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庫首頁->《魔家子弟 返回目錄


卷一、魔家少主 第十章 神針再現

作者:雪渡

    陳公望原本對水刀無甚仇恨,只是惱他戲謔自己,但經過這個把時辰的相處,陳公望等人對水刀好感大增,忘了那不愉快的經歷,反而是對這精靈鬼越發喜愛。

    陳公望躊躇道:「小兄弟,不如你跟我們一道進山裡玩他幾天?」陳公望內心不想與他分開,但又不願再擄他,是故用商量的語氣跟說話。

    水刀喜道:「那敢情好!我剛認識你們,可不願這就分開。」陳公望等人大喜,抱上他嘻呦呦的策馬而去。

    權火跡冷靜下來,閉目運氣衝穴,過了半注香時間,身子一震,已然衝開被點穴道,快步搶上馬去,正欲離開。

    忽聽一女聲喚道:「公子請等等。」

    權火跡聞言忙勒住韁繩,回頭見是那綠衣少女,皺眉道:「有事麼?」

    綠衣少女道:「我家小姐問公子是去救人麼?」

    權火跡道:「這是自然。」綠衣少女道:「我家小姐還問公子知道那賊人在哪麼?」

    權火跡一怔,搖頭道:「不知。」心想那小姐好大的架子,連問話都要找婢女來傳。

    綠衣少女道:「我家小姐說,若然不知,不如先與我們結伴到郾城後再作打算。」

    權火跡搖搖頭道:「我還是到山裡找找看。」綠衣少女道:「我家小姐有說了,千龍山脈綿延幾百里,無三五年功夫,絕難走完,尚且賊人也許會有探子在附近城鎮打探路人消息,方便沿路設伏,還不如到郾城打探消息來得快,若能在路途上碰上了更好。」

    權火跡想了想,道:「這樣也好。」綠衣少女大喜,逐一為他介紹同伴。

    水刀一行穿過一條狹長的峽谷,總算見到騰龍山寨,山寨建在方圓十幾里的盆地西北角的山峰下,盆地四周有山峰包圍,進入盆地只有那峽谷,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陳公望的進入峽谷,已有人通報進去。四人剛到山寨門前,有群人迎了上來。

    水刀見當中一人滿臉病容,不時咳嗽兩聲,傍邊一人長著一縷山羊鬍,約莫四十來歲,長衫裝身,一副讀書人打扮。

    陳公望跳下馬來,大聲道:「二哥,我回來了。」施學武道:「大哥呢?怎不見他?」

    陳公望道:「大哥還有事耽擱。二哥,我帶了個客人來。」說著把水刀介紹給他。

    施學武早已看見水刀,心下正奇怪,聞言微笑道:「原來是水小兄弟。」

    水刀不樂道:「是兄弟就兄弟,為何非加個小字不可?」施學武一怔,笑道:「哈哈,說的好,是我得罪了,水兄弟,這位是我寨中的軍師樊先生。」施學武為他介紹身邊書生打扮的中年人。

    水刀轉頭看他,見那樊先生也正打量著他,眼光異彩連連。水刀微笑道:「見過樊先生,以後要多多指教。」

    樊先生笑到:「你都不知道我有何本事,需要指教些什麼?」

    水刀正色道:「先生雙目靜若含珠,動若木發,分明是學富五車,智珠在握之人,我不向你請教向誰請教。」

    樊先生呵呵笑道:「有趣有趣。」說著牽著他的小手往寨內走去。

    眾人剛坐下,一嘍囉飛奔進來,急道:「二、二當家,不,不好、了,大,當家受傷了!」施學武見他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心中正奇怪,忽聽完他的話語,大驚失色道:「大當家在哪?」

    那嘍囉道:「在,門外。」

    施學武聽完,也不打話,搶步奔出,陳公望追他而去。

    水刀見施學武身影一晃,如青煙般瞬間消失,不由張大嘴,心道:「原來他的輕功如此高明。」

    水刀站起來,剛走到門口,忽聞人聲喧嚷,眾人已快步奔了過來。

    那施學武躍進廳內,把懷中抱著的人小心放在椅子裡,扶著他雙肩,急道:「大哥,你傷在哪?咳!到底是誰有本事傷了你?」

    連俊雄歎道:「哎,那人武功真厲害,我腹部給他踢了一腳,原以為沒甚大礙,沒料到竟支持不住。」說著呃的噴出口鮮血,暈了過去。眾人大驚,「大哥」「大當家」驚呼聲一時起伏。

    水刀在眾人身後大聲道:「你們別擋著,讓我瞧瞧。」

    眾人聽見他說話,並不在意。水刀見大家不理他,心中生氣,大聲嚷道:「你們想看著他死嗎?」

    眾人聽他如此咒人,均對他怒目而視。水刀嘻嘻一笑道:「你們總算沒有聾,還不讓開,讓我瞧瞧?難道你們會醫人嗎?」

    一人譏道:「難道你會不成?」水刀得意道:「正是。」

    施學武心中一動,開口道:「讓他過來。」眾人聽他如此說了,均讓開一條路讓水刀進去。

    水刀得意的走上前去,見他前襟粘滿鮮血,神情委頓,雙目緊閉,顯然受傷頗重。不由皺了皺眉,抓起他的手腕,伸出食指搭在脈門上,閉目凝神。

    眾人見他小小年紀,卻裝著一副國手模樣,雖覺好笑,但心懸連俊雄傷勢,也不敢擾他,均閉氣禁聲,靜靜的看著他。

    水刀心神霎間進入連俊雄體內,迅速查出受傷之處。當下已有定計,睜開眼睛道:「哈哈,幸虧碰著我,死不了了。」說著從懷裡掏出木盒。

    樊先生見盒裡裝著紅鐵針,神色一動,正嘴角微微張開,似欲說話,卻也隱忍未發出聲音。水刀捏起一根鐵針,轉頭望著陳公望道:「你在我肩井穴上輸些內力進去。」

    陳公望一怔,望了眼連俊雄後,轉頭望向樊先生,不知如何是好。

    水刀道:「別擔心,你們師兄弟三人真氣同源,醫治起來效果更好。」

    陳公望見樊先生點了點頭,逐把手心按在水刀的「肩井穴」上,緩緩輸入真氣。

    水刀將他真氣導入紅鐵針內,同時將三針插入連俊雄體內。隨後將食指按在他「膻中穴」上,繼續引導陳公望的真氣輸入。

    盞茶工夫,連俊雄「哇」的一口黑血噴將出來,水刀側身一閃讓過,順手將紅鐵拔了起來。站在他身後的陳公望一時不查,給噴了個滿臉血污。

    連俊雄睜開眼睛,見陳公望血流滿面,一怔道:「三弟,你怎麼了?」

    眾人聽他聲音中氣十足,臉色紅潤,知他已然無事,心頭一鬆。陳公望驚喜道:「大哥,你好了?」

    連俊雄奇道:「咦?怎一回事,我的傷竟然好了七七八八了,再調養兩三天應能痊癒。」

    水刀不滿道:「什麼調養兩三天,這也太瞧不起我了,來,吃了這顆藥,半個時辰就好!」說著遞過一顆褐色的小藥丸。

    眾人見水刀醫技神奇,內心驚異非常,對他已無當初的疑慮。陳公望見連俊雄遲疑不決,勸道:「大哥,你就吃了吧,水兄弟的醫術高明的很,你的傷就是他給治好的。」

    連俊雄心想水刀如此一個小童,哪有多大能耐?但又知陳公望絕不會欺騙自己,眼中不由露出懷疑之色。

    水刀見他嘴巴微張,露出一絲空隙時,閃電般將藥丸投入他口中。

    連俊雄一驚,正要吐出,誰知藥丸入口即化,瞬間流入腹中,變作一股熱氣,順著經絡流向四肢百骸。連俊雄這時若還不知是靈藥的話,早該撞牆自盡了。當下靜心運功,極力配合藥力療傷。

    眾人見他運功療傷,不敢擾他,輕聲走出大廳。

    出得廳後,樊先生低聲問道:「水兄弟的針技莫非是學自[天門流雲]?」水刀奇道:「你怎麼知道?」

    眾人一聽,又驚又喜。驚的是料不到水刀竟是[天門流雲]的傳人,要知[天門流雲]已有十幾年無傳人在江湖中行走了,喜的是這神秘門派的傳人與自己是友非敵,往後就算得個什麼奇難雜症,有這小國手在也無妨了。

    陳公望一把抱住水刀,喜呦呦道:「水兄弟,你看我二哥這病能治否?」水刀噘著小嘴道:「不就是練功岔了氣,傷了肺經的小病麼?有什麼難的。」

    陳公望求道:「那,那現在能給他治麼?」水刀看了他一眼,笑道:「這還不是小事一樁,你去找間房。」

    陳公望大喜,抱著水刀向臥室奔去。樊先生見眾人欲跟上去,忙攔著道:「千萬別擾了水兄弟的心神。」眾人知是為二當家療傷,亦不敢打攪,逐在門外等候。

    水刀素來膽大妄為,雖才第三次施針,卻也不知膽怯,喚得陳公望依法而施,用兩枚紅鐵針注入真氣,一先一後插入施學武風門穴和肺俞穴內,再用食指按在膻中穴上,利用陳公望的真氣為他導氣歸元。

    過了大半時辰,水刀撤開手指,拔出鐵針,道:『「行了。」

    陳公望輸了半天真氣,已快耗乾,心下正著急,忽聞喜訊,心頭一鬆,疲倦的往地上坐了下去。

    施學武睜眼見陳公望坐在地上,疲倦若死,知他為自己耗費內力,心下疼惜,伸手按在他背心,緩緩輸入真氣助他。

    他們三人出來時,連俊雄早已痊癒,在門外等候,眾人見他們除陳公望面露倦容外,施學武是臉色紅潤,神采奕奕,早無原先的病容。水刀更是一副得意揚揚的模樣。不由大喜,對水刀的醫術佩服的五體投地。

    連俊雄知水刀已把困擾施學武多年的咳嗽治好,興奮的一把抱住他,大喜道:「水兄弟真是神仙降世,救了我兄弟二人性命。」

    水刀見他誇張至此,面上微紅。忽聽他又道:「今晚要大喝他三百碗!」又見眾人哄然應諾,忙道:「你們剛好,得靜養幾天,千萬不可喝酒。」

    「好,我兄弟二人不喝酒也得給水兄弟接風。」連俊雄曉得事情輕重,點頭同意。

    寨中房屋不多,晚宴設在露天。眾人大多是強豪之人,早已習慣,自是不介意,當晚吆喝拼酒、有對酒當歌、有搶肉吵鬧,還有舞刀弄棍娛樂大家,甚是熱鬧非常。水刀從未見過如此場面,小臉異常興奮,忘乎所以。

    水刀抓起一塊獸肉,忽然想起一事,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陳公望道:「這個還給你。」

    陳公望拿過一看,原來是那張借據,心中一怔,隨即大喜,一拍水刀肩膀,讚道:「好兄弟。」

    連俊雄見樊先生和施學武愕然望著兩人,心下好笑,把水刀戲弄陳公望一事說與他們知。兩人聽後,樂得看著陳公望哈哈大笑,陳公望給笑的滿臉通紅,無地自容,忙舉杯喝酒,慌亂間嗆了一口,咳嗽不己,甚為狼狽,兩人見了又是大笑。

    眾人鬧至深夜,大多酒醉倒地而臥。相比之下,樊先生則微沾酒唇,顯得甚是斯文。

    樊先生見水刀倦倦欲睡,逐對連俊雄道:「水兄弟就到我那休息吧。」等連俊雄三兄弟點頭認可,領他到自己臥室。

    水刀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先生如何知我使的是[天門流雲]針技?」

    樊先生沈吟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水刀好奇心起,問道:「那是如何?」

    樊先生被勾起心事,歎道:「那時我還年輕,自負才學出眾,得罪了不少權貴,終被奸人陷害,身受重傷。快死之時,被一路過的中年俠士救下,用的正是這套紅鐵針,到後來我才從江湖中人口中知他是[天門流雲]的傳人,而那套紅鐵針則是[天門流雲]的招牌。」

    水刀哦的一聲響,隱隱猜到那人是地尊。

    水刀與他聊了一會,只覺眼皮漸重,有一句沒一句的問道:「先生胸藏萬書,為何不投報國民?」樊先生沒有覺察出他已昏昏欲睡,長歎道:「當今奸妄當道,當官的營私舞弊,害得民不聊生,烽煙四起,哪談得上為國為民,除非天下再有明主出世。」

    水刀忙了一天,這時實在是疲倦得很了,應了一句:「若官為民選,亦可由民廢,怎不盡心盡力為民辦事?」說罷便即合上眼皮睡著了。

    樊先生喃喃念道:「官為民選,亦可由民廢。官為民選,亦可由民廢……」不由癡了。


上一頁    返回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