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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物語 第七章

作者:何江波



    隋祥醉了,牙籤仔虛情假意的站起來扶他,我也趁機站起來往外走。我把隋祥送上車後,我就又向醉江月跑去,當然我沒進去。我只是看了一眼裡面吵吵嚷嚷的人群就拐進了學校。我還要在圖書館裡查些資料,以便為出書計劃做鋪墊。進了閱覽室,我腳步踉蹌,但我沒有倒地,我找到了我需要的書。滿身酒氣的我在其他人看來一定是可笑的,不過我已經顧不著這些了,我要趕工嘛!惟一擔心的是,萬一我酒勁上來了怎麼辦。好在我碰到位大三的同學,他答應走時叫我。

    這夜,我在通宵教室裡熬到兩點才睡覺,但總算把老總分配的任務給完成了。第二天差點起來晚了,我爬起來後趕緊去上班。那天一切和以前沒什麼兩樣,直到下班。在回去的公汽上,我撕開了信。又經過了忙碌的一天。我想看看溫海輪在非洲到底過得怎麼樣了。

    溫海輪大我一屆,但我倆卻是最好的朋友。他已經給我寫了一疊信了,所以我對他在黑非洲的經歷還是瞭解的。記得去年的今天也是這樣炎熱,令人煩躁。我倆在臨別之前還在一起簡單的吃了一頓。因為都是男人,所以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傷,但我們彼此都祝福對方能走好。直到今天我還清楚的記得溫海輪接過老闆遞過來的找頭,對著太陽照了又照,小心翼翼的確認是真錢後才走出餐館。他自從被一家打字店老闆糊弄過一回後,碰到有關金錢的事就特別小心。他連五塊、十塊都要仔仔細細看個清楚,研究是不是假鈔。

    店裡沒有人看見他,那家廉價的雞汁湯包店特別適合錢包小胃口大的大學學生和其他身份的青年男女,這些顧客對食物的興趣比其他人的興趣要大得多。江城的夏天實在太熱,我倆各灌了兩碗綠豆湯才走出去。剛嚥下四隻雞汁湯包的我們實在沒有勇氣直接跨過去,所以光盯著來來往往的大馬路直愣神。街邊的人行道依舊有許多人急匆匆的走著,這讓我們覺得中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那溫度似乎由於人們呼出的二氧化碳平白無故的又升高了幾度。海輪拍拍口袋裡的護照,對我說:「艱難的日子馬上就要到頭了,我就要離開這個國家了。小子好好幹,等我發財了,回來幫你出幾本書,把你捧紅。你有才氣,只是沒有機會。」我說:「保重!」

    看他猛得挺直了腰桿,我想:也好!也許在非洲他真能過上上等人的生活不用老像國內的應屆畢業生一樣低眉順眼的受夾生氣,為了一份工作奔波於各個招聘會和各個招聘單位之間,想方設法的討好招聘人員和老闆,永遠像條狗那樣活著,溫海輪又開始像當初讀中學時那樣走路,連撞了人也不再說「對不起」。被撞的人看著他,又瞧了瞧我,見他身材偉岸,我又膀大腰圓,再瞟瞟海輪緊握的拳頭,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只能低聲咕噥著,聳聳肩走了。

    我倆已走到了下一處人行橫道邊,停下腳步開始等待那些急於過馬路的人。以這些人為掩體,是我們的保留節目。每當這時我們就把自己想像成鐵托,或者阿拉法特,而其他人則生來就是為了掩護我們的。每次跨過馬路中間那條分界線時,我總是隨著他迅速調換自己所處的方位,使車流正好像我們旁邊的人駛來。我們也知道這樣做不好,可這並不比那些在別人準備考試時,支起桌子斗地主,還拍得震天響的傢伙們更過分。這次,我們又安全的到達了馬路對面……

    自這次分手後,我們就再沒碰面,我是從他的來信中知道有關他的消息的。從那一疊信中得知,溫海輪經過整整三個多月艱難的船上生活才來到金沙薩。他並非偷渡者,但持有正規護照的他卻籌不到錢購買機票,所以只得在遠洋貨輪上服勞役來代替自己應支付的旅費。應該吃的苦都吃了,溫海輪才到非洲。以前在中國的時候,他做夢都想發財,現在到了夢想中冒險樂園,他怎能不激動呢?從他的來信中即可看出,當時他還是挺樂觀的。何況以勞役支付旅費的並非只有他一人,許多付不起機票錢的中國人都用這種方式支付自己的旅費和生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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