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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話 臨難授命

作者:teadog



    肖狼為人魯莽這是天狼寨眾所周知的,他要認定的事便是誰去解釋也是無用。如今是陳柯旭得罪了他,他自然是更不會聽勸了。況且陳柯旭是新來的,在山寨裡的人脈還未盛所以也不會有人給他求情,如此下來陳柯旭的命運如此也是順理成章的了。陳柯旭原本是想勸阻肖狼不要死拼,結果因為太急出言唐突,冒犯了肖狼,被綁在了前隊要拉去陣前祭旗,這心中自然是不甘。原本就對天狼寨的這些人馬心存惡仇,如今性命堪輿這心中更是早問遍天狼寨的各當家的祖宗十八代了。雖說於事是無用,但也能消緩心中的憤恨,在他看來這樣便也不枉一死了。

    肖狼一行人剛下了山去便撞到一隊人馬上山,那帶頭的見了忙對肖狼喊了一聲。

    「三當家,二當家在寨中久候了!」

    肖狼一聽便睜著大眼對著那人喊了一聲。

    「知道了!」

    說罷,肖狼便領了人馬下山回寨去了。剛到寨門,便見黃琿幾騎橫刀立馬候在寨門,肖狼見了,忙滾鞍下馬走向黃琿。

    「二哥!何事?」

    黃琿見他下了馬迎面走來便也翻身下馬,走上前去。

    「我來此自然是為了黑龍寨之事。你們藍狼騎是第一寨,黑龍寨的人馬來了,你們自然是先鋒,這第一戰可不能害了我們天狼寨的名聲,如今大哥不能出戰,如何應付全得靠我們幾個了。」

    「二哥放心!大哥不在我也能拿下黑龍!」

    「莫要說大話,我來此處是看你還有何難處。若是有苦楚,儘管說來。」

    肖狼想了想這才說到。

    「我藍狼寨人馬不多,只得百三,馬匹更是少了,如今缺的就是馬匹。」

    「你要多少?」

    「二十匹!」

    「那好,待會從我黃狼旗提二十匹馬便是。」

    「如此,我謝過二哥了。」

    「我等是兄弟,何必言謝。」

    兩人寒暄間,黃琿掃了肖狼隊伍一眼,見到了被綁在隊前的陳柯旭,便問肖狼。

    「那綁著的是何人?」

    肖狼回頭看了一眼,大手一揮,有些不滿的說到。

    「是個不知死活的賊斯。」

    「如何?」

    「方纔我問他計策,他不說便罷,還糟踐我!實在可恨!」

    「竟有如此人物?待我瞧上一瞧。」

    說罷,黃琿便撇了肖狼,逕直的走向那被綁於馬上的陳柯旭。黃琿打量了一下便問陳柯旭。

    「你姓甚名誰?哪裡人?」

    陳柯旭看來人一身黃衫打扮,肖狼對他又如此恭敬猜也猜得出他是黃琿,這心裡便又打起了算盤。

    「曾聽寨子裡的人說,黃琿比那肖狼不同,是個有見識之人。肖狼是個粗莽之輩,最喜歡的便是直來直去殺個血染征袍的為好,方才和肖狼說的用兵之道都是取巧而不是硬戰,他自然不喜歡,如今遇到了一個懂事的,或許他能救得了自己也不定。」

    想到此處陳柯旭便對黃琿說到。

    「我姓陳,原來是尹家泰州分號的夥計,後來被你們硬拉上上來落了草,如今是直言害了肖當家的面子,要被拉去祭旗了!」

    「哼!不知分寸胡言亂語得罪了當家的自然是要拉去祭旗,你等看好他了!待會於陣前斬了!嚇嚇黑龍寨那些人馬!」

    那幾個嘍囉聽了都喝著聲應了,陳柯旭一聽,自然是怕了。原以為黃琿是個懂得識人的,不想他也好似肖狼一般要砍了自己,想到如此陳柯旭不禁罵到。

    「我呸!既然要斬了我何必又等到今日,既然要我的頭何必又要我出主意,既然是要我出主意,如何又不讓我說完,既然不要我說完,當初又何必帶我在身邊要我頂那死罪?既然要我頂那死罪如何又在如今斬了。這諸多既然,諸多如此,我看你等天狼寨人馬皆是無事生非之輩,做個響馬豈不是可惜,不如去做說書,好歹不必受此擔驚害怕之累!」

    黃琿一聽,心裡不禁也怒了,但聽陳柯旭言語中似有不甘,且聽他所言又好似有些本事施展不得,便問。

    「你個賊斯,有何本事敢來損了我等名聲?」

    「可笑可笑,既是要拉我去祭旗,說來何用。」

    「哼!你若說出好處,或許我能留你一命。」

    「如此?不可騙我!」

    「我黃琿說出的話何時不算?」

    「那好,你且說說,槍刀弓弩斧一共百三人馬,三十槍兵,四十使刀,二十大斧,四十弓弩,若只有八十馬匹你如何安排?」

    黃琿低頭想了想,說到。

    「四十使刀,二十大斧列陣前,都備馬匹,二十弓弩守兩翼也配馬匹,三十槍兵突前,阻騎兵。」

    陳柯旭聽了,心中不禁一驚。

    「這黃琿說的我好似也見那書上有說過,雖然兵數不同,但陣形相仿,但依兵書說,若打遊兵,這陣卻也無用。」

    原本陳柯旭還想說不是,但想到方才黃琿差點也拉著自己要到陣前祭旗了,陳柯旭便不敢再造次了,只得轉念說到。

    「如此看來,二當家倒是比三當家能耐多了。」

    肖狼在那邊一聽,頓時氣得大罵起來,要不是身邊黃衫嘍囉拉住,他早抽了刀要殺過來了。黃琿聽陳柯旭這麼一說倒對這個不過十七、八年紀的毛頭小伙起了興趣。且不說他是否真有才學,光是他那股膽氣便夠吸引人的。想到這裡,黃琿不禁一笑,問到。

    「如此,你倒說說你還有何良策。」

    見黃琿如此說了,也知道他是個懂些門道的人物,陳柯旭遍把先前和肖狼說的那套戰法換了,說了另一套出來好顯自己的本事。

    「這樣嗎?那好,反正我也是提著腦袋的人,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你且聽清了。若是我布軍,且不論他什麼陣形,我只靠兵種而分。四十匹馬給弓弩,都是要良馬!這為前部。三十槍兵可為步戰,做中軍,刀兵四十分兩翼,也都配馬,二十大斧埋於三十槍兵後,做後軍。」

    黃琿一聽,不禁懵了,行軍打戰,雖說他沒曾贏過幾戰,但兵書卻看了不少,這樣的安排他卻從未見過,便笑了起來。

    「若如你所布,陣形何來?弓弩誰可護得?」

    「若依二當家看,弓弩是否應伏於山上,以高制敵?」

    「正是。」

    「如此,三當家必為陣前肉泥。」

    「你如何咒我?」

    看到肖狼使了命的要衝過去,黃琿只得大聲喝住。看到陳柯旭仍是一臉的自信,便讓他說。

    「天狼寨與黑龍寨交鋒多次,大多敗了,如今大當家又因傷出戰不得,士氣必然低了。若是以往日之態出戰,兩軍接兵必定大不利於天狼寨,若是前陣失手,軍心必潰,敢問,若三當家為前隊如何以一人之力擋得黑龍寨諸多人馬?」

    「如此,你且說說,該如何用這百三人馬。」

    「若是我,可讓四十弓馬打前戰,待黑龍引眾軍至,不可硬拚,可用長弓制敵,待敵趕來,弓馬可退,待其重整陣形,弓馬亦可復戰,如此往來三四次,彼軍必然疲憊,此時可出大軍和其一戰。槍兵為中,可制敵馬軍,兩翼刀馬可制敵邊軍,刀斧於後,可斬落馬敵軍。如此一戰,想必可勝他幾分。也少折些人馬。」

    黃琿一聽陳柯旭此言,不禁大喝了一聲。陳柯旭初時還以為黃琿必是怒了,但不想片刻之後黃琿竟然大笑起來,指著肖狼邊笑邊說到。

    「三弟!你差點害了軍師矣!」

    「二哥!你莫不是瘋了?我天狼寨這十多年來哪曾有過軍師?」

    「三弟莫言!這人便在你身邊,你如何放過了他,還要拿他祭旗?」

    肖狼一聽,知道黃琿竟要讓陳柯旭做軍師一職,不禁大罵黃琿糊塗,如何用一個不長眼的人做軍師,給自己找麻煩。黃琿聽了,更是罵了肖狼一通。

    「陳兄弟雖是年少,卻能有此見識,你如何怠慢了他?還要拉這等人才去祭旗。若為兄真依你所言殺了他,便是我天狼寨得十個似化文也被你殺了!」

    肖狼一聽便不敢再出聲言語,但看那面相,似乎還是不服。黃琿見了,便一揮手,說到。

    「你既如此小瞧了他,這個人便歸我黃衫寨了。」

    「哥哥若要,拿去便是,何必問我?」

    黃琿知道肖狼生氣了,便笑了笑,說到。

    「既是如此,上次下山得的兩罈好酒便送於你做個得勝的彩頭。」

    肖狼一聽,不禁喜笑顏開,大聲叫好,就連剛才那陣尷尬也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不過,這酒可要等你勝了與黑龍寨一戰才可抬回去。」

    肖狼一抹嘴邊鋼渣鬍子說到。

    「不勝他黑龍!我便不回天狼寨了!」

    黃琿一聽,不禁罵起他愚鈍起來。陳柯旭一想,黃琿說的也是,郎漠鋒、黃琿、肖狼,三人是結拜的兄弟,誓同生死。若是肖狼負氣下山了,他和郎漠鋒兩人如何還坐得穩這山寨?黃琿見肖狼得意,怕他有失,便對他說到。

    「與這黑龍寨一戰,萬萬大意不得,待會你做邊軍,我寨裡那八十個刀斧兵就撥與你統領,不過你那四十弓弩要給我。」

    肖狼一聽忙擺起手來。

    「二哥欺我!二哥欺我!」

    「我如何欺你?」

    「想我天狼寨出兵,向來是我打前鋒,今次如何要我領了邊軍?做那撿糞的差事?」

    「邊軍進可攻退可守處處緊要,我如何怠慢你?不得多言!這次大哥出不得戰,一切聽我安排!」

    肖狼一聽,不禁指著陳柯旭大罵起來。

    「二哥!若是你信錯了這賊斯,看我不一刀砍了他!」

    「若是輸了,你砍我便是了!」

    「嗨——!」

    看到肖狼頭也不回的帶著人馬進寨去了,黃琿不禁搖了搖頭,這時,陳柯旭突然大喊起疼來,黃琿忙接住問個究竟,待陳柯旭喊到是身上的繩子捆得太緊之時,黃琿和眾人才大笑著解了陳柯旭身上的繩索,帶著他回寨準備去了。

    天狼寨人馬眾多,耳目自然是遍佈贛南五幫十二寨。午時未到,黑龍寨人馬便出,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山上。黃琿得了消息,趕緊讓各寨人馬準備停當,自己先領了百騎弓弩下山迎敵去了。陳柯旭因為已入了黃琿的黃衫寨,自然也是跟著。肖狼、特裡格格爾匯同寨中各寨寨主領人馬隨後下山。『血不辣』郎漠鋒的那百餘人馬守山,以防前軍潰敗,還可做個退路。

    黃琿領的百騎皆是布衣粗服,隨身只帶了短刀護身,餘下皆是箭壺硬弓。陳柯旭不會拉弓,騎術尚可,便跟在黃琿身邊。雖說黃琿是依著他的戰法佈置,但是否真信了他陳柯旭自己也不太相信。畢竟黃琿歷戰無數,久經沙場,如何自己隨便一說他便聽了。便是再能識人的聖人也萬萬不敢把賭注押在一個不知底細的人的身上啊。不過轉念一想,或許這黃琿真是聽了自己那胡亂的言語,真要把自己拿來做替死鬼了。雖說若是因為錯信了自己以致敗了,那終歸是比完敗於黑龍寨的要強,至少那敗的責任全可推到自己的身上,也不至於害了他們天狼寨眾人的名聲,大不了只擔個遇人不淑,相人不仕的笑談而已。

    想到這裡,陳柯旭倒真還想通了,不論自己是否真要幫他天狼寨,但這一戰自己是萬萬不可懈怠的,要是有幸贏了,到時再做商議,若是不幸敗了,自己的命可就搭在這裡了。

    黃琿一行百騎行得快,黑龍寨人馬眾多,且時候尚早這腳步便放得慢,比不上黃琿這百騎。黑龍寨與天狼寨相隔四、五十里,要步行得走半天,乘馬卻不過一、兩個時辰,黑龍帶了『風、聞、言』三將,領了兩、三百的嘍囉喧噪而行,一路聲勢好不盛大,剛到半路,已是午時了。那隊中的聞柏雷看了看天時便對排首居中的一個黑臉壯漢說到。

    「寨主,如今已近午時了。」

    那馬上的黑龍沉吟了一聲,聞柏雷見黑龍是默許了,便號令一聲,讓大隊快速跟上。黑龍寨這兩三百人馬這才停了閒話行得快了。黑龍寨人馬走到離天狼山十餘里之時,已是遠遠望見山上星星點點分佈的各寨了。黑龍握鞭指著山上對身邊幾人笑到。

    「此狼山我早晚納之!」

    聞柏雷聽到黑龍放出如此豪言便也笑了笑。

    「願寨主早日得償夙願。」

    這時,黑龍右手一將也冷笑到。

    「我看這狼山不過剩個皮囊,今日一戰看我輩平了他!」

    「馮兄莫急,天狼寨雖數敗於我等,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況且郎漠鋒非等閒之輩,黃琿更是不可小視,今日之戰我等還需小心些。」

    「炎邪兄弟,為何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黑龍寨如今是兵強馬壯,贛南十二寨,寨寨尊我號令,閩地五大幫會,會會拜於我黑龍寨門下,如今獨剩這天狼寨也不過是苟延殘喘,我等何必小瞧了自己看高了他人?」

    「寨主!炎邪兄弟為人謹慎,說的也不無道理。寨主待會小心些便是。」

    「呵呵…………,如此看來,你輩都不及我啊!」

    說罷,黑龍一甩長鞭,那座下黑馬便飛似的跑了起來,將眾人都甩在了身後。那聞柏雷見了,不禁大喊了一聲。

    「寨主等我!」

    說罷,也揮鞭要趕上去了。眾人見了,也都趕緊快馬加鞭追黑龍去了,只剩得炎邪一人獨自緩行。

    「唉————!過急,過急了。為何似兄不勸寨主,自己也不跟著來呢?如此勝算豈不又少了幾分?」

    想到這裡,炎邪不禁仰天長歎了一口氣。

    「大哥!為何獨讓我來受這累!」

    說罷大喝一聲,也趕黑龍去了。策馬剛追不上幾里,突然見黑龍座下腳力放慢了,眾人趕上要問個究竟之時,突見黑龍一抬手,眾人便都不出聲了。炎邪往前看去,原來是有一將攔了去路,因為隔著遠,只看到來將一身黃衫打扮,炎邪不禁一驚。

    「如何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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