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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話 身世

作者:teadog



    原本能全身而退的逃出夢雲坊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情,本來是很值得高興的。但不想,這剛出了虎穴卻又被拉進了狼窩。原本還月朗星稀的夜空,此時也被烏雲掩去了大半的光輝。待陳柯旭醒來之時已是夜半時分了。陳柯旭原本是被蒙了迷藥,暈了過去,這時卻是被冷水潑了臉才醒了過來,這夜間寒露是極壞人的,陳柯旭的身子有些受不住便打了幾個噴嚏,待有些清醒了再看來人時,不免嚇了一跳。那正盯著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日在夢雲坊自己壞了他們事的帶頭人——赤名植人。

    陳柯旭認出了抓住自己的是東瀛人,這心裡立時就慌了。打小時候就聽說,東瀛人手段狠辣,都是些毫無人性的畜生。前日裡幫了裘皮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壞了他們的事,讓他們救不了人不說,還讓他們被司空天抓了去,交給刑部司衙發落,要說起來,如此大仇便是自己死在這些東瀛人手上十次也是有理由的。想到這裡,當下就有些語無倫次了。這人在受驚的時候往往也是難以以理智來形容的,就在赤名植人要將陳柯旭帶走之時,陳柯旭卻要和赤名聊了起來。看到陳柯旭先從桑葉國的起源數落到了如今,洋洋灑灑近千年的歷史,在他嘴裡便如流水一般過了赤名植人自然是難以理解,這麼一個外國人如何竟懂得如此之多自己國家的事情。他哪裡會知道,陳柯旭從小便混在酒肆,茶寮之中,聽那說書的自然是多不勝數了,雖然識得的字不多,但懂得的事情卻不能說少。再說那些酒肆茶寮裡閒聊的南來北往的人,聽得多了,自然也是知道。趙國處於中原之地,鄰的是桑葉國,來往的商旅多了,交流也自然是不少,雖說因為沿海海賊肆虐的事情兩國關係不甚親密,但民間的互通卻是兩國默許的。所以,這南來北往的客人知道些桑葉國的事情也是很自然的事了。

    赤名植人就這樣愣愣的聽了陳柯旭大半天的胡扯抬頭看了看天空中已微微露臉的月亮才說到。

    「好了!跟著我上路吧!」

    看到這麼胡謅下去已是蒙不住這個東瀛人了,陳柯旭便把心一橫,說到。

    「罷了罷了,反正今日也是一死,臨了了倒讓我做個明白鬼吧!你們倒要我如何死法?」

    赤名植人低了低眼皮,說到。

    「待會你自然知道。」

    說完,一牽長繩,便拉著被綁了嚴實的陳柯旭走了。陳柯旭原本還想大喊救命的,但仔細往四周看去,這哪裡有半點煙火燈光,自己來到的分明已是荒郊了。這天色雖有月光照著夜路,但那荒郊中忽遠忽近的野獸,猛禽的呼鳴聲讓陳柯旭不覺有些怕了,雖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但畢竟還沒到節骨眼上,這萬一在半道上讓那些畜生給吃了,倒覺得不划算了。不過畢竟是個骨子裡透著傲氣的中原人,這死活是不能在那倭人面前掉了面子的,想到這裡,陳柯旭便壯著膽子唱起歌謠來。赤名植人聽到陳柯旭哼起歌來,不覺也跟著哼了哼,不過因為老是跟不上調便不跟著,反倒自己哼起了東瀛小調。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哼了起來,陳柯旭見赤名植人也哼了起來,心裡便暗暗要和他較起勁,聲也抬得高了,那邊赤名植人見了,音調也抬了起來,兩人就這樣對哼著,到最後竟也成不了調了,只聽得彷彿是兩個人在乾嚎一般。

    這原本難行的鄉間野路便在兩人這一哼一哈下變得也那麼有趣了起來。

    兩人走著走著,赤名見到遠處的土坡上亮著幾點燈火,便停了腳步,對身後的陳柯旭說到。

    「到了!」

    陳柯旭楞了一下,這調子也停了,問到。

    「到什麼了?」

    赤名植人緊緊的抓了抓劍柄,說到。

    「待會你見到那個人便知道了!」

    赤名植人這一說,陳柯旭倒更糊塗了,不過因為自己已經是別人砧板上待斬的魚肉了,再掙扎也難逃一死,便也放下了膽子跟著走了。土坡上的人見有人來了,忙喊了幾聲。陳柯旭雖識得幾乎全趙國的各地方言,但對那土坡上的人所說的言語卻是識不出來,見到赤名植人也用那聽不懂的話回了土坡上的人,陳柯旭便猜出這在土坡上等著的,必然也是東瀛人。

    果然,藉著燈火,陳柯旭也看清了土坡之上的人的面孔,一個瘦弱的戴著藍頭巾是個響馬打扮,另一個是見過的,當天跟著赤名植人到求香院找人的,叫風。赤名植人見了籃頭巾就必恭必敬起來,陳柯旭看在眼裡,自然是猜得到那個籃頭巾是個帶頭的,籃頭巾看了看赤名植人身後的陳柯旭,點了點頭跟赤名說了幾句,陳柯旭先是見赤名植人搖了搖頭那籃頭巾『嗯』了一聲,赤名植人和風就先走了,陳柯旭耐不住性子就喊了一聲。

    「喂!是人是鬼!」

    籃頭巾微微一笑,用趙國的官話對陳柯旭說到。

    「果然等到你了!」

    陳柯旭見那個籃頭巾似乎是在和自己說話,便說到。

    「你便是領頭的吧!我就知道,得罪了那個什麼鐘家的難免是有這一天的,不過要你們費得如此大周章帶著我到了這裡,倒是挺為難你們的了。來吧,要做就爽快些,爺爺正反是死定了!」

    籃頭巾瞧了瞧陳柯旭一臉不怕死的樣子,便說到。

    「要死得爽快倒容易,不過要先把東西交出來!」

    陳柯旭一聽,心裡便嘀咕起來。

    「這帶頭的問得好是奇怪,我不過是個平常之人,一人吃了,便當是全家都飽了,身邊也不過是些破布衣物,便是那新的,也是進了求香院才給做的,如今倒好,他們倒要問我要些什麼東西?不過,這也好,既然是他們有所求,那倒或許還留得一線生機也不定。」

    想到這裡,陳柯旭便耍起潑來,看著籃頭巾盯著自己,他倒像沒事一般的坐了下來,眼睛也直勾勾的看著籃頭巾,就這麼,兩人對視了許久,籃頭巾似乎是有些經不住了,便先開了口,說到。

    「如何?交是不交?」

    「交又如何?不交卻又如何?」

    籃頭巾定了定神,說到。

    「若是不交,我們也自然有拿到的辦法,實在不便,那我們只有到鴻怡樓去找找了。」

    陳柯旭聽到籃頭巾竟然連自己在鴻怡樓待的事情也知道得如此清楚,便知道這些人的厲害了,看著籃頭巾一臉的漠然,陳柯旭便說到。

    「說了這許多,你們到底要我交的是什麼東西?」

    籃頭巾見陳柯旭這樣說了,便站起了身子,說到。

    「你不要再裝了,我需要的是什麼,你會不知道?陳公子,家父臨別時送給你的那把匕首你總該記得吧!」

    「父親?」

    聽到這個稱號,陳柯旭便是翻遍了所有記憶也實在找不到自己和這個稱號的絲毫關係,看到陳柯旭臉上隱藏不住的茫然,籃頭巾不禁有些疑惑起來。

    「如何?你果真不知?莫不是要我提點提點你?」

    聽到籃頭巾的聲音變得有些不耐煩了,陳柯旭便低下了頭,摸了摸身上,抬起頭時,一把匕首已是握在手中了。

    「匕首我倒是有一把,你若要,拿去便是。」

    籃頭巾笑了笑,說到。

    「若是你能如此爽快,我倒也不是個拖泥帶水之人,你交了匕首,我便不會再來為難你,不過你手中握的雖是價值不斐,卻不是我要的。」

    陳柯旭被籃頭巾這一說,倒覺得有些奇怪了,便問。

    「我看它不過是平常小刀,是個朋友臨別時送的,如今你說它值得些銀兩,卻是價值幾何?」

    籃頭巾看到陳柯旭在這生死道上竟還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不覺又笑了笑,說到。

    「這把匕首,若是我沒看錯的話,應是南詔的古物,你能得到它,那交的朋友必然是個貴人。若是要問這價值……」

    籃頭巾沉思了一下,才說到。

    「我也實在說不上來,不過這帶在身上便是千兩黃金也抵不過。」

    陳柯旭聽了籃頭巾這話,自然是不信。

    「這斯莫不是因要誆了我的話,反倒先來討好我讓我開開心心的拿了這把破匕首當了寶貝,卻送了他真寶貝。」

    想到這裡陳柯旭便敷衍的笑了笑,籃頭巾見了也跟著笑了笑,說到。

    「你信不信我且不論,不過,那匕首我卻是要定了。」

    見到籃頭巾還追著自己不放,陳柯旭便說到。

    「什麼匕首不匕首的,我那匕首只有兩把,一把你已是見了,就握在這手中,另一把不是早給你們收去了嗎?」

    籃頭巾笑著摸出了一把匕首,問到。

    「你說的可是它?」

    陳柯旭定睛一看,那把匕首正是自己那日為了幫裘皮亮了出來的,便說到。

    「都已經到了你們手上了,還有什麼好問的。」

    籃頭巾見陳柯旭認了,便眉頭一皺把匕首狠狠的砸到了陳柯旭跟前,陳柯旭見籃頭巾火了,卻也不理會,只管撿了插在泥地裡的匕首,用衣角擦了擦乾淨,又揣回了衣服裡。

    「既然你不喜歡,還給我便是了,何必生氣呢。」

    籃頭巾看著陳柯旭一臉不屑的樣子,狠狠的罵了幾句,才對他說到。

    「你別跟我裝!你父親可是大名鼎鼎的虎牙將軍——陳泰,他會送你這樣的匕首?精明些就快把真的交了出來!」

    陳柯旭一聽陳泰的名字,腦子便有些亂了,雖然陳泰的大名他聽過也不少,也知道陳泰是個勇武的將軍,不過眼前這個東瀛人竟然口口聲聲的稱陳泰是自己的父親,這一時之間亂了方寸也是自然的。

    「陳……陳泰是我爹爹?」

    看到陳柯旭一臉的狐疑,籃頭巾又哼笑了幾聲,說到。

    「你不信或是不認都不打緊,見了這人,便就水落石出了!」

    說完,籃頭巾對著後面大吼了一聲,風便押著一個穿著粗布趙服的中年婦女到了籃頭巾的身邊,籃頭巾對陳柯旭喊到。

    「認認這個人吧!」

    陳柯旭順著聲音看去,那個臉色灰暗的女人的面孔竟然是自己認得的,不覺脫口而出。

    「海三姑?」

    ※※※

    海三姑看了陳柯旭一眼便又低下頭去,獨自抽泣起來。陳柯旭見了就更是迷糊了,海三姑雖說自己是認識,不過卻也是不久之前,如何這東瀛人便說見了她就知道那許多東西呢?籃頭巾見陳柯旭認得自己身旁的女人,這氣勢就更盛了,便對陳柯旭說到。

    「如何?既然認得她是誰,便是要賴也是賴不過去了!陳——公——子!」

    陳柯旭還是搖了搖頭,說到。

    「海三姑是個苦命人,他家裡的錢老二得了病,我去替了幾天工,自然是認得。如今你們把她抓來卻是要做什麼?」

    「如何?你倒還認不得她了?」

    籃頭巾見陳柯旭這樣說反倒是更生氣了,認死了陳柯旭是百般抵賴不肯說,便惡狠狠的對身邊的海三姑說到。

    「她便認不得你,你倒認得他,給他說個明白吧!」

    海三姑怕得頭也不敢抬的對籃頭巾說到。

    「俠士,我已是萬分對不住陳家了,如今卻還叫我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認哪個陳公子啊?」

    籃頭巾聽海三姑這麼說了,倒冷笑幾聲,說到。

    「當年你收了我們的銀錢,給我們辦了好事,如今卻不認了?倒好倒好,不過你要做好人卻是做不得了!你與我認認此物!」

    說完,籃頭巾從懷裡摸出一塊小娃貼身的布兜,海三姑一看,認得是自己家裡的,嚇得臉色煞白,籃頭巾接著說到。

    「你若不認他,以後之事便不用多說了,當年陳泰之事你自然是知道……」

    海三姑聽了嚇得已是魂不附體了,忙跪了下來扣起頭,籃頭巾卻冷笑著說到。

    「你也不要拜我,給我認了他,讓他交出匕首便了了你我之事,我們也不再找你!」

    海三姑見賴不過了,便又哭哭啼啼了好一會,待穩了穩情緒才擦了擦眼淚對陳柯旭說到。

    「少主……是奴家對不住陳將軍……」

    海三姑剛說出口,這眼淚便又掉了下來,看到海三姑此刻彷彿老了數十載,陳柯旭也已經信了,但因為實在是太過於唐突,雖然一直是很想知道自己在得重病之前所記得的事情,也還是一時言語不得,只得愣愣的聽著海三姑一件一件的說著當年陳家的往事。聽著那些舊事,雖然一件件如此動容,但自己卻全然記不起來,直到海三姑說起因為自己當年一時起了貪念,收了東瀛人的銀錢,露了陳泰一行和陳柯旭一行的行蹤,害得陳泰一家幾乎覆沒,陳柯旭才咬牙切齒的罵出聲來,海三姑見陳柯旭罵了起來,這哭聲就更收不住了,話也說不下去了,只顧不停的擦著眼淚,籃頭巾見了笑聲更狂了,指著陳柯旭說到。

    「如何?如今你可認得你的身份了!快快把陳泰臨行前讓慶次老奴交於你的匕首拿出來!」

    陳柯旭聽了,這怒氣更上來了,便也對著土坡上的籃頭巾啐了一口,罵聲不絕,籃頭巾惡狠狠的吐了一口氣,便趕下坡來要殺人,眼看籃頭巾舉著刀就要砍了過來,便閉上了眼睛,但嘴裡卻還是不停的罵著。

    等了許久,卻還是不見刀砍下來,陳柯旭便開了眼睛,這一開眼,差點沒嚇出病來。一把冷光直冒的刀正貼著自己的前額,刀後的籃頭巾正瞪著惡眼看著陳柯旭。陳柯旭雖說知道了自己是一代猛將陳泰的血脈,但畢竟不是在武將之家出來的,見到如此陣勢自然還是怕了。腿一軟,人便坐了下來,因為是被綁著,這一坐,人便也倒了下來。不過看到籃頭巾一動沒動,便覺著怪了,嘴裡不停的念到。

    「真……真……真見鬼了……」

    這話音還沒落下,只聽到一陣女孩的嘻笑從籃頭巾的背後傳了出來。陳柯旭藉著光看時,一個身材不是很高卻胖得厲害的身影從籃頭巾的身後走了出來。那臉雖說有些生疏,但那體形陳柯旭卻認得,這女子正是方才在求香院狠狠敲醒自己的那個鴇婆,不過這樣一個身形和面孔的女子竟然會有如此動人的聲音,陳柯旭不免有些驚訝,嘴裡也戰戰兢兢的叫了聲。

    「鴇……婆?」

    女子一聽,老大不高興的啐了一口。

    「呸!晦氣晦氣,我救了你,你倒怎的罵起姑娘來了!

    陳柯旭一聽,倒楞了,眼前這個一臉橫肉的鴇婆竟然還自稱姑娘?實在是笑話。不過因為是她救了自己便也不好嘲笑她,只得忙賠了不是,女子見陳柯旭道了不是才滿意的點著頭,笑出聲來,不過臉上卻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就好像那笑聲不是從她嘴裡出來的一般。就在女子嘻嘻哈哈的笑著的時候,籃頭巾卻開口了。

    「唏——嚇!暗中偷襲算什麼英雄!有本事我們光明正大的來一拼生死!」

    女子一聽,倒笑了。

    「什麼英雄不英雄的,我就是個小女子,不過這麼簡單的一招你也躲不開那就只能怪自己沒本事了,嘻嘻。」

    「呸!要不是趁我不備,我怎麼會中了你的招數,被你點了穴?」

    「嘻嘻,那更要怪你沒本事了,我跟了你們這麼久,也在這裡待了這麼久,你竟然沒有發覺?嘻嘻。」

    聽著女子的笑聲,再看看女子的身形,陳柯旭不覺的歎了口氣,閉起眼睛來,突然想到了什麼,忙要站起身子來,卻因為被綁了嚴實,只得低聲的對女子說到。

    「姑娘,還留著幾個東瀛人在附近?」

    女子見陳柯旭問了,伸了伸胖胖的手,數了數。

    「一個……兩個……三個……,原本是五個,不過現在…………」

    看著陳柯旭一臉的驚恐,女子倒支著自己的圓腰笑了起來。

    「嘻嘻,其實一個都留不住了,他們正睡著大覺呢!」

    「啊?」

    女子抖了抖身子,那滿身的肉便也硬梆梆的跟著抖了抖。

    「咦——!這身裝束真是礙事。」

    陳柯旭見了,只道她說的是她那身衣服,便敷衍的點了點頭,眼睛卻望著定住身的籃頭巾。籃頭巾惡狠狠的一直罵個不停,陳柯旭便要起身,女子見了,才『噢』了一聲,趕緊走了上去用刀挑了陳柯旭身上的繩子,陳柯旭這才鬆了鬆身子走上前去,對著籃頭巾就是兩個耳光。籃頭巾被打出了血,卻還是罵道。

    「反賊!你盡早殺了我,不然我遲早會報了這個仇的!」

    「我呸!反賊也是你這個倭人叫的?好!今天就如了你的願,給我爹爹祭天了!」

    說完,陳柯旭拔出莫仁送給自己的匕首要捅了過去,這時卻被一隻胖胖的手抓得緊緊的,陳柯旭看去,卻是那個鴇婆。

    「別浪費時間了,快些跟我走吧,別讓人等得久了,你就走不了了!」

    「哈?」

    陳柯旭這一聽便更是糊塗了,鴇婆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陳柯旭這才罵了幾聲,就要走時鴇婆卻說到。

    「等我一等……」

    「啊?」

    陳柯旭剛轉了頭,便被一個大耳光打得暈了方向。

    「轉過頭去!」

    「哦……哦……」

    陳柯旭這才想到,原來是女子要換衣服,等了片刻,才聽到女子喘了口氣說到。

    「呼——總算是脫下來了……」

    陳柯旭聽了,很自然的又轉過了頭去,結果又被一個耳光打了昏天黑地的。不過這一眼卻讓他一生都難忘了:剛才分明還體態臃腫的女子,卻在此時成了一個玲瓏秀麗的美人。雖說天黑,又遮著黑巾看不清面孔,但這身材卻是萬中挑一的極品。但更沁人的卻是那透出來的淡香,陳柯旭不覺讚了一句。

    「姑娘好美……」

    女子一聽,也笑著輕輕短短的『呸』了一聲,然後又微笑著輕輕說到。

    「要你說啊……」

    雖說是句罵人的話,卻語中含著笑意。實在是攝人心魄啊,陳柯旭也不免有些意淫起來。

    看到兩人要走,籃頭巾忙喊了一聲。

    「姑娘倒好留下名號!小生日後也知道是哪位英雄!」

    見到又是這仇人壞了這難得溫馨的氣氛,陳柯旭不禁又罵了起來,女子卻『嘻嘻』的又笑了聲,說到。

    「你可記好了!胡香香就是我的名號。」

    「胡香香?」

    陳柯旭一聽,冷汗都掉了下來,他可想不到,這麼一個傳說中十惡不赦的大盜竟然是個丫頭片子。籃頭巾聽了,也有些驚訝,說到。

    「原來是個名家!我風間蒼月敗在你的手下倒也是服了!今日之禮我且記下了,來日必定報答!」

    「哼……,以後再說吧。」

    只見胡香香調皮的一撅嘴,吹了一聲哨,兩匹馬就趁著夜色飛快的趕到了面前。

    「快上馬!」

    陳柯旭還沒來得及回答,人卻已被踢上了馬背。兩人便這樣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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