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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十章 作者：江鳥 此後幾日，我對武道的領悟進境神速。 雖然沒有師父傳授，卻能無師自通。 雖然沒有招式可學，卻能招由心生，生生不息、無窮無盡。 武道伊始，世上本無招。 後世創出的無窮招式，推根溯源，離不開共同之道。 曾有一位閱盡各門各派武功的江湖名宿說過一句名言：「天下武學，萬變不離其宗！」 當今武邦，眾多武者沉迷於無數繁複玄奧的招式之中，為了招式而學武，終其一生，始終不能從招中悟道。 而我的情況正好相反。 沒有正式學過武學招式，反而先行領悟武學道理，以心明道、用意驅招、任意揮灑、無羈無絆，從而打開了一個無限廣闊的天地。 有時我想，如果那天黃昏我在青龍學院遇到的不是蒼月，而是柳清，我的武學道路恐怕就會截然相反吧。 ※※※ 這日公務處理完畢，正要回屋休息，張三衝我嘻嘻笑道：「風神捕，明兒有場好戲，兄弟們用關係搞了幾張票卷，請你一起去。」 自從我在那日晨練中打敗幾位捕快之後，他們對我武功倒是甚為服氣，只是嘴裡對我的稱呼，由「阿風」變成了「風捕神」，頗有幾分諷刺之意。 我對此完全裝作毫無覺察，當下問道：「什麼好戲？」 心下嘀咕：如果真是唱戲的話，即使唱得再好，我也不會有半點興趣的。 張三道：「青龍學院的『名人堂』選拔賽，明日將進行最後一場角逐，要從最後兩名倖存者中選出最終的勝利者。而這位勝利者，將有資格進入武邦首府的『名人堂』，研習至高無上的武學……」 哦，原來是這件事啊。 記得當日蒼月向我提過，柳清在青龍學院的「半山廬」閉關修練，就是為了準備這場對他意義重大的「名人堂」選拔賽。 只是……不知他現下景況如何，真是令人好生牽掛。 ※※※ 我急忙問道：「你知不知道參加決賽的這兩位倖存者是誰？」 張三若有所覺地看了我一眼，慢慢道：「明兒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嗎？你小子急什麼！」 從他的眼神中，我看見了嘲弄、促狹之意。 我轉身就走，冷冷甩了一句：「諒你也不知道。」 沒走兩步，果然聽見張三憋不住了：「其中一位，叫做關山海，是青龍學院氣道班的高手。還有一位，叫……」 我返身道：「叫什麼？」 張三哈哈大笑：「看你小子急得……至於另一位，你一定猜不到他是誰。」 我脫口道：「難道我不認識他？！」心中不禁一涼。 張三得意地道：「恰恰相反，他，正是我們的老朋友……柳清！哈哈哈。」 看到張三笑得又快要合不攏嘴了，我心裡反而一鬆，忍不住也面露笑容。 ※※※ 次日正值週末，我們這幫捕快一大早就起了床，迅速用完早餐，便直奔青龍學院而去。 在學院門口驗了票，我們大搖大擺走向英雄廣場——本場比武的地點。 想起前幾日跟在蒼月背後，畏畏縮縮來到這所學院的情景，我不由得暗暗好笑。 ※※※ 青龍學院今天人山人海，熱鬧程度仿若過節，渾無半點當日的靜謐氣氛。 而持票入場者，更是絡繹不絕，粗略估計，怕不上千才怪。 據張三說，一張門票的市價是五十兩銀子。 算下來，僅這一場賽事，青龍學院就賺了近十萬兩銀子！ 看來青龍學院院長大人的經營頭腦和他的高超武技一樣，都十分了得。 我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 ※※※ 來到氣勢磅礡的英雄廣場，只見無數人頭攢動，早已坐滿了人。 在廣場中央的劍神雕像下面，用木板搭了一個約三百平米的擂台。 擂台上坐了一排人，個個神光內斂、氣沉如岳，看來都是武道中的高手。 這排端坐台上、紋絲不動的的高手們，顯然正是本場比武的仲裁。 走得近些，我才發現在擂台最末端的座位上，坐著個熟悉的身影。 一身白衣飄飄，風姿綽約地坐在那兒，絕世朱顏上，一雙明眸更燦如流星，卻又深邃如夜空般不可捉摸。 原來是……蒼月……老師…… 我胸口沒來由地一熱。 ※※※ 張三、李四他們亮出捕快的頭銜，高喊著「官府維持治安」的口號，在擁擠的人堆中擠開一條血路，最後竟然在擂台下找到空位坐下。 原來以權謀私者，真的是無處不在啊！ 我心下感歎，卻急忙選了個就近的位置坐了。 既然是柳清的比武大賽，身為朋友的我，自當在近處為他加油喝彩。 同時……也能將這場比武看得更真切些…… ※※※ 過了片刻，一位鬚髮皆白、滿面紅光的老者越眾而出，尚未發話，台下立時響起了雷鳴般的鼓掌聲。 旁邊的張三小聲對我說：「這是青龍學院的院長，燕嘯天老師！」 四周觀眾群情振奮，想必這位燕嘯天院長人望極高。 燕嘯天連連揮手，示意安靜，待掌聲稍息，揚聲道：「多謝諸位武林朋友捧場參加今日在本院舉行的『名人堂』選拔賽。今日的這場比武，亦是本系列選拔賽的最後決賽，勝利者將獲得進入武邦聖殿『名人堂』研習武學的資格。眾所周知，能夠進入『名人堂』是每一位武者畢生夢寐以求的至高榮耀，那麼參賽的兩位選手——『力道班』的關山海和『劍道班』的柳清當中，誰才會是最後的幸運者呢？」 燕嘯天語聲一頓，環顧台下。 台下立刻有人高呼「關山海必勝！關山海必勝！」 我們幾位捕快不甘示弱，放聲回擊：「柳清必勝！柳清必勝！」 張三更扯著嗓子大吼：「關山海吃屎！」 眾人狂笑。 連台上靜坐的蒼月老師也不禁嫣然。 燕嘯天微微一笑，清聲道：「本院對這場比武設有競猜堂口，沒有買注的朋友還有最後的機會下注。現在離比賽開始還有半個時辰，請大家珍惜這難得的機遇啊！」 唔，我果然沒有猜錯，這位青龍學院的燕老院長，果然是做生意的超級高手，在這當口還能拉票買買。 看見許多觀眾神情激昂地起身直奔場邊的賭注堂口而去，燕老院長忍不住老謀深算地撚鬚微笑。 ※※※ 一片混亂過後。 燕嘯天高聲宣佈：「本屆『名人堂』選拔賽總決賽，現在正式開始！」 宣佈過後，燕老院長迅速退回裁判席坐好。 ※※※ 忽然間，兩名參賽的選手彷彿憑空從空氣裡鑽出。 兩人靜靜對峙在擂台兩頭，似乎已經在那兒站立了許久。 相隔尚遠，但一股攝人氣勢，瞬間無聲無息地籠罩全場，原本紛雜無比的喧鬧、叫嚷立即消逝無蹤。 場上氣氛陡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