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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準備

    走出薛貴的大帳，我的內衣已經濕透了。說真的，自從淒涼大陸到這邊以來，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驚險的情形，頭一次把自己的性命放在了別人的手上，從來都是我控制自己命運的啊。唉，這事也太危險了，以後還是少干為妙。

    還好我的目的達到了，還是有幾天緩衝時間的。回去得趕緊得到指揮的職務了，不然這次的談判根本沒有意義。不過說來好笑，跟露原他們說我是來談判的，其實條件一早已經定好了，我只是來兌現早已許下的承諾。我也想來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同時對付露原和月華的部隊，不過可惜的是，這次談判沒有看出任何線索。

    出來找到夏宜和何方，我們離開薛貴的營地返回露原。一走出薛貴營地的範圍，趙超就問：「王公子，這次的談判……」我笑道：「放心，一切順利，他已經答應不進攻露原了，不過這保證只到月華的部隊趕到為止。」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道：「錢方面沒有問題，他們的要求是15萬金幣，加上我們的5萬，一共是20萬金幣。」何方奇道：「王公子，恕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爭取這麼幾天的時間呢，這幾天對我們真的那麼重要嗎？而且用那麼多的錢僅僅只得到了幾天時間，是不是有點不值啊？」

    何方的想法其實代表了露原一大部分人的觀點，反正回去也要跟他們解釋，不如先在這裡練習一下，先看看他們的反應，到時候也能對症下藥，呵呵。我首先反問道：「如果露原被攻破，我們還會留下什麼？丟失的將不光是我們所有財產，甚至包括我們的生命，和那些相比，區區20萬金幣又算得了什麼呢？不到一年，損失就能彌補回來。」旁邊的夏宜也說道：「可是我們以往都能從容低檔任何一方的偷襲啊，何況這次對方明目張膽到我們城下擺開陣勢，我們應該更加不怕才是。」我轉頭對他說：「你們都小看了薛貴部隊的能力，也小看了城主在這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啊。」

    「先說薛貴，從兩年前他和我們合作打敗月華那次就能看出，他具有非凡的戰術指揮能力，而且識大體，能夠不為情緒左右而下出正確的命令，如果這次伏擊城主還有進攻露原也是他一手策劃的話，這個人在戰略層次也有相當的水準，絕對是個不可小視的人；相反露原以往能夠頂住一方的進攻卻有很大程度上是雷城主的功勞。」見到他們倆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我笑笑，繼續道：「露原能在歷代城主手中保存下來，絕不僅僅只是因為月華和風影互相牽制，這其中還要有人能夠利用這種情勢，在夾縫中求生存。而一旦當戰鬥不可避免的時候，城主又要充當戰術指揮的角色，對露原的整體攻防體系做出正確的決策，這個層面上的功夫又比我先前說的協調軍隊，統一指揮要深入一層了。所以，你們不要認為只要城牆和軍隊還在就能夠守住，今時不同往日，一旦薛貴猛攻，露原最多只能支持3天。」

    聽到這裡，何方道：「聽您這麼一說，薛貴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嘛，要是他知道這些的話，還和我們談判幹什麼，直接打下露原不好嗎？」「話也不是這麼說，畢竟他不是十分瞭解我們的情形，他也不是十分有把握能夠在短時間內攻下露原了。萬一露原真的還有人坐鎮，頂過了他的攻勢，那就要面臨腹背受敵的境地了，而且我還答應給他10萬支導向魔法箭，他沒理由不要的。而他現在只要在這裡等幾天，一旦他徹底打敗月華之後，只要他的實力足夠，他還是能夠拿下露原；如果他實力不夠，他也得了好處，所以現在等個幾天對他來說是個非常穩妥的辦法。不過所有這一切有個前提，那就是他必須確信能夠戰勝月華，我想他一定有戰勝月華的辦法，不然不會這麼大張旗鼓的來進攻。」

    「導向魔法箭？」忘記了他們根本還不知道有這回事，於是我把導向魔法箭給他們解釋了一下。他們的驚訝神色我一點也不意外，這種武器確實是魔法師的致命武器，對於在各國軍隊中起重要作用的魔法師部隊來說，這將會令他們的地位變得相當尷尬——花重金培養出來的魔法師只要一支小小的箭就能結束其生命，使得魔法師在戰場上更難生存；同時魔法箭的生產卻又離不開魔法師的魔法，真不知他們該何去何從，呵呵。

    這時候夏宜又說：「可是爭取到的這幾天對我們有用嗎？既然薛貴有把握戰勝月華，那我們到時候不還是孤立無援嗎？甚至比現在情形更糟啊！現在我們還有可能會有增援，到時候可什麼都沒有了，拼也拼不過，還不如現在拼呢。」我搖搖頭道：「情況不是這樣的，現在和他們拼，除非我們能夠形成統一的整體，不然拼不贏的，而且這時候主動權在他，薛貴發現佔不到便宜就會撤離一段距離，我們想拼也拼不成；而等到月華的部隊趕到以後，我們和月華的聯軍可以達到和風影部隊大致相等的地步，到時候就算薛貴有制勝的秘法，我們也不是擺在那裡讓他算計的。沒有了月華的部隊，我們任何和風影硬拚的行動都只是徒勞而已，人數上相差太多了，我們根本沒有勝算。」說到這裡我心裡一顫，薛貴不攻擊露原其實還有一個解釋的，那就是他已經算到了我們會怎麼樣行動，包括和他談判以及隨後的作戰（和薛貴的談話可以看出，他是算到了我們會去談判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表示他有絕對的信心摧垮我們的聯合部隊，甚或他把所有可能都考慮進去了？要真是這樣，那他也太可怕了。

    邊說邊走，很快我們就回到了露原。得到消息的雷英馬上把我們叫到了議事廳，一干將領當然都在。我把和薛貴談判的結果報告給雷英之後，議事廳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後，雷英首先說：「眾位，王果出城和風影談判是我們大家商議的結果，現在我們預期的目的已經達到，大家對這次的談判，以及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動有什麼意見沒有？」

    又過了好一陣子，趙超首先站出來說：「雖然我先前反對談判，但是既然這是大家的意見，我沒有話說，我以下的觀點只是針對這次的談判說說：第一，20萬金幣的數量是不是太多了，佔了露原大半年的收入，我們的庫存就這麼多，支付這麼一筆錢即使我們打贏這場戰日子都會過得很艱難；第二，什麼是『導向魔法箭』，我是從沒有見過，一下子拿10萬支出來，沒有問題嗎；第三，就是接下來如何訓練部隊，統一部隊，制定戰術以及和月華配合的問題。我暫時就想到這麼多，提出來請大家考慮一下。」

    聽他這麼一說，我原來對他的不屑全都煙消雲散了。原來總以為他只是一個擅搞陰謀的政客，沒想到他也是一個對露原忠心耿耿，看問題非常深入全面的一個人。從而更看出雷天的本事，能夠把這些優秀的人才留在露原並且充分運用，他也並非就一無是處啊，不過他終於不再是我的阻礙了，呵呵。

    趙超提出的都是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而這些我事先也都有了想法，於是我說道：「我先解釋下什麼是『導向魔法箭』吧！」於是我拿出一支弓箭，把導向魔法箭的整個製作過程都向他們展示了一遍，同時把功能和用法詳細向他們解釋了一下，然後說道：「整個的製作過程其實非常的簡單，我們只要集中第二批訓練中的狂風戰士製作，5天內一定能夠完成，就算時間不夠，城內的魔法學校和軍隊中的魔法師都可以幫助完成10萬支魔法箭這個任務；至於戰後的經濟問題嘛，也可以著落在這小小的魔法箭上面——我敢肯定，這一仗以後，導向魔法箭一定能夠打出名聲，各國各地都會爭先搶購的，我們可以用交易得到的錢來作為露原發展的資金，而且比20萬金幣只多不少；趙大人提到的和月華配合的問題，我想不外乎派使者和他們多溝通，制定雙方都能接受的計劃罷了；關於統一軍隊嘛，請恕我無理，我希望各位能夠把軍隊的指揮權交給我，到了現在的情勢，我有信心一定能幫露原度過這次的難關，如果大家相信我的話。」

    又是一陣沉默，最後還是由雷英打破了安靜：「本來王果是我丈夫，我不適合支持他，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而且我認為他還是值得信任的，不管是上一次的戰爭還是先前的剿匪以及我父親的事情，王果在智慧和指揮能力上都表現得非常出色，我覺得把讓他來指揮這次的戰役，甚至以後當露原的軍事指揮都是適當的。」

    雷英的話也讓我驚喜異常，一直以來，雷英對我的態度雖然大有改觀，但是她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表示過對我的讚賞，這次的表態，不僅表示她在指揮軍隊上支持我，更表示她真正把我當成了她的丈夫看待。我激動的抬頭向她望去，她也正笑盈盈的看著我。我心裡那個高興啊，剛才在薛貴那裡的陰霾一掃而光，能夠得到她的讚賞，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這時候楊華咳嗽一聲，站出來說道：「我們在王公子出城談判之前就說好了一旦談判成功就請他擔當露原的指揮的，剛才我們雖然沒有提到這個約定，但是我們是一定都會遵守的了，現在由小姐親自提出來自然再好不過，我們就奉王果王公子為這次戰役的指揮如何？」他的一席話自然得到了他那部分文武官員的贊同。

    趙超也說：「其實我個人認為王公子是適合指揮這個職位的，當初反對只是因為老城主剛剛過世，心中疑點太多，所以不得不慎重考慮。現在正是非常時期，我們要以非常的魄力才能度過眼前的難關，我同意王公子由王公子擔任指揮，統一軍隊行動。不過我仍然堅持要徹底查清老城主中伏的前因後果，我總覺得這次的中伏太蹊蹺了，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留待大戰以後再說討論吧，這幾天要嚴格控制城內的人的出外活動，免得給敵人可乘之機。」

    相對於楊華，我反倒更喜歡趙超的性格。楊華這老傢伙太圓滑了，什麼形勢講什麼樣的話，誰都不得罪，你根本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這樣的人往往是可怕的，不知不覺就會被他鑽了空子，我得萬分小心才是。到是趙超，是個敢作敢為的人，雖然現在對我頗有戒心，不過那只是對雷天的忠誠，改天一旦效忠對像變成了我，他將是一個非常有用的人。

    就這樣，我總指揮的頭銜就這麼定了下來。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商量如何安排這幾天的準備工作了：軍隊的動員，物資的調配，金錢的籌集，指揮的協調，命令的傳達，預備役部隊的訓練等等一大堆的事情都分配了下去，魔法箭的製造工作當然是交給葉飛，他現在正在負責第二批狂風戰士的訓練，這也是順便給那些小伙子一個鍛煉魔力的考試罷了。與月華聯絡的使者也已經派出了，希望能夠達成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戰鬥計劃（導向魔法箭的事情我不希望月華的人知道，畢竟我們不僅僅只是希望能夠打敗薛貴而已，而同時還要削弱月華的力量）。

    我這兩天主要的工作是安排魔法師部隊熟悉新的戰鬥方式。露原的魔法師不是很多，儘管城內有幾所魔法學校，不過因為戰爭的損耗和軍隊構成的比例，軍隊中的魔法師數量一直維持在700左右。要在戰鬥中擊敗薛貴的部隊，目前看來這些魔法師是唯一的希望了，只有使出出乎意料的魔法，才能達到重創風影部隊的目的，要在戰術上擊敗薛貴太難了，上一次戰役的情形我還記得一清二楚，薛貴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將軍，戰術指揮上無懈可擊，比我只怕都高出一籌。

    因為導向魔法箭的緣故，魔法師要施放攻擊魔法會相當危險，所以我要他們專門練習如何快速高效的佈置魔法陣，以及如何根據我的令旗快速的完成正確的魔法——要知道戰場上瞬息萬變，任何事先制定的計劃都有可能會出差錯，制定一套行之有效的通信指揮方法是必不可少的，而魔法既然在我的計劃中佔這麼重要的地步，當然不能靠傳令兵來傳遞命令，我要求在我令旗揮動以後3分鐘以內，部隊中的每一個魔法師都必須明白自己接下來該幹什麼，以及如何和戰友配合完成自己的任務。

    從雷英的議事廳出來以後，整個下午我都耗在了魔法師部隊的營地。等到吃完晚飯會家的時候，我發現整個露原都是一副忙碌的景象，到處都充滿著戰爭來臨的氣息，軍隊和物資頻頻調動，連城裡的老百姓也把家中的易燃物品和零碎東西都已經收拾好放在地窖了，免得到時候引發火災，害人害己。看來大家都很努力在工作啊，呵呵，現在即使薛貴想攻城，也拿不下了。

    回到家中，發現雷英正坐在廳裡等我回來。一看到我進屋，她笑著對我說：「剛當上指揮，就這麼賣力啊，連飯都不回來吃了。」一看到她的笑臉，我心中一熱，上前抓住她的手道：「你對我這麼信任，我怎麼能不拚命工作，眼前的大戰，如果能夠順利度過，露原就不再是往日裡在夾縫中求生存的露原了，今後我們將有更好的發展！」

    雷英喜滋滋的道：「如果真的能這樣，就太好了。把露原獨立成一個國家可是父親一直的心願呢，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由我完成。」

    我一把摟住雷英，對著她耳邊輕聲說：「你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只要我們夫妻同心協力，還有什麼能夠擋住露原獨立的步伐？」雷英也回應般的抱緊我，臉上一片幸福，憧憬著未來說道：「將來，你是露原國的國王，而我就是皇后，我們兩個人一生一世在一起，永不分離……」我低頭吻了吻她：「是啊，永不分離，我們永遠在一起。」雷英突然抬起頭說：「雖然我們結婚已經兩年來，可是這兩年我一直沒讓你碰過我，而你也很君子，一直克制自己，這樣對你也太委屈了一點。我想，今晚，今晚我們……」

    我心裡一陣激動，不由說道：「我王果能蒙小姐垂青，已是上天眷顧，現在小姐已身相許，我感激不盡。不過我要把你的獎勵留待我軍勝利以後，再來錦上添花。」雷英不由一笑「居然找得到這種借口，好，我就等你得勝歸來。」

    入夜，雷英偎依在我懷裡，輕聲說道：「本來，父親把我許配給你只是為了拉攏你，我心裡儘管不願意，可也只能是逆來順受。不過一直以來你待我都非常不錯，我慢慢發現你這個人也有可取之處。直到你訓練完狂風，率對出征剿匪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原來還是很在乎你的，畢竟兩年的朝夕相對，說沒有感情那是騙人的。你知道嗎，那天早上我醒來看到你睡在椅子上，心裡既是高興又是心疼——你能夠回來，我自然是高興；可是你卻為了不吵醒我睡椅子，唉。到昨天，當父親和大哥陣亡的消息傳到我耳中的時候，我真是覺得晴天霹靂一般，整個人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了。可是你的鎮定感染了我，你讓我明白到，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就接受它吧，我們要作的只是努力使情形如何不變得更壞。同時，我也作了一個決定，我要補償這兩年對你的不公，我知道雖然你不一定在乎指揮這個頭銜，可是你確實是在為露原努力的，總有一天，我會把城主這個職位也給你，我只要專心作好你的妻子就好。」

    我心情激盪，雷英這般向我表明心跡，我還能說什麼呢。我只能以緊緊的擁抱來回答她，想起今後和她長相廝守的日子，我心中也一片寧和——愛情，原來真是這樣美好。（此時春風得意的我，完全忘記了兩年前我對雷英的伏擊，忘記了雷天父子實際上是死於我手。我天真的認為，這些秘密，只要我不說，誰也不會知道，可是我錯了，當一切發生的時候，我才發現，所謂的「秘密」，原來薄得跟紙一樣，被人輕輕一捅，就破了。）

    忙忙碌碌的準備工作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到了第四天，出去和月華聯絡的使者回來了，並且帶來了月華的使者跟我們進行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