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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情斷雲接 第七章 轉機

作者:彩色漩渦

    「你是說我大神族的勇士是被嚇死的,這是個侮辱。」扎木怒道。

    雲飛鳳怡然地半靠在椅子上,道:「人們總是被幻覺蒙蔽,而不去不相信事實。叫你們的大巫師驗過屍了嗎?」

    「沒有,大巫師去救雪娃了。不過水先生看過了,他也是玄土國的祭酒啊。」扎木道。

    「想必玄土國的祭酒的工作太繁複,水先生沒空學這些彫蟲小技吧。」雲飛鳳調侃道。

    水逸仙尷尬的摸摸鬍子,道:「我是看周圍有血跡到泉邊,胸膛破口又有細小的齒痕,我懷疑有人放一種吃人心臟的動物到哈庫的嘴裡,不管他這麼做是在哈庫死前,還是死後,都一樣殘忍,不是嗎?」

    「請恕飛鳳孤陋寡聞,請問這吃人心的動物是什麼動物?」

    「這,這彩色世界無奇不有,接雲山脈就有許多奇珍異獸。據說植物有種異香,人或動物一旦吃了,就會張著嘴,口裡就會散發一股異香。有一種『蝕心蛙』的怪獸,聞到一種異香,就會鑽進他的口裡,吃掉他的心臟再破膛而出。聽人說你們飛翼族的人就是用這植物提煉的藥丸誘捕銀角牛,獲取完整的牛皮。」

    「真是聞所未聞啊,連我這個族長都不知道族裡竟出了如此奇藥。瑜長老你知道嗎?」

    「我倒是從未聽說,如果能這麼得到銀角牛皮倒是一件美事。我們族裡唯一一張銀角牛皮還是族長成年禮時獵的。」瑜長老一板一眼地道。

    「咦!先生莫非指的是此物。」雲織手中滴溜溜地轉著一顆通體嫣紅的藥丸,隱隱透股異香。底下小球叫道:「咦,是相思丸。」

    扎木喜道:「這味道與昨日哈庫散發的氣味完全一樣。」水逸仙眼光閃爍,猶疑地道:「極有可能,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你這山羊鬍子,終於露出羊尾巴了。」關情笑道,「你知道這相思丸是用來作什麼的嗎?它是我族騸畜所用的藥丸。」

    他夾著顆相思丸,搖頭晃腦地道:「陽物從此隨君逝,此恨綿綿無絕期。佳人對面不得語,唯余相思淚如絲。

    「就會耍貧嘴。」雲飛鳳掩嘴淺笑,「不過我剛剛用內勁探過哈庫的屍首,他的膽囊已破,下身好像被去勢的樣子。」

    固特輸一道氣到哈庫體內,再往他的下身一拂,神色凝重地道:「的確如此。」他以凌厲的眼光注視關情,緩緩道:「我要知道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固特人雖高大粗獷,卻不是個沒腦袋的人,他的心裡已經有了疑慮。

    「事情是這樣的……」關情把那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鉅細糜遺的講了一遍。

    「照你這麼說,反而是哈庫強暴了雪娃,而你倒成英雄了。」水逸仙冷冷地道。

    「你是說是雪娃約你來的,那麼你們早就認識了。」固特問道。

    「是,她那天在村口的大樹上繫上紅布條,這是我們約定的記號。」

    「你這臭小子,你,胡說!」扎木氣得發抖,「雪娃從沒說過認識你這傢伙。」

    關情笑笑:「雪娃老說她有個大哥待她極好,就是管得太嚴了。男人接近十步外,就被他打跑了。所以她交朋友都是偷偷的,不敢讓大哥知道。村裡的茂和,春什麼,春樹和她關係都不錯。更別提我這個外族人了。」

    扎木向關情所說兩人看去,兩個人都趕緊低頭默認。族裡人也都不太驚奇的樣子,顯然大家都有風聞。沉默了許久的固特發話道:「就你的話說來,出入我們大神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來去自如,而不被神獒發覺。」

    關情略顯為難道:「怎麼說呢,小子生性頑劣……」

    底下有女聲同時冷嘲道:「是生性好色吧。」關情聽了也一點也不難為情,一邊心裡想:雲紗這臭小娘,老子落難她心裡倒挺快活的。一邊接著道:「……成天想方設法偷出谷去玩,谷裡除了守衛,還有炬目鳥,長鼻鳥守護。中間,也是幾經波折,竟被我研究出迷惑長鼻鳥的手段來。不料那對貴族的神獒也有薄效,近身五尺內就會失效(固特的神情也些轉緩,關情心想他要知道什麼五尺是糊弄他的,不知道臉色會不會發青呢)聽聞大神族的『眉泉』風景怡人,就偷偷進去一遊,那次正好碰到雪娃,我們就認識了。」

    飛翼族眾人都是神情古怪,似笑非笑,她們心中均想:「只怕是聽聞那兒是犬神族女人最喜歡的澡堂吧。」固特追問道:「你說你當時只是想嚇嚇哈庫,那是誰殺了他。」

    「所謂『蝕心蛙』一說,本是我胡謅的,誰把它當真了,誰就是兇手。」眾人隨著關情把目光投向水逸仙。水逸仙起身哈哈一笑:「慚愧,慚愧,老夫當日竟被奸人所迷。」他向固特一長揖,轉身喝道:「大膽真兇,竟敢矇騙老夫。」

    犬神族一排人渾身一抖,其中一人竟雙膝一軟,跪在地上。他正是固特的次子悍生。「我,我,我……」悍生渾身發顫,像頭驚弓之鳥,全無平日剽悍之風,「我到的時候,他們在說話,之後,那人打大哥,打完了又打……」

    「那你為什麼不叫,不去救你大哥。」固特怒道。

    「我聽到大哥強姦了雪娃,看見那人打他,也就沒想幫他。」大家都露出理解的樣子。

    「而後,他硬塞了一顆毒藥給大哥吃下,我想衝出去,已經來不及了。後來他把大哥帶到石洞裡,把室門關了。我就想,關了門,那只什麼『蝕心蛙』也能進去嗎。大哥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就進去了。」說到這,悍生突然攥緊拳頭,恨恨地道:「我進去一看,裡面竟是他的野合之處,有床褥,還有女人的貼身衣物。我,我還看見柳妹的許多物件。」

    犬神族人的都為之動容,嘩然一片。固特也是臉色鐵青。「看來那個柳妹,該是這人的老婆吧。」關情悄悄與雲織咬耳朵。「臭小子,你不想今晚被小球作掉,就離雲織遠一點。」原來是舅舅熊春生的傳音。關情高興地向他的方向眨眨眼。

    「我見柳妹這些日子每次出去梳洗,許久都不見回來,我有些疑心。那幾日晚她不舒服沒去眉泉,我心中覺得那人會在泉邊等她,就去了眉泉。不料……」悍生臉色十分難看,「我一下子火上來,也暴打了他一頓,狠狠地咒罵他,可他竟還咧著嘴笑著,眼睛不知道看哪裡。我更火大了,就一拳頭朝他胸口轟過去,他大叫起來,我忙摀住他的嘴,他竟死了。我分明還沒用上內勁。我嚇呆,突然我想起那小子的話……」悍土抱住頭,苦澀地道:「鬼使神差地,我就把心臟給掏出來了,還用『鋸齒葉』做出咬痕。我心神大亂,不知道該不該馬上回家,正徘徊在回家的路上時,我撞見了水先生。」

    關情心想:那時只怕是相思豆藥性發作,讓哈庫產生飄飄欲仙的幻覺,才會咧嘴傻笑,沒料到會因此得殺身之禍。悍生一拳打醒了他,胸部的痛楚讓他誤以為是「蝕心蛙」在作怪,心裡太過恐懼,就嚇死了吧。

    水逸仙接道:「那晚,天有點悶熱,我就出來走走。不料一出門就看見悍土在路中央發呆。他起初不想說,在老夫的追問之下,說自己看見有人要殺了哈庫,他跑過去時,哈庫已死。他怕別人會懷疑是他殺了哈庫,所以不敢聲張。老夫與族子相交甚篤,決不相信悍土會殺了哈庫。悍土又苦苦相求,求我遮掩,當時就是過於相信族子,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了下來。心裡又恐走脫了真兇,就冒昧代悍土所言,同族王說了,如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固特拉著臉,還是微微點頭。

    水逸仙轉頭又道:「此事是非曲折太過複雜,非當事人不明。若非關情種下一個因,也不至於得出個弟弒兄的惡果來。」

    「那雪娃是誰侮辱的?」扎木忍不住叫道。

    「這很簡單,等雪娃姑娘醒過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雲飛鳳扇扇光翼,虛走在地上,宛如踏波而行的仙子。

    「那今天就冒犯了!」固特臨走時,神情複雜的望了一眼關情。眾犬神族人也是一臉沉重的魚貫而出。水逸仙狠狠掃飛翼眾美幾眼,對雲飛鳳諂媚的笑道:「那飛鳳族長,回見了!芳駕不知幾時能到敝國一遊,逸仙定當倒履相迎。」

    雲飛鳳把如綠雲般的秀髮甩到背後,嬌笑道:「山野粗人,見不得大世面。這輩子只能長於斯,亡於斯了。恕不遠送。」撲騰光翼,轉身飛向裡村。八位長老都緊隨其後飛走,一下子微風拂動,瑩光四射。底下眾人默默仰天看她們遠去,心中滿懷敬意。犬神族的人更是驚詫萬分,見雲飛鳳飄飄如仙女之姿,只差要頂禮膜拜了。固特見狀,亦歎了口氣。

    關情此時差點被族中好奇的人包圍,無怪他們那麼興奮,若不是出了關情這事,他們根本看不到裡村這麼多大人物。

    「你這好色之徒,究竟和多少異族女子有染啊?」

    「族長好美啊!真像仙女啊!」

    「怎麼會有他這樣的孩子,多不爭氣,讓族長多操心啊!族長已經多年不理族務了,這次……」

    「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一輩子都見不到族長呀!」「關情,再接再厲!」

    什麼鬼話,亂七八糟,七嘴八舌的,關情心想。他只有使出一招尿遁法,有驚無險地逃到自己的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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