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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話 英雄解

作者:teadog

    這陳柯旭原本是被獨押上的龍礅山,不想半路被炎邪給劫了。押回了黑龍寨裡,見過了黑龍,自然少不了一頓毒打,接著又被聞柏雷提了走,押在刑房裡拷問了大半天。陳柯旭本不是一個剛毅的人物,見了血自然是招了,他便把拿如何得的兵書,如何用的兵法全都交待了個明明白白,那本兵書也早被聞柏雷搜了去,隨身的匕首也沒了蹤影。原本還想著,既然是招了,說不定要充個苦勞的,不想因為先前得罪了馮芝歆,又讓黑龍寨白損了人馬,黑龍原是要斬了他的,好歹看在似化文的面上,聞柏雷替他擋了過去,不過卻被押進密洞裡,等著受一輩子的苦去了。也是先前上刑上得累了,剛押到了牢裡,陳柯旭也顧不得許多,見了個角落裡胡亂堆了鋪茅草,便在那角落滾做一團,見那守牢的聾子滅了火,陳柯旭也便睡了。直到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撓得身子挺氧這才開了眼睛。

    這一開眼竟嚇了他一跳。眼前一個闊面的書生竟伸著手撩著自己的衣服,那形容曖昧,舉止猥褻實在是不堪入目,但想到此時自己已是魚肉,若是反抗,或是立刻就死了。他畢竟是個怕死的人,雖說這樣活著難受,但他卻更怕白白送了條命去。因為見那書生一時楞在那裡嘀咕,陳柯旭這才開了聲問他。

    「兄弟,你要怎樣便怎樣吧。只求你先給口水喝,兄弟好提提神,免得待會服侍起來,你覺得不爽快。」

    似化文一聽,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幾聲。

    「呵呵呵呵,你倒是個挺將就的人物。」

    「嘿!還說什麼將就不將就的,反正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只要你保我不死,你要如何便如何吧。」

    似化文聽了已是忍不住,便大笑起來。那囚牢裡原本挺靜,這突如其來的一笑竟在這整個密牢裡迴盪起來。陳柯旭見他笑得怪異,便有些怯生生的問他。

    「你如何笑了?可是現在就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陳柯旭那一臉的認真,似化文更是笑彎了腰,結結巴巴的說到。

    「你且放心,斷袖之匹實非我所好。」

    「不好男色?」

    陳柯旭見眼前這人竟說出這話來,一時懵了,這心裡便想。

    「難不成,他也是個害羞的?見我說的白了,他倒不情願了?如此倒也好,免得做出那等齷齪事來,日後傳了出去我便難做人了。唉?如何還想出去?此時若是留得性命已是萬福了。我且先和他套套話,拉拉關係,或許還真留得下這條命來。」

    想到此處,陳柯旭長長的歎了口氣,對似化文說到。

    「看兄弟儀表斯文,想來是個有學問的吧。」

    「呵呵,你如何知道?」

    「看你一身的書氣,和那山寨裡的粗漢多有不同,我便這樣瞎猜了。」

    「呵呵,看來你倒還有幾分識人!」

    「呵呵,兄弟見笑了。」

    兩人正說話間,突然從門外傳來一陣恐怖的嚎叫聲。那聲音一時如厲鬼述冤,一時又如閻王問殿,突有萬馬奔騰之勢,又露冰泉撤骨之寒。這兩人聽得是心膽欲裂,好歹是等它停了,兩人再看見那門口的老奴時,只見他是坦然自若面無異色,似化文想起那老奴是個聾子只得苦笑起來,問陳柯旭道。

    「這聲音如何來?」

    「嘿!其實我也不知!不過我在這住了一晚,就聽了三、四次,次次都如此淒厲,實在是難受。」

    「看來此人倒是蹊蹺得很,且不說那許多,此處還有諸多不便,陳公子你可知曉你家身世?」

    「身世?」

    陳柯旭一聽似化文這般問道,心裡便覺得奇了。

    「這人如何問我身世?看他面相不似害我的意思,難不成他是要救我?不成不成,這世人心機多詭詐,不可輕言,萬一他也是衝著那匕首之事來的,我若說了身份豈不自尋死路?」

    想到此處,陳柯旭便哈欠起來,推諉的說道。

    「唉——,兄弟高看我了,我不過一個俗人,恰巧得了個老頭送了舊物予我以表一鞋之恩罷了,我何曾有得什麼身世。」

    似化文看他臉色變了,神色也失了剛才的那股興致,便猜到他或是疑了自己的來意,想到此處,似化文便挑了話說到。

    「你莫要瞞我!我那恩師早有言,要我在此等一個姓陳的,此人身上帶著兵書,原是個世家的公子,不過落了難,失了身份,當了別家的傭人,若是著我見了他,就帶他回島去,還要他還了身份認回祖上的英名!那人豈不是你?」

    陳柯旭一聽這話,心裡已有些動了,但轉念卻又想到。

    「且慢,這姓陳是被問出來的,我當過夥計也是黑龍寨的人懂的,要說兵書那事雖是懂的人不多,不過方才也給那黑龍寨的聞柏雷問了去,還繳了書,此人又是黑龍寨的人如何不知?看這人面善語溫,心卻難測,保不齊是個心黑的,我且賴他,看他如何!」

    想畢,便問到。

    「兄弟說的是哪個世家?」

    「陳泰,陳虎牙陳家!祖上陳啟慶,乃文勝將軍,原助羅彤羅侯爺督狄北道外府兵馬。至陳泰一脈已入靖王帳下。」

    陳柯旭一聽,便心想到。

    「此人倒是深知我家家世,若不是有所圖,如何要知道這許多?」

    想到此處,便又回道。

    「不敢不敢,我祖上都是農戶,老父陳二牛佬爺陳三巴,如何敢沾了那等貴人的臉面。兄弟錯了!」

    似化文見他又來推搪,便笑了。

    「呵呵,陳公子,你莫要推搪了,你那腰間的胎印就是明證!」

    陳柯旭一聽,不覺大驚。

    「他如何知道我這胎印,難不成他方纔還真是……」

    想到此處,陳柯旭忙問。

    「先生是到底何人?」

    「呵呵,不才明仙島上一門生而已。」

    「明仙島?」

    雖說陳柯旭聽遍大江南北的佚事,也懂得各處的名山獨島,但這明仙島卻從未聽過,便問似化文。

    「何處的明仙島?」

    「呵呵,夷洲之濱,王土之外。」

    「不曾聽過,不曾聽過。」

    「呵呵,到時你去了便可知曉。」

    「去?如何去得?如今我身在暗獄要見光且不能,如何還敢想得外出啊!」

    「呵呵,不妨,小可在這黑龍寨裡還有些人脈,或可央得他們放你出去。」

    「若真能出去,我跟了你便是。」

    陳柯旭嘴上雖這麼說,但心裡早打好了主意,只等一出了黑龍寨地界,想個法子便要溜了去。似化文雖嘴上不說,但也知道這陳柯旭有些賊性,斷然是不會如此安分,便也不管那許多,只對他說到。

    「你且在此處稍待幾日,我與那黑龍寨的頭領商議商議,看放得放不得。」

    「如此,你先去吧,我就在此等你的消息。」

    似化文聽了,便起了身轉出了囚牢。那老奴見他出來了便又關了門,上了鎖,引了似化文出了道至到了門前。那門外的看到似化文出來了,便趕緊開了鎖,等似化文走出門去,那嘍囉又鎖上了,那老奴也早沒了身影。聞柏雷見似化文出來了,便問他。

    「如何?先生可問好了?」

    似化文點了點頭,說到。

    「倒是有所得。」

    「如此,聞某恭喜先生了。」

    「呵呵,不勞不勞。此處陰濕了些,我等走著說話吧。」

    「唔,倒是聞某的不周了,先生這邊走。」

    說完,聞柏雷便讓跟來的那個嘍囉前面引路,自己和似化文在後面走著。路上,似化文便問聞柏雷。

    「如何把這人關在此處?」

    「呵呵,這姓陳的害了我黑龍寨諸多弟兄,惹怒了寨主自然要他受些苦頭。前時寨主要斬了他,是我勸的,這死罪是逃了,便把他關到了這牢裡。」

    「哦,如此,似某還要多謝三哥了。」

    「呵呵,不謝不謝,畢竟你抓的人,隨便殺了不見得是好事,如今看來還真是對了。」

    「呵呵,多得三哥想到我這處,不然這人我還真是見不上了。」

    「先生說這話便生分了。」

    「呵呵,方纔我與那人閒話時曾聽到獄中還有人在,那是何人?」

    聞柏雷一聽似化文問那人的事,竟一時語塞。

    「這人……這……唉,先生還是不知道的好。」

    「三哥有難處?如此,似某不問便是了。」

    「唉…………」

    看到聞柏雷不停的搖著頭只歎著氣不說話便也不問了,只續和聞柏雷說些閒話。待出了山洞回到寨裡早見了炎邪領了人馬回來,看那殘破的天狼寨的狼頭旗便知道一定又是大贏了一陣了。炎邪看到兩人便趕了馬過來,行了禮說到。

    「三弟,先生,你們都在。那賊人可捉得了?」

    「已是在牢籠中了,二哥,你猜那人是誰?」

    「哈哈哈哈,莫不是那謝禾的獨女——譚敏兒?」

    聞柏雷一聽吃了一驚,忙問炎邪。

    「二哥真神人,如何知道是那丫頭?」

    「呵呵,剛才山下和肖狼交戰,那蠢物說要我還他什麼『軍師』和『丫頭』,那『軍師』先生已是抓了,那『丫頭』嘛,定是上山來搗亂的賊人了!方纔你又如此問了,我料定是那譚敏兒無疑了!」

    「哈哈哈哈哈哈,二哥果然心思縝密。」

    炎邪一聽三人便都笑在了一起。似化文邊笑著邊看著炎邪,那炎邪雖也笑得豪爽,但那一雙眼睛看來卻總像是藏有諸多心事。似化文上了龍礅山兩年,可謂是摸遍了眾人的脾性,可就獨這炎邪,行事間總有怪處,似化文和他處得也最少,獨獨的就是看不出心思的便只有他這一人。三人笑談間遠處早有殷傑立在那裡等著似化文了。似化文說了幾句閒話便拜別了兩人,會殷傑去了。

    這殷傑一看似化文走上前來,忙迎了過去,辟頭就問。

    「真是那人?」

    似化文點了點頭示意殷傑回了草廬再議,殷傑也不再多問,兩人便一起出了大寨,回似化文的小院去了。

    ※※※

    剛進了小院,似化文才喝了口水,殷傑又問起那人來,似化文便對他說到。

    「是這人無疑。」

    殷傑一聽一把抓住似化文的手又問。

    「如此,師兄真看清了?」

    「他那龍印紋在腰間,雖是淡些卻十足是真的。」

    「如此說來,這下真可回得明仙島覆命去了!」

    似化文見殷傑如此歡喜,便問他。

    「看師弟這般神色,為何如此急切要回島上?」

    「師兄難不成忘了?半年之前你曾應過我,待半年之期一畢就可放我回島上去,如今一年的歷練已是到了,我自然要回島上去!」

    「呵呵,師弟真對此地無所戀眷?」

    「此地皆是囂惡之徒,山寨裡也多是烏煙瘴氣,師兄如何呆得下來?若是師兄還要強留此地,恕愚弟不能奉陪。」

    似化文見殷傑一臉的慍色也只得笑著搖頭指著他說到。

    「你呀——!好!好!好!你且來,我與你商議商議如何取這陳柯旭下山。」

    殷傑一聽要商量救人的事便又來了精神,趕緊湊上前去,兩人就在燈下商議起救人與返島的事情來,這一商量便拖到了後半夜,實在累了兩人便各自睡去了。只等明天探探黑龍的口風再做周旋。

    翌日早時,黑龍下了校場回了議事堂裡似化文早在那處等著他了。黑龍見了似化文便問了聲。

    「先生到此處來可是有什麼大事?」

    似化文躬身行禮說到。

    「正是有一事要求寨主。」

    黑龍一見似化文今日如此禮數便有幾分疑惑。

    「看先生與往日不同,有何難處不成?」

    似化文假做憂慮狀說到、「正是有難處。」

    黑龍一聽,趕緊起了身走下去扶住似化文問到。

    「先生與我雖我兄弟之稱,卻有朋友之宜。有什麼難處,先生不妨直說。」

    「唉…………」

    看到似化文一臉的難色,有開不了口,黑龍便說。

    「任是天澗龍王地府冥侯,只要先生說得,我龍某定助先生難處!」

    似化文偷眼看去,這黑龍果真是一臉的豪氣,不像是說閒話的樣子,這心便放了一半。他又拜了黑龍,這才說到。

    「近日裡就是恩師壽誕,似某也有半載未探恩師了,又見寨中事務多忙實不忍攪擾寨主,奈何心中實在想念,望得向寨主告退,待拜了恩師大壽再敘相見之宜。」

    黑龍一聽,才長舒了一口氣,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我道是何事,先生要去自去便是,何必多慮。只要先生不忘了我等交情,哪怕是千山萬水,龍某亦感先生之情。」

    「如此,多謝寨主。只不過,似某處還有一不情之請,實難啟齒……」

    「哈哈哈哈,先生這輩讀書的儒生就是如此囉嗦,先生所求便是龍精鳳膽又有何難?龍某處做得的一併應了!」

    「呵呵,寨主果然豪爽,如此,似某便也不必如此扭捏。似某只要求一人而已。」

    「哦?先生所求莫非是那捕來的陳柯旭?」

    似化文一聽竟有些驚訝了,不過轉念一想便也知曉了。黑龍接著又說。

    「不瞞先生。三弟那日已是於我說了,那陳柯旭是你故友,今日先生又是求人,龍某便做此等妄測,不知是否?」

    「既然寨主如此坦蕩,似某亦不瞞你。這陳柯旭實是某的師弟。」

    黑龍一聽也驚訝起來,忙問道。

    「竟是這等有緣?」

    似化文又說。

    「說是有緣實是因果。」

    「如何說來?」

    「寨主不知。我這陳師弟在我輩師兄弟中年紀最小,卻也最得恩師喜愛,他為人又愛與人爭勝。難免恃才傲物。半年前似某曾回山拜見恩師,見了他一面,因奈不過他,和他較量了一番兵法,有幸贏了他半分,他便不服。又見眾人笑他,他竟下山去了,累得恩師好找。卻不想前些日子才見了有人使得恩師所授兵法,似某便知是他。」

    「如此說來,你這師弟到此竟是要與你比試高下?」

    「若似某未料錯,想必如此。」

    「哈哈哈哈哈,難得難得,若真是如此,你這師弟也實在胡鬧了些。」

    「實是多擾了寨主。因恩師最愛這個徒弟,眼看又近壽誕,故似某妄借薄面來求寨主,還望寨主成全。」

    黑龍一聽,一拍胸脯說到。

    「我當是何難事,既是你師兄弟相認,你自帶了他去便是。」

    「如此,似某當真謝過寨主之恩。」

    「哈哈哈哈,何必多謝,不過,先生也要依我一事。」

    似化文一聽,忙問。

    「何事?」

    「哈哈哈哈,只請先生還要多加管束,莫要讓你師弟再下山來幫了他天狼寨就是。」

    似化文一聽,也大笑起來。

    「呵呵呵呵,寨主所言極是。似某定當謹慎。」

    「哈哈哈哈,如此,待我讓三弟帶你去領人便是。」

    似化文聽了,又是多謝黑龍,黑龍也讓手下嘍囉引了聞柏雷來。聞柏雷知了似化文所言也歡喜得很,趕緊帶了似化文去了密牢提了陳柯旭出來。似化文謝了聞柏雷便領陳柯旭回草廬去了。殷傑見似化文一路辦得如此順利也不得不感歎黑龍為人仗義。雖說似化文是說了大話,但這黑龍豪爽,為人又直,竟信了他,把個完整的陳柯旭還了給他,為此似化文也歎到。

    「這數年來也算不白幫了這等好漢。」

    這陳柯旭被糊里糊塗的放了出來,自然是問了個明白,因陳柯旭被關了幾天,身子是極虛,一時走不得久路,這三人便在草廬裡將就幾日。這幾日,三人閒話也多,關係也漸漸近了。一日,陳柯旭身子已是好了許多便起了身出了院子,正洗漱間突想起一事,竟大喊了一聲。

    「哎呀!竟忘了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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