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龍戰記--玄幻魔法小說網

    光明歷三二四年五月二十八日，天火城上下籠罩在一片緊張的氣氛之中，自天火之戰以來，弗郎西斯將軍就一直相當關注聖域魔族的動向，他派出了無數探子在聖域周圍活動，結果雖然沒有發現魔族有什麼大規模舉動--當然，除了之前追殺拉斐爾的事件，卻在第一時間得知了亡靈大破冰原帝國軍的消息，這使弗郎西斯大為驚恐，本來一個魔族就已經夠讓人頭痛了，現在又冒出個亡靈來，以後的事情究竟會如何發展，那只有鬼才知道。

    接下來的消息就更糟糕了：亡靈在聖域的邊緣地帶大規模地集結起來，據那個帶回消息的探子說，那地方的骷髏兵多的一眼望不到邊，看著天地之間全都被那噁心的灰白色佔據，即使你不會被當場嚇得跌倒，回去做噩夢也是免不了的，亡靈如此大規模地集結部隊，不用說也是有原因的，雖然他們距離天火城還有一段距離，卻千萬不能因此而掉以輕心，弗郎西斯心裡一個勁祈禱那些骨頭棒子最好去找魔族的麻煩，或者繼續打冰原帝國也可以--他已經顧不得這是損人利己的自私表現了，反正別衝自己來就行，就算要來，也得再過幾天，等自己完全準備好再說。

    所幸，接下來的報告表明那些骷髏兵似乎沒有南下的意思，他們開始向西北部和北部行動，看樣子是準備去找獸人和冰原帝國的麻煩，這使弗郎西斯長出了一口氣，然而他萬萬想不到的是，已經有一支亡靈部隊在攻打天火城的征途上了，而且距離天火城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

    *****

    「埃爾德瑞安大人，我有兩個消息要告訴您，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您打算先聽哪一個？」一個幽靈半透明的身體漂浮在空中，用思感對埃爾德瑞安問道。

    「先說好消息。」埃爾德瑞安無精打采地騎在亡靈馬上，他需要一個好消息來提神。他率領這支亡靈部隊已經秘密前進五天了，總算領教到了與部隊一起行軍那慢的另人難以忍受的速度（其實亡靈的行軍速度並不慢，他們不需要補給而且不知疲倦，與其他種族的行軍比起來已經算快的了，只不過對已經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騎著巴爾巴耶德到處亂飛的埃爾德瑞安來說，這速度確實有夠慢），他原本預計一天就能到的地方，居然走了五天還在半路上，這對習慣了閃電戰的埃爾德瑞安來說，是一種無法想像的折磨，不過也只能如此，他率領著六萬大軍，如此龐大的數目他現在的天魔死靈界是裝不下的，頂多能裝四萬左右，其他兩萬隻好步行。每當想到這個，埃爾德瑞安就加倍地懷念他從前的那個天魔死靈界，那是他的第一個天魔死靈界，是老師送給他的，在進攻聖天使教會的時候裝了八萬亡靈還綽綽有餘，可惜……被破壞掉了。

    現在的埃爾德瑞安總算明白了老師告誡他的話：不要過分依賴天魔死靈界，那東西雖然好用，但總有他的極限。不過這個極限是多大呢？埃爾德瑞安知道他的老師在三百年前狙擊鋼鐵帝國奧拉斯公爵的八十萬大軍時，曾用天魔死靈界同時放出百萬亡靈進行作戰，照這麼看，自己距離那個極限還遠得很。

    「好消息是，我們還有半天的路程就可以到達天火城，如果今晚黃昏出發，午夜就可以到達那裡，而且直到現在人類也還沒有發現我們的行蹤。」幽靈的報告打斷了埃爾德瑞安的沉思。

    「噢，那麼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您讓我們特別注意的兩個人，露西絲小姐和影小姐，不巧她們現在還在天火城沒走。」

    「見鬼！天火城有那麼好嗎？這都過去快四個月了，她們居然還留在那裡，那裡到底有什麼讓她們如此留戀？」埃爾德瑞安不滿地咕噥著，他的情緒更低落了。

    「好像是天火城的守將懇求她們留下來的，請她們幫忙預防魔族的入侵。」幽靈說，他說的只是一部分原因，除了弗郎西斯的邀請，露西絲自己還抱著一絲希望，就是能在弗郎西斯的幫助下打聽到阿爾芒的消息；而影是因為不知道該去哪，在薩維奇的鼓動下，她也就留在這裡陪著露西絲；至於薩維奇--雖然埃爾德瑞安對他漠不關心，但我們可不能這樣--薩維奇是自願留下的，出於一個很簡單的理由：天火城的酒比較便宜。

    當然，這些細節那個幽靈是不知道的，不過即使這樣，他也已經令埃爾德瑞安感到驚訝了。

    「你知道的還真多。」亡靈騎士評價道。「那麼你有什麼辦法讓她們離開那裡嗎？」

    「我是亡靈，大人。」幽靈回答。「我無法思考，只能複述一些已知的事實。」

    「你說話已經不再像個亡靈了。」埃爾德瑞安撇撇嘴說。「那你下去吧，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幽靈走了，埃爾德瑞安開始犯愁，他不想與露西絲和影對陣，即使明知她們已經是自己的敵人。可是他又無法違背老師的命令，究竟採用什麼手段，才能讓兩個女孩離開天火城呢？

    埃爾德瑞安並不是一個廣有謀略的人，在這一點上他與他的老師差的很遠，因此考慮了半個多小時，他才想出個怎麼說也不能算聰明的主意：故意把自己暴露給人類，希望能把人類從天火城嚇跑。

    想到了就做，於是乎，埃爾德瑞安把天魔死靈界裡的亡靈也全都放了出來，然後把空的天魔死靈界收回體內（這樣就不會出現第二次聖域之戰那樣的結局了，除非有誰能把埃爾德瑞安幹掉），六萬亡靈戰士密密麻麻地聚集在某個峽谷中，那場面確實令人震撼，而那個感到震撼的人，就是被埃爾德瑞安故意引來的天火城的斥候，當看到這番場面時，那個可憐人幾乎要被嚇暈了，他連滾帶爬地跑了回去，向弗郎西斯報告他的最新發現。

    聽過斥候的報告，弗郎西斯半天沒發出聲來，在對亡靈作戰的問題上，他可不像他的上司們那樣信心十足，天火城現在有兩千的魔法師，一千信徒，再就是包括步、弓、騎在內的三萬普通士兵，以這麼點人去對抗大約五萬（那個斥候是這麼說的）的亡靈，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歷史上除了聖域之戰，還從沒有過在對付亡靈的時候以少勝多的的戰例，反到是亡靈對以少勝多非常熱衷，他們那恐怖的再生能力足以使他們的戰鬥力翻一番，也就是說，如果他們面對的是五萬亡靈士兵，那就等於面對著十萬的戰鬥力。

    更麻煩的一點是，天火城裡還有大約十幾萬的平民，如果是對付其他種族，這些平民將起到巨大的作用，他們完全可以給正規士兵打下手，做些諸如給傷員抬個擔架之類的工作，可是對付亡靈，這些戰鬥力低下的平民簡直就是製造骷髏兵的最好原料，等於是亡靈方面的極大臂助。

    反覆考慮了幾遍，弗郎西斯下了決心：天火城還是要守，但更要做好撤退的準備。弗郎西斯立刻下令，天火城的全體居民必須在三天之內完全撤出天火城，至於朝哪去，那他就管不著了，也沒工夫去管，弗郎西斯的全部精力現在必須放在對付亡靈上面，看用什麼方法可以讓天火城頂過這三天。

    理所當然地，弗郎西斯的命令最初下達時激起了一片反對浪潮，可是當人們聽說這次面對的敵人是亡靈時，他們都沉默了，沒有人不知道亡靈的可怕，也沒有誰願意在死後變成受人擺佈的骷髏兵，因此，弗郎西斯的命令最終還是得到了服從，天火城的居民全都在收拾行李做跑路的準備。而就在當夜，亡靈的大軍開到了。

    *****

    藉著朦朧的月光，天火城城頭的守軍可以模糊地看到自遠處走來的那一片攙雜著黑色的灰白方陣，灰白色的是骷髏兵，他們的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卡卡聲，如此多的卡卡聲彙集在一起，使即使遠在天火城頭的人類也聽得到，黑色的則各種各樣，有的是全身裹在黑斗篷裡的骷髏法師，有的是穿著黑色鎧甲的殭屍戰士，還有的，則是騎著黑色亡靈馬的黑騎士。

    亡靈的隊伍沉默、緩慢而又堅決地前進著，帶著濃厚的死亡氣息。天火城的城頭上同樣沉默，魔法師和牧師已經開始念誦咒語，弓箭手也做好了放箭的準備，由於知道普通的箭支對亡靈的傷害並不大，弗郎西斯這次特意準備了大批的火箭，弓箭手們每個人前面都有一支燃燒的火炬，隨時等待火箭在上面點燃。

    人類的將領們，包括露西絲、影等人在內，他們在弗郎西斯的率領下站在一處最高的塔樓上，遙遙望著越來越近的亡靈，弗郎西斯仔細估算著亡靈到天火城的距離，照他的估計，按照這樣的速度再走五分鐘，亡靈就會進入弓箭手的射擊範圍。

    十步、九步……

    亡靈更近了。

    弗郎西斯將右手緩緩舉了起來，準備下令。

    五步、四步、三步、兩步……

    只要再向前兩步，弓箭手就可以攻擊了。

    弗郎西斯的右手高舉過頭，只等亡靈再上前兩步。

    一步……

    弗郎西斯的手僵在那裡。

    在距離弓箭手射程僅一步遠的地方，亡靈整體停了下來，弗郎西斯氣得幾乎要破口大罵，然而就在這時，天空突然暗了下來，人們驚訝地抬頭看去，發現天空中的月亮和星辰已然消失不見，在眾人的頭頂上只有一片深邃的，無邊無際的黑暗，他們再向前看，前一秒還在城外列陣的亡靈部隊，此時已經憑空消失，他們所在的地方同樣只有一片混沌的黑暗。

    「天魔死靈界！」露西絲和影臉色大變，同時叫出聲來。亡靈的統帥可以使用天魔死靈界，那他在亡靈陣營中一定是個高級人物，露西絲和影同時想起了一個人--埃爾德瑞安！

    難道是他來了？

    「弗郎西斯將軍，請讓大家小心，多點些火把，最好五個人就有一支！還有，問問魔法師和信徒裡有沒有人會使用光輝之壁？會的話馬上到這裡集合！」情急之下，露西絲也顧不得禮貌，直接對弗郎西斯叫道。

    「沒問題！」弗郎西斯立刻傳下命令，他的額頭也已經見汗，天魔死靈界的威名他也曾聽說，而且自認為沒什麼對付的方法，既然有人已經有主意了，那就先照著做吧。

    火把的事好說，為了讓弓箭手射火箭，弗郎西斯本來就準備了大量的火炬，可是尋找會光輝之壁的人的事就有點困難，傳令兵已經離開快二十分鐘，卻只有七名祭司前來報道，而在城頭上，第一撥骷髏兵已經被傳送進來了。

    骷髏兵的突然現身多少給人類造成了一些慌亂，他們無法想像敵人居然不使用任何攻城器械便輕易登上了城頭，不過他們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奮力把那些骷髏砍成了碎片。

    骷髏兵好對付，可是與這些骷髏一同傳送進來的還有幾個殭屍武士，這些傢伙雖然行動遲緩，卻力大無窮，而身體素質也比骷髏好得多，人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這些傢伙亂刃分屍，可是在這個過程中更多的骷髏兵和殭屍又被傳了過來。

    天魔死靈界的存在使人類的遠程兵種幾乎完全失去了價值，在亡靈面前，人類的防禦毫無縱深可言，人類無法攻擊到亡靈的本陣，但骷髏法師的魔法卻可以通過天魔死靈界傳送到人類陣營裡。

    隨著越來越多的亡靈登上城頭，形勢變得嚴峻起來，看到面前寥寥無幾的會使用光輝之壁的祭司，露西絲意識到如果不採取進一步措施，天火城的陷落就在眼前。

    「弗郎西斯將軍，請您快點命令，會光系魔法的魔法師和所有的信徒全都到這來，我要現在教他們使用光輝之壁。」露西絲急切地說，想阻止亡靈的傳送，這是唯一的出路。

    弗郎西斯服從了，他感覺現在露西絲才是真正領導他們對抗亡靈的人，而他自己只不過在給露西絲打下手。

    很快，大量的信徒和白魔法師彙集到露西絲所在的塔樓，由露西絲和其他幾名祭司分別傳授他們光輝之壁的使用方法，由於時間緊迫，露西絲只是簡單地要求眾人能將其發出即可，高深一點的變化之類一概不提，在這種速成教學下，半小時後，天火城可以使用光輝之壁的人已又原來的不到十個激增到三百餘人，在露西絲看來，製作一個可以覆蓋天火城的大型光輝之壁，這些人已經勉強夠用，何況還有更多的人在練習中不斷進步。

    「弗郎西斯將軍，等光輝之壁覆蓋了天火城，您就馬上命令士兵們消滅城內的亡靈，可以嗎？」露西絲問。

    「當然，我會配合好的。」弗郎西斯那種打下手的感覺越發強烈了，不過豁達的他並沒有在意。

    「好的，那麼，」露西絲轉向那些掌握了光輝之壁的信徒和魔法師大聲道，「聽我的命令，一、二、三！開始！」

    聽到命令，早已將魔法準備好的人們迅速釋放出光輝之壁，巨大的光芒迅速籠罩了整個天火城，在漆黑的天魔死靈界中，此時的天火城彷彿已變成了一支巨大的火炬，他散發出的光芒甚至使隱沒於黑暗中的亡靈部隊重新現形，亡靈無法再用傳送的方式進入天火城了，城內的人類正在弗郎西斯將軍的指揮下對已經入城的亡靈展開殲滅戰！

    此時，戰鬥已經開始了一個多小時，在這段時間裡，亡靈損失了三千多的士兵，而人類則有大約兩千人陣亡，還有近一千人負傷失去了戰鬥力，人類與亡靈的第一輪接觸，基本上可以算是平手。

    亡靈的軍陣中，埃爾德瑞安騎在亡靈馬上，靜靜地望著天火城。

    「那是你嗎？小玲？」亡靈騎士在心裡默默地說道。「能想出用這種辦法來對付天魔死靈界的，在天火城裡也只有你了，我們終於還是不可避免地要重新對敵嗎？」

    就在此時，一道分外明亮的火光自天火城內衝起，逕直射向黑暗的天空。

    「又在故技重施了，我的妹妹啊，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天真，你以為我會犯下同樣的錯誤嗎？」埃爾德瑞安搖搖頭，縱身從馬背上躍起，手中的暗龍槍發出無數道黑煙，在空中凝結成巨龍的形象。

    天火城，眾人正滿懷希望地看著那道由百餘名火系元素使合力發出的火焰波，按照露西絲的說法，只要擊破頭頂的天魔死靈界，那麼城外的亡靈便會不戰自滅。

    就在這時，借助光輝之壁的光芒，人們突然看到自亡靈的陣營沖飛起一個巨大的黑影，那黑影展開近八十米的雙翼，風馳電掣地向那火光迎去。

    「天哪！龍騎士！那不就是上次那個龍騎士嗎？！」已經有眼尖的人看到了龍背上的人影，驚駭地大叫。

    這時，巴爾巴耶德已幹上了那火焰波，吐出一道黑色的龍炎，兩道火焰碰撞在一起，居然沒有發出任何響聲，人們只看到兩道火焰漸漸縮短，最後一同消失在空中。

    巨龍的隨意一口龍炎便抵消了百餘名元素使的合力進攻，天火城的眾人見到此番情景，不由得都呆住了。

    「好厲害的傢伙，不愧是阿爾芒的勁敵。」看到埃爾德瑞安的力量，儘管很討厭他，薩維奇還是由衷地讚歎起來，他的話落到了身旁艾蓮娜的耳朵裡，她立刻對薩維奇轉過頭來。

    「你說他是阿爾芒的勁敵？！」年輕的戰鬥法師的聲音裡帶著疑惑和驚訝。「可是據我所知，阿爾芒只把一個人看作勁敵。」

    「沒錯，就是天上那個傢伙。」薩維奇親口從阿爾芒口中聽到過他與埃爾德瑞安的恩怨。

    「阿爾芒的勁敵就是製造詛咒之地的那個人。」艾蓮娜繼續道。

    「很正確，阿爾芒也正是因為詛咒之地才和他結仇的--那個混蛋把阿爾芒的妹妹和夥伴全都殺了！」

    薩維奇以為艾蓮娜只是普通地感到好奇，卻不知艾蓮娜問這些問題另有原因，之前她之所以跟著阿爾芒，就是因為阿爾芒知道那個製造詛咒之地的人是誰，而現在，她也知道了。

    「該死的混蛋！」艾蓮娜狠狠罵道，突然飛了起來，一直衝向天空中的埃爾德瑞安。

    「見鬼，她到底在幹什麼！」看到艾蓮娜的舉動，眾人無不大驚失色，弗郎西斯更是第一時間叫了出來。「她想和那傢伙單挑嗎？那可是龍騎士啊！是傳說職業的龍騎士啊！」

    所有人都在懷疑自己的眼睛，在他們看來，和一名龍騎士單挑簡直是一件蠢得無以復加的事情，應該沒有人會蠢到去做這種事，他們都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但是當艾蓮娜對埃爾德瑞安展開進攻時，他們不得不承認他們之中的確出現了一個敢於挑戰龍騎士的瘋子。

    埃爾德瑞安同樣感到意外，領教過自己的力量卻還敢前來挑戰的傢伙他只見過兩個，一個是阿爾芒，那傢伙和自己有化解不開的仇怨，而且本身實力也不俗，他的挑戰可以理解；另一個就是詛咒之地死在他手下的魯休斯，雖然當時埃爾德瑞安並沒有以龍騎士的身份戰鬥，但亡靈騎士的名號也不會比龍騎士的名號讓人更安心，那場戰鬥魯休斯明知必敗還是堅持到死，這給埃爾德瑞安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而眼下這個輕率地飛過來的女人，她是出於什麼原因向自己挑戰呢？仇恨？自信？還是其他的？

    埃爾德瑞安一邊猜測著，一邊等待艾蓮娜的靠近，照他的想法，對方在開打之前應該會通個名姓，這是決鬥最基本的禮儀，但他沒想到的是，一心想要為魯休斯復仇的艾蓮娜根本就沒考慮什麼決鬥的禮儀，在使用飛翔術接近埃爾德瑞安之後，艾蓮娜揚手便發出一道風刃。

    看到對方二話不說抬手便打，埃爾德瑞安有點冒火，他閃開風刃，還了一顆黑炎彈，趁艾蓮娜躲閃的時候，埃爾德瑞安開了口。

    「這位小姐，請問您到底是誰？您不準備跟我說點什麼嗎？要知道，我就是為了聽您說話才讓您飛上來的，否則我早可以把您從天上打下去！」

    埃爾德瑞安的話很不客氣，但卻是事實，如果他願意，巴爾巴耶德只要多吐幾口火，艾蓮娜就只有變成流星一條路。

    「你是詛咒之地的製造者吧！那就沒什麼好說的！」艾蓮娜再次發起進攻。

    「詛咒之地？這麼說你是要復仇了？那麼你是誰？」

    「少廢話，準備受死吧！」艾蓮娜繼續進攻。

    看到艾蓮娜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埃爾德瑞安終於放棄了研究對方身份的打算，自己在詛咒之地殺人如麻，天知道她是哪個倒霉鬼的女兒還是遺孀，埃爾德瑞安也不想再深究下去了，既然她急著要打，那就陪她打吧。

    這場戰鬥毫無懸念可言，艾蓮娜遠不是埃爾德瑞安的對手，埃爾德瑞安只是隨手幾槍便把她逼得手忙腳亂，連放魔法的時間也沒有了，亡靈騎士又是一槍刺來，艾蓮娜已無法躲閃，不得已只得使出魯休斯的劍網絕學，長劍以極快的速度劈砍在暗龍槍上，最後看看暗龍槍已經接近咽喉，艾蓮娜最後一劍發出，險之又險地將敵人的槍撥到一邊。

    「好厲害的傢伙，怪不得魯休斯哥哥會死在他手裡，怪不得阿爾芒也奈何他不得。」一邊大口喘著氣，艾蓮娜一邊想到，同時凝神戒備，以往對手乘勝追擊。

    然而，埃爾德瑞安卻沒有任何繼續進攻的意思，他騎在黑龍身上，沉默地看著艾蓮娜，好一會，他才開了口。

    「小姐，請問您和魯休斯是什麼關係？他的妹妹？還是妻子？」

    「……」艾蓮娜不語。

    「好吧小姐，看在魯休斯的份上我放您一馬，您可以走了。」埃爾德瑞安從艾蓮娜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這個女孩一定是魯休斯非常親近的人，對於殺死魯休斯一事，埃爾德瑞安心裡始終有些難過，因此他決定要放艾蓮娜一馬，事實上，在剛才的進攻中他已經手下留情了，當看到艾蓮娜使出劍網的時候暗龍槍就開始收勁，否則以埃爾德瑞安的本領魯休斯尚抵擋不住，艾蓮娜又哪能把他的槍撥開？

    「……少在這假惺惺了，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很遺憾，顯然艾蓮娜並沒有意識到對方剛才是手下留情，她還以為自己可以抵擋對手的進攻，於是不顧一切地再次衝上。

    埃爾德瑞安歎了口氣：這女人怎麼跟阿爾芒一個德行？不識抬舉！在艾蓮娜衝過來的瞬間，巴爾巴耶德猛地一個空翻到了艾蓮娜頭頂，與此同時，埃爾德瑞安的暗龍槍對準艾蓮娜的脊背用力抽下，被打得措手不及的艾蓮娜結結實實地承受了這一擊，她「哇」地噴出一口血，整個人石頭般從半空中墜落下來。

    在那一瞬間，艾蓮娜便明白了自己與埃爾德瑞安的實力差距，再往後，她的人便暈了過去。

    埃爾德瑞安短暫地猶豫了一下，還是催動黑龍朝艾蓮娜追了過來，他可不能保證這女孩是不是和阿爾芒一樣結實，從老高的地方掉下來也摔不死，照埃爾德瑞安的意思，這次給她一個教訓就得了，用不著要她的命，也算是對已死的魯休斯盡一份心，不過如果下次她再來，那時再殺了她，畢竟阿爾芒那樣的傢伙有一個就已經足夠了。

    可是，還沒等黑龍追上艾蓮娜，另一個飛起來的人已經搶先把艾蓮娜接到了手，見到這個人，埃爾德瑞安趕忙停了下來。

    接住艾蓮娜的人，正是埃爾德瑞安的妹妹露西絲。

    露西絲早就知道艾蓮娜與自己的哥哥有仇，不過她雖然知道這一點，卻在具體的細節上面產生了錯誤的認識：她以為艾蓮娜對埃爾德瑞安的仇恨是源自於那個領主杜勒依的，因此她一直沒有告訴艾蓮娜自己和埃爾德瑞安的關係，以及艾蓮娜的父親曾對自己家做過的事情。同時，她也對艾蓮娜隱瞞了詛咒之地製造者的事情，擔心艾蓮娜會去找埃爾德瑞安報仇，這到不是說露西絲有多擔心她的哥哥，事實上，少女並不相信世界上還能有誰傷得了她的哥哥，她擔心的是艾蓮娜，艾蓮娜是那個人的女兒，露西絲很怕埃爾德瑞安會因此殺了她。

    當艾蓮娜飛起來的時候，露西絲便注意到了，她很快意識到自己曾竭力要隱瞞的事情，至少是一部分事情艾蓮娜已經知道了，否則她不會如此衝動。來不及多想，擔心艾蓮娜安危的露西絲便也飛了起來，等她飛到半空，艾蓮娜已經被埃爾德瑞安打下來了，整個過程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

    「夠了哥哥！」接住艾蓮娜後，露西絲對埃爾德瑞安叫道。「你一定要趕盡殺絕嗎？當年的事情是她的父親做的，和她又沒有關係，你為什麼非要連她一起殺？！」

    才碰頭就挨了一頓臭罵，埃爾德瑞安感到莫名其妙，好半天才回過點味來，他也懶得分辨：所有人都看到那個女孩是被自己一槍打下來的，誰又相信自己會再好心地去救她呢？

    「她的父親？那是誰？他做了什麼？」埃爾德瑞安反問。

    「你不知道嗎？那你為什麼要下這樣的狠手？你不是在假裝不知道吧？」露西絲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埃爾德瑞安有些哭笑不得。「這裡可是戰場啊我的大小姐，我不下狠手，難道要等著她下狠手不成？你就這麼盼著你的哥哥死嗎？得了吧，告訴我她父親是誰，聽你的話好像我應該知道的。」

    「這……我……」聽到埃爾德瑞安說「你就這麼盼著你的哥哥死」時，露西絲的臉白了一下又紅了，等聽到後面的幾句，露西絲開始不知所措，語無倫次，她不敢告訴她哥哥真相，可是哥哥這樣追問，她又不能不說。

    看到露西絲的神色，再聯想一下剛才的話，埃爾德瑞安已經明白了八九分。

    「她是那個混蛋的女兒？」埃爾德瑞安用的是疑問的語氣，但在他心裡已經可以肯定是這樣了：怪不得當初魯休斯拚命保護那個混蛋。

    「……是的，可是當她的父親對我們做那些事的時候，她還是個孩子，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她什麼也不知道，她……」

    「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讓我不要殺她嗎？」

    「那麼你願意答應我嗎？哥哥？」

    「我現在答應你有什麼用？」埃爾德瑞安面無表情地說。「你只能把她帶回天火城去，而我正在進攻那裡，等城破的時候，她還是得死--那些骷髏兵可不會管她是不是什麼也不知道。」

    「……那麼哥哥，你是那些亡靈的統帥嗎？」

    「當然。」

    「那你……能不能不打我們啊？」

    儘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真聽到露西絲提出如此幼稚的要求時，埃爾德瑞安還是歎了一口氣。

    「你還是那麼幼稚，小玲。」亡靈騎士說。「你以為戰爭是如此簡單？因為一句話就可以開始，一句話就可以結束？你太天真了，別說我沒有終止這場戰爭的權力，就算我有，我也不會因為你一句話就終止，這場戰爭裡包含了太多的東西，真理、正義、公正……以及其他。所有這些東西，你覺得僅僅因為你一句話，我就可以無視它們嗎？」

    露西絲低下頭，不說話。

    「你回去吧，露西絲。」埃爾德瑞安歎了口氣。「你知道我不想和你敵對，但有些時候我無法選擇，從現在開始我會暫停攻城，一直到明天晚上這個時候再重新開始，在這段時間裡，你們可以選擇逃走或者留下，如果選擇逃走，我絕不會阻止你們，但如果選擇了留下……那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明天這個時候我絕對不會在留手，我的力量我想你知道，你們是無法阻止我的！走吧露西絲，不要再講條件，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了。」

    埃爾德瑞安深深看了一眼露西絲，又歎了一口氣，催動巴爾巴耶德飛向亡靈本陣，露西絲望著他孤獨的背影，終於忍不住問道：「哥哥，你現在所走的，真的是你想走的路嗎？」

    埃爾德瑞安停了下來。「是的，」他說，語氣中有著一種淡淡的惆悵。「這條路是我自己選擇的，我將一直沿著它走下去。」

    說完，巴爾巴耶德再次鼓動雙翼，呼嘯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