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龍紀--玄幻魔法小說網

    翌日，陳柯旭起了個大早，梳洗完畢後關老兒領著吃了早飯便由汝老婆子帶著去鴻怡樓找奎班頭去了。

    這起得早自有起得早的妙處，這天涼街上人少，腳步自然是快了些，沒多半會，汝老婆子便領了陳柯旭到了鴻怡樓的門口。不過因為是太早的緣故，這門都還上著板子，陳柯旭想上前敲門，老婆子卻一把拉住，說到。

    「錯了錯了，不是這處，跟我來吧。」

    說完便拉著陳柯旭的手又繞了鴻怡樓大半個圈才在一處不起眼的側門面前停了下來。汝老婆子走到門邊，敲了敲，便雙手交著站在門前等候，不多會，一個毛頭夥計探出頭來。

    「誰啊，大早的叫門。」

    汝老婆子怪聲回到。

    「喲，小六，這幾天不見倒不認得你汝大娘了。」

    那毛頭夥計一聽，趕緊開了門。

    「喲，汝大娘，怎麼是您老人家？」

    汝老婆子斜著眼說到。

    「不和你囉嗦了，奎班頭呢？」

    毛頭夥計一聽這汝老婆子是來找奎班頭的便覺得奇怪了，問到。

    「汝大娘，你找奎班頭有什麼事啊？」

    「別問這許多，你就直管給我叫了他來就是了。」

    「好，那您老先在這等等，我這就進去叫奎班頭。」

    說完，毛頭夥計便轉身入了院子。陳柯旭覺得這夥計對待汝老婆子有些奇怪，便問汝老婆子。

    「汝大娘，這夥計和您倒挺熟絡的。」

    汝老婆子一聽倒笑了起來。

    「何止是這夥計和我熟絡，就是這鴻怡樓裡裡外外的夥計，管工，有哪一個不認識我的？」

    陳柯旭這一聽更覺得好奇了，便又問到。

    「大娘，那您到底……」

    這時，剛才的那個毛頭夥計小跑著出了門來，對兩人說到。

    「汝大娘，奎班頭正忙著，招呼不過來，勞煩您領著這位小哥進去說話吧。」

    汝老婆子一聽自然是有些不高興，不過想到自己今天是來幫人忙的便也不計較許多，不過這嘴上卻還是不饒人。

    「喲，你們奎班頭這面子是漲起來了，這便迎我也忙得脫不開身了，不知道這若是見了芳卉軒的巫姑娘奎班頭他是不是也這麼忙啊？」

    這話音剛落，門裡就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喲喲，我說這慢待了汝媽媽必定是饒不過的不是，瞧瞧，這人還沒到家底卻先被揭了。」

    陳柯旭抬頭看時，一個穿皂色布衣的人先一把拉住了汝老婆子的手。

    「呵，巴雲，怎麼是你出來了，奎雷呢？是不是他瞧不上我這快入棺的老婆子了，讓你來敷衍我？」

    「呵呵，汝媽媽，您這話倒是讓我為難了不是，今天啊可是每月一次的揀菜頭啊，您倒是忘了？」

    「喲，我倒真是忘了，也罷，也罷，這事啊，交待給你也一樣，你瞧瞧我這侄子如何？」

    巴雲聽到汝老婆子要介紹自己的侄子，便走上前去，看了幾眼，陳柯旭看到，忙應到。

    「巴大哥好！」

    「呵，倒是挺機靈的，不錯。」

    汝老婆子一聽，趕忙趁著話頭說到。

    「這錢老二病了，趕巧碰上我這侄兒來京裡投靠我，我就讓他來頂老二幾天工，你們若是覺得用著好，便隨便再給他安個差事使使。」

    這巴雲知道汝老婆子是來給侄兒找事做的，趕忙拉這汝老婆子到一邊，細聲的說到。

    「喲，汝媽媽，這可不合規矩啊。」

    「怎的不合規矩？這可是我侄兒，又不是那等偷貓拐狗的。」

    「這人生分啊，可不好往裡亂帶。」

    「怎的，到我這就生分了，那上個月奎雷帶的那個小郎呢？他倒不生分？」

    「這……，」

    巴雲這一下便給汝老婆子說住了，汝老婆子一瞧便更來勁了。

    「你們莫不是見我老了照顧不了你們家小姐了便說我生分了？」

    「喲，汝媽媽，您是店家的乳娘，我們這些打下手的怎麼敢得罪您老啊，這樣吧，就讓您這侄兒先給我們打打雜，您老還是招呼錢老二快些回來，我們這實在是挪不開身子啊。」

    「嗯，還算你有良心，不過你可要照看好我這侄兒啊，他可是個老實人，比不得那刁鑽油滑的來福。」

    「呵，汝媽媽，瞧您說的，您就放心把他交給我得了，我保管照顧好他。」

    「好，那我就先放下心來，若是你讓我這侄兒穿了小鞋，我自己找怡兒說理去！」

    這巴雲一聽汝老婆子這話，趕緊賠著笑臉說到。

    「哪敢，哪敢。」

    兩個人又蘑菇了一會，才走了過來，巴雲見著陳柯旭便說到。

    「如今，就先讓你先替錢老二幾天吧，你待會跟著我進去就行。」

    汝老婆子見到巴雲還算有些禮數，便放下心來。對陳柯旭說到。

    「這先前的事我替你做了，這往後的事就得靠你自個了，你可要好好幹這以後要留你在這也方便些。」

    陳柯旭一聽這往後還能留在鴻怡樓，自然是高興得很，便連聲應到。

    「多謝大娘，多謝大娘。」

    閒話了幾句，巴雲見這天色不早了，便要帶陳柯旭進去，汝老婆子也知道這一天，眾人必定要辛勞得緊便也不囉嗦了，早早離了小門回家去了。

    巴雲見打發了汝老婆子，便領著陳柯旭進了門去，兩人剛進門，那個毛頭夥計便趕緊掩了門，陳柯旭正納悶，這巴雲倒先說話了。

    「待會不要你說的，你不要說，不要你做的，你也別做，記住，待會進了院子裡可不要東張西望，不然就是汝媽媽送來的也一樣要趕了出去！

    」

    陳柯旭一聽巴雲這話，心裡想到：這巴雲臉色變得也倒快，莫不是見我是汝老婆子送來的，怕壓不住我先給我來個下馬威？想到這裡陳柯旭趕緊堆這笑回到。

    「盡聽巴爺吩咐。」

    「巴爺？嗯，你倒是個會說話的，不過往後若是見了奎班頭可不要亂說話，他可不喜好別人給他拍馬屁。」

    「多謝巴爺點撥。」

    「嗯，那就跟著我進來吧。」

    「那奎班頭那處……」

    「今天你是見不著他了，他忙得很，改天吧。」

    見是如此，陳柯旭也不再多問。

    說完閒話，巴雲便領著陳柯旭進了小巷裡，巴雲前面領著，小六在後面跟著，這前後夾著，三人便進了小巷。這小巷比一般的街市胡同不同，很窄，只約莫能容得兩三個人走過去，而且這巷子還多有岔道，就彷彿一個迷宮一般，若不是有熟絡人帶著，這生人進了來還不定能不能走得出去。

    也不知到走了多久，陳柯旭見巴雲停下了腳步，料想這回是到了。

    果然，巴雲說到。

    「到了，隨我進來吧。」

    說完，三人就進了一個岔道，沒走多遠，陳柯旭突然覺得眼前豁然開朗起來，面前幾十號人忙裡忙外的進進出出各個屋子，不過因為巴雲先前交待過不能東張西望，陳柯旭便也只顧看著巴雲的後腦勺。很快，三人便穿過了大院，來到了幾間茅頂屋前。這時，巴雲才轉過身來，交待到。

    「今天你便先在這裡砍些柴火，待明日見了奎班頭再安排你別的差事吧。」

    「嗯，多謝巴爺。」

    「記住，就在此處待著，可千萬別亂走，待會午飯的時候我來叫你，你才可隨我走出這院子，不然在這迷了路我可幫不了你，若是再遇到管事的殷大，那到時該如何處置，我也幫不了你了。」

    「嗯，多謝巴爺指教，若您老有事，我便不攪擾您了，您請自便，我聽您的吩咐便是了。」

    「好，我看你也是個知道天高地厚的人，那你便在這砍了這許多柴火吧，午時我來驗驗。」

    「您請自便。」

    巴雲說完便帶了小六走了，只留下陳柯旭一人待在這小院裡。

    知道巴雲午時要來驗柴，陳柯旭自然是不敢怠慢，況且這是第一日上工，若是留了個壞印象，別說是以後別再想待在這鴻怡樓，就是回汝老婆子住處也是再無面目了。想到這裡，陳柯旭趕緊找了把斧頭砍起柴來。

    也不知忙活了多久，這柴是砍了一大堆，但是這賣相卻難看得很，有大有小，是極不規則。累得實在是挺不住了。便在樁子上坐了下來，隨手揀起幾塊小的碎柴火把玩起來。剛拿上手，一股清淡的香味便隨風送到了鼻子裡。

    「嗯，怪香的，這鴻怡樓倒也怪，怎的選這柴火也如此特別，難怪這菜色也是出奇得很。」

    陳柯旭揀起一塊湊到鼻子跟前。

    「這味道有些酥梨的香味，嗯，不錯，是酥梨的香味。」

    嗅了一塊，陳柯旭覺著無味了，便又隨手揀起一塊要嗅，不想，這塊卻不是先前那道酥梨的香味了。

    「嗯，這塊不像酥梨，倒跟青蘋有幾分相似。」

    就在陳柯旭嗅著這些柴木之時，一個抱著柴火的年輕人也走進了院子裡，剛看到陳柯旭，那人便大叫一聲。

    「哎呀，我的柴火！」

    被這突如起來的大叫聲嚇了一跳的陳柯旭還沒知道是怎麼回事便已被青年一把推倒在地。這一推倒把陳柯旭給惹急了，這一犯起渾來便跳起身一把抓住青年的雙臂要摔起跤來，青年身材也不是很壯實，這兩人便一直這麼頂著，誰也使不了勁，誰也奈何不了對方。也不知道這對頂了多久，反正兩人是都累了，便齊喊了三聲同時鬆了手，兩人才都坐在了地上。

    這剛一分開，陳柯旭便喘著粗氣問到。

    「你……你……你是誰？」

    青年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到。

    「我……我……我還沒問你呢，你怎倒先問起我來？」

    「好，等……等我喘了口氣……再跟你說。」

    兩人就這樣互相對望著，待這氣稍緩了，還是陳柯旭先回到。

    「我姓陳，是新來的雜工，來替錢老二幾天的。」

    「呸！你騙誰呢？錢老二哪是在這裡干差事的，他來了，便是到前面的院子裡幫手去了。」

    「看你面還挺白淨的樣子，也是新來的吧。」

    「哼！我比你早來了一個月。」

    「一個月就對這鴻怡樓的事情如此清楚？小哥，我看你來這是另有目的吧！」

    這青年一聽，臉霎時就白了，忙解釋到。

    「哪裡，哪裡，我就是想靠著親戚的關係來這鴻怡樓混口飯吃，你可別想砸了我的飯碗！」

    陳柯旭一聽這青年言語知道自己料的是十有八九了，便也不再作聲，心裡想到。

    「我倒要看看你來這的目的，說不定還能撈到些好處。」

    心裡雖這麼想，嘴上卻答到。

    「那好，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幹你的，我干我的。」

    那人見陳柯旭似乎是沒覺察出什麼來，便放下心來說到。

    「我姓明，名竹鼎，既然以後我們都要在一起幹事了，便先通了姓名吧，以後也好招呼些。」

    「那好，我姓陳，就叫我柯旭吧。」

    「陳兄，方才是我莽撞了些，不過這話我還是要說。」

    「說什麼？」

    「這柴火可不是這般砍的！」

    陳柯旭一聽，就覺得奇了，這砍柴火的活計雖然自己沒做過，不過燒火的功夫自己可不差，那些是好燒的，那些是難用的這可分得清楚。自己砍的這些柴火雖然不是很規矩，不過要用來透火卻是好得很，而那些砍得粗大的自然可以用來暖爐。

    「這明竹鼎一臉的斯文想，想來必是個講究的人，這肯定是覺得這柴砍得難看了些。」

    想到這裡，陳柯旭便說到。

    「明兄弟莫不是覺著這柴火砍得難看了些？」

    「什麼難看好看的？這柴火又不是用來擺設的，不過你要砍這柴火倒先問了我呀！你知不知到這些柴火我可是分了一整天才分好的啊！你這一胡弄這下倒好，就更難分了。」

    「這柴火還有什麼分不分的？」

    「這你自然是不懂，這鴻怡樓的火房可與一般的酒樓不同，這做菜還要講究各種工序，就連柴火也是分得清楚明白。這比如：東房要的是香蘋柴，中房的要的是桔木柴，西房要的是酥梨柴，北房要的是紅柿柴，南房的最難得，要的是丁香荔枝的枝幹，還有那餘下大大小小的十幾個偏房，光是這柴火都要分上十多種啊，且每一個房都不能弄混了。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約莫著摸出各種柴火的形貌，香味。這揀柴火的事我也是最近才上的手，難得是剛分好了柴，便去解手，你倒好，這一來便把這柴火都弄混了。」

    陳柯旭這下才知道這明竹鼎為何如此生氣，想來必然是累壞了，自己這一攪和又亂了他的事，這柴火又得重分。不過萬幸的是陳柯旭畢竟不是個砍慣柴火的人，砍的柴火不多，這沒攪亂的也還留著大半。明竹鼎點了點數才鬆了一口氣說到。

    「還好，還好，這糟蹋的不多。」

    看著地上砍好的亂七八糟的柴火，陳柯旭問到。

    「砍的是不多，不過這些砍好的要如何處置呢？」

    「當然是留著給自己生火用了。」

    「那不是糟踐了這些柴火嗎？既然你說的這些柴火那麼有來歷，想必這價錢也必然是難得吧。」

    「唉，這柴火自然是貴，不過這點倒算不得什麼，我想這不過是十桌『翠尹怡紅』罷了。」

    「這……這……這柴火要1000兩？」

    「1000兩？也差不多吧，加上給車馬的銀錢也就差不多了。」

    「那這些柴火能用多久？」

    「這裡是10間屋子的柴火，估計也能頂得過兩三個周吧。」

    兩三個周的柴火要花1000兩？這可是陳柯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要知道100錢的柴火就夠一個5口的百姓之家燒一周的，這1000兩可是夠50000口人燒上一周的，要用上一個月也夠一萬多人解決的了。聽明竹鼎這一說，陳柯旭倒還真是信了這『翠尹怡紅』為何如此昂貴了。

    「那我們這小院有多少個幫手？」

    明竹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陳柯旭，這一指是徹底讓陳柯旭失望了。

    「唉，看來這砍柴的功夫還真是能累死人啊。」

    「陳兄也不必如此煩心，這些柴火雖多，卻還是有法子的。」

    一聽還有好辦法陳柯旭便跳了起來，忙湊上前去要問個究竟。明竹鼎卻不急，只是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一把鍘刀，這把鍘刀卻與鍘犯人用的不同，是特為鍘柴枝用的。

    「你先瞧上一瞧。」

    說完，明竹鼎走到鍘刀旁示範了一番，看到陳柯旭點了點明竹鼎才停了下來。這時，院子外面一陣忙亂，兩個人都有些好奇，便都走出院子，站在院門裡往外看去，只見這一會，那些原本還在忙碌著的夥計都停下了手中的夥計，定定的站好了，一個頭戴皂布巾的中年人正教訓著他們。因為隔著遠也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不過沒多久，一個聲音洪亮的叫了一聲。

    「店家到了！」

    眾人便齊刷刷的往一個方向看去，果然，沒多久，一個穿紅羅衫的女子便領了一個貼身侍女進了大院，陳柯旭遠遠一看女子的面容嘴裡不覺說了一句。

    「喲，是她來了。」

    便趕忙轉身跑回了自己幹活的小院子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