把戰槍扔在雷卡他們那裡了。
現在阿爾芒要做的，不用說也知道要去找槍，就算武裝到牙齒對上這裡所有龍的首領勝負還很難說，別說手無寸鐵了。阿爾芒立刻站起身朝來路奔去，可是來的時候沒發覺，他竟然跑出這麼遠，回去的時候儘管竭盡全力，阿爾芒也跑了差不多有十分鐘才到。 說也奇怪，從發出那可怕的一聲之後，阿特拉特就再沒了動靜。 等阿爾芒來到之前的空地，卻發現只有露西絲一人在拿著槍等他。 「怎麼了？他們人呢？」阿爾芒顧不上別的，搶先問道。老天保佑，別告訴我那些傢伙都被魔龍幹掉了。 「他們走了，讓我留下來等你，還有就是把你的槍和這塊水晶交給你。」露西絲先把槍遞給阿爾芒，之後又從袖子裡摸出一小塊菱形水晶，阿爾芒認出這是專門供人們留言使用的。 阿爾芒那過水晶，把它貼在耳朵上，水晶裡傳出雷卡的聲音。 「阿爾芒，俺們決定要走了，與你決鬥的事以後再說吧。你的無情已經使俺們所有人感到厭惡，俺們決定不與你一起繼續在這隨時會使人喪命的島上待著了，俺們要回到大陸去。不過作了這麼長時間的夥伴，俺還是要勸你一句，你也趕快回去吧，還有許多事等著你要做。順便說一下，露西絲不願意和俺們一起離開，她要留在那等你，希望你不要辜負她，至少要把她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這個島對不擅長戰鬥的她來說實在太危險了。現在再見，如果俺們還能再見的話。」 「是嗎，他們都走了啊。」阿爾芒放下手，苦笑著搖搖頭。這些幾個月與自己一同歡笑、一起流淚的夥伴就這樣離自己而去，說不在意那是假話。他又轉過頭問露西絲：「你為什麼不走呢？」 這句話才出口，阿爾芒就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蠢話。露西絲對他的感情已經被揭了出來，那露西絲留下的理由還用問嗎？ 不過，這句讓阿爾芒後悔的話卻為他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收穫。 「我、我很惦記你啊。」露西絲的臉騰地紅了，這句話在阿爾芒意料之中，不過下一句可就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而且，他們也要我留下等你的。」露西絲繼續說。 ……什麼？ 阿爾芒突然想起，剛才露西絲就說「他們走了，讓我留下來等你。」 「這麼說，是他們把你留在這的？不是你自己堅持要留下的？」阿爾芒盯著露西絲的眼睛，焦急地問。 「是啊，他們要去戰鬥，如果不是他們堅持，我也要走的。」 一切都明白了，怪不得魔龍安靜了這麼長時間。自己早該想到，他們要走，可是與蜥蜴人聯絡的海螺在自己手裡，他們怎麼走！ 答案只有一個：雷卡他們不顧性命將魔龍引開，好讓自己有時間離開遺棄之島。而且，為了讓自己盡快離開這裡，雷卡在水晶中儲存了那些刺激自己的話，為了成全露西絲，他們把她留給了自己。 這場戲劇的唯一疏忽，就是他們忘了與露西絲統一口徑，也許是時間上來不及吧。 夥伴們對自己，始終是真誠的。 「這群笨蛋！」阿爾芒大罵。他一把抓住露西絲：「他們朝哪邊走的？快告訴我！」 「西邊，西北那個方向。」阿爾芒突然變得凶狠的表情讓露西絲嚇了一跳。 阿爾芒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他們登陸的地方正好是在東南。 「好吧，我們快走！」 堅持住，雷卡！我不要再一次失去同伴了，我不要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上！ 雷卡，等我！ ※※※ 叢林西北的沙漠。 滾滾黃沙中隱約露出幾個人的身影，可以看出他們是在急速奔跑。在他們頭頂上，一頭巨大的黑龍不斷吐出直徑三米的龍炎，在地上燒出一個個深坑。 「好了，你這個只會飛在天上的懦夫！這地方夠大了，你給俺下來！俺和你決鬥！」雷卡抹一把臉上的泥灰，拄著斧子大口喘氣。 阿特拉特一出現，拉墨瑞就在雷卡的授意下將除露西絲外所有人的精神用傳心術（就是之前與阿塔戰鬥用過的那個）聯結起來。很快，眾人都明白了雷卡的意圖：他要犧牲自己引開魔龍，可他怕一個人的力量不夠，因此需要一個自願者和他一起去。至於露西絲，他決定讓她陪著阿爾芒。 雷卡得到了眾人的積極響應。首先是拉墨瑞，之後蘭迪、艾蓮娜及雷卡多也要求將自己加入進去，可是雷卡表示有兩個人就夠，不需要這麼多。最初大伙打算將艾蓮娜留下，可艾蓮娜發誓說如果不讓她去就把全盤計劃向阿爾芒托出，不得已眾人只好讓她加入。之後，有了艾蓮娜的榜樣，眾人都找到了威脅雷卡的理由，結果就是除艾蓮娜外所有人都加入了誘餌行動。 接下來，拉墨瑞用傳心術與阿特拉特進行了溝通。當時為了能讓自己龐大的身軀降落到地上，阿特拉特正打算毀滅整個樹林，擔心會殃及阿爾芒的雷卡當然不會答應，於是他向阿特拉特要求由他選擇決鬥的地點，身為遺棄之島老大的魔龍自然不會把這小蟲子放在心上，又考慮到要毀滅的樹林再不好也是自己島上的東西，便爽快地答應了。 這個條約的達成使雙方都感到滿意。雷卡記得他們登陸的地方是島的東南，於是他盡力將阿特拉特引向西北，為阿爾芒逃走創造條件；而阿特拉特則享受到的遊戲的樂趣，飛在高空的他不停吐出龍炎，與其他龍會產生「轟轟」爆炸的龍炎不同，被阿特拉特的龍炎擊中的地面如同被燒紅的叉子插上的乳酪，無聲無息地就融化了，變成一個直徑三米的焦黑的坑。不過阿特拉特還是很守約的，他並沒有對準冒險者們的身體攻擊，只是把龍炎噴在距他們不近不遠的地方，假如他一上來就下殺手，現在眾人已經全軍覆沒了。 聽到雷卡的呼喚，阿特拉特收起雙翼落了下來。這是一頭高二十米，頭尾加起來身長近八十米的龐然大物，全身覆蓋著黑色的鱗甲，頭上生著兩隻長長的角。 「呵呵呵呵……你們為自己選好墓地了嗎？」阿特拉特輕蔑地說。雷卡等人殲滅他手下數十頭龍的業績在他看來微不足道，事實上，其他龍的力量都是他給予的，即使想將這個島完全毀滅，對阿特拉特來說也只是舉手之勞。 「死的是你！」雷卡高高舉起手中的巨斧。「你這只會躲在天上噴火的懦夫，你不遵守你與俺們的約定！」 「約定？如果我不遵守約定，你們現在早就死透了。」阿特拉特懶得再多說。「來吧，我會讓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嘗嘗真正的巨龍的厲害！」 這種邀請話當然不用說第二遍，隨著蘭迪的咒語聲，雷卡高高躍起在空中，巨斧呼嘯著向阿特拉特的頭顱劈來。 同時，雷卡多和艾蓮娜分別從左右攻上，拉墨瑞對準魔龍的眼睛連續發出六箭。 阿特拉特卻一副好整似暇的樣子，他對雷卡多和艾蓮娜的攻擊視而不見，昂首對雷卡噴出一口火，早有準備的蘭迪立刻對雷卡施展「風之守護」，可這由大魔導士放出的防禦魔法對魔龍來說如同雞蛋殼般不堪一擊，火柱只稍作停頓便粉碎了防護罩繼續向前，空氣中開始瀰漫著紅燒熊掌的氣味。 同時，阿特拉特的頭向下低了低，拉墨瑞的箭全部射在他堅硬的角上，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可是拉墨瑞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他發出一聲驚呼，與蘭迪一起向雷卡墜落的方向趕去。 雷卡表面燒傷度達百分之八十，生命垂危，這使眾人臉色相當難看。雖然早有必死的覺悟，可大伙還是沒有想到只一合雷卡就失去了戰鬥力。 「怎麼樣蘭迪？你可以用治療魔法嗎？」拉墨瑞焦急地問。 「應該還可以治，只是我的水系治療魔法比不上露西絲的光系，所以他恢復的會比較慢。在此期間，你們千萬不能讓那個傢伙來打擾我。」 「……好吧。」拉墨瑞咬咬牙，抗拒魔龍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過為了救雷卡，自己就算豁出這條命也要完成蘭迪的囑托。 「用不著那麼擔心。」魔龍的聲音突然響起，敢情蘭迪和拉墨瑞的話都讓他聽去了。回頭看他那邊，雷卡多和艾蓮娜依舊毫無效果地攻擊著對手，而對手只需偶爾甩甩尾巴就把他們逼得到處亂跳。戰鬥成這個樣子，兩個人沮喪的心理溢與言表。 「我不會偷襲你的，你放心治療好了。」阿特拉特很大度地說。「你們是我遊戲的對象，如果這麼快就把玩具毀壞了，我會很心疼的。」 「……這個自大狂。」拉墨瑞低聲罵了一句。不必再擔心魔龍，雷卡在蘭迪的專心治療下很快恢復了健康，可他身體一好便立刻跳了起來。 「你管誰叫玩具你這大蜥蜴！」雖然身受重傷，雷卡耳朵卻還好使。「如果你只以玩遊戲的心態來看這場戰鬥，俺發誓會讓你後悔！你會在遊戲中輸掉你的命！」 「就憑你們幾個？我恐怕你們做不到。」阿特拉特迅速揮揮尾巴，將雷卡多和艾蓮娜兩人掃出去老遠，趴在地上一時站不起來。 「對了，我還要向你道歉。」阿特拉特用愉快的聲音對雷卡說。「剛才我下手太重了，差點要了你的命，我原本不知道你這麼弱的。呵呵……」 「你……」雷卡氣得滿臉通紅，可是臉上有毛卻也看不出來。「你……俺絕對會讓你為這些無禮的話付出代價！」 「只有你一個恐怕不行吧。」 「你……」雷卡正想反駁，卻突然省悟到這聲音並不是魔龍的。 「至少也要再加上我。」那聲音繼續說。兩條人影出現在大漠的風沙裡。 「阿爾芒！露西絲！」 和其他人一樣，雷卡臉上現出狂喜的神色，可是這神色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肅。 「你又到這裡幹什麼！扯俺們後腿嗎！」雷卡大聲道。 阿爾芒徑直走到雷卡面前，笑了一下，突然一記勾拳將獸人打翻在地。 「你的下巴很硬，我的好雷卡。」阿爾芒在其他人（包括那頭龍）驚訝的目光中甩甩手。「你竟敢不經過我的同意就私自帶隊出走，還跑到這裡來玩屠龍遊戲，你也太不把我這隊長放在眼裡了吧。」 雷卡摸著下巴站起來，眼中帶著一絲笑意。「少來了，你是為了報復俺那一拳吧，是就直說，找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承認了吧。現在咱們扯平了，我想咱們也不需要再決鬥了，對不對？」 「你是隊長，俺聽你的。」 雷卡凝視著阿爾芒的眼睛，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忠誠。之後兩人一同大笑起來。 「好了大蜥蜴。」阿爾芒從背上拔出戰槍。「勞您久候，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 「令人羨慕的夥伴。」阿特拉特讚賞地說。很久以前，他也有一個像這樣的夥伴，可是…… 阿特拉特強制自己把心從回憶中收回來。「不過我希望你們能用我的名字阿特拉特來稱呼我，現在，開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