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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英雄同道 作者：teadog 那幾個黑龍寨的嘍囉引了虎貴一行剛到半路，突然林中冒出聲來。虎貴聽到前面突有人喝住，聲音又有些像是聞柏雷的，心底不禁有些慌了起來，嘴裡便脫聲喊到。 「寨主大哥！是我！是我！」 那聲音聽了，便回到。 「我聽著聲音像是龍虎寨的虎貴兄弟，不知可是他本尊到了？」 虎貴一聽，才想起來，忙應道。 「正是！正是！」 那幾個帶路的嘍囉也答道。 「聞頭領，來的正是龍虎寨的兄弟。」 那林中的人聽到了，這才從林中顯了身走了出來，虎貴看時，原來是聞柏雷領著幾個屬下在前面候著，來迎自己。看到聞柏雷笑臉相迎，毫無戒備的意思，虎貴這才放下了心中大石，也咧嘴一笑走上前去。雖說黑龍寨如今已是淪落到了如此境地，但畢竟架子還在，虎貴見了聞柏雷也只得拜過一拜，又探頭探腦的看了看四周，這才問道。 「不知馮四寨主現在何處？」 聞柏雷一皺眉頭，假做憂傷的說道。 「四弟傷勢極重，不便動身相迎了。」 虎貴一聽，心中自然是一喜，但又怕聞柏雷有相瞞之意，便試探的說道。 「若是如此，這救大寨主一事豈不少了幾分勝算？」 聞柏雷一聽，也搖頭歎道。 「四弟傷重，已難保自身，如何還敢妄稱救人？」 虎貴一聽更是大喜，對馮芝歆的戒備之心也放下了許多，便又探著聞柏雷的口氣問道。 「如此說來，大寨主便不救了？」 聞柏雷聽了，一瞪眼睛，假做怒氣狀，便拔出刀來一刀砍在一棵數上，這一刀下去竟沒將那樹砍刀，反倒讓那刀陷在了樹裡，聞柏雷費了好大的勁才拔了出來。虎貴見了心中不禁是暗笑起來。要說黑龍寨裡，虎貴最敬服的自然是龍赫，其次便是炎邪。要論武藝和身手，他也絕不是馮芝歆的對手，所以自然也是怕他。但聞柏雷卻與這三人不同：龍赫威望出眾，炎邪深藏不露，馮芝歆萬夫不敵，聞柏雷在黑龍寨立足仗的全是智謀權術，要論武藝，雖是有些本領，但也並非勇猛之輩。所以在虎貴所認識的黑龍寨眾頭領中，唯獨聞柏雷他是最不放在眼裡的。但見時機未到，便先壓住火氣只立在那旁看著。聞柏雷拔出刀來，這才轉身對虎貴喝道。 「誰說不救！我若是救得出大哥，便是賠了我這條命去也在所不惜！」 虎貴聽了，又假意勸道。 「如今馮四哥傷重，動彈不得，單憑我們兩寨的人馬，恐難救出大寨主來啊！不如……」 聞柏雷見虎貴面上已難隱殺氣了，便也微微對身邊的嘍囉使了手勢，自己微微退了幾步，握緊腰間寶刀問道。 「不如作何？」 虎貴對聞柏雷這些微小的舉動竟沒覺察依舊大大咧咧的說道。 「不如降了朝廷，也不必送了這數十兄弟性命啊！」 聞柏雷一聽先是大笑了起來，虎貴見了也一同笑了，待虎貴也大笑不查之時，聞柏雷卻突然臉色一轉，對虎貴說道。 「我還道你等是為了分我黑龍寨的地盤而來的，不想你等卻早甘願做了朝廷的鷹犬！如此倒是我聞某看得你們高了！」 虎貴一聽，見面具已是撕破了，便也露出惡臉來，指這聞柏雷喝道。 「聞賊！我見你曾與我大哥和我等有恩，原本好意給你指條明路，你卻不識抬舉。如此倒也莫怪我虎貴無情了！我也不怕告訴你！這黑龍寨的地盤我大哥要定了！但那官府開出的緝拿你和馮芝歆的花賞我大哥也一併要收了的！我今日前來，正是替我大哥龍千山打頭陣來的！我大哥的大隊人馬馬上便到。這十萬兩的花銀與其送給了別人還不如便宜兄弟我呢！既是你等以前也替我們立過盤子，如今倒不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自己綁了，也省了兄弟們的力氣，當是將我們龍虎寨往年供奉給你們黑龍寨的銀子連本帶利的都還給我們也好！也不枉我等屈於黑龍寨十數年！若是不從，待會可別怪我這些兄弟手狠！」 聞柏雷一聽，也喝道。 「忘恩負義的鼠輩！聞某早料到你等會有此變！既是如此，倒怪不得我了！」 說罷，只見聞柏雷大喝一聲，那林中前前後後的突然冒出數十個嘍囉來，因為都是戴著枝條樹葉圍成的掩飾，頭飾，所以咋看過去竟像到處都有人一般。虎貴一看，心中也有些慌了，忙喝喊道。 「糟糕！竟中計了！」 但轉念一想，虎貴卻又笑道。 「聞柏雷！既是馮芝歆受了重傷，動彈不得！我看你這處還有何人是我對手！」 說罷，虎貴果然提著刀向著聞柏雷衝殺過來。聞柏雷見他勢猛，便往後退了，那些跟著虎貴的龍虎寨嘍囉見自家的頭領得了勢，自然也提起勁來，都衝殺過去，那些黑龍寨的嘍囉們見了，都一哄四散跑了。虎貴見了更是大笑著追殺過去。正趕著黑龍寨人馬間，突然從林中殺出一個人來，那人手中握著一桿木棍，形容魁梧，見了虎貴帶了十幾個嘍囉趕來，便大喝一聲道。 「好個無恥忘本的小人！爺爺今日便要你等有來無回！」 虎貴見這人面生，便也喝道。 「你是何人？敢在此叫囂？我看你是個生戶，這黑龍寨的匪人與你無關，你快快讓了路，我便不與你做計較！要是再來糾纏，丟了小命到黃泉路上時可別記著我的名號！」 這人聽了，大喝一聲：「你劉爺爺我今日便讓你們見識見識爺爺的本事！黑龍寨的眾弟兄們閃開！」 說罷，大喝著提了棍子如猛虎下山一般衝上前去。跟著虎貴那十幾個嘍囉見自己拿的是利刃，對方拿的不過是平常的木棍，雖是氣勢驚人，但在兵器上未免吃虧過多，便也沒瞧他在眼裡，跟著虎貴一起衝殺過去。但待到近前時卻早已後悔了，但要退也已是晚了。 劉顯岳雙手一震，那棍子竟如神龍附著一般，殺氣騰騰的，驚得四周的樹木也彷彿在顫抖一般，虎貴和那十數個嘍囉更是被這殺氣鎮住，眼看劉顯岳眼中泛起的血色人便已如惡鬼一般了，虎貴和那十幾個嘍囉心中要有了怯意。不過看到自己這邊可有十七、八個精壯漢子，而對方只不過是一人而已。虎貴便壯著膽子喝道。 「弟兄們！他只一人，何必怕他！殺了他，好到官家那裡領賞啊！」 說罷，虎貴大喝一聲，又帶著那十幾個嘍囉一起衝殺過去。 劉顯岳一撐怒目便提了棍子趕入人群之中，只見他舞起棍子左捅，右提，前挑、後推的還不過數合，早有七、八個大漢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了。其餘的見了都一哄而起轉身要想跑，卻哪裡還找得機會。稍跑得遠的被那棍鋒掃到，吐血倒地不說，那近處的被那木棍打到不是斷骨也必定是氣絕了。這劉顯岳的棍法也精妙得很，每一擊必中死穴。故那近身的大多是沒了氣了。虎貴身壯，又是個有些本事的，也只擋了幾棍便也被打翻在地動彈不得。這不到半刻的功夫，這十幾個魁梧健壯的漢子竟沒一個還立得住腳的了。 待劉顯岳收拾了這十七八個跟著虎貴的龍虎寨的嘍囉，聞柏雷才和了似化文領了嘍囉趕了回來。那假扮作嘍囉的殷傑也笑著返了回來。聞柏雷看著地上已是只剩半口氣的虎貴，便趕上前去喝了一聲。 「惡賊！今日也叫你知道做小人的難處！」 說罷一刀下去，那虎貴也沒來得及哼一聲，便翻了眼了。聞柏雷見先殺了虎貴，便打點了地上那十幾個嘍囉，還見得兩三個剩口氣的，便都綁了。還有幾個跑得快的，早被黑龍寨嘍囉們設的陷阱抓了正著，都一起押了過來。聞柏雷將那把殺了虎貴的刀在那些嘍囉身上擦了擦，那幾個被綁在一起的嘍囉早嚇得魂不附體了，更有膽小的，連褲子都濕了。看到眾嘍囉都已嚇得半死，聞柏雷這才問道。 「你們龍寨主現在何處？」 那幾個嘍囉怕死，都趕緊答道。 「就在路上。」 聞柏雷一聽，眉頭一皺，便又問道。 「來的有多少人馬？」 那幾個嘍囉又答道。 「除了我們龍虎寨的弟兄，寨主還拉來了黑風寨的寨主封大鵬和禿鷹寨的寨主應虎。」 聞柏雷一聽，心中不禁一陣寒意，便對似化文說道。 「先生！如此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 似化文聽了也不禁皺起眉頭來，便問聞柏雷。 「不知聞三哥要如何打算？」 聞柏雷便說。 「這三寨人馬若是單論而言，只龍虎寨一寨便足以滅了我等，而今三寨齊來，想要勝算恐是不能了。如此還是盡早退了才是。」 似化文聽了，卻搖了搖手，說道。 「若只這三寨烏合之眾倒也不難對付，我只恐這三寨後面還有奇兵。」 聞柏雷一聽，忙問道。 「先生又如何看？」 似化文便說道。 「這三寨如此陣仗定會驚動官府，若是笑春風得知此事，定會兼程而來，到時遇上的便不是這等烏合之眾所能匹敵的了。」 聞柏雷一聽，也頻頻點頭，說道。 「如此，此地必不可久留，應盡早拔寨啟程才是。可如今黑龍寨已失勢，官府又早落下海捕文書要捉拿我等，贛南各寨各幫定會趁此良機向官府邀功。真可憐這諾大個天下竟無我等安身之處啊！」 說到動情時，聞柏雷竟憤然揮拳砸向了身旁一棵樹上，那破開的瘡口便流出血來的。似化文見此景，便對聞柏雷說道。 「如今景下，切不可耽擱，三哥還是盡早調了弟兄離了這處才是。」 聞柏雷聽了也只得點了點頭，便令近身的幾個嘍囉傳令整個林子裡的弟兄，盡快收拾行裝離開萬壽林。號令剛下，便聚集了三、四十個嘍囉，都收拾了行裝，馮芝歆也由這幾個力壯的嘍囉抬著來到了跟前。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馮芝歆，聞柏雷也只得歎了口氣，握著馮芝歆的肩膀說到。 「兄弟，你還得受累了！」 說罷，便轉身問似化文道。 「不知先生可有好去處？」 似化文便說道。 「如今只有一處，或是安身之所，不過去得去不得還得看三哥的胸襟和膽識！」 聞柏雷一聽，不禁眉頭一皺，但看到似化文沒有絲毫的玩笑之意，便一咬牙說道。 「先生但說無妨。」 似化文點了點頭，才從嘴裡說出了三個字：「天——狼——寨！」 聞柏雷一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眾人都知道這幾年裡天狼寨和黑龍寨已誓同水火，近日又因為尹家供物和譚敏兒之事鬧得極不痛快。而今黑龍寨蒙難，卻要去投靠自己的死敵，聞柏雷自然是疑惑萬分。那些黑龍寨的嘍囉們更是極難理解，都嚷嚷著絕不踏入天狼寨地界。似化文見到群情激奮，便喝住眾人道。 「如今已是勢危！若在糾纏於私仇之間，只怕我等皆立斃與此，還妄論甚英雄好漢！不過是徒留一片枯骨為後人恥笑罷了！」 聞柏雷聽了，也只得一咬牙喝道。 「先生既說得有理，聞某亦無異議。只是黑龍寨與天狼寨兩家恩仇難斷，恐天狼寨不容我等，反倒累了眾多兄弟性命。」 似化文便說道。 「天狼寨那處我早有安排，若是我等去了，定可上山暫避禍難，待日後稍安，便可入城救大寨主出來。」 似化文見眾人還有疑惑，便向身旁的殷傑借了配劍，雙膝跪下叩拜蒼天，雙手奉劍於頂上，對天立誓道。 「若是天狼寨真不容我等！我似某人甘願已己之命血祭天地！」 說罷，便拔出劍來立插於地上，眾人見了雖心中仍又疑惑，但見聞柏雷拔出那把劍來交換給了似化文便也都不再反對。聞柏雷將那劍交還給了似化文便說道。 「既是先生的主意，如今也無他路投靠，我等便依先生所言，往天狼山去便是。」 似化文將那劍又入了鞘，才對聞柏雷說道。 「如此，便先請三哥領了眾人和我一同前去。此處留下我師弟殷傑和劉兄便可。」 聞柏雷見似化文如此說了，這才打量起殷傑和劉顯岳來。殷傑的功夫他早就見識過，的確是難得的好手，但這劉顯岳卻是第一次見面。雖說人是魁梧彪捍，剛才所見的棍法也凌厲異常，但聞柏雷還是有些疑惑的問道。 「只兩位在此，可行？」 似化文便說道。 「還需三哥點出二十個彪捍的弟兄，皆能用弩，留在此處做接應才是。」 聞柏雷聽了，便說到。 「這倒不難，這林子裡共聚有七十八個跟隨我等多年的弟兄，能使弓弩的好手也能湊出二、三十個來，只是如今弩箭短缺，恐支持不久啊。」 似化文便說。 「不需持久，只要擾敵便可。一切交於我師弟殷傑即可。」 聞柏雷見了，便下令點出二十個會弓弩的好手，都領了弩機，弩箭，便交給了殷傑使喚。過了片刻，待林中的大多數弟兄都招集齊了，聞柏雷這才帶了眾多弟兄往西撤了，臨行前，聞柏雷又拍了拍殷傑的肩膀，對兩人說道。 「兩位兄台，此處有勞了！」 兩人也都還了禮，劉顯岳便對聞柏雷說道。 「聞三哥不必記掛，待過得片刻，我等便會趕上。」 聞柏雷聽了，也只得苦笑著點了點頭。便轉身帶著隊伍走了。似化文回頭看了兩人一眼，殷傑也對著他點了點頭，似化文這才轉身走了。待眾人都沒了身影，殷傑這才安排了剩下的弓弩手和分派的幾個預警的嘍囉各處的任務和行動策略。那二十多個原本打算與敵人拚死於林中的嘍囉聽到，殷傑的安排竟是：讓他們射完了手中弩箭便丟棄一切輜重退走追趕聞柏雷後，不禁是一驚，但想到聞柏雷早給他們的號令：一切都得聽殷傑的。便都點頭應了。其實，其中很多嘍囉仍抱有與敵一同戰死的念頭，但礙於聞柏雷的號令只不願表露出來罷了。 殷傑見眾人神色多有死意，也不便多說，只分派了任務便讓眾人都待守各處是了。待預警，和弓弩手都埋伏到各處後，殷傑便對劉顯岳說道。 「劉兄！今日恐怕會是一場惡戰，生死由命！你我雖是初次相見，卻也著實是緣分。若是今日有幸脫身，我定請你到明仙島上吃上一頓！」 劉顯岳聽了，也笑道。 「殷兄弟如何把那等烏合之眾看得高了！便是這等賊匪，只要是我大棍在手，來他百十個又有何的！全當是你我的下酒菜了！哈哈哈哈哈……」 殷傑一聽，也和這劉顯岳的笑聲笑了起來。 兩人正笑著，突然從前方傳來哨聲，這急促的哨聲讓殷傑的眉頭一皺，便對劉顯岳說道。 「劉兄！我們要等的下酒菜可來了！既是如此好事，你我不妨來個比試！」 劉顯岳便笑道。 「如何比法？」 殷傑便說：「自然是比人數？誰打翻的人多便是誰勝！」 劉顯岳一聽，便笑了。 「這法子容易，只是要判人數卻難些。」 殷傑笑了笑，便朝著前方吹了口稍，那便回了應，殷傑才說道。 「看清楚了，以此為界！落於左方的便算我的，落於右方的便是你的！」 劉顯岳見了便一杵手中木棍笑道。 「這倒方便些，好！待我來劃這界線！」 說罷，只見他突睜惡眼，雙手握棍猛跳起身便將那棍往地上一砸，只見一股巨勢突如猛虎嘯林，莽龍生電！竟將一路的樹木都一棍劈開了，硬是將那林子分出一條界線來。殷傑見了也微微笑道。 「劉兄果不愧大師兄的尊號！真是怪殷某識淺了！」 劉顯岳見殷傑誇起自己，便也咧嘴笑道。 「這招開山劈路，久不敢用，恐驚了鄉鄰，今日用了果真是厲害。」 殷傑便也笑道。 「既是界線已分，劉兄！我們一同出去相迎來客才是。」 說罷，兩人相視大笑便一同提步出了林子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