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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清音定心

作者:藍羽漫天

    喬日昇不耐的等在一邊。龍翼海對他的手段有些不以為然,但是別人好心相助又拉不下臉來指責他,上了車和喬日昇有一句沒一句的答話。

    「你真的是法師啊?」

    「學過一點。」

    「你們法師不是都武道雙修的嗎?沒有看見你做法用法劍啊?」

    「哦,這些小法術用不到的。」說話間弓弦爆鳴,一隻羽箭射入馬腹之中,馬匹一晃倒在地上。

    周圍樹叢之中,顯出了上百人。離他們有十餘丈遠,各個手裡都拿著弓箭。領先的是一個獐頭鼠目之人,眼圈暗黑,身材單薄,如同野狗一般。看年齡在二十五歲左右,手裡提著一把長劍,尖聲叫罵道:「他媽的雜種,那個是龍翼海給少爺我站出來?」氣焰囂張,不可一世。

    龍翼海見了那些人手中弓弩,心中暗道:「不好。」見那文公子面色狂傲,頓時想起一條計策。淡然應道:「你大概就是文公子了?我便是龍翼海。如果你要找我我就在此,不過你如要找雜種,怕是要回家照鏡子才能見到。」

    那文公子聽了,氣的渾身亂顫,跳腳叫罵道:「狗屁,你照鏡子才看到雜種。」

    龍翼海斜眼看了看他道:「你是不是照鏡子看到雜種我沒興趣,你如想知道只需回家問你父母就是,你來此地埋伏可是要我鑒別你是否是雜種的問題?」

    那姓文的被龍翼海罵的火冒三丈,就要衝過來,被身邊一道裝打扮的法師攔住,在文公子耳邊不知說了兩句什麼,那文公子狠狠的盯了龍翼海一眼,面色鐵青的道:「姓龍的,你不要以為幾句言語就能將我激了過去,自亂了陣腳。你想我過去將我擒作人質,以解弩箭之圍,哈哈。你做你的夢去吧,今日定叫你死在這裡。」

    龍翼海心中暗叫可惜,對他身邊那法師多看了兩眼道:「我對擒拿你這等白癡並無興趣。我所想就是替天行道,誅除你這畜生。那旅店老闆於你有何仇怨,你竟派人殺害於他?」他雖不想過多殺生,但見了這文公子,眼前浮現儘是那老闆死不瞑目的面容。心中那絲殺意在也按耐不住。自車上騰空而起,對那文公子衝去。立刻箭如飛蝗,向他射來,絲毫前進不得,便又落下地來。

    那文公子身邊法師又在他耳邊說了兩句,文公子尖聲狂笑道:「我這弓箭滋味如何?哼,你號稱什麼替天行道,為何將我那十二個人,一個不剩全被你殺了。你的替天行道就是要將我兄弟全殺光了不成?狗屁,你根本就是看上了傅家娘子的美貌,成心和少爺過不去。今天有你沒我。」

    龍翼海微微一怔,開口道:「今日聽了你說話才知道屁為何叫做臭屁,你那手下並非死於我手,但是今日你定將死於我手。」說話間掃了一眼喬日昇,只見他背身而立,似是在防範背後偷襲。

    龍翼海這裡話剛一停,那邊姓文的又開始跳腳大罵,髒話如同流水一般滾滾而來。既然計策不成,龍翼海也懶得同這等人再有什麼口舌之爭,微運神功厲聲道:「你橫行鄉里殘害無辜,今日便是你授首之日。」聲音低而不散,眾人皆聞。言語正氣逼人,文公子聲音頓時一澀。

    文公子面目扭曲,尖聲叫道:「住口,給我射死他。」說著將手一揮,立刻箭如飛蝗。

    龍翼海兩袖翻飛,將一波箭羽打飛,探手從背囊裡取出引龍拿在手裡,但那羽箭不斷,他絲毫找不到運功撫琴的機會,只得不停揮舞引龍撥開羽箭。

    喬日昇在另一邊,一邊阻擋羽箭一邊道:「這樣不行啊,得想個辦法啊。」

    龍翼海長出了口氣對喬日昇道:「你先擋一下。」

    喬日昇當他要行法,應了一聲,將腰帶解下,揮舞腰帶把來箭全部擋下。偷眼看去,見龍翼海盤膝做在車上,將引龍放在膝頭,換了兩次氣已經神定氣閒,竟是要彈琴。心中道:「該不是要彈琴助興吧,此刻你縱是要風雅也應該弄個鼓來助威才是。」正想出聲問他。龍翼海已經屈指撥動引龍的琴弦。

    引龍琴聲一動,頓時轟然暴響,如同聲聲炸雷,轟頂而來。驚的喬日昇身子一伏緊緊爬在地面,整個身形都似變小了極是詭異。

    弓箭手們更是心神巨震,弓箭也停了下來,龍翼海手指急動一闋風雷引彈了出來。琴聲宛如爆雷一樣自指尖撒了出去,喬日昇伏在地上,身形越來越是緊縮。似是在運功抵抗琴聲。而那些弓箭手先是目光芒然,然後好像看見了什麼恐怖事一樣抱頭而叫,驚慌失措。

    風雷引是龍翼海從天音子藏書中找到的古琴曲,是先人感悟大地風變雲動雷霆發威的情景而得。琴曲一共十二段又叫風雷十二引,整首曲子慣穿著天地的正氣和對自然的感悟,天庭震怒萬邪相避。那些弓箭手現在腦中幻像橫生,見到的儘是自己平時做過的壞事,邪心一動,自然引發了天雷震怒,追著他們連劈不已。其實都是龍翼海用乾元指馭琴加上引龍的特殊作用和風雷引本身的特性製造的幻覺。彈了一半突然傳來一聲大喝,將龍翼海的節律打亂,龍翼海心神一驚停了下來。

    那穿著道服的法師左手捏著定心印,右手中指做劍訣指著自己的眉心,雙目緊盯著龍翼海自車的右後方走了出來。氣息有些不穩,喘了幾口氣道:「你是什麼人的弟子?」

    「我是何人弟子與你有何關係?你有是誰?」龍翼海腦他適才點破自己計策,張口頂了回去。

    那法師突然做了手勢,手屈如輪,拇指對著自己說:「幻咒天下,法定乾坤。」

    龍翼海問道:「你是幻咒一脈?」

    「不錯,你是那位仙長門下?」

    龍翼海微微一楞,轉念一想知道這人因為見諸多之人,被自己琴音控制以為自己用的也是一種幻咒之術。

    冷然道:「我不在你們任何仙長門下,你當我用的不是幻咒法術嗎?哼,這天地之間的奧妙你們幻咒一脈如何懂得?」兩個人說話間周圍的弓箭手醒了過來,喬日昇也站了起來。一群人都心有餘悸的看著龍翼海。

    龍翼海皺了皺眉對法師道:「你走吧,我和你們幻咒師裡的人雖然有過節但是並非於你結怨,我日後自會找他算帳。我也不想再增殺戮,你速速離去。」

    法師聽的此言有些惱羞成怒,他在教中地位甚高,何時被人這樣輕視過,怒道:「毛頭小兒,老夫見你也是同道,前來為你解圍,竟如此狂妄,你師傅沒有提過幻心子嗎」

    「從未聽過,你快快閃開。」龍翼海說著懷抱鐵琴,邁步下了馬車。對著文公子走了過去。

    「站住。」幻心子大喝一聲,衝過來攔住去路厲聲道:「狂妄小兒,你要作甚?」

    龍翼海兩眼精光一閃道:「幹什麼?首惡不除禍害不止,這等話還要我來教你嗎?」說完突然加快身法衝了過去。弓箭手已經差不多都醒過來了,看見龍翼海抱琴衝過來忙護住文公子向後邊退去,慌忙間地上的弓箭都沒有拾起,有些人想上前拿起弓箭但是看見龍翼海風一般的追殺過來,手足發軟,那裡還揀的起來。他們眼看著龍翼海懷中鐵琴,如見妖魔,心中驚駭難定,直到現在也分不清適才天雷轟頂是真是假。

    幻心子怒吼一聲道:「小輩,你欺人太甚。」揚手一道掌風劈了過來。

    龍翼海轉身一避,幻心子藉機從他身衝過擋在那文公子身前,眼中光芒幻現,直視龍翼海雙目,他目光閃幻不定,分外詭異。

    龍翼海目光和他略一接觸,腦中頓時一空。幻心子眼中光芒大放,雙手虛張兩手在身前不住變幻法訣,聲音恬淡柔和,緩緩道:「將你手中之琴慢慢放在地上,你很累了,很想睡覺了,對就這樣,本仙師帶你去天庭級樂之地,那裡從無痛苦……。」

    龍翼海一時不防中了幻心子的幻心術,正要彎腰將引龍放在地上,丹田的內丹突然一跳,一股冷流自泥丸順頂而下,立刻清醒過來。對於這等法術研究之深,他家之人絕對稱的上是行家。當時便明白過來自己竟中了幻心子法術。恨聲道:「你們幻咒一脈都是搞這等偷襲伎倆的嗎?」

    幻心子大驚,他修煉幻心術多年,這等法術如有防範,絲毫作用也不能起,但如得手,那就是勝券在握,弄人於掌股之間。他也曾趁幾個道行高深之人不防之際得手,從無一人中術之後還有反抗能力,蓋因這幻心術引透的是人心低慾望而成幻像,縱是修道之人心中也不能毫無慾望,修道之人不過是慾望埋藏的更深罷了。驚呼道:「你……你……究竟是何門之人?」

    龍翼海冷哼一聲道:「你這等敗類,我師承被你得知都要減色三分。」

    幻心子老臉紅一陣青一陣,本想動手,但龍翼海竟能抗拒他的幻心術,心中毫無把握,冷聲道:「罷了,念你年輕,日後老夫和你師門理論就是,大家同是道門之人,我做主不在為難於你,你帶著這些人走吧。」

    龍翼海不屑的搖了搖頭道:「客棧老闆就白白死了嗎?殺人償命,其他人我可以一概不糾,但是……。」龍翼海一指他身後的文公子厲聲道:「他一定得死。」

    幻心子臉色鐵青,也凶狠狠的回道:「辦不到,那是我幻咒門弟子,不能讓你說殺就殺。」

    龍翼海冷冷一笑道:「那沒有辦法了。」伸手便要撥動引龍,幻心子一直在注意著他的動作,看他手一動,一掌劈了過來,龍翼海輕輕側身避過,腳下運用追風八步,身形一晃已到了幻心子面前,手臂一伸,一招畫龍點睛,一指點向他眉心。幻心子不曾料想他速度竟是如此之快,眨眼工夫就直逼中宮而來。急忙身形後仰,抬腿屈膝撞向龍翼海下陰,雙掌一合,撞向龍翼海前胸。

    龍翼海一聲輕嘯,將手一收,心法一變,袍袖如同鐵板一般,護在胸前。懷中鐵琴向下一沉,將幻心子膝蓋頂回。幻心子撩陰一腿本是虛招,不等龍翼海鐵琴撞到,兩章用力一劈,同龍翼海大袖撞在一起,龍翼海手臂一麻,連退三步。幻心子借力一個空翻,飛身遠出丈外。

    龍翼海同時順勢坐下,調勻了呼吸,屈指一拂,又奏起了風雷引。

    幻心子正對琴聲,腦中哄然一響,心中暗道:「不好,又中了這小狗計策,原來他撫琴定要作勢運功的,我應該快攻不斷,不給他喘息機會的。想不到這小狗臨敵經驗竟也不弱。他這鐵琴是什麼妙法,竟是這般霸道……」腳下不穩,如同被人推了一把一樣,急忙向後退了幾步。一手扶背,一手劍指直指眉心,嘴裡吟唱出了一串聲音,頓時將心神安撫下來。

    幻心子口中聲音拔高而起,如同百鳥齊鳴,空谷清風,頓將龍翼海琴聲打亂。龍翼海手下一停道:「清音定心咒?你就是想憑這個和我鬥?」

    幻心子不敢鬆懈,牢牢擺定姿勢,對後面人道:「一群蠢貨,還不快揀起弓箭來射他,難道都等死嗎?」

    龍翼海一聽長嘯了一聲換用天音指,屈指彈出了一個伏魔玄音,沒有想到引龍琴弦一動,聲音卻是完全走了樣,竟是禁受不住天音指的力道。這時有機靈的人已經開始跑過來要拾起弓箭了,沒有時間再換海天碧玉琴了,只好運足功力將風雷引又彈了起來。

    龍翼海全力以赴,幻心子頓時有些招架不住,緩緩後退,口中的吟唱高揚,但也只能檔住了琴聲向他身後傳播。身後的人都爬在地上。龍翼海後面的喬日昇也急退出很遠運起功來。

    龍翼海心裡有些著急,如果引龍也可以向海天一樣能將方圓三五丈的樹木震倒就好了,但現在情形之下,他也不敢停下來,否則那些弓箭手沒有了顧及,搶了弓箭他再想調息撫琴怕是不可能之事,去於他可是大大不利。

    眼看著幻心子緩步後退出近兩丈遠了,神色已經不似剛才那般凝重,他身後一群人也開始逐步聚攏後退,龍翼海真的有些著急了。他借琴曲間隙,飄身前進一段,想用天音指給幻心子一記指風。

    那幻心子一直注意著他,見他靠近,就多退幾步,竟是同他耗上了。此刻幻心子提高了清音定心咒的聲音,後面有幾個人摀住耳朵向遠處狂奔而去,出了琴聲的攻擊範圍。龍翼海心裡一緊琴音略停一記指風射向幻心子,由於距離遠幻心子輕易的擋了下來。反而因為琴音的停頓又有兩個人跑了出去。

    龍翼海不敢再停,風雷十二引已經彈過六引了,風雷十二引前六引主風變,後六引主雷威。琴聲開始變的剛猛。跑出龍翼海琴聲攻擊範圍的人見龍翼海的琴聲影響不到自己,有兩人想到車前,都被喬日昇給殺倒在地,暫時沒人敢再過去。

    龍翼海心中焦急,真恨不得琴聲能變成箭射過去。「變成箭?」他猛然想到了玉靈拂穴手,玉靈拂穴手不需要特殊的功力配合,是一種特殊的運氣方法加上手法,經過一些經脈,使得功力在指尖匯聚,而成的一種特殊工夫。在心念的控制下將功力壓成一線射出體外,這一絲功力進入對方的身體因為細小柔韌,極是不易驅除,所以用來制人是一種不錯的方法。但是利弊相隨,氣絲細小柔韌,不能及遠,不能像天音指一樣彈射出去,因此只成為拂穴手沒有成為玉靈指。

    心中靈光一閃,想到自己可以在兩掌之間製造一個相似的壓力範圍,將琴音壓縮定向的攻擊。心念轉動,龍翼海漸漸的將乾元神功運到手上壓向琴音,果然幻心子所受的壓力大增,看樣子他已經竭盡全力了。

    龍翼海心中大定,乾元神功猛的一漲,屈指一放,將剛剛撥動的一個琴音藉著撥弦的工夫彈了出去,一縷破空的聲音透空而出,如同硬弓射出箭般,聽的人心血下沉,心悸難忍。幻心子聽見破空的聲音面色大變,當是龍翼海發出了什麼霸道暗器。

    顧不得在念清音定心咒,大喊一聲運起全部的功力一掌推了出去,他只覺得一縷勁氣穿透掌勁射了過來,掌力相對之下竟是不減其勢。慌忙躲避,轟的一聲爆響,右側巨震,右手一涼,整隻手掌被炸的粉碎,人被震的向後拋了出去,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龍翼海琴聲一停,看了看他,搖了搖頭邁步走向文公子一夥人。文公子驚懼的向後爬去,龍翼海冷哼了一聲又壓出了一個音箭,對文公子射了過去。轟的一響,文公子的頭顱炸的粉碎。一群弓箭手如何見的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手段,嚇的狂叫了一聲四處奔逃。

    龍翼海一撫琴弦,一聲大喝道:「都給我回來。」一群打手見他將手放在琴上,生怕他一個不高興自己頭顱也和公子一樣炸了粉碎,各各面如死灰過來站在一起。

    龍翼海厲聲問道:「你們剛才在我琴聲中都看見了什麼?」半晌沒有人答話,龍翼海冷哼一聲道:「善惡到頭終有報,記住自作孽不可活,如是你們這樣下去,將來定如你們公子一樣。你們去吧,希望你們今後好自為知。」一群人相互看了看,半晌無一人敢動,龍翼海一皺眉說:「怎麼著?還要我送不成?對了,你們記住今天沒有見過我,這裡的事你們都不知道。明白不明白?」

    一群人點了點頭,龍翼海轉過身,揮了揮手,一群人突然狂奔而去,大概這次是他們一生中跑的最快的一次了。回去之後德揚人只知道惡霸文公子死了,怎麼死的卻說法不一,找到從前跟文公子的人問都是各個面如死灰,一概一問三不知。

    龍翼海轉過身去,看見喬日昇走了過來,喬日昇笑著對他說:「真想不到,你做法這麼大威力,呵呵。」

    龍翼海一笑沒有多解釋,回車解開傅文傅劍的穴道,回頭看見喬日昇站在幻心子身邊,:「走吧,喬大哥,讓他自生自滅吧。」喬日昇蹲著身子好像在檢查幻心子一樣,聽的龍翼海招呼起身過來和龍翼海一起把傅母扶下車向南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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