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庫首頁->《武龍紀 返回目錄


第十六話 異動

作者:teadog



    雖然白天有幾個外鄉人鬧事,不過店家打發了他們後小鎮上就再沒有遇到什麼意外。夜裡,眾人也難得的睡了一次好覺。因為有家丁值夜,陳泰自然也很安穩的躺在了床上,不過在他的心裡依然對白天所見到的那幾個外鄉人有些疑問,但陳泰畢竟是個經歷過大戰陣的武將,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素質還是有的。

    一夜無話……

    翌日,眾人起了大早,一行人收拾停當,便扶了陳夫人上車架,離了小鎮繼續前行,那其餘的數十騎家丁也很快趕上了陳泰一行。這一路人馬護著車架穿州過縣不覺又行了有大半天的路,因為太陽極烈,一行人走的久了自然是疲倦得很,這時,探路的家丁來報,前面有一處樹林,眾人都有休息的意思。陳泰望了望四周,四周都是荒無人煙的地方,想找個村落都很難,按理說,此處絕不是休息的好地方,陳泰是領兵之人也深知此處的危險,便下令加快前行。眾人也只好護著車架繼續前行。

    沒走多遠,前面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隨陳泰的眾家丁也警覺起來。這時,探路的一個家丁鞭著馬狼狽的趕了回來。

    「老爺,老爺,前面有響馬!」

    「響馬?」

    果然,那家丁剛趕到陳泰面前,便倒落下馬來,身後分明的插了一箭,這一箭深得穿骨,這射箭之人的臂力必是可觀得很。陳泰正猶豫間,一大群頭圍白巾的響馬模樣的人馬滾滾而來,約莫看來應該有5、60騎人馬。陳泰讓10餘騎家丁護住夫人車架,緩緩退到安全之處,自己點了30騎一字排開等候響馬。

    那響馬之中一個藍布蒙臉的先脫了大隊,逕直到陣前喊到。

    「那個!留下錢來嘎!」

    「你等為何攔住某的去路?」

    陳泰聽著響馬奇怪的聲音和問話,有些不解的看著他。響馬卻不管這許多,見陳泰沒有反應,繼續喊到。

    「那個!留下錢來嘎!」

    陳泰聽到響馬奇怪的聲音,突然轉念想到昨日的那伙漁夫,便對這響馬說到。

    「你等是昨日的那伙漁家吧?」

    「呵!,管那許多嘎!」

    「果然是你們!」

    這時,陳泰身邊一名管事家丁也先出了陣,對著那個響馬喊到。

    「你等是瞎了眼不成!官家家眷也敢強搶?」

    那響馬一聽,大怒,喝到。

    「你的,是不給的?」

    家丁回頭看了陳泰一眼,陳泰點了點頭引馬回了大隊,家丁抖了抖精神便放聲答到。

    「哼!好個毛賊,今日先教你領教領教鑌甲輕騎的厲害!」

    說罷,便提了槍往響馬趕來,那響馬也怪叫一聲,揮著手中長刀便來迎家丁,那家丁一接手,便揮著銀槍直刺響馬的下三路,卻不想,這響馬的長刀舞得極厲害,一時家丁也佔不到半點便宜。兩馬相持,兩人貼得近了,忽然聽到響馬大喝一聲就將長刀柄一拉,露出另一柄直刀來,一時,長刀成了雙刀,還未等家丁銀槍刺來,那響馬卻先用身體迎了上去,槍緊緊的扎入了那響馬的肩膀,家丁正欲將槍抽回時,那響馬突然發力,緊緊的夾住了銀槍,可憐那家丁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響馬直刀一揮,身首異處了。

    陳泰交戰無數,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凶悍怪異的戰法,而那響馬手中的直刀就更是奇怪的很。看到家丁先被響馬斬了首級,陳泰不禁大怒,領30騎成箭矢型向響馬衝去,陳泰突前,餘下30騎隨後。那響馬看到陳泰率軍衝殺過來,也紛紛喊叫著舉起長刀衝殺過去。一時間雙方混戰起來。眾家丁雖然槍法純熟,卻也對這群響馬怪異的刀法毫無辦法,漸漸,眾人都落了下風,只有陳泰尚能應付自如。果然,沒再多戰,陳泰身邊的家丁就變得越來越少了,而那護著車架的10餘騎也不敢向前,只護著車架緩緩退走。

    陳泰看到陳夫人的車架尚還安全也就顧不得身邊的家丁,獨自衝殺到響馬中,那些響馬沒想到陳泰竟然敢孤軍深入,一時大意,被斬了幾個嘍囉,而那些家丁看到陳泰英勇,不到半刻便斬落了幾個響馬,自然士氣大漲。原本受制於響馬是因為對那些響馬的路數不熟悉,而緩過了響馬第一陣攻擊的剩餘的近20騎家丁,這時就彷彿睡醒的獅子一般。原本這些精壯家丁的槍法就是百里挑一的,對付一般的響馬,盜賊絕對是佔得上風,遇到這些響馬,雖然更彪捍些,但畢竟難以比擬正規的軍士訓練出來的士兵。不消片刻,眾家丁便又打翻了十餘騎響馬。那一個扎紅頭巾的獨眼響馬看到形勢不對,突然發起狠來,對著後面林子裡大喊大叫起來。因為語言不通,陳泰一行也不知到那響馬頭子喊了什麼。不過在響馬頭子喊聲落下後,只聽到一聲哨響,又一隊人馬衝了出來。為首的一員是一個扎籃頭巾的面相俊美的青年人,那青年對著那個扎紅頭巾的響馬頭子也說了幾句,那紅頭巾響馬就突然一拍腦袋,笑著說到。

    「嗦的思捏……」

    陳泰雖然聽不懂,但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已經讓他不寒而慄了。果然,那個紮著籃頭巾的年輕人對著陳泰喊到。

    「陳將軍,瞧瞧你的身後吧!」

    陳泰慌忙回身,看了一眼身後10餘騎護著的車架,頓時大驚,那十餘騎家丁已經被幾倍於己的響馬團團圍住,脫不得身。陳泰著急車架內的夫人,急忙要回馬去救,卻被近10騎的響馬團團圍住脫身不得。這時,那籃頭巾的響馬頭領模樣的年輕人對著陳泰喊到:「陳將軍,現在你的對手是我!不要搞錯了!」

    陳泰大怒,回身就是一槍,那籃頭巾首領一閃就偏過了這極兇猛的一槍,陳泰又反手一掃,那籃頭巾響馬一倒,便臥在了馬背上,閃過了這一掃。陳泰見來者不善,也不多作糾纏,虛晃一槍,便朝圍在身後的響馬衝去,那些陳泰身後的響馬躲閃不急,又被陳泰刺下幾騎。陳泰終於看到了打開的缺口,便拼了命的要衝出去,但這時,那個紅頭巾的獨眼響馬頭子卻勒馬擋住勒去路。陳泰挺槍來戰,那響馬頭子也不示弱,舞著刀與陳泰就在馬上打了起來。陳泰槍法快,但那獨眼響馬的刀法更快,而且詭異,陳泰雖然不落下風,卻也突破不得,而那些家丁因為對付的響馬太多,戰得力怯了,也漸漸落了下風,不斷的有家丁被打落落馬下。就在陳泰拼了命的要擺脫紅頭斤響馬的糾纏時,那個帶籃頭巾的響馬頭領先發話了。

    「陳將軍,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免得連累了家人。」

    陳泰哪裡會聽只管照那獨眼響馬的馬刺去。那獨眼響馬沒料到陳泰竟然會突然出了這招,急忙用刀去擋,卻不想,陳泰這招是虛的,待那響馬刀往下擋時,陳泰左手早已拔出青罡劍朝著獨眼響馬的肩膀砍了下去。那獨眼響馬反應極快,一鬆手,那長刀便掉落馬下,不過人躲過了,馬卻沒躲過。陳泰的這一劍狠狠的砍在了獨眼響馬的馬背上,那馬一驚,把獨眼響馬摔了下來。陳泰看到有了空隙便策馬衝了出去。這時,那個籃頭巾的青年對著那些響馬喊了一聲,突然,幾條絆馬索一起拋出,陳泰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跌下馬來。不過陳泰畢竟是經歷過數次生死的大將,很快的便又起了身,奮力的向那些圍住車架的響馬跑去。但人畢竟是比不上馬的。陳泰還未接近那些響馬,那個籃頭巾的響馬便又策馬追了上來。

    「陳將軍,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一切都是徒勞的。你們是逃不了的了!」

    「你等到底是哪路人馬!」

    「響馬!我們只是響馬!」

    陳泰望了望籃頭巾手中的直刀,憤恨的說到。

    「你等不是響馬,是海賊!桑葉國的海賊!」

    「哼!陳泰,既然你知道,我們也不必多說了。只要你死,我就可以放了你的家人,甚至是你的那個私生子。」

    「什麼?」

    陳泰聽到對方連自己的私生子這樣的事情都知道,不免大吃一驚。

    「怎麼樣?用你的命來換他們全部的!」

    看到要面對這百餘個全副武裝的海賊,陳泰知道大勢已去,又看到籃頭巾一臉堅定的樣子,而紅頭巾的獨眼海賊那邊似乎也點頭表示同意讓籃頭巾來處置。陳泰便放下了手中的青罡劍。那些響馬很快便趕了過來,將陳泰捆了個嚴實。這時,那個獨眼海賊頭子也騎了另一匹馬趕了過來。看到陳泰被綁了個嚴實,便下了馬,對著陳泰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嘴裡還一邊罵著。眾海賊圍著陳泰打了許久,陳泰突然惡眼一睜,大喊一聲。

    「陳泰如何受這等侮辱,沒了祖宗威名!」

    說完,陳泰突然一發狠,綁在身上緊緊的繩索便紛紛斷了,那獨眼海賊一驚,不覺的後退了幾步。那陳泰突然跑過去拿起插在地上的青罡劍,郎聲大笑。那些海賊看到都不敢向前。而陳泰也並不搭理他們,只看著馬上的籃頭巾海賊,朗聲喊到。

    「我敬你也是個人物,如今陳某敗於你等之手無話可說。不過,記住你的承諾,莫再為難我的家人,莫辱了英雄之名!」

    說罷,長歎一聲,一面轉身朝向陳夫人車架方向緩步走去,一面朗聲頌到。

    「白日登上望烽火,黃昏飲馬傍交河。行人刁斗風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營萬里無城郭,雨雪紛紛連大漠。胡雁哀鳴夜夜飛,胡兒眼淚雙雙落。聞到玉門猶被遮,應將性命逐輕車。年年戰骨埋荒外,空見葡萄入……漢……家…………」

    詩罷,一抹殷紅的血色遮住了陳泰的面容,只聽到剛剛出了車架的陳夫人痛惻心扉的大喊了一聲:「泰郎————!」便昏死過去。

    眾海賊沒有料到竟然出現了如此的狀況,都楞在了原地。侍女看到陳夫人因為陳泰的死昏倒在地,急忙扶起夫人,剛剛緩過神來的陳夫人,看到陳泰倒在自己眼前的屍首便大哭起來,眾侍女見此情此景也都控制不住紛紛拭著眼淚。見狀,陳夫人忽然止住了哭聲,勸那些侍女也不要在這些敵人面前哭泣,待哭聲稍弱時,陳夫人卻突然一把扯下雲鬢上的玉簪,對著自己的胸口就紮了下去。眾侍女還沒來得及反應,陳夫人便也倒在了血泊之中。這時,獨眼海賊走到陳泰屍體旁,摸索著什麼,在拿到了一封信後,便大笑著站了起來。獨眼海賊看了看信上寫的都是些趙字,便把信交給了籃頭巾的海賊首領,對著籃頭巾海賊「喏!」了一聲,籃頭巾海賊接過信讀出了信封上的名字。

    「柳清封?」

    獨眼用桑葉語問到。

    「柳清封是誰?」

    籃頭巾一把把信揣回了自己的懷裡,獨眼海賊極生氣的瞪著他。

    「你幹什麼!那是我的!」

    「到時到赤名首領面前再解釋吧!你不是想知道那個柳清封是誰嗎?我告訴你。」

    「哼!風間,你越來越像我們這一行的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好,說吧。」

    「柳清封是趙國的當朝內閣學士,是皇帝的閣臣,想不到卻也和這些叛亂者是一夥的。」

    「喝!管他是什麼人,反正只要把信交給首領,賞賜自然是少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

    這時,獨眼海賊看到那些響馬還楞著站在那裡不敢動彈,便惡狠狠的罵著那些響馬,那些響馬這時才回過神來。籃頭巾的頭領聽到獨眼海賊的命令不覺一驚,用桑葉國的語言對獨眼海賊罵到。

    「你怎麼出爾反爾!我已經答應陳泰,只取他的性命,其他人一概放過!」

    那獨眼海賊放聲大笑的說到。

    「反正他們夫妻都死了,留著這些家奴也沒什麼用,乾脆爽快些,送了他們到地府服侍他們這對夫妻去吧。哈哈哈哈哈哈……」

    籃頭巾還想阻止,但那些海賊早就動起手來,原本還在反抗的家丁,看到陳泰和陳夫人相繼死去,很多便放下了武器,任由海賊砍殺過來,而還有反抗的,也耐不住這許多的海賊,沒多久,50餘人便都倒在了血泊之中。獨眼海賊詭異的看著地上流成河的血跡,突然對眾海賊說到。

    「快!快上馬!去殺了陳泰的小子,我們就可以回去領賞了!」

    籃頭巾一聽,大驚,指著獨眼海賊問到。

    「獨眼!你怎麼如此不講信義!」

    獨眼海賊一聽,反倒笑了起來。

    「跟他們這些外族人講什麼信義?信義只有那些還有利用價值的人才配和我談論。」

    「混蛋!」

    說完,籃頭巾便要拔刀砍殺過去,海賊們急忙過來欄住馬頭,不讓籃頭巾衝向獨眼海賊。不過,獨眼海賊卻不領情,罵道。

    「風間!我早看你不順眼了!想想你的來歷!你也敢跟我動手!」

    獨眼海賊話音還未落,一枚鏢早已中了獨眼海賊左肩,獨眼海賊料想鬥不過風間蒼月便捂著傷口,放聲大罵道。

    「風間蒼月!你給我記著!今日我還有要事要辦,不跟你在這裡折騰了!你們——快上馬,跟我追趕陳泰的小子去,一定要『斬——草——除——根!」

    最後的四個字,獨眼海賊明顯是咬著牙根說給風間蒼月聽的。風間蒼月哪裡受得了這份氣,大喝一聲便要趕過去,手下哪裡還欄得住他,不過獨眼海賊馬快,很快便領了一隊海賊飛馬走了。風間蒼月眼見追是追不上了,而這時,一個探風的海賊回來報告:遠處一大隊人馬正趕往這裡。風間蒼月不想惹事,便帶著自己的手下的海賊也離開了樹林。

    樹林裡只遺留下了陳泰夫婦和50餘具家丁,侍女的屍首。這時的林子寂靜得讓人恐怖……


上一頁    返回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