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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作者:lukew

    月光透過林間的縫隙,靜靜的落在緩緩流淌的小溪上。在溪邊的一塊空地上,兩個人一匹馬緊緊地相互依靠在一起,試圖用彼此的體溫來抵擋皇朝初冬的寒意。他們正是落難中的皇朝的皇子趙禪與「槍神」常雲。

    常雲的愛馬「追風」馱著二人,在大安邦林中穿行了四個多小時後,實在是支撐不住,在一片林間小溪的空地處停下了馬蹄。而此時的皇子和常雲也被飢餓和疲勞這對損友二人組,折磨的失去了繼續趕路的氣力。在綜合的考慮了目前的情況後,常雲做出了「就地休息明天趕路」的決定。

    皇朝的『槍神』半靠在『追風』身上,手中牢牢的抱著「斬妖」。保護皇子的職責使他片刻也不敢分心。但奔波、奮戰了一天的疲倦和深夜帶來的睡意交替的向他發起進攻。在勉強守住幾輪攻勢後,「槍神」不可避免的舉起了白旗,陷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

    朦朧中,白天發生的情況,像走馬燈似的在常雲腦中盤旋。猛然間,常雲看見英布突然出現,並舉戟朝他直劈下來。而平時用慣的「趕月」卻不在手邊,常雲只得拔出斬妖猛力的揮去。

    「堂!」的一聲巨響,在寧靜的林間炸開。而常雲也被這聲音從夢中喚醒,在他眼前突兀的出現兩個身影。

    「糟了,是追兵!」

    常雲先入為主的產生了這個念頭。他二話不說的起身將「斬妖」幻成滿天的劍影,直面距自己最近的身影猛撲而去。

    對那兩個身影來說,這完全是無妄之災。迷路的他們只是出於問路的考慮,而接近常雲他們。但常雲竟毫無預兆的揮出「斬妖」,如果不是反應快,及時的用劍鞘抵擋,只怕當先一人己經身首異處。而後常雲那猛烈的劍勢,讓他們完全無暇答話。

    出人意料的,在常雲的猛攻下,當先那人並末露出敗像。在用彼此的劍,演奏出數十個強音後,常雲也只能佔少許的上風。

    身為皇朝的「槍神」,但這並不表示常雲的劍術差。相反,在常雲用「趕月」殺出「槍神」稱號之前,他曾背著「斬妖」在皇朝大地上四處遊歷,來修煉自己的武藝。而常雲之所以和對方殺個難解難分的緣故,並不是他的劍術水平下降,而實在是對方也是此道頂尖高手之故。

    相較常雲,對方吃驚程度卻遠在他之上。自信擁有皇朝第一的劍技,竟在荒郊的突發拚鬥中完全處於下風。這一事實讓「槍神」的對手不禁自忖。

    「難到我以前只是坐井觀天?」

    他這短短的疑惑卻立刻導致了戰況的轉變。「抓住對手的破綻,再施以痛擊」。這個特技對常雲來說,似乎是於生具來的。對手露出的猶豫雖只一瞬間,但對常雲來說,就己經足夠了。常雲利用這個時機,用劍引開對方的注意力,而後一個掃腿,將對手打翻在地。

    常雲還沒來得及舉劍追擊,這時,剛才在一旁只是允當觀眾的另一個人,拔劍向「槍神」襲來。只見她身形婀娜,竟是個女子,但劍術辛辣,絲毫不在剛才常雲的對手之下。常雲凝神接架相還。雙方交手不一會,剛才被掃倒的那人也加入戰團。常雲只得同時面對兩名頂尖劍術高手夾擊。如此一來,「槍神」立處下風。雖還可以勉保平局,但「槍神不敗」神話的破滅顯然只是個時間問題。

    但出人意料的,「槍神不敗」的神話得以延續。拯救「槍神」危機的是他的被保護人—皇子趙禪。被劍交鳴聲吵醒的少年,拔劍準備加入戰團的,突然透過林隙間的月光看見一張熟悉的絕美面容。

    「靜姐姐嗎!」

    「是趙禪嗎?」

    「真的是靜姐姐!常將軍住手!」

    打鬥立刻停止了。而先前被掃倒的男子,率先氣喘吁吁的報出了名字。

    「在下齊昱。」

    「常雲。」

    唯一的女性則完全無視他們的存在,逕直走到趙禪身邊。

    「長高了!嗯,看上去比以前更強健!」

    被稱讚的少年則興奮的拉著被自己稱為「靜姐姐」的絕世美女,開心的問道。

    「靜姐姐,你怎麼會在這?」

    「問他!」

    一反與趙禪講話時的柔和表情,絕世美女的語氣溫度直轉為冰點。並用她那完美的玉指,指向正同常雲一起過來的齊昱。而這位美女的同行者則略顯尷尬的喃喃道。

    「這個…因為我迷路了…」

    說話間齊昱和常雲來到皇子的身前。英俊的面容,挺拔的身材,再加上一身純白的皇朝俠士裝束,齊昱完全對得起「玉林臨風」這四個字。

    「靜姐姐,這位是?」

    「我的僕人。」

    被趙禪稱為靜姐姐的女子幾乎是不帶任何表情的說出這四個字,而趙禪和常雲幾乎是同時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啊!?」

    深夜,深山,孤男寡女二人同行,端的又是郎才女貌,難免不會讓常雲和趙禪產生某方面的聯想。但女方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出如此奇妙的答案,不禁使常雲和趙禪愕然。但這個被稱為僕人的男人,臉上則沒有絲毫的不快之色,在常雲和趙禪的四道驚詫目光中,略帶尷尬的繼續陳述著來到此處的經過。

    「我們在皇都打聽到皇子出征,蓉靜(常雲暗道:原來那女子叫蓉靜)就說要暗中保護你。在下估計到大軍可能會走鳳凰山,就想先行上山為皇子開路,沒想到就…」

    「齊兄。」

    打斷齊昱說話的是常雲,他抬頭看了看漸漸露出魚肚白的天空,略顯焦急的說。

    「此次我軍大敗,現在我要和皇子前往皇都。不知二位是否願意護送?」

    「啊?這個…」

    「好。既然禪弟落難,我自當同行。齊昱前面帶路!」

    同齊昱的吞吞吐吐比較,蓉靜可以說是痛快的多。對齊昱來說,和一個絕世美女遊山玩水是何等的快哉。而護送什麼皇子的任務,對他一個即不喜歡當官,又不喜歡金銀財寶的人來說,實在是件太過無聊的事情。反之蓉靜的考慮則簡單的多。對她來說,趙禪是她最危難時機的救命恩人,她把趙禪當成世界上的唯一親人。現在趙禪有難,當然是義不容辭的相助。至於齊昱的地位,她則完全認為那只是一個自己憑武力贏來的奴隸…

    「還是我同齊昱一同帶路吧。」

    自告奮勇的是皇朝的「槍神」。對於能從鳳凰山一直迷路迷到這裡的齊昱,常雲實在是不放心把帶路的任務交給齊昱。同時,也想能藉機探聽一下這對神秘二人組。就這樣,在即將黎明的山道上,四個人一匹馬,向皇都方向進發。

    「齊兄…」

    「兄台…」

    常雲和齊昱同時象對方發出了詢問的語氣。

    「還請齊兄先說。」

    「哦,實在是不好意思,請問兄台怎麼稱呼?」

    「……」

    這一句令常雲鬱悶的提問,並不是出於齊昱的調侃,而是剛才常雲報名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全在突然走向趙禪的絕世美女身上。直到現在,他才想起自己剛才根本就沒記住這個把自己打到在地的武將名字……

    「哦,在下常雲。」

    「啊?!『槍神』!」

    「不才,正是區區。」

    「哦!輸給`槍神`,我也算不冤。改日定向常兄再討教過。」

    說著,在齊昱眼中閃過一絲精芒。看著這個越看越不像奴僕的齊昱,常雲心中問號的森林越來越密。「槍神」忍不住把心中的森林化作實質的問句。

    「請問齊兄,那個蓉靜姑娘到底是什麼人?以齊兄的身手又怎會為奴?」

    被問到的白衣劍士沒有答話。臉上露著怪異表情的齊昱,不意間被常雲的問話,給帶到一個月前的奇妙回憶中去。

    「一劍闖天涯」齊昱,在皇朝的民間劍士中以卓絕的劍術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行蹤,而被奉為傳奇人物。但對這名天才劍士來說,漂忽不定行蹤的原因卻是他時常迷路的關係。

    雖然擁有足以傲視天下的藝業,齊昱卻不願為官。在他看來,獲得名聲、地位和財富,遠沒有自游自在來得開心。亳無目的闖蕩天涯,不設目地,喜歡走前人沒走過的路的性格,造成了他時常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這天,像往常一樣,齊昱又迷失在某個不知名的深山中。但山間的縈繞的濃霧和腳邊流淌的潺潺溪水,卻讓本該是可憐的迷路人興致頗高。齊昱順著小溪來到一片冒著熱氣的溫泉前,還來不及猶豫,是否要好好泡個溫泉浴的時候,在溫泉的熱氣中突兀的閃出一道白亮劍光。以兩根手指距離堪堪躲過突襲的齊昱,將他憤怒的眼神射向偷襲者。但這眼神所化成的利箭,卻在到達偷襲者面前的時候變成了溫柔的視線。促成齊昱態度如此巨大轉變的偷襲者,是一名雖身著樸素白色裝束,但容貌,風華都堪稱絕代的佳人。

    「姑娘…」

    白衣女子毫不理會,以連綿的劍勢迫得齊昱只得拔劍凝神應戰。在用劍相互打了數十次招呼後,齊昱找個機會跳出戰圈,大聲向自己的偷襲者問道。

    「我與姑娘無冤無仇,你為何苦苦相逼?」

    「淫賊,看劍!」

    自記事以來,齊昱知道自己有過象「頑童」「劍術天才」「風流俠士」「一劍闖天涯」等的稱號。但「淫賊」這個稱號,卻是從未和他的名字聯繫在一起過。深感委屈的齊昱大聲的為自己爭辯。

    「姑娘,何出此言!」

    「淫賊,還敢狡辯…」

    比清澈的溪水流動更為動聽聲音忽然停止,很明顯是因為受到邊上響動的干擾。濃霧中,在齊昱目力勉強所及之出,一個小小的黑影突然從岩石後閃出,一下縱身跳進了溫泉中。隨著黑影跳入溫泉時的濺水聲,肇事者還發出「吱!」的一聲來表明自己的猴子身份。

    「嗯,我錯怪你了。」

    正當齊昱為自己擺脫了莫須有的罪名而高興的時候,在縹緲的霧氣中,身兼誣告者和法官的美女又用她那悅耳的聲音送來令齊昱哭笑不得的裁決。

    「看你功夫不錯,就做我的僕人吧。」

    「什麼?」

    「剛才是你輸了?」

    「在下只是為了能同姑娘說明誤會,而找機會…」

    「剛才是你先逃出戰圈的?」

    美女咄咄逼問,齊昱明顯露出不甘的表情,卻不得不點點頭。

    「剛才你我二人是生死相搏,勝者要敗者的性命都是天經地義,更何況我只是要你做僕人。如果你不同意或是背叛,我的劍是不會放過你的!」

    「……」

    齊昱無言以對。當前女子提出的理論,對齊昱來說,是他馳騁皇朝大地的經歷中從未聽聞的。僅因小小的退卻,就要讓自己化身為奴,這個結果當然也是齊昱所不能接受的。但是對齊昱來說,在看到這個白衣女子的第一眼起,自己終於知道了一見鍾情的感覺。而現在對方的提議,更使他不由自主的衡量。『反正我闖蕩江湖也沒有什麼目地,如果能有如此佳偶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而如果做她的僕人,那就一直和她在一起,那樣的話,以我齊昱的人才,武功和學識,就不相信會讓她愛不上我。決定了!』在將追求那名神秘的白衣女子定為自己的人生目後,齊昱做出了一個幾乎令自己後悔終身的決定。

    「那請問主人的名字是?」

    「蓉靜。」

    蓉靜顯然對新收的僕人非常滿意。對她來說,自幼生長在一個處處有人照料起居的地方,而一年前被迫離開了自幼生長的環境後,雖有滿身的武藝,但卻是感到處處不便,更是不久就染上一場重病,若不是一個名叫趙禪的少年醫治和照料,自己幾乎就因此而喪了命。而在半年前,少年離奇的被冠以皇子的稱號給帶去皇都。缺少了照料自己的人,那種一年前的不便感又確實的回到自己的面前。

    「走,我們去皇都。」

    齊昱的主人向他發出了第一道的命令。在隨後的旅程中,齊昱可以說把蓉靜照顧的是無微不至。只是他的一番柔情蜜意在蓉靜的眼中則化成了諸如,這個僕人真聽話,這個僕人真賣力之類的觀點。即使這樣,對齊昱來說如此的兩人世界仍感到是其樂融融。但這個兩人世界,卻被突然加入的常雲和趙禪給無情的打破。

    沉浸在回憶中的齊昱用沉默回答了「槍神」的詢問,同時將一幅名為無可奉告的面具掛在自己的面上。看著齊昱的這幅神情,常雲只得暗自搖了搖頭。畢竟,常雲的勇猛是表現在戰場上的。而與人交流的方面,常雲卻是沒有能探聽對方內心聲音的能力。

    在沉默的兩名開路先鋒的帶領下,一行人離開大安邦林,到達通往皇都的官道,已經是趙禪與蓉靜他們相遇三天後的事了。畢竟大安邦林的道路崎嶇複雜,而且走的路還要考慮隊中的唯一馬匹成員,因此路上花的時間就幾乎是加倍了。

    現在他們一行人剛到官道邊上,準備沿著官道向前走,官道的路面則因為兩天前下的一場雨夾雪而變的十分的泥濘難行。趙禪似乎受不住寒冷,連維持了三天的說話力氣都沒有了。北風則毫不留情的展示他的威力,路上除了他們都見不到一個行人。

    「天氣會越來越冷吧。」

    躲在披風裡的齊昱歎了一口氣,往常的他此刻都在溫暖的南方,享受海水與陽光的擁抱,如今的他更是加倍的憎恨冬天的旅行了。

    「畢竟是冬天嘛。」

    蓉靜白了齊昱一眼,臉上的神情頓時讓齊昱覺得還是寒風更加溫暖點。

    「這可是我第一次經歷呀!」

    齊昱垂頭喪氣地回答。

    「咦?」

    常雲忽然停了下來。

    「好像有大量的馬蹄痕跡,我想怎麼路會這麼的難走。」

    常雲蹲下,用手指仔細的觸摸地面確認著。其他三人也紛紛停步,將視線集中在常雲身上。

    「果然是大量的馬蹄痕跡,數量非常之多。而且應該是下完雨後再留下的。」

    「一定是父皇派出援軍來收拾那幫叛徒和侵略者啦!」

    趙禪興高采烈的說道。

    「不,馬蹄的方向不對。看起來是從上東方向來的,直衝皇都而去。」

    常雲面色凝重的說出自己仔細觀察的結果。

    齊昱和蓉靜則認為馬蹄就是單純的馬蹄而已,不過常雲則認為並不那麼的簡單。

    身為名將的他知道如此眾多的騎兵而且在這個時機沖皇都而去,那肯定不是皇朝的援軍。而作為侵略軍行軍的話,為什麼沒有步兵和錙重車輛的痕跡?除非是此地已經淪陷,這大批的騎兵只是去增援前方的部隊。想到這,常雲不由的冒出一股冷汗,雖然大部分被棉制的背心所吸收,但一陣寒風吹過,殘餘冷汗帶來的寒意,將他的不安感給擴到了最大。

    就像是為了映證常雲的不安感,在落難皇子一行人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村莊。遠遠看去整個村莊是死氣沉沉的,竟然沒有一個人在走動。而走近了才發現,整個村莊沒有一處房屋是完好的。滿是焦簷斷壁的村莊裡,四處散落著零碎的村人肢體。而在村莊最高的鐘樓上,迎風飄揚的太陽旗,得意洋洋向被眼前的人間地獄給震驚的四人表明自己就是兇手。

    「可惡!這幫畜生!」

    隨著這句話,齊昱恨恨的一拳砸在一面只剩下一半的斷壁上;蓉靜則是扭過了頭,盡量不去看這幅慘像;年輕的皇子坐在馬上,臉色慘白,身體因為緊張和憤怒而微微的發抖;而皇朝的「槍神」此時正努力使自己冷靜,能來認真的思考著對策。

    在已經被自己支配的地方殺人放火,吉邦國那反常的行為,讓身為名將的常雲迷惑不解。他並不知道,吉邦國士兵如此殘暴的行為正是因為他,在先前的戰鬥中殺死他們的領隊,先鋒官土肥原太郎所至。對吉邦國的士兵來說,土肥原太郎是一名愛護士兵,並深受他們愛戴的將領。而他死亡雖然是「白色魔王」造成,但這筆帳當然就要記在皇朝人的身上,所謂血債要用血來償,在統兵的將領下達了復仇的命令後,底下的士兵更是變本加厲的執行著血腥的復仇舉動。

    「常將軍,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如果前面的路上都是敵軍的話,我們恐怕是到不了皇都了。」

    剩下三人中最老於世故的齊昱,在意識到己方現在所處的情況後像最年長的常雲提出了自己最擔心的問題。不過關於這一點,在經過短短的的思考後,常雲已經有了腹案。

    「現在向西那皇都方向的路肯定是不能走了,我們先去找我的朋友陸昭吧。他在此地南方的楹口縣擔任父母官,估計我們用兩天的路程可以到達。依在下之見,先去他那停留一下,再策劃日後有機會回到皇都。」

    被寒風吹的嘴唇發紫的趙禪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可是楹口縣那裡會安全嗎?」

    「殿下放心,陸昭的為人我很清楚,他決不會叛國投敵。而楹口縣離這裡有步行兩天的路程,以吉邦國的情況,應該是不會動這麼一個無關緊要,又遠離他們進攻目標的小縣城的。況且…我們現在是淒慘的戰敗者,要找其他的安全地帶也很難…」

    「戰敗者呀…唔,說的也是。」

    趙禪年輕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陰鬱。

    「陸昭,陸昭…這個名字好熟,到底在哪聽過呢?」就在齊昱低頭喃喃自語的時候,其他三人已向楹口縣的方向出發了。發覺自己落後的劍士,拋開探究「陸昭」這個名字被自己耳熟原因的想法,緊緊的追了過去。

    第三天的趕路情況還是一樣的糟糕。因為盡量遠離官道的關係,有一段路變的非常的難走。但幸運的是在路上遇上了一戶人家,趙禪得以穿上更多的御寒服裝,常雲也買了一套衣服,將自己和皇子的盔甲戰袍都收起來,打成包裹,放到了「追風」的背上,而蓉靜則是理所當然的看著齊昱將他的錢付給農戶。行進的隊列則做了小小的調整,常雲在前,皇子和蓉靜在中間,而殿後的則是牢騷連天的齊昱。他有些痛苦的哈著白氣,順便把剩餘的精力化作對老天爺的詛咒。

    不知不覺周圍已經變成一片田園的景象,似乎已經接近楹口縣了。途中也偶爾可以看見民房和一些大房子,但行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少。畢竟在這麼冷的天,又沒有農忙,對辛苦了大半年的農民來說,更樂意開開心心的呆在家,圍在暖和的爐火旁。

    「看來吉邦國的黑手果然夠不到這裡,他們應該是想直接攻下皇都來控制整個皇朝吧。」

    「那就是說皇都現在很危險?」

    年輕的皇子這樣問著皇朝的槍神。

    「肯定撐不了幾天嘍。」

    被冒寒風行路搞的心情大壞的齊昱,頭也不抬的回答這個問題。

    「殿下放心,以皇都的情況和兵力,只要安心穩守,守個半年絕對沒問題。到時候我們集合各地援軍,一定把那些叛徒和侵略者殺個屁滾尿流!」

    常雲回頭,糾正了齊昱那給趙禪帶來誤導的回復。

    在這時,大家注意到前方似乎有什麼。而第一個發現的是唯一騎在馬上的皇子趙禪。

    「遠方似乎有人影!」

    皇子用稚嫩的童音,瞬間給大家帶來了充斥的緊張感。

    「就這樣走吧,你們這樣誰看的出是皇朝的皇子和槍神,有奇怪的舉動反而會被懷疑。」在隊列最後的為皇子以及「槍神」改頭換面之贊助人這樣說到。

    「說的對。」

    「不錯。」常雲點了點頭,希望能看清前方的人影而努力的凝視著。前方有一個人影前,後面似乎跟隨著十數個身影在追趕。由於太遠,導致視線有點不清楚,不過看樣子肯定不是普通的行人。皇子一行人盡量的保持鎮靜,以自己剛才的步調走著,不過就連齊昱都沒有再發牢騷,大家都為了能看清前方的來人而集中了精神。

    ******衛維在鄉間的小路上亡命的奔逃著。寒風將身後追兵的氣息化作一柄柄的冰刀,將他身上數處傷口再次割開,失血和過度疲勞使衛維眼前的景物已經開始出現扭曲。雖然不甘心,但年僅十五歲的他似乎己經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終點。

    身為皇朝最神秘殺手組織「玄機」的受訓員,竟創下了殺死「玄機」的最高領導人「玄主」和被「玄機」中最強的「十殺」獵殺了半年仍然還活著的記錄,衛維確實有足夠的資本為自己感到驕傲。但相較這些記錄,衛維卻更希望自己能夠看見明天的太陽。畢竟除了他自己一身的殺人和躲藏技巧外,衛維更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十五歲少年。只是這個希望卻對這名十五歲的少年來說似乎有點遙不可及。

    身後的「十殺」已經放慢了腳步,改為緊緊跟隨。獵殺經驗豐富的他們,深知少年現在的狀況。只要牢牢的跟緊,並在心理上不斷的施加壓力,最多也只要小半天的時間,支持不住的衛維就會自己倒下,到時他們就可以為解決這個獵殺了近半年的獵物而舉杯慶祝了。而對前方出現的皇子一行人,他們根本是沒考慮去與理會。的確,以「十殺」的身手,當今皇朝根本沒有一個是他們聯手的對手。

    「我要活,我不能死在這裡。」

    這個信念神氣的支撐著衛維,讓他還能繼續跑下去。在衛維眼中晃動的地平線上,也出現了皇子一行人,幾乎是求生本能的驅使,他用盡自己最後的潛能,向著皇子他們飛奔而去。

    ******「是個少年,後面還有人追!」

    借助「追風」而成為全隊最高的趙禪搶先的發表了意見。

    「唔,傷的不輕啊,後面追的不是士兵。」

    接著常雲的話,隊中江湖經驗最豐富的齊昱說到。

    「那是『玄機』中的『十殺』,是皇朝一等一的刺客。」

    「刺客?那就是壞人啦?我們要救那個少年!」

    富有正義感的皇子如此的作了決定。

    「等等,『十殺』可是一等一的刺客,是很厲害的對手!」

    其他三人根本無視齊昱的勸告,而蓉靜則冷冷的回了他一句。

    「一等一的刺客?那就是說比你更加的厲害咯?」

    在絕世美女的問話前,齊昱一反剛才小心翼翼的樣子,雖然還是故意作出一幅謙虛的樣子,但一開口,就完全露出了馬腳。

    「我一對五或許可以打個平手,但只要靜姑娘在我的身後不要說十個,就是二十個也不是我的對手!」

    「哦?很好,那你去救吧。」

    「……」

    只說了前半句實話的齊昱,硬著頭皮將衛維和「十殺」分開。已經用盡全力的少年則是趴在了上前扶他的皇子身上喘氣。

    用盡全力的衛維跑入了皇子一行人中間,此時他除了爬在上前扶他的皇子肩上不停的喘氣,似乎連說話的氣力也沒有了。只說了前半句實話的齊昱挺直了原先躲在披風裡的身軀,似乎恢復了他原先的大俠身份。

    「在下齊昱,」

    「一劍闖天涯?」

    十位獵殺者中有八位掩飾不住內心中等驚訝,失聲報出齊昱的外號。

    「諸位,可否給在下一個薄面,放了這位小兄弟?」

    一個多月中首次感覺被重視的齊昱顯然心情大好,雖然面對的是強敵,一絲笑意仍然隱藏不住的出現在他形象良好的嘴角上。

    相反,對面的殺手顯然並不想讓齊昱的好心情得以持續,在對眼前的情況作出大至的判斷後,瞬間他們將己方十人分成六,三,一的組。其中六人直接向齊昱進擊,三人撲向蓉靜,最後的一人則準備單挑皇朝的『槍神』。

    被突兀攻勢弄得手足無措的齊昱,在用劍勉強擋下對方的攻擊後,將自己的聲音化做反擊的武器。

    「你們白癡啊!用六個人對付我?我可是最弱的呀!」

    深喑江湖的齊昱知道,「十殺」慣用的戰法是先強力解決對方隊中最強的人,而後再收拾餘下的殘局。但今天竟然反常的攻擊不是最強的自己,使齊昱略微的感到有點疑惑。但對「十殺」中的領隊「天殺」來說,這次的佈陣只是他一貫戰法的延續。齊昱在江湖上頗有威名,天殺想當然的認為他是這支隊伍的最強者;而蓉靜由於是一身的女俠裝扮,使天殺不敢掉以輕心,所以讓另三殺去對付;而常雲則托一身新買布衣的福,使天殺認為他只是個農夫苦力。而放心的讓隊伍中最弱的『蟲殺』去對付。

    在刀劍的交鳴和齊昱的抗議聲中,十殺中排名最尾的『蟲殺』雙眼閃著殺戮的慾望,將手中的朴刀對著他認為的弱者常雲直劈下來。

    只見劍光一閃,『蟲殺』的頭拖著一條血尾飛向半空,斷頭的軀體搖晃著雙臂踉蹌了數步,最後癱倒在草地上。落在不遠處的頭上,還殘留著一絲難以置信的目光。

    很快血腥味再次飄散在初冬的原野上。蓉靜帶著淡然的表情站在地面,一揮手上的劍,甩掉附在劍刃上的鮮血。鮮血的主人在發出淒慘的叫聲後,直挺挺的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剛才蓉靜在一閃的時機裡,用手中的寶劍在十殺中『木殺』的心口憑空添了一個洞。

    「下一個快上。」

    蓉靜握好寶劍,面對著剩下的二殺,眼中泛著比劍刃更為危險的光芒。對於惡意的敵手,蓉靜似乎極為的憎惡,在此時她的字典中絕沒有手下留情之類的詞組。而她的氣勢,讓曾經殺人無數的對手確實的感到死亡的威脅。

    就在蓉靜與敵手僵持的時候,在另一邊與齊昱纏鬥的六殺只剩下三殺了。原因是解決了『蟲殺』的常雲,在判斷了形勢後,加入了齊昱的戰團。瞬間,常雲那象烈日般的劍勢將對方的戰意如冰雪般的消融,而此時的齊昱也抓住機會展開猛攻。在常雲兩次將斬妖從敵手身上拔出的時候,齊昱也幫十殺中的一人安排了與閻王的見面。

    「常兄,你的『斬妖』今晚似乎特別渴望鮮血呢!」

    「對於以暗殺為職業的人,我是沒辦法抱有好感的。」

    「看來『槍神』似乎與他們有著很深的過節啊。」

    「槍神」這個名字像是來自地獄的寒風,將恐懼從殘存「五殺」的心底喚醒。在被恐懼將殘存的戰意趕出大腦以前,與常雲和齊昱交戰的對手全化作了屍體。而完成交替工作的剩餘「二殺」則將拔劍的勇氣化作拔腿的力氣,各自朝兩個方向轉身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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