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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話 逃亡之路

作者:teadog



    裘皮和晁姬談了很久,陳柯旭在樓下也等了很久,好不容易終於是等到裘皮下了樓,這邊陳柯旭剛要接住,裘皮卻一摔衣袖便獨自走了,陳柯旭也料到裘皮必然是有些吃味了。不過陳柯旭卻不理這些,剛才一時楞了,不過是因為要對對韋怡說的晁姬到底是不是那個樣子而已,卻不想這看得久了反倒讓自己惹上了這無來由的麻煩。雖說裘皮是有些生氣,不過想到晁姬遲早是自己盤中美味,早晚是要吃到嘴裡的,便也沒再在意。何況後來責問時,陳柯旭也打死不認自己對晁姬存有半點非分之想,這顧忌之心便也放了下來。

    過了幾日,這事便這樣淡了。裘皮也依舊把陳柯旭帶在身邊,雖然裘皮從沒教過陳柯旭半點嘴皮子功夫,不過便是時常跟著,聽也聽得出滋味,陳柯旭自然是收益不少。這日,嚴燮又來了求香院,陳柯旭見了,自然是趕緊給傳了話。裘皮知道了便也去見了嚴燮,兩人依舊是到了廂房裡說話,陳柯旭也依舊是守住門邊不放人進來。

    這邊,嚴燮帶好門便走到裘皮身邊,站著和裘皮說起話來。裘皮呷了一口清茶,便問嚴燮。

    「這七日之期便快到了,你那邊可得佈置好了,別到時候讓那妮子看出什麼來。」

    「這是自然,裘爺大可放心,不過我看那晁姑娘不似一般官家小姐一般斯文懂禮,這到了他父親的『末七』之期,她卻仿似全然不懂一般。」

    裘皮摸了摸挺出的肚子,說到。

    「管她呢!我只要做了『末七』的那一頓『別酒宴』讓她喝了那瓶『萬淫散』就行。霍霍霍霍……」

    剛才嚴燮和裘皮的言語還小聲些,但這句陳柯旭卻聽得是一清二楚了,聽了裘皮的淫笑,陳柯旭不禁心裡寒了一陣。

    「這淫球果然歹毒,竟要拿人家的喪期來做那等齷齪之事,這下便要早些會了晁姬才好說話。」

    想到這裡,陳柯旭便更傾心的聽著廂房裡傳來的對話。不過這時卻有些聽不真切。那邊,嚴燮正低首到了裘皮的耳邊說到。

    「裘爺,莫要高聲,外面可還有著人呢。」

    裘皮一聽,倒笑了,說到。

    「外面那可是我的心腹,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便耍了那晁姬又有什麼!那余婆娘還敢怎麼我的?便是她來鬧,我便給了她五千兩不就成了,就當是我買了『苞銀』又怎麼的?我裘皮這點錢還出不起不成?」

    嚴燮一聽,也忙點頭說到。

    「是……是……裘爺說的倒是。」

    陳柯旭聽了這話,心裡不覺要罵起來。

    「這淫球,果然是個色膽包天的,這等齷齪事在他眼裡卻如吃飯拉撒一般平常,真真是個饒不得的主!」

    想到這裡,陳柯旭摸了摸放在身上的錦包。

    「如今,這事要成便全靠這小小的錦包了。」

    那邊,嚴燮見裘皮絲毫不顧忌門外侯著的人,這心便也放開了,說到。

    「裘爺,老奴一直不知,您為何會對那妮子如此上心呢?要論美色,我們求香院裡的也絕找得出比那妮子不差的姑娘來,便是那位舞姬靜香,也還是棵含苞未放的花蕾啊。」

    裘皮一聽,不禁搖了搖頭,說到。

    「你說那霍靜香?那母老虎把她寵成寶玉一般我如何近得?再說,這求香院的姑娘們哪一個我沒親過芳澤?便偏偏獨這晁姬,是個硬骨頭,還傷了我許多手下,壞了我的生意,這小潑妮子,我非要讓她心甘情願的做了我求香院的花魁不可!」

    說到氣處,裘皮不禁手一擲,那個茶碗便狠狠的砸在了窗上,裱著的窗花濕了不少,陳柯旭機靈,早在茶碗砸來時身子便躲了,總算是沒打草驚蛇。

    嚴燮和裘皮又聊了些『末七』之事,嚴燮便別了裘皮先回眠月樓去了。裘皮自然也回他的府邸休息去了。陳柯旭不跟去,心底倒盤算著如何跟晁姬會會面呢。不過這香閣看著的人不少,就這麼大搖大擺的上去找晁姬,裘皮知道了說不定反倒會起了疑心,這自然是陳柯旭不會選的道路。因為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陳柯旭也就忍了幾日,恰逢離七日之期快到了,裘皮自然還需去和晁姬打聲招呼,陳柯旭自然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便也跟了去。

    裘皮帶著陳柯旭上晁姬的閨閣時也已是傍晚了,兩人稍聊了些閒話,便提起了後日辦事之事,這裘皮是個極會動情的老手,說話間不時的提到晁謙的好處,和往日裡晁家的風光,這晁姬雖說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子,學了些武藝行事也果斷,有得一副男兒的氣概,但畢竟是個女兒身,如今又獨落了苦境。裘皮說到動情處時晁姬已是淚眼欲滴了。裘皮見了難免又多說了幾句,話多了,自然喝的茶也多了,說話見,裘皮見功夫已到,便找了借口出去方便,自然,趁著難得的空隙,陳柯旭趕緊拿出小錦包遞給晁姬,晁姬原本已是傷心之時,看到舊物,卻又想起故人,這心中的苦楚便藉著淚珠全都撒了出來。傷心之時,自然是最需要依靠之時,晁姬便緊緊的握著錦包一把倒在陳柯旭懷裡便痛哭了起來。這一哭便好似江水變色,天亦動容,陳柯旭被這一撲沒了主意,只得小聲在晁姬耳邊說到。

    「晁姑娘,我是鴻怡樓的東家韋怡韋姑娘派來救你出去的……」

    晁姬一聽韋怡的名字,這哭聲便放得更大了,弄得陳柯旭是說也不得,放也不得,好不尷尬。就在這時,樓道間來了腳步聲,陳柯旭跟著裘皮久了,自然聽得出是他的聲音。這便輕聲對晁姬說到。

    「這話也不多說了,你且小心收著錦包就是。」

    時間倉促,陳柯旭只得一把推開晁姬,忙出了門去迎了裘皮。裘皮見晁姬已經是哭得如淚人一般,目的已是達到,暗笑幾聲假裝安慰了幾句便領了陳柯旭走了。

    這裘皮為了得到晁姬可謂是花了血本,光是給佈置道場,設置靈堂的花費便有百兩,若不是因為晁謙犯的是謀逆罪,這排場還會更大,開銷更不知會是個什麼數字了。三天的準備,陳柯旭已是累得直不起腰來了。這和晁姬會面之事也全然放到了腦後。

    末七之日,晁姬自然是披麻戴孝,一身素衣素妝,人也顯得清瘦了些。雖說是開了道場,不過請的不過是幾個遊方的方士,場面也簡陋了些。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事情總算是算完了,裘皮這才領著晁姬上了閨閣。晁姬哭了一整日,身子自然是虛了,只得由幾個小丫摻著上了樓。裘皮見了已是臉上帶笑了。安排下了酒宴,所有人都被請了出去,房中便只剩裘皮和晁姬兩人了。陳柯旭是心急,生怕晁姬被破了身子,到時要受韋怡那婆娘的刁難,便守在了門外,聽著房中的動靜。

    這裘皮和晁姬先是閒話了幾句,稍微寬了寬心,裘皮便給晁姬敬酒,晁姬見裘皮這幾日為了自己父親的事如此奔波,自然是沒了顧忌,便飲了幾杯水酒。裘皮見晁姬喝了自然是高興得很,自己便也喝了幾杯。這兩人在房中躊光交錯,在外面侯著的陳柯旭卻是被凍得渾身哆嗦。這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只聽到屋內傳來裘皮一陣淫笑,陳柯旭便要開門進去,卻不想這門被反鎖著,是怎麼也打不開,陳柯旭只能捅破了窗戶,往裡看去。果然,晁姬一身酸軟的樣子用手撐著身子,要站卻已是站不起來了。而那邊裘皮正淫笑著向晁姬緩緩的走了過去…………

    ※※※

    晁姬喝了幾杯又嘗了些菜,便覺著眼皮有些重了,身子一股熱流也湧了上來,但這全身卻彷彿瀉了勁一般,四肢酸軟。看著裘皮臉色也有些通紅便以為是兩人都喝多了些。不想自己靠著桌子要躺一躺時裘皮卻趁勢一把抓住了晁姬露出的玉手,這一抓,晁姬額上便被嚇出了冷汗,忙說到。

    「裘爺,今日已是不早,姬兒身子上也有些乏了,您也請早些歸去吧,明日姬兒一定回拜府上。」

    裘皮一聽,不但沒走,反倒更得寸進尺起來,這手順著衣袖便這樣捋了上去,不到片刻,手臂都快露了大半了。晁姬這下更覺著不對了,門外的陳柯旭看著也焦急萬分。要說打,陳柯旭那瘦弱的身子哪裡是裘皮的對手,要說罵,這裘皮是窯子里長出來的,聽那罵聲便似聽戲一般。況且,現在得罪了他,露了自己的身份那剩下便是沒了活路了。若是去喊眠月樓的餘光月,這便是領著走到半路,晁姬人也難保全了。正焦急之中,突然聽到門裡晁姬雙膝轟然一聲跪了下來,陳柯旭看去時,原來是晁姬正對著裘皮拜了起來。

    「裘爺,晁姬已是沒了爹爹,今日,就請依了晁姬,讓姬兒喊了您一聲『爹爹』吧。若是做了您的乾女兒,到百年之後我必是您墳前敬香人。」

    裘皮一聽,笑得更厲害了,淫笑著說到。

    「女兒?好女兒,今日便讓為父的好好疼疼你……」

    說完,便要撲過去,晁姬看了,忙叫喊著撐著身子便要躲,裘皮被這一喊,這色心便被勾了起來了,大聲淫笑著向晁姬撲了過去。兩個人便圍著桌子躲起迷藏來,裘皮繞了好半天也沒找著晁姬,兩人都已經是累得氣喘噓噓的了,這時,晁姬的藥勁上來了,人便軟了,癱在了地上,那邊裘皮也吃了藥,也正燥熱難耐,見晁姬先倒了,這淫心一起,人便如瘋了一般,猛的一掀桌子,滿桌的酒菜便都散了一地,桌子壓這晁姬,裘皮倒笑得更歡了,只見他一抓住晁姬的雙腿,人便被從桌面底下拖了出來。眼看,裘皮就要做那苟且之事了,晁姬此時也因為藥效的作用,半點反抗之力也沒了。門外的陳柯旭見這再拖下去,晁姬不但要被破了身子不說,便是自己日後的前途也全毀了。想到這裡也不知他從哪裡來的膽量,只見他摸出匕首,對著門一通亂刺亂劈,這門倒還真給他打開了。

    裘皮原本在興頭上被這一驚,便著了風寒打了幾聲噴嚏。待抬起頭看到是陳柯旭時,才罵了起來。這陳柯旭開了門時,原本的那股子勁已是用到盡頭了,氣勢都瀉了,手也抖了起來,但被裘皮這一罵,殺心卻又起了,只見他猛的向裘皮衝了過去,突然,腳底一滑,人便撞了過去,裘皮也剛站起身子,被陳柯旭這一撞,兩人便一起滑了起來,結果一路沒遮沒擋的,兩人就這樣滑著撞出了樓道。裘皮身重,那樓宇的扶攔哪裡經得住這等重量,眼看陳柯旭就要和裘皮一起摔到樓下了,也是陳柯旭心巧,就在裘皮撞破了扶攔之時,猛的一瞪裘皮的肚子,陳柯旭便反撞了回來,只剩下裘皮大喊著摔下樓去。

    陳柯旭被這一嚇,人便癱倒在地。眾人見樓上響動如此之大,便都湧了上來。有些膽小的因為知道裘皮要做了好事,都不敢衝上樓去,怕壞了裘皮的興致,只得大聲問那些先上的樓的,待那些喊了『壞事了!』這才都蜂擁著上了樓來。這時,看著房中只剩下癱倒在地的陳柯旭便都問到。

    「出什麼事了?」

    「裘爺呢?」

    「晁姑娘呢?」

    陳柯旭正被問得言語不得時,突然聽到有人大喊。

    「快看啊!那邊的樓頂上有賊人!」

    眾人藉著光望去,果然見一個穿著紫色夜行衣的人正扛著晁姬站在不遠處的瓦頂上。陳柯旭也是瞧得清楚,他自然是知道這是韋怡安排來的人,這心裡雖說是安了心,但卻還是罵到。

    「我做得勞苦,如今卻讓他揀了現成的。」

    原本正鬱悶間卻突然靈機一動,想到「唉?這下倒有了脫身之術了。」

    想到這裡,陳柯旭便對眾人大喊。

    「快抓住他!裘爺就是被他推下樓去的!」

    眾人一聽,忙七嘴八舌的招呼著樓下的護院和龜奴要去捉人。那邊那紫衣人聽到陳柯旭竟然把不相干的事情推到自己身上,氣得狠狠的瞪了一眼,瞧準陳柯旭站著的地方抬手就是一鏢,眾人驚得都大呼一聲,紛紛低下身子,一時間整個樓道裡都亂了起來,一個滿身橫肉的胖鴇婆先站起了身子擠到了陳柯旭身邊,看了看那插在陳柯旭身後的紫色的羽毛,忙大喊一聲。

    「是江洋大盜紫衣夜羽啊!大家快些跑啊!」

    眾人這一聽,心裡就更亂了,一時間都要湧下樓去,這樓道裡本來就不寬,容得兩三個人時已是很緊了。如今這幾十號人的都要一起湧下樓去,自然是堵了。原本陳柯旭是被紫衣夜羽的一鏢震住了身子,動彈不得,被那胖胖的鴇婆一拍腦袋這才驚醒了過來,想到自己剛才做的事,不覺後怕起來了。看到樓道裡一時多出這許多人來,趕忙往人群中擠。這時他也感覺到似乎也只有躲在眾人中才會覺著安全些。

    要說這求香院的香閣,那可用的都是上等的材料,沒有半點的空心,這幾十個人這樣擠著下樓倒是半點問題沒有。陳柯旭也是好不容易才跟著下了樓去。剛下了樓,就聽到有人招呼著要抓了自己,陳柯旭一聽,差點嚇得魂都出了,雜在湧喊的人群裡偷眼看去,竟然是眠月樓的管事餘光月大喊著要抓了自己。說是親眼看到是陳柯旭推了裘皮下樓,這下可是騙不過去了。幸好是晚上,雖有燈照得跟白天似的,卻也還有些漏點,況且這時樓下的人慌亂得很,那些看到裘皮那趴著的身子的經不住吐的,說是見了鬼魂的,還有那風言風語說是求香院不乾淨的一時間攪得是混亂不堪。陳柯旭也趁著亂好不容易逃到了大街上。這時是晚上,八里胡同自然是熙熙攘攘好不熱鬧。混在人流裡自然也是溫暖安全得很。陳柯旭怕夢雲坊裡的追了出來,趕忙往那胡同裡鑽,彎彎曲曲的總算是出了八里胡同,摸算著再過兩條街就到鴻怡樓的後門了,這心才稍稍放了下來。聽到身後也沒了聲音,陳柯旭才呼了一口氣,哼著小曲給自己壯膽,邊走邊自言自語。

    才沒走幾步,突然,陳柯旭覺得脖子邊上有一陣涼意,轉眼看去時,一把鋼刀已是架在脖子上了。

    「別動!」

    陳柯旭雖然拿過刀,卻不過是不久前的事情,如今這可是刀架在脖子上,這魂自然是被嚇掉了一半,口中哆哆嗦嗦的說不上整句了。身後之人冷笑一聲,問到。

    「你可是陳柯旭?」

    陳柯旭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身後之人不耐煩了,吼了一聲,陳柯旭怕了,才斷斷續續的說到。

    「是……了……是……了。」

    「那好,跟我走上一趟!」

    「去……去……去哪?」

    「去見你一個十多年不曾見的人!」

    說完,身後之人手一蒙,陳柯旭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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