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關風月--玄幻魔法小說網

    「怎麼講？」關情繞有興趣地盯著風飛絮的眼睛道。

    風飛絮避開關情火辣辣的眼神，接著道：「我看小妹妹臉上的花紋，並不是塗上去的彩色妝油。應該是她體內的某種毒氣凝聚在臉部而形成的圖案。花朵的顏色已經變得那麼深了，依我看這毒已經很深了。」

    「小小以前是中過很厲害的毒，難道……」翩翩回想道，抬頭憂心地與關情雙目相接。

    「小小當時中的是千年冰蟾的毒，不過不會有這種發毒的現象。上次替她解毒的時候，急著出爐，丹轉的次數不夠，丹毒未消，以至還有餘毒留在小小體內。不過……解毒之前，小小的臉上就有這花紋了。放心，再服幾次藥，丹毒就會完全消失，小小很快就能變得活蹦亂跳的。」關情對翩翩解釋道。

    「他能解千年冰蟾的毒？」風飛絮心裡吃了一驚。她想不到關情年紀這麼輕，就那麼瞭解醫理。因為每個國家的醫術典籍一般都存放在神殿裡，有巫師們保管和學習。通常民間的人生病都是去神殿找巫師治病，很少有平民懂得醫術。就算有人能懂，也只會一些粗淺的藥草知識罷了。神殿的巫師一般都是由各國王族或貴族裡的人挑選出來的。換句話說，一般人是學不到巫術和醫術的。那關情是什麼來頭？風飛絮搜遍腦海裡的各神殿資料，也想不出他的來歷。

    「這位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丹毒只會讓她體質變得虛弱，一直發低燒，盜汗……不過，卻不會讓她的臉上出花紋。」風飛絮每說一個症狀，翩翩的心就猛跳一下。她輕輕用手絹摸去小小額頭的汗水。小小的手冰涼涼的，翩翩的心裡一陣酸楚：小小一路要抱著走，還以為她嬌氣。為什麼我完全沒感覺到她還在生病，身子還難受著。我怎麼這麼不細心，還叫她先看出小小的病來。

    「那敢問，小小還中了什麼毒了。」關情心裡略有些不服，他也曾仔細地給小小查視過，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症狀。

    「我還不大敢確認……」風飛絮有些遲疑地道，她一看到關情似笑非笑地表情便脫口道，「花蟲蠱毒。我看她很像是中了傳說中的花蟲蠱毒。」

    「花蟲蠱毒？好像聽說過，不過那種蠱術不是慾望沙漠裡的閃族才會麼？」關情腦海中飄過一點點的記憶。

    「小小的症狀真是很吻合。蟲入靈丹氣海，毒素發乎於臉頰，暈成花形。」風飛絮凝重地又道，「我也只是聽本族大巫師曾提及過中蠱毒者的症狀，才有所懷疑。」

    「中毒的人會怎麼樣？小小會不會有事？怎麼辦？！」翩翩急切地問道。

    「蟲入靈丹氣海……」關情沉思片刻道，「風姑娘，那能否請你探看一下小小的體內。」

    「不懂內視之術？」風飛絮微覺詫異，轉即點點頭。

    「不用麻煩風姑娘了，我會！」翩翩搭在小小的手腕上，輸出一道氣流。可是氣流一進小小的體內卻突然消失了蹤跡。她不信地重試了多次，弄到汗都濡濕了內衫了，她所輸出的氣卻如石沉泥海，無影無蹤。

    「怎麼了，翩翩。還是讓風姑娘試試。」關情關切地道。

    風飛絮適時地溫柔地微笑著伸手道：「小小交給我吧。」翩翩咬咬嘴唇，轉頭看看關情，心裡是萬般不願。可她卻看到小羅和麻雀亦跟著關情猛點頭，只會傻乎乎地對著風飛絮舔著臉笑著。

    翩翩把小小軟綿綿的身子交到風飛絮的手裡，心裡突然覺得空蕩蕩的，她悶著聲道：「我出去走走。」

    推開門，翩翩一口氣衝到院子裡。她聽到前院熱熱鬧鬧，一片喧嘩，心裡一陣茫然。猛地，她打開院子的側門，往後山使勁地跑去。夜色已深，野外呼嘯著初春的冷風。她只穿著件單薄的外衫，卻絲毫不覺得冷，因為此刻，她覺得自己的心比身體更加的寒冷。

    「我是怎麼了？我是怎麼了？我怎麼變得不像我了！」翩翩的腦子很亂，她只能不停地跑著。讓她的身體喘不過氣，讓她的耳朵只聽得到風聲，讓她只能注意到自己急速地要跳出來的心。

    「啊～」翩翩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跤，一隻鞋子飛了出去，頭也磕到樹幹。她覺得頭被撞得很痛，身體也很累很累，躺在地上都不想起來了。她的耳邊只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喘氣聲，還有不遠處的蟲鳴以及潺潺的流水聲。

    「有水的聲音。」翩翩趴在草地上，緩慢順著坡勢滾向流水的地方。

    「這是我嗎？」她呆呆地去撩溪水中倒影——這是一個披著長髮的少女，她的臉上有很多草葉泥屑，顯得有些狼狽和憔悴。她有著比一般女孩子分明的眉峰和高挺的鼻子，她的嘴巴不算小巧，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很倔強。她笑起來嘴角有兩個可愛的酒窩，雖然比較有朝氣卻不會給人一種惹人憐愛的感覺。她的五官算漂亮，卻不能像風飛絮般讓人驚艷。

    「在看什麼？你自己的臉，好自戀啊！」關情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小小怎麼樣了？」

    「沒什麼，可能搞錯了。風姑娘說在小小的體內沒有發現蠱蟲的蹤跡。」

    「那就好。」翩翩鬆了口氣，又道，「你不用陪風姑娘嗎？」

    「她回去了。再說，你剛才跑得那麼急，怎麼也要先來看看你怎麼了。」關情坐到翩翩身旁，嘴裡叼根野草道。

    翩翩坐起身來，沉默了半晌，輕聲問道：「你覺得我現在是個女人麼？」

    關情笑了起來，道：「當然，如假包換的女人。雖然身材不怎麼樣。哈哈……」他說完，馬上移開兩個人的位置，卻發現翩翩沒有如往常般地來打他。

    「可我覺得很害怕，我總覺得我不夠女人。」翩翩幽幽地道，她的手不停地扯著身邊的野草。

    「我不像風姑娘那麼漂亮，那麼溫柔，那麼細心……我知道我很粗魯，不知道怎麼去照顧別人，我太粗心大意，小小跟著我那麼久，我也不知道她還在生病。我……」翩翩的眼淚不知不覺地落了下來，「我身體裡的氣很亂，什麼武功巫術都使不出來，我不知道我還能幹什麼，我保護不了任何人。這樣的我，這樣的我……還有人喜歡我嗎？」

    「烈大哥會喜歡我嗎？！」翩翩的眼睛模糊了，她胡亂地去摸眼淚，煩惱地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變得很沒用，只會不停地流眼淚，你知道嗎？我以前最討厭只會流眼淚的人了。」

    「傻瓜！」關情揉揉翩翩的頭髮，溫柔地道：「我和小小都很喜歡你啊。你很漂亮的，是小美女喔。風姑娘和你是兩種類型的美女，不能比的。你還沒打扮呢，我們族裡的女人常說『女人三分靠長相，七分靠打扮』。別擔心了，你以後一定能迷死你那位烈大哥的。」

    「你剛剛變身，氣息還不穩，武功散了，體質也比較弱。再說那日我們從那潮濕的秘道裡呆了很久才能出來，一出來，你就又是見水又是見風的，所以才會得了風寒，最近情緒才會那麼低落。女人嘛，就是水做的，會流眼淚才更像女人嘛。強自抑制自己的愁緒，對身體也不太好。小小的病，我是特意不和你說的。最近你好像很愛胡思亂想，我不希望你想太多了。開開心心，別老是想如何學做一個女人，做你自己就很好了。」關情脫了鞋，愜意的一邊在小溪泡腳，一邊道。

    翩翩點點頭，學著關情把腳泡在還很冰涼的小溪裡，一股透心的涼意，從腳底順著脊樑一直傳到了她的後腦勺。她聳起肩膀，環住自己的雙肩道：「我懂了。」

    「謝謝你！」翩翩漾出一個絕美的笑容。關情心裡暖洋洋的，他扔給她一隻鞋子道：「傻瓜。真是要謝謝我給你撿鞋子來了，不然你就要光腳回去了。」

    「真的。我剛剛摔了一跤，差點忘了。」翩翩吐吐舌頭道。冷風送著遠山響起的是有若無的山歌，吹得她連打了兩個噴嚏。

    關情忙脫下身上的短褂披在翩翩身上，道：「快穿上。」

    翩翩窩心地微笑道：「你真是我的好大哥。」關情被讚得有點不好意思地偏過頭去，道：「哎，少來啦……哈～」

    「救命啊～死人啦～」

    「這聲音好像是店裡傳過來的……」關情豎起耳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