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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物語 第八章

作者:何江波

    這批到達金沙薩的中國青年只有三十多個,船隊老闆很高興自己省了一大筆人工支出。溫海輪也為到這兒而慶幸,可在船上受的虐待讓他們記憶猶新,所以對前途還是有些擔心。何況,直到和接頭人碰面,他們還是對船隊老闆毫無辦法,只有受他的鳥氣,這件事給他們內的非洲之行抹上了層陰影。內亂不已的扎伊爾已改名為剛果,這倒和殖民時期的上下剛果一模一樣。經過戰亂摧殘的金沙薩正在重建,像個大工地。當然這裡的空氣依舊有些緊張,經常可以聽見零星的槍聲,不過發財心切的中國小伙子們顧不上這些,想發達,冒點險是值得的。

    剛果的官方語言是法語,據說現在這塊將近十個英國大的地方已有近五千萬人,而70年代這個國家才不到三千萬人,可見非洲人口自然增長率之高。溫海輪他們在這兒停留了個把月。負責接待他們的是當地的一個老華僑。他很不簡單,經營著飯店和旅館生意,還兼營著一些危險的行當。老華僑會講法語、英語和好幾種剛果部族方言。指望到黑非洲發大財的中國人還不少。據老闆講,上半年光是他的旅館就接待了不下兩百名同胞,而且多是像海輪那樣兩手空空撈世界的。老闆姓孫,他兒子叫孫剛。孫剛和盧晶兩人眉來眼去的,很快就勾搭上了。

    孫剛被他老子送回國去唸書,直到局勢稍微穩定了才把他給接了回來。這小子漢語將得倍棒,和盧晶調情、溝通不存在任何問題。孫剛無心向學是人所共知的事,他在國內應該也沒受過什麼苦。可不知為何。他總是臉色陰沉,目光凶狠,像要吃人似的。受苦受難的新移民們,見他那副模樣本來就不舒服,又見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對盧晶動手動腳,盧晶更是不自重。兩人淫聲浪語不絕於耳,大家就心裡就更憋氣了。

    盧晶雖也是剛到金沙薩,但她是坐飛機來的。盧晶本也是窮光蛋,可她知道準備以勞役代旅費的三十來人全是男性之後,就改變了主意,扭著腰肢找到了中介機構的負責人。從此,她不僅不必付中介費,連機票也有人準備好了。

    盧晶扭得頗像妓女,她的腰肢蕩得太厲害了,讓人慾火頓起。當然,這也不能全怪她,因為她是天生的水蛇腰,可她行為過分輕佻,難怪招人厭惡。現在孫老闆的旅館裡共住著六十多位中國客人,裡面除了五個商人外,其餘全是做著發財夢到剛果的。不同的是另外二十多人多少有些錢,他們是坐著飛機來的。由於盧晶太浪,所以中國女客不願意搭理她,男客人她又瞧不上,不過她很快找到瞭解悶的方法。

    飯店的二層是個大迪廳,休整的人們閒得無聊就會跑到那兒玩。黑人DJ總是把音樂放得震天響,這裡對所有種族的人都開放,黑人、白人、黃種人和混血兒在這裡都很容易找到。跳舞的人們扭得很瘋狂,一方面是由於黑人們特別能歌善舞,另一方面也是由於國際上禁止買賣的搖頭丸在這裡處於半合法狀態。孫老闆人老心花,一大把年紀的他還和盧晶跳了好幾曲。孫剛被迪廳豪放的黑人妓女給迷住了,也沒空去干涉他老爸。這小子覺得燈一關,白種人、黑種人、黃種人全都一樣,所以對盧晶也不是特別在意。

    盧晶這號女人向來是認錢不認人,有奶就是娘,既然孫剛老爸錢更多,跟他鬼混就成了她的首選。惟有曾和盧晶有過一段戀情的彭念看著放浪形骸的盧晶恨得咬牙切齒,卻毫無辦法。溫海輪安慰他:「別為這種女人傷心,過去的事就算了。」彭念仍然想不開,他還在為那段情緣傷心。

    也難怪,盧晶粗看起來雖相貌平平。仔細看卻會發覺她骨子裡有股媚勁。尤其她那修長的大腿,扭動的腰肢,老讓人浮想聯翩。溫海輪、彭念、盧晶是同學。以前在同一所大學唸書時,盧晶總是以天鵝自居,昂起頭來不屑與一般人打招呼。她會拉小提琴,有點小才藝的她因為這受到了不少人的暗戀。人傳人,大家就把她捧到天上去了。彭念就是這個時候與盧晶談上朋友的。那時人們都說「鮮花插在牛糞上」,只有溫海輪堅決反對這種說法。很快,盧晶把彭念甩了,她認為彭念太老實,沒什麼錢,不是她理想中的對象。

    當年,溫海輪由於安慰彭念兩人成了好友,現在這份友情當然愈發深厚。對這種兩隻眼珠是算盤珠子的女人,溫海輪早就看透了,何況他一直覺得盧晶是個歪脖子,根本算不得美女。在國內的時候,她曾經和陳晴川這種地地道道的小流氓加惡少在一起,那麼現在在金沙薩和孫氏父子的勾搭自然讓人見怪不怪了。從一個污泥坑跳到另一個污泥坑沒有一點讓人驚奇的地方。

    溫海輪沒有興趣像那些無聊的同伴一樣,一邊看著孫老闆在盧晶豐滿的胸部和已不算太細的腰部摸來摸去,一邊幻想自己能有機會把這騷娘們給辦了。有人提議趁金沙薩的局面正混亂,把這個只認錢的騷娘們收拾掉算了。但溫海輪儘管痛恨盧晶那放蕩的生活。但他覺得大家畢竟同學一場,再說盧晶無休止的放縱情慾,也受到了自然的懲罰,比如腰部不再纖細,從背部看她簡直就是個中年婦女。所以溫海輪聽到這個可怕的建議後,立刻表示反對。加上大家吃這麼多苦到這兒來就是為了發財,為了個女人冒這麼大險確實不值得,故而這個計劃終於擱淺了,盧晶也算躲過了一劫。

    溫海輪從耀眼的燈光下走出,他既然已勸慰好了傷心的彭念,他覺得自己就沒有必要再在迪廳停留了。他躺在床上,靜靜的想著自己的事情:看來中介機構把他們都騙了。非洲並非想像和中介機構所吹噓的那樣遍地財寶,相反相當貧窮。儘管剛果蘊藏有大量的金、銅、錫,它的鑽石產量占世界鑽石產量的四分之一,但這些財富並非唾手可得。夥伴們在這裡已經呆了個把星期;餓,可依然什麼消息都沒有。海輪他們又沒有什麼錢,想做生意也沒有本。他苦苦思索著自己可能的出路,越想卻越心煩。好在孫老闆還沒逼著要房租和生活費,但是七八個人呆在一間小房間裡,比天宇讀大學時還要不舒服的多。非洲的天氣非常的熱。陽光很毒,把人的皮都幾乎可以曬脫,就這麼呆著,就會有人要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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