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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巨猿之秘 作者：酷比可 「你是誰？」巨猿老紅沉吟著，重覆了竹竹的問題一次。
「是啊！我是誰？」竹竹微笑看著巨猿老紅，神色自若。 「哼！哼！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考倒我？若是玩弄字義，你可白費心機。」巨猿老紅一個悶哼續說道：「這題考驗的是常識，資料絕對客觀，對於考生的基本資料，嘿！我可是倒背如流。」 「喔！」竹竹只是微笑。 「余竹竹，愛爾蘭的天才少女，八歲時在資訊科學展發表的亞曲速引擎理論震驚航太學術界，同年被聯邦中央研究院破格約聘為特殊研究員，進行進一步的相關研究，此外陸續有一系列稀奇古怪的研究作品發表，被學術傳媒稱譽為二十一世紀末的天才少女，由於研究之外的興趣是睡覺，慢慢地有了小睡美人的雅稱。」 「……」竹竹這麼有來頭？她不是說她會做些勞作，「嗯！」竹竹泛著微笑：「這就是我外界的公開資料啊，挺有趣的。」 「值得一提的是，八歲前的你很安靜。」 意思是竹竹八歲前是個啞巴嗎？ 「猴北北你真的有對我做過研究？」竹竹顯得很有興致，一群關在荒島的大巨猿對人類世界的事情這麼熟悉就算了，裡頭還有閒閒沒事幹去研究了考生來歷，做身家調查，實在是很古怪啊。 「只要有接觸這個航太領域的，那有不熟悉你的，以八歲如此年幼的身份發表驚天動地的亞曲速引擎理論，此後聞名於世，照理說，應該有相當多的跡象可以顯示你的天才早慧，然而在八歲前的你卻是默默無聞，我甚至調閱不到任何相關的學籍資料和線索，沒有人知曉你之前的經歷，就好像你的相關資料被刻意抹除，基於你們人類資料安規的嚴密性，如果排除人為抹除的可能，我只能說小女娃你就好像…」巨猿老紅盯著竹竹，目光炯炯地說道：「是個忽然蹦出來的絕世天才。」 淺笑綻發在竹竹雙頰，竹竹笑得很有深意。 「不是嗎？」巨猿追問。 「當然不是，我從小就很聰明地喔，絕不是猴北北所說的，跟亞猿族一樣的『異變』。」竹竹輕描淡寫地說道。巨猿老紅聽完身子為之一震，乾澀地笑道：「那你是說我答錯囉。」。 「不，北北答對了。」竹竹笑得可人：「在這個陌生的島嶼，還有人這麼關注竹竹，對竹竹有這麼多瞭解，實在是件很令人感動的事，所以北北你算答對了。」巨猿老紅獲得了白光禮讚。 竹竹為什麼出了個這麼簡單的題目，難道是考慮到我程度嗎？還是竹竹其實另有所指呢？ 「嘿嘿！禮尚往來，小女娃，我就考考你，對亞猿族的瞭解。」老紅說道。 「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竹竹玩弄著纏在手上的白蛇素貞。 「有一種猿猴叫黑手白毛長臂猿，全身通白，棲息在雨林和密林，樹棲性、日行性，雜食，以水果、花苞為食，對吧？猴北北。」 「嗯！」巨猿老紅不置可否。 「而黑手白毛長臂猿有全身黑色僅胸部白色之亞種，又稱白胸長臂猿，這類亞種的幼生期和一般白毛長臂猿相似，僅有胸部一小撮黑毛，然而長大後的亞種，毛髮會黑白互易，體型比一般長臂猿大到一至二倍。」竹竹頓了頓，抬頭著注視老紅，慢慢續說道：「奇特的是亞種具有近乎人類的智能。」 「哼！」巨猿老紅冷哼一聲：「是超越，超越人類智能。」 「是的，是超越。」原本不多話的巨猿關主插上了話。 竹竹撥了撥頭髮，注視著關主和老紅，一字一句說道：「可是…基爾教授的研究文獻不是這麼寫的，教授只認為這亞種有近乎人類的智力，離人類還有一段距離。」 「胡說！」老紅怒吼道：「基爾教授認為我們是最優秀、最聰明的，甚至比起身為人類的他。」 「是嗎？」竹竹皺了皺眉，巨猿的聲吼似乎讓她不舒服，語氣也跟著冷了起來：「北北你說話犯得著這麼大聲嗎？不是大聲就有理的，還是北北你只是單純想嚇人呢？。」 「你…」老紅衝到白色圈圈旁捶胸頓足，聲勢駭人。 「北北你儘管衝過來！」竹竹跨向前一步：「你可以為你的信仰為戰，如果你有的話。」 叢林裡忽然變得異常寧靜？如果有根針落下？我想此刻的我聽得到落地聲。 竹竹目光冷冷地盯著胸前白毛？綁著紅領巾、說人話的巨猿老紅。 女孩與巨猿間相距不到兩公尺遠？巨猿張牙裂嘴，女孩繃著一張臉，雙方一觸即發。 「冷靜，紅老。」關主巨猿打破沈默。 「小女娃，差點上了你的當。」 老紅乾乾地笑了起來：「你想激怒我，讓我因此犯規踏出圓圈。」 「你想太多了，北北。」竹竹回了個笑容：「我是實話實說，基爾教授的文獻上確實沒有說黑手白毛長臂猿亞種有超越人類的智能。」 「人類，你在那裡讀到基爾教授的研究文獻？」巨猿關主問道。 「記得三年前聳動全球的郵件病毒，『美索布達米的悲傷』嗎？」竹竹反問一個問題。 「電子郵件病毒？」我好像有印象，不過病毒日新月異，我實在沒空對每個都有印象。 「一場讓全球郵件伺服器癱瘓一天以上的強力病毒，病毒碼中的一段編碼附檔說明了傳說中美索布達米神秘次文明的來龍去脈。」竹竹簡明扼要的解釋，並順便解釋了她如何在破解病毒碼的發現過程，在這段說明中，巨猿關主和三智者都保持了沈默，其實，當竹竹說出『美索布達米的悲傷』一詞時，一種愁雲慘霧的氣氛淡淡地瀰漫在四周。 「人類，你不用說下去了。紅老的問題你算是答對了。」關主出面揮了揮手，承認竹竹答對了。 美索不達米的悲傷跟亞猿族有甚麼關係？怎麼大家弄得神神秘秘地，也不明說開來。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地答對，如此一來，智者生存的比賽只剩下最後一題了。 「基爾教授是個鬼才，竟然用病毒程式裝載了他一生的研究記錄，然而，人們看到病毒的第一直覺就是消滅，為什麼教授選擇了最易毀滅一生心血的方式發表他的研究記錄？」竹竹淡淡歎道：「也許是基爾教授想保護他喜愛的東西大於他身為研究學者必須公開發表的職責吧。」 巨猿老紅頭低低地，不出一語。 「還要比下去嗎？」竹竹忽然問道：「猴北北，我們繼續？」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說的，教授不會那樣說的。」紅老顫抖著身體暴怒了起來：「你說謊！」 紅老整個身體撲起，長臂巨爪一伸，揮向竹竹的臉龐，爪子帶著犀利的勁風橫掃而過。 「危險！」我脫口而出，然而我也只能脫口而出，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快得我來不及動作。 「停！」半空出現一隻大手，鉗錮巨猿老紅的黑毛臂，在巨猿爪子抓向竹竹的臉時硬生生停下其動作，手臂的主人是個人類，有著極壯碩高大的身材，國字臉，是大信。 竹竹靈動的目光望著那離她白嫩臉龐不到一公分的猿臂利爪，臉頰因利爪勁風慢慢浮現了淡淡粉紅血痕，猿臂被大信的手請離竹竹的臉龐，竹竹不發一語伸手進她的隨身小背袋裡，掏出了一隻銀光粉鏡盒，叮地一聲以單手開啟了粉盒…… 所有在現場的猿猴和人類都盯著竹竹這個奇怪的動作。 「好像沒甚麼事。」當竹竹望向粉鏡時還保持著微笑。 「嗯！…這紅紅的是甚麼？」竹竹把臉湊近粉鏡，當發現那紅紅的是臉上的血痕時，竹竹僵直地掉落了粉鏡，也掉落了她的微笑。過了足足三秒之久，竹竹慢慢恢復笑容，瞄向了巨猿老紅，然而這拾回的微笑如同一朵盛開在雪地的血紅玫瑰，異常冰冷。 「素貞…是我的好朋友。」竹竹說完這句話，慢慢放回了粉鏡，抓住白蛇的蛇頭。 「謝謝猴北北送給我這個可以為…我犧牲的好朋友。」竹竹捏捏蛇皮。 「我都忘了，素貞的皮可以是一隻蛇皮包或者蛇皮鞋，她的血肉也很滋補養顏、舒經活血去風濕也很有療效。」竹竹再次將白蛇收束在手臂。 「你說甚麼？」巨猿老紅再次暴怒，然而受制於大信，老紅無法如方才攻擊竹竹。 「我說甚麼？我說，既然北北你把你最珍貴的白蛇送給了我，我就有權決定它的下場，要蒸要煮都隨我，蛇膽對眼睛很滋補的，蛇酒對老年人很好，有健康之酒的美譽呢。」 「吱吱吱！」老紅氣地發不出人語，吱吱狂叫，儘管銅鈴大眼佈滿血絲，身形還是動彈不得。 「別氣得說不出人話，料理完素貞，做出一桌好料理，我會分給北北的，我們先繼續比賽吧，比完再來吃蛇肉大餐吧！」竹竹抓著白蛇素貞走近巨猿老紅。 「素貞啊，來見拋棄你的主人最後一面吧。」竹竹的語調有點感傷。 白蛇似有靈性地爬向巨猿老紅，親暱地靠著巨猿的腳上爬，卻被竹竹從尾巴抓扯了回來。 「不可以過去喔！素貞，你現在是我的食物了。」竹竹把白蛇拉起放回手臂上。 「不…不要…」巨猿老紅痛苦地吐著人話，低低地說道：「可以不要吃素貞嗎？我拜託你。」 儘管是把白蛇送人了，巨猿老紅對於白蛇素貞還是有感情的。 「大信，請放開猴北北吧！」竹竹向大信點頭致意，大信遲疑了一下，還是放手了。 竹竹將圓圓的臉蛋湊近老紅巨猿說道：「北北，你的個頭這麼高壯，力氣這麼大，不會打架的竹竹遇到剛才的狀況，若不是有大信阻止，北北的爪會不會把竹竹毀容呢？」 「人類，我為紅老的行為感到抱歉。」巨猿關主說道：「為表歉意，我宣佈你們無條件通過智者生存的考驗…」 竹竹揮手打斷了巨猿關主的抱歉，繼續向老紅說道：「雖然大信阻止了北北，可是竹竹的臉上還是留下了傷口…」竹竹伸手指著臉頰的淡淡血痕，神色相當難過。 「竹竹其實很笨的，知道自己打不贏北北，只好發揮阿Ｑ式的精神吃了北北送給竹竹的白蛇發洩怒氣，這舉動是不是很傻？」竹竹吐了吐舌頭。 「不要…不要吃素貞。」巨猿老紅猛搖著頭，隨即睜開眼急道：「你可以打我，抓我，我不會回手，就是不要把素貞吃掉！」 眼前的狀況看得我莫名其妙。白蛇素貞是不是真的在猿猴中有相當高超的地位，是不是當場被吃掉，會讓巨猿老紅有著比失去智者地位要恐怖的事發生，還是巨猿老紅真的對白蛇有很深厚的感情呢？ 「北北為什麼要把素貞送給我？」竹竹問道。 「我沒有真的要送給你，只是要嚇你，我知道雌性人類對一些小動物都會特別懼怕，尤其是蛇，只要讓你心神不寧，無法專心答題，我就可以輕鬆獲勝了。」巨猿老紅補充道：「素貞很溫和不會傷人的。」 「北北，我在這裡，白蛇在這裡，你可以有選擇的。」竹竹笑說著。 「你可以選擇攻擊我，搶回素貞。」竹竹把白蛇遞了過去，巨猿老紅看看四周，看看白蛇，，並不敢伸手去搶。 「你也可以選擇繼續比賽，用猜謎解題的方式決勝負。」 巨猿老紅對後者用力點了點頭。 「為了讓我們比賽精彩些，我有個鼓舞你的條件。」竹竹舉起了手指說道：「猜謎如果你輸了，那我會很難過地吃了素貞，不過還是會分你吃一點。」 「不！」巨猿老紅大叫。 這條件很奇怪，難道是巨猿全力以赴？ 竹竹好像喜歡高強的鬥智對手，莫非要逼老紅全力以赴？ 還是看準了巨猿老紅根本贏不了？讓老紅救不了白蛇感到更加愧疚？ 「如果你贏了呢…」竹竹笑著將手指向巨猿老紅胸前的白毛。 「我不吃素貞，還可以把它還給你，作為你維繫住智者名譽的獎勵，只是…」 「只是甚麼？」巨猿老紅忙問道。 「你要一根一根拔光你胸前的白毛，可以嗎？」 巨猿沒有大喊，只是臉色整個變了，變得一臉大便臉，變得唯唯諾諾。 我事後才知道，胸前白毛是黑手白毛長臂猿亞種的特色，為高智能的辨示象徵。拔了白毛的巨猿外觀就變成一般無知的黑手白毛長臂猿，在亞猿族是極度羞恥，宛如雄性動物被去勢閹割，宛如人類世界被抓去裸體遊街示眾，在亞猿族，這是是比單純拔光猴毛更不猴道的事。 女人因為毀容的危機導致的強烈報復心，我後來才深深感受到。 「那就開始吧！」竹竹宣佈。 「我來出題！」我搶先開口，我記得助手也可以出題目的。 我不知道竹竹究竟想給巨猿老紅怎樣的選擇，但我知道，無論怎樣，我都不希望看到陪伴自己多年的朋友（那怕只是寵物）在自己面前被殺掉，自己還被迫吃上一碗。 竹竹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讓我掌控了這回合的出題權。 儘管拔毛多羞恥，選擇拔毛當然比吃朋友好。 第三回合神木給出的類型是自由發揮，這剛好符合我的需求。 巨猿老紅兩眼渙散地看著我，一點都沒有比賽初期的威風。 「我們先練習一下。」很怕巨猿老紅一時失常，我準備了提示題。 「猴北北知道『綠豆』嗎？」 巨猿老紅點了點頭。 「綠豆跌倒了，會變什麼？」話才出口，我感覺脖子襲來一陣涼風。 巨猿老紅渙散的眼睛露出不解的神色。 「變紅豆啦！」我呵呵陪笑，蓄意讓巨猿瞭解規則，氣氛和緩，可是冷風好像有變強的趨勢。 「因為流了鼻血，血是紅的，呵。」我刻意笑得更大聲，企圖暖和這感覺變冷了起來的森林「…好冷的笑話。」竹竹抱了抱肩膀，一副受不了的樣子，連一旁壯碩憨厚的大信也一副受不住的寒冷樣，還顫抖了兩下。 我挺著僵硬的笑容繼續說道：「我的題目很簡單的！」 雖然，我朋友的表現是這麼地打擊我的自信心。 可是不管再冷我也要把題目講下去，因為這關係到一條性命生死存活的問題啊。 「猴北北常吃的香蕉跌倒的話，會變成什麼？」 「還是香蕉啊！」 巨猿老紅顯然沒瞭解我的暗示。 「再想一下，時間還沒到，不用這麼肯定。」 我給巨猿再次機會「香瓜？」 「不對！再試試。」 「香腸？」 「不對！再試試。」 「香格里拉？」 「不對！」 我很著急，時間就快要結束了。 「瘀血啊，香蕉瘀血會變甚麼？」我拚命給提示，我高舉雙手，彎曲腰身比出香蕉樣，還故意跌了一跤，刺激巨猿的聯想。 「植物怎麼會瘀血？」巨猿老紅茫然地不解，完全失去精明的反應。 「猴北北，你怎麼變笨了？」我焦急地大喊，題目明明很簡單。 神木宣佈時間到！ 「答案是茄子。」竹竹回答地很無奈：「因為香蕉跌倒後淤血，變成紫色。」 聽完答案，森林捲起一陣狂風，所有的猿猴都抱著胸顫抖了起來。 天氣真的好冷。 「勝負分曉！」竹竹霍地抓起白蛇素貞。 「不要！」我叫得比巨猿老紅還大聲，伸手要去搶白蛇。 「求求你！竹竹。」我將手搭在竹竹手上，堅決外加哀求地望著竹竹的雙眸。 竹竹輕輕閉上了眼，歎了口氣，慢慢又張了開眼說道：「我瞭解明朗你的心情。」 竹竹走向巨猿老紅旁。 「火烤蛇膽好嗎？還是蛇湯呢？」竹竹抓著白蛇詢問著菜單。 「一蛇三吃應該是不錯的主意，我們再泡個蛇酒好了。」 巨猿老紅只是茫然呆坐著，並沒有回應。 「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吃蛇肉。」竹竹慢慢地將白蛇圍繞在巨猿脖上。 老紅呆茫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絲的錯愕。 「北北，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為害怕拔毛的羞恥而裝傻，為了自己，再次忘了你的素貞，可是我知道，這裡有個跟你素昧平生的人真心關心著你家素貞的生命安危，為了他，我把白蛇還給你，希望你以後真的可以好好善待素貞。 「素貞，有緣再見。」竹竹說完後轉頭往回走，與我錯了錯身，風揚起竹竹的長髮，髮絲輕拂間，我彷彿瞧見一朵淡淡地，有別於寒冷的溫柔微笑。 巨猿關主對森林淒厲聲吱叫了一聲，不久一團黑影自樹上凌空而降，一頭白色胸前黑毛的長臂母猿低著頭恭敬地走向巨猿，遞上手上的小木盒。 「人類恭喜你們獲得智者生存關卡的通過，這位通過關卡的余竹竹將會獲得新生智者的封號。」巨猿打開了木盒，裡拿出了一張金色小卡片說道：「這是你們第一關獲得的卡片。」 看到卡片，我們彼此相視一笑。 「第二階段的關卡由我親自主持，我自我介紹…」巨猿關主扯下領巾發出一連串吱吱咂咂的猴語，然後又以人話說道：「你們可以叫我洛摩，這是基爾教授為我取的人類名字。」 巨猿關主竟然親自上陣，想必接下來的測試非同小可。 「請問關主，接下來要做怎樣的測試呢？」大信取過卡片時謹慎地問道。 「接下來的考試規則很簡單，也很直接…」巨猿轉身俐落地爬上樹，伸爪進樹洞內。 「能從我們手中搶回這個徽章，就算過關。」巨猿黑毛的掌中多了黃澄澄的圓形物體，那正是竹竹的微笑徽章。 「洛摩北北！」不待巨猿自樹上落下，竹竹清脆地喊道：「我有個問題…」 「是你巨猿老人家親自出馬和我們小孩子比搶東西嗎？」竹竹刻意加重老人家和小孩子兩字。 「……」巨猿自樹上一躍而下，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亞猿除了擁有極高的智能，在敏捷度上也有相當驚人的速度，在猿猴類中有『夜之迅影』的別稱，我應該沒記錯吧？北北。」 經竹竹一提醒，我想起我們剛找到關卡時，那一整群在樹梢上來往蹦跳、吱吱咂咂的猴影，速度確實異常敏捷，尤其是巨猿關主洛摩的移動速度，若不是有地圖的鎖定追蹤，恐怕我們還真追不到洛摩的腳步，更談不上進行考驗。如此說來，要搶回那枚徽章還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本來小孩子的比賽應該由小孩子來玩。 」竹竹笑說著：「可是如果洛摩北北要親自上場沒有關係啊，我們年紀不大，但敬老尊賢的規則是懂的，這規矩適用自然界萬物之間。」 這裡的巨猿擁有極高的智能，而且以高智能為豪，舉手投足強烈地流露出比人類高等的驕傲，雖然巨猿洛摩看去比三智者和善，但那份傲氣還是掩飾不住的。 「…呃…當然不是我上場，我只說這關是我親自主持吧。」 巨猿抓抓胸前的毛。 「第一關你明明也是站在那裡，難道就沒親自主持？」這說法很奇怪啊，我連忙發問。 「嗯！」洛摩清了清喉嚨，做出了澄清：「第一關真正主持的是神木。」 「猴北北，我還有個問題。」竹竹的問題真是多啊。 「傳說亞種白胸長臂猿之所以被認為有近乎人類智能，是因在美索布達米高山發現的次文明，懷疑是亞種白胸長臂猿所建構的。」竹竹專注著巨猿表情變化，然後問道：「北北，我說得對嗎？」 「……」巨猿洛摩吸氣挺了挺胸，挺大身形，不置可否。 竹竹優美地轉了身子，自顧自玩著金色卡片，淡淡道：「神秘的次文明年代並不久遠，但卻精彩得讓考古學者流連忘返，這個座落在二十一世紀美索不達米高山的特異文化建築，一度讓學者懷疑是某支失落的人種長期離世隔絕發展出來的文明。這是震驚人類文化史的大發現，世界上竟還有一群被遺忘數百年的神秘民族。經過數年汲汲營營地調查，發掘出來的證據更讓學者吃驚，這美索不達米的高山次文明根本不是由人類建立的，是由一群猿猴建立的！由一群白胸黑毛的巨大長臂猿。」 「嗯！」關主洛摩的表情陰沈了下去。 「這讓學術界嘩然，然而得到證實的同時，原本山裡的猿猴卻都消失了，一群原本被認為是普通猿猴的長臂猿在這次文明建造者的推論被公開時，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 」 「哇！北北你們好酷！」我讚歎道：「一直在考古學家旁裝傻裝到被拆穿為止。」 「…」洛摩對我的恭維似乎不領情，悶哼道：「人類裡頭偶爾會出現真正聰明、騙不倒的考古學家。」 「白胸黑毛長臂猿的神秘消失，把其身價推著更高，因為這間接證明了這些猿猴是有智慧的。」竹竹繼續說明：「基於數量的稀有性和學術上的研究性，一隻活的白胸黑毛長臂猿身價可高達數千萬，就算是屍體，只要是完好的真品，也可在黑市估到數百萬的價格。」 聽竹竹這麼一說，眼前大大小小的猿猴不全都是…錢的化身？ 「而這也加速了白胸黑毛長臂猿的不幸，有一票獵人發現了它們的移居地，為了錢，進行了瘋狂捕殺…」竹竹說到一半，巨猿突然狂吼起來，其它的猿猴也跟而吱鳴，林葉沙沙，森林整個鼓噪起來。我聽不見竹竹餘下的話語。 巨猿洛摩眼睛睜得老大，怨恨地說道：「若不是獵人以多欺寡，仗著科技道具，不會…不會…變成那樣的…」洛摩忽然抓起自個胸，刮出血痕。 竹竹歎了口氣：「…憑亞種白胸長臂猿的高智力和敏捷度，一對一的廝鬥，又豈會畏懼區區的獵人，多對一是不公平的，不夠堂堂正正…」竹竹走向我，對我眨了眨眼。 「雖然我們是團體報名考試，我們是不願以…多…欺…寡的…」竹竹說得斷斷續續，神態開始有些疲憊，眼皮垂了下去，竹竹將頭靠向了我肩膀。 「我們會堂堂正正、一對一的跟小猿猴比賽搶徽章的。」說完，竹竹就趴倒在我背上睡著了。 「竹竹…竹竹…」我不敢亂動，只是喊著，同時把竹竹被白蛇嚇昏醒來後的舉動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 我一直以為竹竹是天真浪漫、單純、可愛的。 可是我錯了，顯然，她有更多不為人知的地方。 就這次的對話來看，竹竹明顯把搶徽章的難度降到最低，小猿猴，一對一。 如果竹竹沒在這時刻睡著，繼續任由她演說下去，我個人認為，光用說的，她就能把徽章弄到手，她一定會說到巨猿哭，然後巨猿是一邊痛哭一邊懺悔，外加集體下跪請求竹竹把徽章收下，不然巨猿的列祖列宗在天上會無法安息。 我想像著這畫面，同時有了結論，那就是，竹竹，你不開口很可愛，開口後可愛地讓人害怕。 「規則就訂為一對一，你們一人有三十分鐘，三人中只要有一人搶到就過關。你們誰要先來？ 」 在巨猿宣佈的同時，我把竹竹安置在大樹下，順了順她散亂的髮絲。 「我來！」 「我來！」大信和我異口同聲。 「明朗，我對解謎實在很不在行，剛才的比賽，我都沒幫上忙。」大信鬆了鬆筋骨：「但是比搶東西就不同了，我有信心的，讓我來吧。」 「大信，你的武術實力我怎會不瞭解，但測驗實際模樣是怎樣，我們並不清楚，讓我先，我若敗了，再輪到你。」我對大信說道。 我先挑戰，摸清楚測驗模式可供大信參考，提高成功機會，我自問不夠資格做大將，但求做個盡職小兵，大信說不過我，猜拳又猜輸我，只好讓我先出場。 「單單！」關主洛摩將徽章拋了出去，一隻原本窩在三智者老黑身上的小長臂猿應聲騰空而起，啣住徽章，輕巧落地，我記得那只長臂猿，那只嘲笑我連微波蒜頭剝皮都不會的小長臂猿。 單單全身潔白，除了胸口的黑毛，在左臉頰上也著一塊黑色塊斑，模樣看來精靈古怪，牠叼著徽章，並不急著逃開，在我四周晃呀晃，眼神充滿對我這個人類的好奇，似乎笑我的愚蠢。我猛然一撲，抓向牠口中的徽章，卻落了空，小猿單單樂得吱吱大躍，拍了拍手。趁其得意，我整個人再次撲向前去，單單靈敏地蹦跳向後逃去，還回頭對我做鬼臉。 我索性抓起了一把石子丟向小猿，小猿也不回頭，加快速度避開了石子，同時一屁股溜上了大樹樹梢，大樹表皮粗糙，有兩個環臂粗，我雙手雙腳齊用，努力要爬上樹，但我似乎天生不是一塊爬樹的料，爬了半天，腳還是沒離開地面，小猿也看出這點，用腳倒掛在樹梢上，銜著徽章，前後晃動著身軀看我爬，不時發出興奮的叫囂和不屑。 就這樣，我的三十分鐘在努力爬上樹的拙樣和小長臂猿單單無情吱叫的羞辱聲中結束了。 「下一個…」我感覺巨猿洛摩好像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要笑出聲。 太失敗了！連隻猴子也抓不到，我真是太失敗，握緊拳頭，我不發一語走回去。 「人都有擅長與不擅長的…」大信拍拍我的背，很體諒地說。 「剩下的就交給我囉！」大信爽朗地笑了。 大信大步地向巨猿走去。 「猴北北！」大信宏亮的嗓音在叢林裡擴散了開去。 「我有個請求！」大信雙手背在後頭，朗聲道。 「說吧！」巨猿的聲音沙啞微帶笑意，莫非巨猿洛摩還沈醉在我爬樹的英姿所帶來的歡笑。 大信伸出右手，舉出個V字手勢。 好個大信！比賽前就做勝利宣言，真不愧是少年武術公開賽冠軍，出場氣勢就是不同！ 雖然心情還有點沮喪，但受到大信此等氣魄的鼓舞，我不由精神大好，暗地喝采。 大信會有怎麼樣的表現？武術冠軍的實力究竟有怎樣的程度，我打從心底好奇。 「兩次！」大信覆述V字的意義。 「我想比兩次，猴北北。」 「我知道你說一對一，每人一次的機會，但我的隊友竹竹此刻因某些原因昏睡，她無法親自參加比賽，所以我想代替她出賽。」 「嗯…」巨猿洛摩陷入沉默。 「但是…」大信不待洛摩回絕，緊接著說道。 「這個請求有個大前提，我第一次搶到了徽章，才有比第二次的機會。」 「為什麼？」巨猿洛摩感興趣沙啞地微笑。 「之前你有提到，從『我們』手裡搶到徽章，第三次比賽的話，我想跟你所提的『我們』，不拘束年齡大小，一起比搶徽章，如果第三次失敗的話，我們就這樣還是算輸。」大信回頭看著我，我點了點頭。 我明白大信的用意，在竹竹的巧妙周旋下，我們考試的難度降至最低，但這並不是真正的考試，巨猿並沒有拿出真正的實力，大信想堂堂正正的比一場，顧慮到巨猿不願落得以多欺少的口實，所以先以一對一，證明自己的實力，再來個一對多，不限年齡大小的比試。 「好！」 巨猿一個鼓掌，顯得很高興：「我答應你。」 「為求徹底公平，就由搶徽章比起，徽章由小獵人來丟出，一對一看誰搶奪的到。」 小獵人好像是指我？我看向巨猿，洛摩點了點頭。 巨猿吱吱數聲，小猿猴單單蹦出，將徽章交給巨猿洛摩。 「小獵人，接著！」巨猿拋了徽章給我，忽然我有了一個念頭。 「大信！」我叫道：「這關不是比從猴北北手上拿回竹竹的徽章嗎？」 大信點點頭。 「 我們可以走了！」我晃了晃徽章，續道：「徽章都到手了。」 「說得也是！但…」大信微微一愣。 「小鬼們…走是可以，」巨猿沙啞笑道：「但你們就得不到卡片和下一關的提示。」 巨猿洛摩提醒了我們，除這關通過外，我們還要取得這一關的另一張黃金卡和下一關的提示語。 如此一來，我靈光一現的詭計就行不通了。 大信和小猿單單齊站在遠處一塊石頭後，距離我大約有十公尺的距離，我用力將徽章拋向朗朗晴空，畫出一道優美明亮的弧線，小猿單單吱聲高叫，率先衝向半空落下的微笑徽章。 大信雙腳平開，手背其後，依然氣定神閒地站在原處。 「吱！」小猿樂叫，即將抓著落下的徽章時，原本成自由落體落下的徽章好像受到一股外力撞擊，竟在半空中硬生生改變它的落勢，橫向我飛來，來勢相當猛烈，我根本來不及躲開。 「啊！」我才要驚叫，來勢猛烈的徽章在我鼻尖前停了下來，停下的原因是因為兩隻手指，有兩隻手指輕輕地拈住了它。 「到手！」手指的主人對我微笑，是大信。大信什麼時候跑過來的，剛剛不是還站在原地不動，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我身邊，大信的個頭比我大上一號有餘，身形魁梧的他竟能有這麼靈敏迅速的行動。 「第三次，請吧！猴北北。」大信拋回徽章。 巨猿再尖嘯一聲，一片眼花撩亂的黑影在枝椏縱往來回，稍後，樹梢上停駐著大大小小的黑手猿，猴群井然有序，小猿猴單單帶著徽章竄上樹梢猴群中。 「猴北北和三智者北北不一起下來？」大信問道。 「嘿！別以為我小看你，族內速度比我們快的大有人在，只要你搶得到徽章就等於贏了。」 「開始！」巨猿得意地宣佈。 森林一片騷動，樹葉飄了滿空，林隙間黑影交錯，猿猴們玩著大風吹的動作，拿著徽章的小猿單單不知鑽去了那裡？森林的空間著實不算小，萬一單單跑到很後面去躲起來，大信要如何應付呢？如何在密密麻麻的猴群中找到拿著徽章的小猿猴單單？ 大信果然是大信，他還是站在原地，雙手背在後頭，微微闔上了眼。 嗯…你不會是要學竹竹睡午覺了吧？大信。 不理會眼花撩亂的猴群，大信自兀的閉上眼，任憑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時間：西元2093年七月一日，地點： 勿忘我島上猿猴叢林，下午四點四十一分二十三秒七八。 大信已經閉上眼睛超過十分鐘，原本來往縱躍的猿猴也停下來，大家都很喘，沒有猿猴可以猛到一直跳一直跳，十分鐘都不休息的。 大信這招以逸待勞果然厲害，可是問題還是沒解決啊，我往樹梢上望去，努力幫忙尋找臉上又黑斑的小猿猴，但我轉念一想，單單有沒有可能早把徽章交給其他長臂猿，如此一來，真是如同大海撈針，三十分鐘的時間怎麼夠用呢？ 閉眼的大信忽然一聲暴喝，身子朝左側奔馳而去，以快絕的速度兩三步輕點上樹，伸手抓向樹葉叢，騷動的林葉間發出一聲怪叫，一道小黑影竄出，是單單。 單單企圖跳攀到另一棵樹，但猛地發現大信早已穩穩坐在另一棵樹梢上，正笑吟吟地望著它，單單驚恐地怪叫，它不知道人類的速度可以有這麼快的，尤其又是看來這麼『穩重厚實』的大信，單單無法阻止自己的身形，手一橫，斜拋射出手上的徽章，真是寧為玉碎，不願瓦全。 大信手勁一使，整個人彈離樹枝，射向單單，五抓齊張，拎住了小猿猴，順勢截下了徽章，笑吟吟地落下樹來，慢慢地向我走來。 我呆了，剛剛發生的事都在數秒之內，真是速度的大對決，而這速度的衛冕者是人類這邊。 「這真是太神奇了！大信。」我興奮的叫嚷著：「你是怎麼做到的？」 大信微笑不答，只說了一句：「我們過關了！」 「剛才我做得到的事，明朗你肯做，也一定做得到。」 「真的嗎？」 「當然！」大信認真地點點頭。 「好！」 我豪氣干雲，中氣十足的大叫，我指著小猿猴單單。 「你！就是你！」小猿猴不明就理吱嗚了一聲。 「我認得你，你叫單單是吧！我會再回來和你比爬樹的，我是不會輸給你的。」 連這麼大塊頭的大信都做得到，我一定也成。 我想起了竹竹之前的話，想起我具有的可能性，心中產生一股希望的光芒，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 「小鬼們，恭喜，這是另一張的卡片，提示就在卡片上。」巨猿洛摩讚歎地丟了卡片過來。 我拿著黃金卡，興高彩烈來到大樹下扶竹竹。 「似乎是很有趣的關卡，我也來試試吧！」低沉、冷酷的男子聲音自樹林旁傳來。 我順著聲音源望去，一名黑衫，黑長髮，持長刀的男子依靠在大樹旁。 很熟悉的面孔，是教室裡的沉默風衣男子。 我們公認的保送名額，疑似大戶子女的第一組考生，也來考這一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