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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話 真龍辨

作者:teadog

    聞柏雷聽到黑龍說這賊人一定跟那日抓到的天狼寨的人馬有關,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從似化文手裡搶了過去的那個獨押的俘虜——陳柯旭。黑龍只不過默然的點了點頭,似化文那裡卻已經是一身的冷汗了。

    「這麼說來,這賊人果真是天狼寨裡的?」

    「呵呵,若我沒料錯,此時,郎漠鋒已經領了人馬往龍礅山來了!」

    話音剛落,寨門外一騎探馬趕了回來,見寨門緊閉,一時進不得,便大聲的對哨樓上的嘍囉喊到。

    「山下來了天狼寨諸多人馬,炎頭領讓寨主快快發兵來援!」

    黑龍有著一雙大扇耳,那探馬剛說完,黑龍那處已經是聽得明明白白了,當下便對身旁的馮芝歆說到。

    「四弟,那天狼寨人馬果然到了,你速速點了人馬下山阻敵!二弟已在山下隘口守住,你去了便是。」

    馮芝歆一聽天狼寨人馬果然來了,真恨不得立即到了山下要和天狼寨人馬廝殺一番,如今一聽黑龍讓他到山下增援炎邪如何不肯?只見他一拔腰間朴刀,大喊一聲,便領了身旁人馬,招人下山迎敵去了。黑龍見馮芝歆已點好人馬下山這才吩咐聞柏雷到。

    「三弟,你且在此管住此事,我恐二弟,四弟處有失,先領人馬巡寨去了!」

    聞柏雷忙拱手行禮,說到。

    「大哥自領了人去便是,此處有我,你盡可放心。」

    黑龍拍了拍聞柏雷的肩膀,便自己點人馬去了,只留下聞柏雷並那走剩的數十個圍住的嘍囉。聞柏雷見黑龍領人馬走了,便對那圍住的眾嘍囉喊到。

    「你等皆需小心些,三人一組,見到那賊人便招呼眾人,切切不可貪功冒進,若是擒得賊人,我聞柏雷處自當有重賞!」

    那些圍住的嘍囉聽了,都高呼了起來。聞柏雷一聲令下,那些圍住的嘍囉便都散了。只剩下似化文,殷傑和陳靈還有幾個走得慢的嘍囉,似化文對殷傑使了眼色,殷傑點了點頭便帶著陳靈走了。剛走沒幾步,便聽到身後傳來聞柏雷的聲音。

    「唉?那個兄弟是那裡的?」

    似化文一聽,又看到聞柏雷指的那個人正是陳靈,額上已是有了冷汗。忙插話道。

    「三哥這是問誰呢?」

    「唔,自然是問那兩人一組的,如何?先生有何見教?」

    「呵呵,不敢不敢。不過是覺得聞三哥問得有些怪就是了。」

    「唔?如何怪了。」

    「都說聞三哥過目不忘,對這寨子裡的兄弟熟識非常,便是我身邊的小童你也認得,如何今日問出這話來?呵呵。」

    就在兩人說話時,那邊殷傑已暗中摸出袖裡劍來,陳靈那處,手上也早備了幾枚暗針只等聞柏雷要來拿人之時,一併放了出去。似化文見他兩人背影有異,也料到這兩人的手段,當下便有些驚怕起來,忙轉過身去擋住了聞柏雷。

    要說這似化文為何如此?其實也是這日久之故。似化文在這黑龍寨中處了兩年,和這聞柏雷處得最親,這聞柏雷也多從他那處學了好些東西,除贛南五幫十寨,雖是聞柏雷出的面,其實這內裡大多是似化文的主意。這處得久了若說沒半點情分,那萬萬不是一般的實話,此其一。這第二嘛,這聞柏雷是黑龍寨裡的二號人物,雖說名號不如炎邪,是排行老三,但若論在黑龍寨裡的影響力卻是不比一般。若是害了聞柏雷,想必這多年苦心經營的局面難免要毀於一旦,日後若是要立功業豈不少了這一路強兵?。其三,眼下,雖說黑龍、馮芝歆、炎邪三人都各調人馬下山,但這寨子裡少說也還留有近百嘍囉,萬一動起手來,這一定是要被發現的,殷傑和陳靈好說,殷傑身上帶功夫,以一敵百並非難事,而陳靈那處,雖是沒有什麼講究的功夫,但那腿上的輕功卻非一般人能追得上,飛簷走壁如履平地。但似化文這處卻是難了。當初似化文上了明仙島之時,桃門的門主——白乙就曾說過,似化文並非練武之才,雖有些悟性,但體格卻不好。所以師化文並沒有研習武學,只投在了雲、水兩門門下。如今若要硬拚,殷傑、陳靈兩人雖可保得自身,但混戰之時,兩人如何顧及得到手無縛雞之力的似化文,如此一來,豈不白白送了他這條命去。

    話到此處,似化文如何不阻住兩人?兩人見似化文擋住,也動手不得,聞柏雷雖覺兩人異樣卻也還未懷疑到兩人頭上。只和似化文說著話,這時,突然遠處傳來幾個嘍囉的喊聲。

    「賊人在這!賊人在這!」

    聞柏雷一聽,急忙丟下三人,自己去了。似化文一看,急忙讓殷傑送了陳靈出去,自己也跟著聞柏雷去了。那邊,早有嘍囉聽到呼聲,都爭先恐後的往那呼聲處趕去。待似化文趕到之時,已見到那蒙面的賊人腿上中了一箭,只在那處頑抗了。眾嘍囉都圍住那人,讓他左右不得突出。聞柏雷也指揮著嘍囉們,不讓那人脫走。不過看那人腿上的箭傷,想來也難以脫走了。似化文便對聞柏雷喊到。

    「聞三哥,可要留個活口!莫害了他性命!」

    聞柏雷聽了,忙招呼嘍囉。

    「你等聽到了,切不可害了他性命,我只要活的!」

    那些嘍囉聽到了,也都不敢上前。其實,便是那聞柏雷不喊要留活口,那些嘍囉們也多半不敢上前抓人。那地上早躺在那人周圍的屍體便是警告。那些嘍囉看到那一劍封喉的手段,哪一個敢貿然上去送死?如今聞柏雷要留活口,他們便更不敢上前去了。那人雖是劍術精湛,但拖的時間長了,腿上箭傷發了,血又止不住,看起來已是疲弱不堪了。那聞柏雷看準了時機,一個健步上前,當著那人胸口就是一拳,那人躲閃不急,劍還未抬起來,便被那一拳打翻在地。只見那收回拳頭的聞柏雷朝地上啐了一口,罵了一聲。

    「晦氣!怎麼是個女的?」

    那人便被幾個嘍囉一擁而上一頓拳打腳踢,還好聞柏雷叫住眾嘍囉,那女子才被五花大綁了丟在聞柏雷和似化文的跟前。聞柏雷讓嘍囉把那女子蒙巾扯了,剛一扯開,那眾嘍囉都一起發出了驚歎之聲。那是一種男人間特有的默契,當然,是因為那女子長得確是漂亮:眉淡如霧,唇濃如火,一道懸鼻分精目,兩柳細條掩鬢烏,雖不是傾國傾城,卻也有一番滋味。聞柏雷見那女子面相已露,便問她。

    「你是何人?如何敢來黑龍寨中偷盜?」

    那女子朝聞柏雷啐了一口,因為離得遠,沒啐到,那女子更是氣得狠狠的瞪了聞柏雷一眼。

    「呸!什麼偷盜?你等這黑龍寨本來便是污穢之處,納垢之所,藏者不過雞鳴狗盜之輩,供的不過形容猥褻之鬼。姑娘何屑來偷?姑娘是來找人的!」

    「呵呵!你倒說說,要找何人?難不成,我這黑龍寨還欠了你個夫君不成?」

    聞柏雷這一說,那女子臉上竟紅了起來,那圍著的嘍囉們也大聲的附和著,那污穢不堪的話語便如傾盆一般都潑向女子去了。女子頓時又羞又惱,臉色紅得如霞雲一般。

    「呸!呸!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聞柏雷對那女子笑了笑,問到。

    「你到底是何人?」

    那女子頭也不抬,只賭氣的扭到一旁。聞柏雷見了,也不生氣,只說到。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身份!那日狼山一戰,假冒郎漠鋒之人便是你吧!」

    「你如何知道?」

    話一出口,那女子便知道中套了,但要想反悔卻已是不可能了,便又賭氣的把頭擰到一旁不再說話。聞柏雷見她不理會,便繼續說到。

    「呵呵,你那彫蟲小技如何瞞得過我?只不過,那日看在仇知府的面上,我們黑龍寨才不予你理會。不過我卻沒料到,你竟然能有如此酒量,而且還是個女兒家的。難得,難得。」

    「哼!只有你這等無知之輩才會小看了女子。」

    「呵呵,好啊,算聞某見識淺薄,錯了。如何,如今可否說明來意?」

    那女子聽了,還是把頭擰到一旁,不再搭理聞柏雷。這時,聞柏雷身旁卻有人出聲了。

    「呵呵,頭領不必焦急,這妮子我認得。」

    聞柏雷一聽,趕緊轉頭看去,那跪著的女子更是把頭一抬,惡狠狠的盯著那說話之人。

    ※※※

    聞柏雷剛想再問那人,卻突見那人瞪大了眼睛一言不發的站在了那裡,聞柏雷輕拍他的肩膀,他竟倒了,再探他的鼻息時,早已沒氣了。聞柏雷氣得大喝到。

    「你那同夥在哪裡?」

    女子眉毛一揚,說到。

    「哼!哪裡還曾有什麼同夥!你先瞧瞧那人脖子的左下三分。」

    聞柏雷一聽,忙彎下身去,一看,那屍體脖子左處果然有一個細微的針孔。

    「好歹毒的暗器!」

    「哼!那散魂針原是為我自己備的,難得遇到這個叛徒,姑娘就先賞了他吧!」

    聞柏雷聽她這一說,才想起來,剛才說話那人以前就曾是天狼寨裡的頭目,是因為被天狼寨裡的人追殺這才投靠黑龍寨的。靠他的消息,黑龍寨偷襲了天狼寨諸多地盤,把天狼寨逼得履戰履敗,以致如今這般的局面。聞柏雷剛才就大意了,沒想到這女子被縛了手腳竟然還能用嘴裡的暗器害人,結果白白損了一個弟兄。但如今人已是死了,再殺那女子也是不妥,便忍了氣問她。

    「你到底是誰?」

    女子轉頭不服氣的看著聞柏雷說到。

    「姑娘姓譚!」

    聞柏雷一聽,竟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竟然是譚敏兒?哈哈哈哈,這天狼寨裡最後一個不帶把的竟然也被抓到黑龍寨裡來了!這下,我看他們天狼寨還如何續得香火!哈哈哈哈哈。」

    那些圍著的嘍囉聽了又是一陣哄笑,還有的半道搭腔道。

    「嘿嘿,姑娘,見你還有幾分姿色好歹做了我們似先生的夫人吧,也不枉你這一輩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若是姑娘我嫌棄,小哥我也能將就將就,哈哈哈哈哈…………」

    聞柏雷聽那嘍囉們嘲笑聲,自己也笑了起來,但看到似化文一臉的漠然便趕緊收了笑容,對那些嘍囉喊到。

    「罷了!罷了!莫再笑了,問了正事要緊!譚姑娘,你倒說說,來黑龍寨是為何事?」

    譚敏兒鳳眼怒瞪厲聲問到。

    「呸!你們黑龍寨果真專出這輩欺負女子的小人!靠著擺不上台面的下三爛綁了我家軍師去!呸!姑娘我看不下去自然是來救人的!」

    「哼!救人?就憑你這等手段?」

    譚敏兒見聞柏雷一臉的不屑,她也反唇相譏道。

    「呵呵,要不是湊巧撞到了賊人劫寨,就憑你輩,姑娘早救人去了!」

    聞柏雷身旁一人見大事要穿,趕緊插了話去。

    「哈哈哈哈……,姑娘,你也太小瞧我黑龍寨諸多英雄了!」

    譚敏兒順那聲音看去,那說話的竟是似化文。因她認不得似化文便問他。

    「你又是何人?如何來插話!」

    「呵呵,不才,小可姓似。」

    「你!…………你!…………」

    譚敏兒一聽,眼前這個面若書生的瘦小個竟然就是抓了陳柯旭的似化文,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的罵到。

    「好個詭計多端的人物,不想竟是個三寸丁!呵呵,呵呵,呵呵,黑龍寨果真英雄輩出啊!」

    譚敏兒用著牙根算是咬完了那幾個字,那神色就好像要向著聞柏雷示著威似的,聞柏雷這時已是氣得臉都綠了,但看那似化文時,他卻依然是一臉的微笑,看上去半分的怒氣也沒有,譚敏兒見了他那樣,心中不禁想起曾在天狼寨裡關於似化文的傳聞。

    「都說似化文不簡單,如今看來果是真的了。若是遇到了這般人物,天狼寨如何不敗?只可惜了柯旭哥哥,白白做了個冤死鬼,雖然他是極可恨,不過……」

    譚敏兒想到那日溪邊的情景竟偷偷笑了幾聲,好像全然不把那數十個大漢放在眼裡一般。似化文見場面一時尷尬便對聞柏雷說到。

    「如今外敵已至,不如先將這姑娘安置了再論其他吧。」

    「如此,甚是。」

    聞柏雷應了似化文便讓幾個嘍囉押著譚敏兒到囚牢去了。臨走時,似化文對那幾個嘍囉交待了幾句。

    「你等莫要攪擾她!留心些便是。」

    那幾個嘍囉一聽,楞在了一處,都望那聞柏雷,聞柏雷閉了眼睛,點了點頭,那幾個嘍囉才應了似化文,押了譚敏兒去了。聞柏雷見譚敏兒已是押走了,也要點人守寨去了。似化文急忙叫住。

    「三哥慢走!」

    「先生有何事?」

    「這抓到的人呢?可否讓似某見上一見?」

    聞柏雷一聽,便有些為難了。要知道,這陳柯旭當初是似化文交待了獨自押回草廬的,半路被炎邪候到了,這才押回本寨,雖說陳靈機靈,沒說是要獨押往草廬,但聞柏雷是何人,這麼明顯的獨押豈能不讓他疑惑,後來他親自審了陳柯旭,才知道,這人便是黑龍點名要的人。這對似化文便更起了疑心。幸好他和似化文交情非淺,替他暫時瞞了黑龍。但如今似化文又提出要見被縛來的人,聞柏雷那處卻已是很為難了。似化文自然也不是一個不究細的人,看到聞柏雷言語遲疑便猜出一分兩分了,便對他說。

    「聞三哥可是疑我?」

    聞柏雷一聽,急忙辯解到。

    「哪裡,哪裡,先生要看,我帶路便是。」

    「呵呵,如此,我們這便走吧。」

    「這……好,先生這邊走。」

    聞柏雷雖然是極不願意,但也不想因為這件事而壞了他和似化文之間的交情。便帶了路,引似化文到囚牢看人去了。一連看了十幾個被抓來的,就是獨不見陳柯旭,似化文便問聞柏雷。

    「這人都在此處?」

    「還有一個,是獨關了的。」

    「哦?」

    聞柏雷見似化文神色果然有異便試探的問他。

    「先生要去看他?」

    「嗯,看看,看看……」

    「先生和那人莫不是舊識?」

    似化文一聽聞柏雷言語中似有那試探的意思,面上早又掛起了笑臉,說到。

    「呵呵,既然是三哥在此,似某也不敢相瞞,此人和我一位故友熟識,所以我獨押了他回山,原本要問他故人之事,不想半路被請回了寨裡。今日我要看的便是他了。」

    聞柏雷見似化文說的如此懇切,倒也信了他七分。便笑著說到。

    「原是如此啊!那倒不是難事!哈哈哈哈」

    「呵呵,三哥莫不是疑了小可有異心?」

    聞柏雷一聽,臉色也有些紅了,急忙說到。

    「哪裡,哪裡,先生多慮了。」

    「呵呵,三哥切莫界意,似某不過說說戲耍而已。」

    「呵呵,如此,先生這邊走。」

    聞柏雷引著似化文拐了幾間暗房,到了一處密洞時才說到。

    「先生要見那人,便在那囚室裡。」

    「唔。」

    聞柏雷讓嘍囉開了門,便引了似化文進去,因為這處不比其他囚牢,甚是隱秘,所以只放得似化文和聞柏雷兩人進去,那守門的見兩人進了門剛要鎖上,便聽到似化文說到。

    「慢!三哥,可否讓似某單獨會會這位故人?」

    聞柏雷想了片刻,才點了點頭說到。

    「如此,那好,那人便在最外那間,先生莫要走錯了。」

    「唔。」

    聞柏雷見似化文應了,便自己出了門去,讓那守門的老嘍囉鎖好了,自己在外面等著。這密牢果真與它處不同,人若要進去,必要執著火把。這牢獄的路雖是一條,但卻極長,兩旁都是石壁,冷處滴下的水滴沾到身上便能凍撤心扉。似化文哆哆嗦嗦的走了一路,見到不遠處有火光時便趕緊加快了腳步走上前去,走近時竟見一個老奴打扮的人正掌著燈,似化文問他,他竟然不答,只是見了他便往後走,引著似化文到了一處牢籠處,剛要問他,便聽他說到。

    「你要找的人便在那處,你去吧!」

    似化文忙躬身謝他,那老奴瞧了幾眼,對他說到。

    「你不必多禮,我是聾子,你說的我也聽不到。」

    似化文這才細看他,竟發現他雙耳早被割了,耳洞處也塞了東西。見問他也無用,便自己進了那牢籠,那老奴也不鎖門,只侯立在門外。似化文見他耳聾便也不去理他,只拿著火把對著陳柯旭打量起來。這陳柯旭剛被上了刑,滿身的血污,人也沒了精神,只縮在一處。似化文便輕聲歎到。

    「唉——!若真是他,也真苦了他了。」

    想著,便拿著火把靠上前去,又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番。因為疲倦,陳柯旭早是睡著了,也就沒察覺有人看他。似化文一手撩開他的衣衫,一眼便見了那露出的被打爛的肉來。似化文也不管那許多,只管細細的撩開陳柯旭身上的單衣,在他身上要查找什麼,找了許久,似化文竟似見了寶一般,喜得長歎了一聲。

    「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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