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家子弟--玄幻魔法小說網

    場外三人見他們一大一小兩人駐馬觀戰，還不斷交頭接耳，一點也不像膽小怕事之人，不由面面相噓，當中一人大聲喝道：「兩位兄弟若要從我等開的路上經過，需留小十兩銀子。」

    兩人聞言相視一笑，知遇到強盜了。權火跡正要答話，忽聽水刀搶先道：「你們很缺錢用嗎？」

    那強人道：「若不缺錢，我等跑來這做什麼？」

    水刀笑道：「那可以找人借，不必攔路強搶。」那強人道：「沒人願意借給我們。」

    水刀問道：「是否你們不給利息？」那強人搖頭道：「那倒不是，就算利息由他定，也沒有人肯借銀子給我們。」

    水刀低頭想了會，道：「若我借銀子給你，利息由我定，可否？」

    那強人喜道：「當然可以！你能借我一百兩嗎？」

    水刀見他是個渾人，心裡好笑，道：「當然可以，我借給你一百兩銀子，你一年後到此處還給我，利息也是一百兩。」

    那強人皺著眉頭思量了半天，心道：「一百兩的利息也太貴了點，若一年以後我再回來這裡搶些銀子還他，倒也無妨。」心中打定主意，道：「成交！」

    水刀向權火跡要了張百兩銀票，權火跡不知就裡，但隱隱感覺不妥。

    水刀拿著銀票跳下馬，走上前道：「我把銀票借給你，你得先立張字據。」

    那強人點頭道：「這是正理。該如何立法？」水刀道：「今借水刀紋銀一百兩，一年後歸還，利息一百兩另外歸還。立此為據。」那強人道：「是該如此。」回頭招呼人寫字據，眾強盜搖頭道：「哪有筆硯。」

    這時場中馬車伸出一隻玉手，掀開車廉，走出一綠裝少女，接口道：「我家小姐這裡有筆硯，可借與諸位好漢一用。」說話聲音極甜極清，令人一聽之下，說不出的舒適。這少女約莫十六七歲年紀，眼中雖擔憂之色，但一臉溫柔，滿身儘是靈秀之氣。

    眾強盜又搖頭道：「不會寫字。」那強人叫苦道：「那怎辦才好？」

    水刀對那綠裝少女微笑道：「能請這位姐姐幫忙嗎？」綠裝少女見他說的客氣，微笑道：「無妨。」轉身進了馬車。

    水刀見她答應，大聲道：「能否多寫一張，說已收利息一百兩，尚缺一百兩本金未還。」

    忽聽車內「撲哧」一笑，似已猜出水刀用意。

    過了一會，那綠衣少女拿著兩張寫有字跡的紙張出來，各交與水刀和那名強盜。

    水刀謝過綠衣少女，對那強人道：「我借錢給你，是否依我的規矩辦事。」

    那強人道：「這個自然。」水刀點點頭，把銀票交與他，道：「這是一百兩銀票，你把收據給我。」那強人在字據上畫了押，接過銀票，亦把字據交與他。

    那強人拿著銀票左看右看，歡喜異常，心裡有點不敢相信眼前事實。忽聽水刀說道：「我借錢給人的規矩是借錢時先收利息，到期後再收本金。」手上一空，銀票已被他拿了回去。正不知所措時，手上又多了張字據，耳邊聽到水刀的聲音：「這是收到你歸還利息的收據，你收好。」

    那強人一怔，見收據寫的無誤，忙放入懷裡收好，轉頭向場中正打鬥的漢子大聲道：「大哥別打了，我借到一百兩銀子了。」

    權火跡見他如此懵懂，為之絕倒，馬車內亦傳出咯咯笑聲，顯然是被水刀的調侃戲弄敵人的話語逗樂。

    場中漢子突然停手，猝然退到那強人身邊問道：「銀子在哪？」

    權火跡見他身行一閃，已然回到那強人身邊，心中一懍，這般來去如電、似鬼似魅的身法，當是自愧不如。與他相鬥的四人見他罷手，亦不追趕，退馬車旁大口喘氣，顯然武功遠遠不及。

    那強人從懷裡掏出水刀交與他的收據道：「在這裡。」那漢子接過一看，氣道：「這是還利息的收據，我說的是銀子在哪？」

    那強人指著水刀道：「已經給他了。」那漢子臉色一沈，道：「到底是怎的一回事。」

    那強人見他生氣，忙將過程解釋一遍。那漢子聽完後，破口罵道：「你這蠢材，不但銀子沒了，還倒欠人家一百兩銀子。」

    那強人給罵得目瞪口呆，認真想了一會，明白過來，不禁怒吼一聲：「好小子，竟敢耍我！」隨手甩出一粒石子，破空打向水刀胸前穴道。

    那粒石子剛發已至，霎間已到水刀胸前。這時旁邊伸出一根手指，「噗」的將石子彈飛。

    水刀嚇了一跳，料不到這渾人還有一手漂亮的暗器功夫。

    那強人見石子被彈飛，一怔，喝彩道：「好！」話音未落，又打出三顆石子。

    權火跡見那三顆石子成品字形襲向水刀前胸，忙閃身到他前面，揮手為他格擋。

    那漢子見他格擋暗器手法精妙，當下更不打話，陰沈著臉蹂身上前，揮手拍去。權火跡見他身形一閃，忽然間胸前一記柔和的掌力虛飄飄拍來，這一掌力道雖柔，但顯然蘊有渾厚內力。心道：「此人武功不弱，」不敢怠慢，吸了口氣，出掌招架。

    權火跡武功深得火堂烈火掌精意，當下左掌拍出，右掌疾跟而至，左掌一縮回，又加在右掌的掌力之上，一連拍出七掌。這招「七心焰火」將七道掌力疊在一起，一層含一層，一層比一層厲害，周圍空氣霎時變得炎熱起來。

    那漢子一臉凝重，左手由外向裡劃一道圓圈，右手亦由外向裡劃一道圓圈，出手極是緩慢，看似凝重如山，卻又輕靈似羽。轉眼間已將權火跡的七道掌力一一化解。

    權火跡見那漢子如此高明，內力不但雄厚無比，還隱隱帶點粘勁，纏的自己欲罷不能，不由大吃一驚。

    那強人見他們鬥得難分難解，對著水刀嘿嘿冷笑道：「看你還有人能替你阻隔麼？」說著甩出九顆石子，只聽「僕僕僕僕」輕響，連中水刀身上九處穴道。

    那強人走上前一把提起水刀，躍身上馬，大聲道：「大哥，我先把這小子抓回寨裡，讓他們拿錢來贖人。」說罷帶兩強盜縱馬而去。

    權火跡見水刀被人虜了去，不由暴跳如雷，捏掌成拳，連連快攻，臂影晃動，便似有數十條手臂、數十個拳頭同時擊出一般。那漢子見他這等狂風驟雨般不要命的攻勢，不由額頭冒汗，暗暗叫苦，咬緊牙關拚命抵擋。

    那漢子自學藝有成後，敗過不少高手名人，後來雖然落草為寇，但方圓幾百里亦未遇過敵手，寨中兄弟更是極力討好，落力恭維，難免言過其實，他自不免沾沾自喜，總覺得天下高手，無出其右。此時一與權火跡博鬥，方知全不是那麼回事。這番見權火跡如瘋虎般狂衝猛擊，出手之快，落手之重，實是生平做夢也想像不到，不由得臉如死灰，一顆心怦怦亂跳，心中懼意越來越盛，越發難以抵擋。

    旁邊一強盜見他支撐得辛苦，眼看就要落敗，大聲疾呼：「大夥一齊上了！」說罷跳入場中，揮刀砍去。

    權火跡正鬥得性起，忽覺後背一痛，已被人一刀砍中。他斜眼看見身後有人揮舞鋼刀，傍邊還有三人躍將進來，當下奮起神威，一足踢出去，將緊纏著自己的漢子踢得飛出丈許之外，陡然轉身，一掌拍斷那把鋼刀。

    那強盜見一刀劈中他，正大喜間，忽覺一股大力湧來，鋼刀斷成兩節，大嚇後退。

    權火跡雙手探出，抓住兩剛欺身上前來強盜的「肩井穴」，把他們提了起來，欲摔出去。忽覺腰間一麻，雙腳再也不聽使喚，已然給人點了穴道。

    那漢子點了權火跡的穴道，退到一邊，手腳發顫，不住喘著大氣道：「好，今且放過你們，我們走。」說著招呼眾人上馬，一溜煙跑個蹤影全無。

    權火跡雙眼冒火，卻也無可奈何。

    那強人虜了水刀，策馬進入山谷，在溪水旁停了下來，提起水刀，見他眼珠骨碌碌的亂轉，不知打什麼鬼主意，心裡生氣，隨手扔在草地上，水刀呼痛：「你怎也不尊老愛幼點。」那強人不理他，招呼另外兩人拾柴生火，將路上獵來的獐子剝皮剁開，放在火上燒烤。

    水刀聞到烤肉香味，站起身來，不滿道：「有好吃的東西也不招呼我，真小氣。」說著走上前去，伸手拿起一塊獐肉，坐在那強人旁，大口撕咬。

    三強盜看得目瞪口呆，剛才明明動彈不得，如今不但若無其事，且還旁若無人的大口吃肉。那強人呆了呆，驚疑道：「你不是給我點了穴道嗎？」

    水刀不屑的眇了他一眼，咬著烤肉，口裡發出嗚嗚的聲音：「你那點穴功夫怎能難到我！」

    那強人不信，大聲道：「放屁，我明明打了你九處穴道，沒有我的獨門解穴方法，絕無可能解開。」

    水刀雙手一攤，無奈道：「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要不你再點我試試。」那強人也不打話，伸手連點他身上三處大穴，水刀罵了一句，不滿道：「你有沒有搞錯，我讓你點就點，也不讓著我小人家。」說著又拿起一塊烤肉撕咬。

    那強人像見鬼般，滿臉古怪，喃喃道：「邪門！邪門！」要知點穴全靠內力封閉他人身體的力量源頭，使得人無力可使，以至動彈不得。卻料不到水刀練成[築基篇]後，任何內力進入他體內都會被自動煉化，自是對他毫無效果。

    水刀見他驚疑不定，一拍他大腿，勸道：「你也不用多想，這天下就我一個人不受你點穴影響，依我看你老兄的暗器功夫可是天下第一。」

    那強人頹然道：「連你都打不倒，這天下第一的暗器功夫，我看是名不副實。」

    水刀邊勸邊恭維他：「我是唯一的例外，你老兄的暗器功夫絕對是第一，快如閃電，一發即至，誰想躲都躲不開，你看我就沒躲開，你們說是不是？」最後一句是對另外兩強盜說的，那兩人聽他問自己，邊咬著烤肉邊搗蒜般拚命點頭，也不知是同意他暗器天下第一還是同意水刀躲不過暗器，那模樣極其可笑。

    水刀一見他們點頭，喜道：「你看是不是，連他們都這麼認為。」自己拍馬屁不算，還硬拉上旁人證明他的馬屁拍得正確，這可是天下奇聞。

    那強人聽他這麼說，將信將疑，臉色稍霄，內心已信了大半。水刀繼續道：「要知旁人學到你二、三成的暗器功夫，已可獨步天下，笑傲武林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那強人一聽，心中很是同意，轉過身來，臉上神色十分得意，微笑道：「我教你幾手如何？」

    水刀心中大喜，臉上卻不露任何聲色，歎道：「我雖說絕頂聰明，但也只盼能學到一、二成也就心滿意足了。」說來半天，原來在打他暗器功夫的主意。

    那強人哈哈大笑道：「那我就馬馬虎虎教你這一、二成的功夫。」水刀搖頭道：「這麼學你天下第一的絕藝是否不太好。」水刀真怕他馬虎傳授，心中著急，忙用「天下第一「的話套牢他，不敢隨便教些普通手法。

    那強人道：「那倒沒關係，我的絕技多的很。」水刀裝著受之有愧的模樣道：「那就多謝了。」

    那強人至今仍未醒悟過來水刀蓄心積累的在騙他打暗器的功夫，笑道：「打暗器要先練力，再練準頭，發出去的輕重有了把握，再談得上准不准。」於是把投擲石子用力使勁的心法傳授給他。

    水刀在[流雲觀]裡閱遍各種武學典籍，見各類兵刃、拳腳、氣功的記載都極為詳盡，惟獨對暗器功夫的敘述最為簡單。大凡氣功高手，往往摘葉飛花，氣到傷人，對暗器大多不太重視，著亦是[流雲觀]裡武學典籍少有記載的緣故。這次見有人能使出精妙的暗器手法，哪會輕易放過。

    水刀騙那強人教他暗器心法，自是把他的底細打聽得一清二楚。原來他叫陳公望，是千龍山脈裡騰龍山寨的三當家，大當家叫連俊雄，亦先前使的一手好掌法纏著權火跡那人，二當家叫施學武，這次沒有出來，留在山寨裡壓陣。三人為同門師兄弟，從三絕老人手裡各學了一門絕藝。而跟他一起的另外兩個強盜，一叫周正毅，一叫姚傑，是兩小頭目，武功一般。

    水刀學會那暗器心法後，心癢難耐，走到一旁練習。半個時辰後，已能隨手甩出五顆石子，雖無甚力道，但在丈內卻也準確。陳公望見他進步如此之快，為之咋舌，想他學這暗器功夫，花了三年才練會同時打准一次甩出的三顆石子，這小子卻能在一個時辰內同時打准一次甩出的五顆石子，不得不令人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