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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背時之時

作者:luociyuan



    天任來到學校把背包放到寢室裡,和紀豎天、韓炯、隆先阮上課去了。

    半路上,經過交叉小道時,天任發覺自己的鞋帶鬆了,於是停下來繫鞋帶,說:「你們先上課吧!我馬上跟上去。」於是蹲了下來,把書往草地上一放,雙手拿起鞋帶繫好。周圍的學生拿著書都紛紛朝教室裡跑去,人流如潮。

    天任正要站起來時,從樹上飄下來一件花色的東西罩在天任的臉上。天任把那花色的東西往臉上取下來,只見是女式內褲,上面還有淡淡的印紅,於是把內褲一扔,叫道:「我靠!不會吧!女式內褲。」一時間,所有男生和女生朝天任看去,並發出嘻嘻哈哈地笑聲。天任的臉一下子全紅,不自然地搔了搔頭髮,尷尬且幽默地說:「不知哪位不講衛生的女生把這東西亂扔,飄到我頭上,今天,我非得背時不可。」周圍地男生狂笑,還不停小聲說著什麼,女生個個笑得如陽春三月燦爛美麗。

    天任把書從地上拿起,想盡快溜,剛剛跨出一步,校長張志邦擺著大架,一口官腔,說:「那個同學!把你扔在地上的東西撿起。」天任用手指著自己,不禁一呆說:「說的是我嗎?」張志邦一臉正氣,嚴肅地說:「就是你,難道還是別人啊!我看見你扔的。」天任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無可奈何,支支吾吾地說:「那是女式內褲,不是我的呢!」張志邦說:「你怎麼知道?」周圍的學生一聽哈哈狂笑,天任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的汗都流了出來,閃爍其詞地說:「那條內褲雖然洗了,但仍然留有紅色的血印。」周圍的同學一聽縱聲大笑,天任尷尬得無地自容。

    張志邦也想縱聲大笑,但想到自己是一校之長,立馬又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孔,假裝正經說:「不管怎麼樣我看見你扔的,你必須把它撿起來,不然!學校還成什麼樣——垃圾場啊!」天任沒有辦法,只有硬著臉皮走到那條內褲面前。周圍地同學捂著嘴,不停地笑。張志邦也忍禁不俊。天任看著那條內褲,心中彆扭異常,暗暗思忖:「就是這張老頭最壞,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要我出醜。如果將來有機會,一定要懲罰他一下。」張志邦見天任遲遲不動,於是催他,說:「怎麼?還不快點。難道校紀校規你都不顧了。」天任無可奈何,彎下身,撿起內褲的一點邊,趕忙往旁邊的垃圾筒裡扔。周圍的人看著他那謹慎地樣子,捂著肚子不停地笑。

    天任扔進去後,裝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說:「哼—!這回總可以了吧。」說完,一溜煙地逃了,後面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

    天任進了教室,見數學老師已在講台上,於是說:「報到」。李定生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進來吧!」天任立馬跑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玉麗看著他那匆忙地樣子傻傻一笑。

    李定生在講台上認真的講著課,教室裡一片安靜,大家認真仔細地聽他講著。

    時間過得很快,快臨近下課時。

    「啊!不好!底下要放!喂!有衛生紙嗎?」天任突然斜頭低聲對玉麗說。玉麗一聽羞得滿臉通紅,瞟了天任一眼,極不自然地把手伸進紅色背包中,拿出兩張折疊的白包軟質衛生紙。天任伸手拿了過來,然後朝老師瞟了一眼,站起身來,緊張地說:「李老師!我要上廁所!我肚子不方便。」此話一出,教室裡笑聲四起,天任也沒管那麼多,解了燃眉之急再說。李定生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粉筆,走下講台,來到天任面前,見天任額頭上微有汗珠,冷冷一笑思忖:「哼!小子!你也有求我的時候,今天我不治你一下,更待何時。」於是,冷咳一下,不冷不熱地說:「忍耐一下吧!馬上要下課了,天任氣了個半死,見李定生一轉背,馬上做鬼臉,伸手假打,嘴裡小聲嘀咕著:「糟老頭子,你有種!……哎,不行,不行啦!來不及了。」

    天任沒有辦法,只好坐了下來,臉上擺著一副拉長臉,要殺人似的,肚皮裡「咕唏、咕唏……」響個不停,忍地是一臉汗珠,心裡暗罵:「死老頭!糟老頭!下次有機會我一定報復!要讓你嘗嘗你爺爺的厲害……哎呀!不好!好難撐啊!」玉麗看著天任那苦樣子,捂嘴忍笑。

    「噹噹噹……」一陣鈴聲,天任一個箭步,出教室把門關上,從後面傳來李定生的聲音:「還沒下課呢!就出去啦!」緊接著,傳出一片笑聲,天任也不管那麼多,先拉了再說,衝進廁所,找了個「坑」,把門一關,把褲子往下一拉,蹲下便拉。衛生紙隨著他拉褲子時掉入「坑」中,隨水一沖下去了,天任還沒有意識到。

    天任痛痛快快的一扔,「彭、彭、彭」直響,這時傳來兩個女生的聲音,「小林,你……」「我馬上去拿!」天任一聽不對呀!難道此是女生廁所嗎!搞鬼了,來得匆忙,竟進錯了廁所,但不過還好啦!蹲在這裡,門又關著,不至於露餡啦!緊接著,又幾個女生的聲音「哈哈、哈……,那個天任真有趣,像小孩一樣,上課都……」「咦—!這是玉麗的聲音!」天任思忖著,「聽一下她說我什麼壞話的!」玉麗笑著說:「他無拘束!……」

    「喂!裡面有人嗎!」一個女生的聲音,那女生走到天任蹲的小門前。天任想說有,但忍住了,一時半會不知所措思忖:「啊!完蛋了,怎麼辦!是那一個婆娘啊!此時要我出洋相啦!」「喂!裡面有人嗎?」那個女生又叫了一聲,看來所有的「坑」已經佔滿了。天任急得直冒冷汗,突然,機靈一轉,用腳用力跺地,外面的女生原想猛推而入,聽到聲音,扔了一句:「有人就有人嗎!幹嗎不吭聲呢!還跺腳!啞巴啊!」天任一聽,衝勁十足,以他的性子,早就罵得那女生狗血淋頭,但是此時不便,心裡暗道:「啊哈!蠻厲害的!假如在外面遇見你,看我怎麼收拾你,我蹂躪你不成人形!媽媽的!」

    陸陸續續地來了又走了,水聲、洗手聲、說話聲時時傳入天任耳中。天任想:「今天也不錯!在廁所裡也能聽到美眉的聲音!」

    「噹噹噹……」鈴聲響聲,要上課了。一陣陣急促地腳步聲,女生全都走了。廁所裡,靜靜地只有水聲,天任想走,找衛生紙發覺不見了蹤影,這一下可急得冷汗直流,心裡暗叫:「今天我遇鬼了,這麼邪!我真他媽的背!怎麼辦!怎麼辦!不可能就這樣出去吧!那被人嗅出氣味,可丟大臉囉!一條縫看一下外面有人嗎!然後又用力推開一點,見右斜角口有幾張衛生紙,安靜地躺在地上,天任一驚喜想:「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僅僅我知!不妨用一用。」把門推開,正要去撿時。廁所的大門被推開,走進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婆,他一手拿著竹籃子,一手拿著一個鐵鈕夾。天任一聽,情況不妙,趕緊把蹲「坑」的小門又關上了。

    那老太婆朝四周掃視了一下,看見角落裡有幾張紙,躺在地上,於是用鐵鉗夾夾起衛生紙扔進竹籃子裡,然後轉身就出去了。天任透過縫隙,看見那老太婆把衛生紙夾走,心裡直咬牙:「我的天啦!不會吧!連讓我不要臉的機會都沒有!神啊!救救我吧!我怎麼這麼命苦的啦!」

    「這樣蹲下去也不是辦法!等一下下了課更麻煩!」天任一臉苦惱地想:「哎—!哎!」突然電花一閃,天任自我安慰道:「用水洗算了!至少可以比不洗好!而且此地不易久留,如果生出什麼事端來!我可成了笑柄。」說幹就幹,天任半彎著身,走出了「坑」,來到水龍頭……

    「哎!終於搞定,真是他媽的背時!」天任低聲自鳴:「虎落平陽遭犬欺,人上廁所要小心。」匆匆忙忙從女生廁所跑了出來,正要去教室時,聽到後面傳來一個聲音:「天任啊!你又在搞什麼鬼嗎!」天任一返頭,暗叫不好,思忖道:「不會吧!被掃帚星看到了,我還有臉面嗎!我怎麼那麼苦命啊!」班主任龍華尚見天任不吭聲,又問了一句:「你怎麼還不上課啊!」天任極不自然地扭轉身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剛才在上廁所!上廁所!肚子有點不方便!」班主任龍華尚用懷疑地眼光看了他一眼,有點不相信,但剛才他確實從廁所跑出,於是狐疑地說:「既然這樣,快回去吧!已經上課了!」天任眼睛一轉,心裡高興得都要跳出來了,暗思:「啊哈!掃帚星!不知道!他肯定是沒看見!哎呀呢!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回到教室裡,天任見老師還沒有來,於是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坐了下來。班主任龍華尚拿著語文教課書走了進來。班長掛心平,說:「起立。」大家站了起來,敬禮,說:「老師好。」龍華尚一揚手,說:「同學們好!坐吧!」於是大家坐下。

    玉麗偏頭,小聲說:「天任,數學老師要你下課去他那。」天任輕聲細語地說:「啊—!不會吧,難道為了那麼一點小事,他也要整我嗎?」玉麗說:「不知道,反正他臨走時,說了要你去他的辦公室一下。」天任說:「碰見這樣的老師,真晦氣。」這時,龍華尚拍了拍講台,咳了一下,雙眼像箭一樣朝天任這邊射來,示意不要說話。天任與玉麗低下頭,不再說話。

    語文課上完之後,天任忐忑不安的朝李定生的辦公室走去,心中琢磨:「這李老頭搞什麼花樣,難道就因為他沒叫下課我就出去了而罰我?但又不可能啊!這麼一點雞毛蒜皮的事,他應該不會計較。」邊想邊上了樓梯。

    其實,李定生自從那次被隆先阮戲弄之後,心中總想找51班學生的碴,但是又遲遲沒有辦法,今天,他見天任遲到,並且自己沒有叫下課就走了,於是有心想整一下天任,讓51班的學生知道自己的厲害,也好好殺殺他們的威風。況且,上次天任拿出一道題既然難住了他,使他當眾出醜,心中更加想整一下天任。

    天任輕輕地敲了一下李定生辦公室的門,「咚咚」直響,李定生坐在牛皮轉椅上,說:「請進。」天任推開門走了進去,裝成十分禮貌地說:「李老師,你叫我有事嗎?「李定生表面上流出笑容,說:「哦—!一點小事,就是關於今天你遲到的事。」停頓一下,喝了口茶,問:「天任同學啊!今天怎遲到了,以前可沒這種現象。」天任說:「在來教室的路上碰到一件麻煩事,挨了時間。」李定生裝成很同情的一樣,把天任往圈套裡一步步引,說:「哦!原來是這樣。」天任看了一眼李定生,猜不透他到底要幹什麼,李定生把手放在桌上,看了一眼桌上的數學試卷,引著天任朝自己早已設計好的計劃中走,淡淡一笑,說:「天任同學啊!近來你的數學作業做得很糟糕。」

    天任見李定生發難了,心中感覺不妙,說:「大概是講得太快了,沒有跟上來。」李定生把五份數學試卷抽了出來,說:「大概是你沒有把數學這門課放在心上吧!忙其它課程了。」天任琢磨不透李定生想幹嗎,說:「沒有,我這一段時間把時間全花在數學上了。」李定生假裝不信,說:「真的嗎?」天任說:「千真萬確。」

    李定生眼中閃閃生光,好像就要行動了,說:「馬上就要期中考試了,所以呢!你最好努力,不然,及格都成問題。」天任點頭,說:「我一定會努力的。」心想:「從小學到中學,我的數學一直差得要死,就這個水平,近來變動也不是很大,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趕快痛快地說吧。」李定生把五份試卷遞給天任,說:「這地試卷,你拿去做一下吧!對你的數學有好處。」天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定生會有這麼好心吧!想是如此想,嘴巴上可不能說出去,於是尊敬地說:「謝謝。」李定生微微一笑,手一揚,說:「謝到不必了,我還要提醒你一件事就是必須明天做完,把試卷交來,而且正確率要80%。」天任愣了,明天做完,五份呢!而且正確率要80%,就算是一天一夜不睡覺最多完成四份呢!還不一定達到正確率80%。數學很感冒,別說五份,就是一份要他明天做完都成問題。

    天任支支吾吾地說:「明天嗎?這麼快啊!」李定生得意地一笑,說:「明天!確定。」天任明白李定生想玩自己,這明裡是為自己學習好,其實暗地裡是他設的圈,要整自己,於是說:「可以推遲一點嗎?」李定生一口咬定,說:「不行!我也是為你著想。」天任最討厭這種喜歡使陰招的老師,心中一團怒火,既然跟李定生對著幹,大聲地說:「明天就明天!難道我怕嗎?到時我一定全部搞定。」

    李定生看著天任那胸有成竹地樣子,到是有點吃驚,但他瞭解天任的數學底子,陰陰一笑說:「好!有志氣!但如果明天沒有做完那怎麼辦?」天任看著李定生就不舒服,決定豁出去了,憤憤地說:「隨便你,難道我會被你吃了不成。」李定生更得意,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定一個規定。如果你沒有完成圍著操場跑20個圈。」天任一驚,計算跑道每圈500米,20個圈豈不是10000米,即10公里,他不是想置我於死地嗎?真是狠毒。

    李定生見天任不說話,於是挑逗地說:「怎麼!怕了嗎!如果怕了,開始就別那麼囂張,如果現在你後悔還來得及。」天任看著李定生那張老臉十分煩躁,決心跟他幹到底,說:「哼—!後悔!即使你給我機會,我也不會要的,我決心堅持到底。」李定生見天任中計了,冷笑道:「有骨氣,可別說我吭你,是你自願的。」天任見李定生又講便宜話,憤恨地說:「好啦!好啦!明天見吧!到時看誰輸誰贏。」說完出了李定生的辦公室。李定生在辦公室裡陰陰冷笑。

    天任在走廊上想起李定生那張臉就不舒爽,暗暗咬牙,思忖:「這個死老鬼,還蠻厲害呢!既然在我身上開刀,想給我們班一個下馬威。我明天偏偏完成這些卷子。」但突然想自己那半斤八兩的水平,馬上像洩氣的皮球,自言自語:「哎—!要全部完成談何容易,以我目前肚中的墨水可能難上加難,就算是把二份試卷完成都困難。」走到教室裡,坐在位子上垂頭喪氣。

    玉麗問:「怎麼啦!李老師懲罰了你嗎?」天任無精打采地說:「那老頭!要我明天把這五份試卷寫完,而且正確率要80%,如果完不成就跑圈20個。」玉麗一聽,驚訝地說:「不會吧?這明擺著是整你。你沒有犯很大的錯,不會這麼狠吧!」天任把試卷往桌上一放,說:「那老頭的心思還看不出嗎?他是想借這個機會整我,在班上顯一下威風,挽回一點在開學時失去的面子。」玉麗點了一下頭,說:「哦—!原來他另有目的。」天任抽出一份試卷,說:「你幫我嗎?」玉麗說:「幫你,可是我最多完成一份,而且正確率不能保證80%。」天任點了一下頭,說:「只要你幫就行。」遞給玉麗一份試卷,玉麗接了過來。

    天任心想:「不如多找幾個人幫我一下,說不定一下子就搞定。」一下子臉上露出了笑容,但突然一轉念,想:「要隆先阮、韓炯、紀豎天幫我做是不可能,他們的數學比我還差,而其他人呢!雖然認識又不是很熟,要他們幫忙不好,而且別人不一定願意幫。說不定漏了風聲,那可不好辦。」一下子,又如六月天掉入冰洞,冷得顫抖不已,歎了口氣,不知咋辦。

    玉麗拍了一下天任的手臂,說:「你在想什麼呢!一下子滿臉堆笑,一下子滿臉愁苦。」天任歎了一口氣,說:「沒什麼!我正在想如何解決這棘手的問題。」

    「噹噹、噹噹……」上課了,英語老師走了進來,站在講台上,同學們敬了禮之後,坐了下來,英語老師說:「馬上就要期中考試了……」天任坐在座位上,聽到「期中考試」這幾個字,自言自語:「期中考試又怎麼樣!難道會把我們吃了不成。」腦中一片空白,有意無意地念道:「期中考試,期中考試……」玉麗看著天任那傻樣子,忍不住微微嬌笑。

    快下課時,英語老師發了一份試卷,說:「努力把它做完,對期中考試有好處。」天任把英語試卷拿在手中,煩躁地說:「哎—!又是試卷!我現在看著它就煩。」突然,想起了什麼,左眼跳動一下,臉上微露笑容,嘴上自言自語說:「期中考試,試卷,試卷,期中考試……」

    玉麗看著天任那傻里傻氣地樣子,說:「天任,你不會因為想不通變成了白癡吧。」天任一下子興奮起來,說:「怎麼會呢!我想到了好辦法,在天明一定能完成所有試卷,並且正確率絕對在80%以上。」玉麗睜大眼睛,說:「真的嗎?說來聽聽。」天任神采奕奕地說:「如果要我自己做是決對辦不到,但如果發揮群眾的力量,不就成了嗎?」玉麗點了一下頭,臉上微微一笑,但臉上沉了下來,說:「別人會願意為你嗎?就比如我吧!拿到這份試卷都有點力不從心,不想去做。」天任不慌不忙,胸有成足地說:「這確實是個問題,但你想想,如果我說這些試卷中包含著期中考試的題目,那所有的同學會有什麼反應,那時,我不但不用去找他們,他們會主動找我,哈哈……」玉麗看著他那得意的樣子,無話可說。

    「噹噹……」鈴聲響起,英語老師走了,天任拿起試卷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講台上。玉麗拿起一支耳塞塞到耳朵裡,邊聽音樂邊聽天任說。

    天任站在講台上,神氣十足地說:「請大家安靜一下,我有事要宣佈。」教室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天任擺出一副大架子,嚴肅地說:「今天早晨李老師給我五份試卷,要我認認真真的把它做完。並且偷偷地告訴其中可能含有期中考試的題目。」教室裡,一下子沸騰起來,幾個同學衝到講台上。玉麗坐在位子上,差點笑了出來。

    天任朝玉麗眨了一眼,得意的笑容流於臉上,說:「我這個人是十分大方的,做事從來就喜歡光明正大,所以呢!把試卷拿出來供大家參考,如果有誰願意做的話,就拿一份吧!」剛一說完,幾個同學就把試卷拿走了,其它同學也圍著拿試卷的同學指手劃腳。

    天任見大家上了當,心中一陣狂笑,說:「但大家要注意!別在上面寫字哦。不然的話!李老師可會罵我,並且明天中午之前一定要把試卷還給我。」大家都說:「曉得了,曉得了,你放心吧!」天任還補充了一句,說:「如果你們做完了可要給我看一下答案和思路,看對了沒有。並且最好別把此事亂說,不然!李老師知道了可不好辦。」所有同學都點頭說:「知道了,不會說出去的。」天任見大家把自己說的全信了,忍不住想大笑,但強捂著嘴沒笑出聲,走下講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玉麗甜甜一笑,說:「你這一招真絕。」天任神采飛揚地說:「我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不然!明天我非累得趴下不可。」玉麗越來越佩服天任的機敏和才志,淡淡一笑,把耳塞取下來,微微帶嬌聲說:「想累得你趴下,李老師必須計更高一籌,不然!李老師反而被你累得趴下了。」天任被表揚一下,更加得意忘形了,說:「李老師那老古董的腦袋瓜子與我天才型的頭腦相差了幾個時代,他自然鬥不過我啦。」玉麗微笑,把耳塞塞入耳中聽音樂。

    天任看見玉麗,突然音樂細胞大增,於是笑嘻嘻地說:「玉麗,可以借隨聲聽給我聽一下嗎?」玉麗看著他那還十分得意地樣子,有意想與天任鬥鬥,頭一偏,滿臉不屑地說:「我要聽!對不起啦!」天任聽出玉麗的話中有刺,略帶諷刺,於是做出古靈精怪的樣子,說:「玉小姐,不要那麼小氣嗎?借我聽一聽。」玉麗看著他那樣子,又好笑,又好氣,說:「哼!我不是小姐。」天任笑臉相迎,說:「好,好,好!不是小姐!是同學總可以了吧!請—,借你的隨聲聽用,可乎!」

    玉麗看著他那滑頭的樣子,更堅定地說:「不借。」天任一看,機靈一轉,想:「嗨!今天是怎麼啦!耍起小姐脾氣了。不過樣子倒是蠻漂亮呢!搞得我有點神魂顛倒。」玉麗見天任不說話,好像在沉思,自己心中也想:「哈、哈……」我看你今天怎麼把我的耳機弄到手。」天任想了半天,認為請將不如激將,只要稍微兩句話,玉麗一定會上釣,於是,他嘻笑著說:「哼—!不肯就不肯!看來你的耳機音質不是很好!所以不敢把它借給別人聽吧。」玉麗眼睛一瞪,撅著小嘴,針鋒相對地說:「這是世界牌——天啦笛耳機!音質絕對一流,而且又是最新款,外形設計,內裝零件和耳線都非常好。」天任見玉麗上了鉤,臉上微露喜色,但馬上又板起臉,眉一挑,高傲地說:「你說得這麼好,但你把隨聲聽放在腰間小口袋裡,而且線又大部分藏在衣內,我怎麼知道好不好。」

    玉麗微怒,賭氣道:「好啦!我拿給你看一下,絕對讓你驚呆。」說著把繫在腰間小口袋中的耳機拉了出來,擺在天任眼前一晃,說:「酷吧!」天任從玉麗手中接過耳機,覺得微沉,只見耳機非常薄,外殼是淺綠色透明的,可見其內部零件在不停地轉動。而耳線也是淺綠透明的,可見其內部的線絲,整個耳機在造型上很入流。玉麗看著天任那吃驚的樣子,十分得意地說:「怎麼樣?造型絕對一流。而且還配送超薄充電器。」說著拿出一個金色薄如紙的充電器給天任看。

    不給天任看還好,給他看了之後,天任這回真的想聽一下這耳機的聲質如何,但表面又不敢流露出強烈的慾望,臉色微沉,說:「外型確實好,但是不知音質如何。說不定僅是一個只有包裝沒有內在的空殼。」玉麗知道天任肯定想聽不可,於是撅著嘴說:「好啦!給你聽一下,看你還有什麼話說。」說完,把耳塞從耳朵上取下,正要把耳線從內衣中取出來。

    天任拿著耳機往自己這邊一拉,耳塞順著玉麗的脖子,落入內衣,鉤住了什麼東西,動了一下。玉麗胸前一收縮,臉一下子漲紅,頭髮低垂遮住了臉,伸手欲取胸前的耳塞。天任見玉麗動作太慢,用力一拉,說:「快一點啦!」玉麗胸前的衣服上下動盪一下,臉更紅,頭髮一蕩一蕩,嬌說:「不要動好嗎?耳塞鉤住了我的乳……」另一個字說不出口,嚥了下去。天任餘光中,發現玉麗前胸一蕩,又聽見「乳」字,心想:「不會鉤乳罩吧!我靠……。」想到此,再也不敢想下去,臉也有點紅,但暗暗傻傻地甜笑。

    玉麗伸手進內衣,把耳塞取出,嬌怒地說:「你這人做事魯莽,真是壞透了。下次你借耳機,我絕對不借。」說完,把頭髮微微向後一甩,露出西紅柿一樣紅的臉蛋。天任猜到可能是觸到了什麼東西,故意裝不知,挑逗地說:「為什麼?我又沒有得罪你,至少也得告訴我理由吧。」玉麗想說鉤到自己的……,但又不好意思,頭髮一甩,媚嬌地說:「哼!沒有理由。」天任看著玉麗那俏臉和優雅的動作,心神不由一蕩,嘴張得特大,愣住了。

    上完一天課之後,到了晚上睡覺的時間。寢室外安靜異常,連一點風都沒有,樹木在黑暗的籠罩下顯得陰深暗淡,草叢中小蟲的叫聲不斷。

    206寢室裡,鼾聲不斷,有節奏地突高突低,像是在演奏催眠曲。

    明月西下,冷晨四點鐘,天任突然被惡夢驚醒,感覺肚子中間隱隱作痛,額上涔出細小汗珠,心想:「怎麼一回事,晚飯不會吃錯東西吧!我依稀記得是吃了一個雞翅,一份白菜和蘿蔔。」一陣痛襲來,咬緊牙,強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任感覺肚中越來越痛,痛中帶著刺,像是在扎自己的肚子,手緊握,心想:「不對勁,痛不但沒有減輕反而加緊,情況好像不太妙。怎麼辦,怎麼辦?」這時,聽見紀豎天說夢話:「不要鬆手,不要鬆手,我爸就來了,再堅持一會兒。」

    天任忍痛傻笑地聽著紀豎天的夢囈,腹間的痛突然如刺中心臟,咬緊牙,手不停的顫抖,在床上翻滾著,大叫:「啊—!」韓炯被叫聲驚醒,含糊地說:「阿天,你叫什麼啊!」

    天任用手抵著肚子,臉漲得微紅,有氣無力地說:「我的肚子好痛,我快要撐不下去了。」韓炯一聽,爬了起來,打開牆上的燈了,說:「怎麼樣,能堅持嗎?」天任緩慢地搖了一下頭,說:「不行了!趕緊打我爸的手機,叫他來接我。」韓炯點頭,拿起電話,說:「號碼?」天任忍著痛,說了手機號碼。韓炯拔通,等待人接。隆先阮此時也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說:「深更半夜,你們在幹什麼?」

    天任說:「我肚子痛。」隆先阮坐直了身,說:「痛了多久啦!」天任說:「不知道,反正一直在痛,而且在加劇。」韓炯等了許久,始終沒聽到人接電話,說:「會不會撥錯了號。」天任臉上冒著冷汗,流到枕頭上,呼吸有點急促,說:「把電話上的顯示號碼報給我聽一下,我看錯了沒。」韓炯把電話號碼報了一遍。天任說:「沒有錯啊。」

    隆先阮從床上下來,說:「可能你爸沒有把手機帶到身上,還有其它號碼嗎?」天任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說:「那就撥我家客廳的電話吧!」說完把電話號碼告訴韓炯,韓炯邊聽邊撥,剛接通時。天任心想:「爸和媽睡在樓上,客廳的電話肯定聽不到,還是撥他們臥室的電話號碼好些。」於是要韓炯撥另一個電話號碼。韓炯撥通,電話裡傳出「嘟、嘟……」響聲。

    天任在床上靜靜地等著。

    「嘟、嘟……」響了五下之後,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喂!請問找誰?」韓炯臉上一笑,說:「喂!請問你是天任的母親嗎?」那邊的聲音說:「是啊!有什麼事嗎?」韓炯抓緊電話,說:「天任現在肚子很痛,而且情況越來越嚴重,請你快來學校一趟。」曾美玲一驚,急切地說:「好!好!我馬上就來。請你把他帶到校門口好嗎?我可以馬上把他帶到醫院去就診。」韓炯滿口答應,說:「好,好!」

    韓炯對天任說:「快起床吧!你媽將到校門口接你。」天任把被子掀開,穿上衣服,下了床,見紀豎天還在打著鼾。韓炯和隆先阮穿好衣服後,扶著天任的手臂,感到手接觸之處充滿汗膩。

    韓炯看著天任蒼白的臉色,說:「能不能走,要背嗎?」天任搖了搖頭,無精打采地說:「不用了,我還可以撐一下。」

    三個人出了寢室,路過樹林小道。來到校門口,只見周圍一片寧靜,除了大門口的燈光照亮校門,周圍一片黑暗。

    校門路口的遠處,一輛計程車朝校門駛來,車燈照亮車前的馬路。

    韓炯眼中放光,說:「大概是你媽吧!」天任看了一下計程車,也有點興奮,感到痛苦少了一分。計程車從校門口駛過,沒有停下來,天任有點失望,無神地眼睛流露出鑽心的痛苦。隆先阮看著天任鼻子上的汗,安慰道:「別急,再等一會兒,就會來了。」

    一輛卡車、一輛轎車駛過,馬路上又恢復了平靜,暗淡下來了。

    過了幾分鐘,馬路上依舊平靜。天任呼吸有點不均衡,感到這幾分鐘十分漫長,彷彿過了幾年,心中的刺痛,一陣陣加劇,使他的腳都有點發軟。

    又過了一會兒,突然,遠處有閃亮的燈射了過來。天任、韓炯、隆先阮心中一陣激動,心想大概來了吧!車由遠及近,快到校門口時,停了下來,車門打開。曾美玲走了下來,天任的臉上終於流出笑容,在韓炯和隆先阮地挽扶下,走到曾美玲面前。曾美玲一臉慌色,用手擦了擦天任臉的虛汗,關心地問:「是哪裡痛?」天任說:「是肚子中間。」曾美玲說:「忍一下,我們馬上去醫院。」扶著天任進了計程車。

    計程車啟動了,朝震嚕天市第二人民醫院駛去。

    一路上,街道兩邊的樓房高高矗立,在黑暗的天空底下,暗淡無光。馬路邊只有路燈照亮周圍,幾個夜行人匆匆從街上走過。

    到了震嚕天市第二人民醫院,曾美玲扶著天任去了急診部。

    「吱」門被推開,天任和曾美玲進了醫生的辦公室。一個中年醫生正在坐椅上打瞌睡,只見他頭髮微卷,眼睛深陷,皮膚微白。

    曾美玲扶著天任坐在椅子上,輕輕地敲了一下桌子。那醫生頭一垂,站了起來,說:「什麼事啊!」天任按著肚子,說:「我的肚子中間痛。」那醫生帶上眼鏡,走到天任面前,按了一下天任的肚子,問:「是不是這裡?」天任痛叫一聲:「是,就是這裡。」醫生按了幾下,說:「可能闌尾炎或腎結石。」

    曾美玲有點吃驚,急切地說:「那怎麼確定?」醫生說:「如果痛了一段時間後,痛處由肚子中間轉到右下角,那麼就可能是急性闌尾炎,如果一直是肚子中間痛,就是腎結石了。」曾美玲擦了一下天任臉上的汗,焦急地問:「任仔啊!痛了有多久啦!」天任頭很暈,吃力地說:「大概一個鐘頭左右吧!」

    醫生拿筆開了一個單,對曾美玲說:「先打些止痛藥囉!如果能止住痛的話,那就好啦!隔一天再來確診,如果不能止住痛的話,那必須確診,可能搞不好還要開刀。」曾美玲一驚,接過單子,說:「啊—!這麼嚴重啊。」醫生說:「嚴重不嚴重還不能確定,要過一段時間再說,你先領了藥到二樓的值班室去,注射了止痛藥再說啦。」曾美玲不敢怠慢,對天任說:「你先在這忍下,我領藥去了。」說完出去了,天任點一下頭。

    曾美玲領了藥水,帶著天任上了二樓值班室,護士小姐幫天任安排了床位,拿起藥水,插好針頭,出去了。

    曾美玲坐在床邊,撫摸著天任的額頭,眼中的淚都快掉出來了,彷彿心中藏有巨大的悲痛。天任躺在床上,不停地嚎叫:「好痛!好痛啊。」曾美玲輕聲地安慰道:「忍一忍,過一會兒,就沒事啦。」天任大概痛昏了頭,愚蠢地說:「媽—!以後,以後我再也不要生病了,實在是太痛了。」曾美玲傻笑,按住天任顫動的手,說:「蠢孩子,誰想生病啊!」停頓一下,又說:「現在還是肚子中間痛嗎?」天任眼睛緊閉,點了一下頭。

    過了半個小時,天任還是在病房中痛叫,但聲音小了許多,大概已筋疲力盡了。他依稀地感到,痛處由肚子中間轉移到右下角,於是吃力地說:「媽—!痛處轉移到右下角了。」曾美玲手一動,緊張地說:「那麼確實是闌尾炎啦。」天任點了一下頭。曾美玲說:「任仔!你先忍下痛,我到樓下告訴那醫生。問一下他該怎麼辦。」天任微睜眼,輕聲說:「好!」

    曾美玲匆忙地下了一樓,推開門,對那醫生說:「醫生,我兒子說痛處由肚子中間轉到右下角了!他可能患的是急性闌尾炎吧!」那醫生把手中的報紙一放,說:「帶我上去看一下,確定是不是急性闌尾炎。」曾美玲領著醫生上了二樓。

    「吱」門開了,那醫生衝了進來。天任在床上不停地呻吟。那醫生問:「現在哪裡痛啊!」天任有氣無力地說:「右下角,右下角痛。」那醫生把被子掀開,用手按了按天任的肚皮的右下角。天任痛得坐直,眼睛睜得特大,吼叫道:「啊—!好痛啊—!不要按—!不要按—!」醫生被他的吼聲嚇了一跳,手鬆了,說:「確實是急性闌尾炎。」曾美玲關切地說:「那—!醫生現在該怎麼辦。」醫生為天任把被子蓋好,眉頭微皺,說:「每個人的抵抗能力各不同,有時一個人在患急性闌尾炎時,只要打一些止痛的藥水就會好,而有的人卻需要開刀。」曾美玲臉上神色緊張,急切地問:「那我的兒子需要開刀嗎?」醫生說:「看情況定啦!如果他一直叫,沒有止住痛,那就開刀吧。」

    曾美玲說:「那要多長時間呢?」醫生說:「這樣好吧!等要八點還在不停地叫,就開刀。而且那時所有醫生已到,什麼事都好辦。」曾美玲點了一下頭,說:「好吧!」

    天任在不停的嚎叫,藥水注入體內一點效果也沒有,彷彿石沉大海,一個泡也沒有冒。曾美玲看著天任那痛苦的樣子,眼眶微紅,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天任的頭,輕柔地說:「任仔,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好啦。」天任痛得死去活來,在床上不停扭動,胡言亂語:「好痛!我不行啦!啊—!媽—!爸—!我要死了嗎!啊!救救我!醫生!開刀吧!哎喲啊!我再不來醫院了。」曾美玲聽到天任叫爸,心中像是被糾住了,手微微顫抖,想痛苦一場。天從鐘也不知怎麼了,兒子病了都不來。

    時間到了八點,天任還在病床上不停地嚎叫,痛得滿身大汗,被子都浸濕了。曾美玲跑到樓下與醫生說了幾句,那醫生決定為天任開刀。

    「吱」門開了,天任被推進手術室。那個醫生帶上口罩,走到天任的耳邊,把天任的上衣脫了,只見天任胸前龍的胎記,有點吃驚,頭微微一暈,發覺胎記在動,可一定神胎記又沒動。周圍幾個護士在做著手術前的準備。

    一個帶著口罩的護士走到天任的旁邊,輕輕地按了按天任的背部的脊樑,在上面塗了一點酒精。天任感到背部一涼,身體一縮。護士親切地說:「別動,我要注射麻藥了。」天任此時已痛得昏昏沉沉,眼睛微睜,任護士的擺佈。護士拿起一支注射到天任脊樑。天任身體微微縮眼睛閉上,想睡覺。

    手術室外,曾美玲在焦急地等待著,不停地坐了又站,站了又坐。一個護士小姐走到曾美玲面前,禮貌地說:「請問,你是天任的母親曾美玲女士嗎?」曾美玲點頭,說:「是啊!有什麼事嗎?」護士小姐說:「曾女士,按本院的規定一般是要交了錢才能開刀。但是怕病人的闌尾穿孔,加重病情,所以先推進了手術室。」曾美玲微笑道:「謝謝啦!我把這事差點忘了。」停頓一下,心想:「沒帶這麼錢,趕快叫大哥送錢來。」於是又說:「護士小姐,等一下行嗎?我打電話叫人送錢來。」

    護士小淡淡一笑,說:「沒關係,等送錢來時,交到樓下的收費台就行了。」說完,轉身就走。曾美玲拿起電話,拔天海明的電話。那護士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曾美玲,好像怕她沒錢。曾美玲撥通電話,「嘟、嘟……」傳入耳中。「喂,哪一位?」天海明說。曾美玲臉上微露喜色,說:「大哥,我是曾美玲啊!」天海明說:「哦—!是不是問天從鐘的消息啊?現在還沒有,我在聯繫律師。」

    曾美玲說:「不是的,現在任仔出事了。」天海明一驚,急切地說:「他怎麼啦!怎麼趕到這個節骨眼上。這兩父子湊到一塊了。」曾美玲說:「大哥啊!別說那麼多了,現在天任在醫院動手術,我少帶了錢。你趕緊送錢來。」天海明說:「在哪一所醫院啊?」曾美玲說:「第二人民醫院。」天從鐘說:「好,好!我馬上到。」

    曾美玲關了手機,朝手術室看去,心中一片急慌,暗暗祈禱:「求求老天,不管有什麼罪過都別懲罰到孩子身上。我願意為孩子承擔一切。」

    手術室內,天任已痛得昏了過去。醫生帶上手套,說:「時間不多了吧!麻醉藥已經發揮了作用吧!「護士看了一下手錶,把口罩帶好,說:「已經半個小時了,可以開始了。」醫生在天任肚皮地右下角捏了幾下,頭也不抬,鎮定地說:「拿手術刀來。」護士拿起刀,遞給醫生,雙眼無意瞟見了天任胸前的胎記,一陣眼花。

    醫生拿起刀在天任的右下角劃了一刀,開了一個三厘長左右的小口子,通過口子可見天任肚中的腸子和又紅又大的闌尾。闌尾此時腫得比正常闌尾大了三四倍。如果不及時切除可能會穿孔。那可就由小手術變成大手術了。

    醫生把刀遞給護士,雙眼盯著天任肚中紅腫的闌尾。護士感到雙眼生花,手沒有接穩,手術刀從天任胸前滑落,擦出一條鮮紅的血跡。鮮血與龍胎記相混,龍胎記微微閃亮,不停移動,進入心臟。心臟的冰體破碎開來,沿著血液進入血管,冰金粉還漸擴散,慢慢地聚集在紅腫的闌尾處。闌尾一閃一閃,恢復了原來形態。開刀處的血口也因冰金粉地聚集逐漸癒合,形成一條新的傷疤,胸前擦破皮處也長出新肉。

    醫生和護士看著天任,眼睛都沒眨一下,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一個人既然能自我修復身體,一個護士手中的盤子掉在地上,「噹」地一聲響,手術用器散了一地,其他人朝那護士看去。那護士彎下身拾器具,說:「對不起,對不起,我走了神。」天任睜開雙眼,感覺到精神好多了,肚子的右下角不痛了。醫生用消毒的軟布擦乾天任開刀處的血跡,見有一條新長的肉,心中疑團滿腹:「這,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身體具有自我休復功能嗎?但—!具有此能力為什麼又會闌尾發炎呢?」

    天任坐直了身,伸一下懶腰,肚中「咕嘟……」直響,看見周圍的醫生,說:「我的肚子不痛了!好啦!可能是止痛藥起了作用吧!」那位給天任注射麻醉劑的護士異常吃驚,按理人在注射了麻醉劑之後,下身應該動不了,而天任卻坐直了,這真是奇跡。醫生驚奇怪異地臉上,臉上流出不解的疑團,說:「肚子真的不痛了嗎?」天任從手術台上跳了下來,神采奕奕地說:「不痛了,而且現在感到精神爽,但唯一的缺點就是肚子好餓啊!」

    醫生用力往天任肚子的右下角按了一下,說:「痛嗎?」天任肚皮一收,嘻笑地說:「不痛啦!」醫生回想起自己開了一條口子之後,明明看見闌尾腫得特大,可突然之間發生了奇跡,他變得什麼事也沒有了。天任赤著腳,朝手術門走去,說:「發呆啊!有什麼好奇怪的,這事以前早就發生過了。」停頓一下,說:「Bby,Bby!我可要填肚皮去了。不然!我又會餓倒在醫院。」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半步都沒有移動。

    天任從手術室中出來,看見母親曾美玲和大伯天海明在焦急地談著什麼,說:「媽—!大伯,我沒事啦!」曾美玲看著天任,臉上皮肉一動,興奮地說:「任仔,你沒有開刀嗎?怎麼出來啦?不痛了嗎?」天海明也按了按天任的肚皮,說:「不痛了嗎?」天任若無其事,搖搖頭,說:「不痛了啊,而且精神還蠻爽呢!」肚皮咕嘟一響,愁眉苦臉說:「但唯一的不舒服是——腹中空空如也,饑得如打鼓直響個不停。」

    醫生從手術室中出來,把口罩取了。曾美玲走上前去,說:「醫生,我的兒子沒事了吧?」醫生被天任的病情都搞昏了頭,不知說什麼好,如果把實事告訴曾美玲,說他兒子自己治好自己,曾美玲一定不信,只有含糊其詞地說:「好啦!應該好了吧!沒有很大的事了,可以回家了。」曾美玲問:「那還要不要再來醫院檢察一下。」醫生也讓天任的病情弄糊塗了,說:「大概,大概不用了吧!但如果你不放心,來檢察一下也沒有關係啦。」曾美玲高興地說:「好,好!」天任有點煩躁了,說:「媽—!好了沒有,我現在好餓,我要吃一頓好的。」天海明輕輕地拍了一下天任的頭,說:「小鬼!急什麼?難道還怕沒吃的?今天大伯帶你吃肯德基。」

    天任高興地跳起來,口水都差點流出來,說:「好,好!我要吃套餐、比薩餅……。」天海明說:「只要你吃得下,愛點什麼隨你便。」天任嚥口水,嘻皮笑臉地叫:「好,好!我非得把大伯吃窮。」天海明淡淡一笑,說:「好,好!」

    辦完一切出院手續後,天任出了院,隨天海明與母親進了一家最近的肯德基後,找了位子坐下,點了兩份套餐、一份比薩餅。

    天任咬了一口雞腿,含糊地說:「啊,真爽。」「咳、咳」食物卡在喉嚨上。曾美玲拍了一下天任的背,說:「慢一點,看你吃得那麼急,好像幾十年都沒吃過東西一樣。」天任做了個鬼臉,說:「好餓呢!沒得辦法!」天海明看著天任,無意間想起了天從鐘,歎了口氣說:「不知你爸怎樣。」天任經天海明的提醒想起了父親,邊吃邊說:「哦—!對了,老爸到哪去了。一直到現在我還沒看見他的身影呢!」曾美玲想起天從鐘,臉上笑容收起來,低頭不語。

    天任又拿起雞塊,說:「老爸!也太不夠義氣了,自己的兒子生了病都不來看望一下,回家我一定要與他較較勁,要他當面認錯。」天海明一抬頭,嘴唇微動想說什麼,但考慮到該不該說。曾美玲畢竟是女人,痛苦從心中湧出,眼眶一紅,眼淚差點掉下來,臉一側避開天任的視線。

    天任感覺到天海明與母親的眼神與臉色不好,心中微感不妙,放下雞塊說:「媽—!大伯!發生了什麼事,我爸他到哪去啦!」「嘀、嘀……」一陣手機聲響。天海明從腰中拿出手機,說:「喂!找誰啊?律師啊!我弟那事有眉目了嗎?」天海明焦急地說。

    張律師說:「情況很不妙,目擊證人和口供對他都不利。」天海明臉上流露出憂愁狀,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張律師說:「詳細情況在電話中我也說不清,這樣好吧!明天我們去一趟監獄與他談一下,可能對案件分析有幫助。」天海明不住地點頭,說:「好,好!明天去。」張律師說:「那好!明天八點我到律師所門口等你。」天海明說:「好!八點我去接你。」張律師說:「再見。」天海明說:「再見。」

    曾美玲急切地問:「大哥!有什麼事嗎?」天任聽到「監獄」兩個字,問:「大伯!我爸發生了什麼事。」天海明見瞞不了天任,於是說:「你爸現在被抓,在監獄。」天任大吃一驚,激動地張大嘴,雞肉從嘴中掉出來,問:「為什麼抓他?我爸絕對不會做壞事。」天海明說:「別激動,讓我慢慢進來。」停頓一下,又說:「其實呢!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局裡的人說的。」天任說:「快點!我爸到底怎麼啦!」天海明說:「聽說當你爸與一個白人交易藍水晶鑰匙時,被當場抓住。」天任疑惑地說:「交易,老爸絕對不會為了掙錢而做出如此愚蠢的事,他昨天早晨都對我說把藍水晶鑰匙交給警局。」

    天海明對天從鐘的性格和品德十分瞭解,也認為他一定不會做出這種事。曾美玲說:「大哥!你看是不是有人陷害天任他爸?」天海明凝神,說:「這有可能,但他在局內的人員關係很好!不應該有人故意陷害他嗎?」

    天任剛拿起一個雞腿,又放了下去,說:「那不見得,老爸常與李局長對著幹,他有很大懷疑。」天海明皺了一下眉頭,說:「雖然李局長與他確實有許多衝突,但我認為李局長還不至於陷害人吧!而且聽說抓你爸的人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他剛剛插入警隊,不應該與你爸有過節,要陷害他的話就更加沒有理由了。」天任也感到迷惑不解,但相信爸絕對不會把藍水晶賣給白人,雙目緊縮,說:「這裡面肯定有陰謀,那個年輕的警察值得懷疑。」天海明用手指擦了擦下額,凝思,說:「到時我去查一下這個年輕警察的資料,看有什麼收穫。」

    肯德基店,天任、天從鐘和曾美玲議論了很久,店中,來來往往的顧客進來一批又走了一批,生意火紅得很。

    第二天,天海明開著警車來到律師所,只見律師所的門口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他濃眉相眼,鼻樑高高,穿著西服,右手提著一個黑色公文包。他姓張,名遠敏。天海明打開車門,走上前去,禮貌地說:「張律師,你好!等了多久了?我沒有來遲吧。」張遠敏迎上前去,說:「沒多久,剛來了一會兒。」天海明說:「我們上車吧!我有重要的事告訴你。」張律師走到車前,見曾美玲和天任坐到車上,一愣,說:「你們是?」曾美玲微微一笑,說:「你好!我是天從鐘的妻子,他是天從鐘的兒子。」說著用手指著天任。

    張遠敏說:「哦!原來是天從鐘夫人和兒子,你好!你好。」說完,上了車。天海明也上了車,啟動警車,對曾美玲說:「把那份匿名信給張律師看,可能對案子有幫助。」曾美玲打開手提帶,從裡面拿出一份打印的信,遞給張律師,說:「這對案情分析絕對有作用。」張遠明打開信,只見上面寫著:天海明大哥:你好!本來我想當面跟你說,但是又懼怕工作不保,更怕有人報復,所以,我只能寫信給你。

    你弟天從鐘被抓,並被控告交易藍色水晶鑰匙,純屬誣告。昨天我親眼看他走進警局,就沒有看見他出來。之後,聽說他就被抓進監獄。而且聽謠言說,早晨六點半,天從鐘大哥在天興街一條黑色的胡同被抓,這絕對不可能,因為六點二十八他才進警局,之後就沒有見他出來,在二分鐘之內,他不可能跑到五公里之外。

    我原來想幫你弟弟,為他澄清誣告,但今天早晨我受到一個大人物的威脅,迫不得已只能裝聾作啞,可我內心為天從鐘大哥不平,所以寫此信給你,希望你能幫助你弟,為他洗清冤屈。

    最後我只能說一句抱歉的話,我只能做這麼多,希望你能體諒我。

    一個好心的朋友。

    張遠明看完信後,略有所思,說:「這封信對天從鐘的案子有重大作用,但不完美的地方是打印出來,拿出來做證據,很容易被推翻。如果說能找到寫信的人,請他當庭作證,可就非常好啦!」天海明邊開車,邊興奮地說:「我也是這麼想,但是此人不好找。」張遠明眉頭微皺,聳了一下肩,說:「依此信可見,此人認識你和天從鐘,而且十分熟悉,應該是警局周圍的人。」天海明說:「我也是如此想,但是就警局已有三百人,再加上周邊的人可能有一千多。而且此人又不願出來作證,不好找。」

    張遠明把信收好,說:「這確實是個問題,但如果你注意一下周圍的人,那目擊證人可能會露出馬腳,就好找一點。」停頓了一下,突然想起還沒問信是怎麼來的,於是說:「這信是哪來的?」天海明減緩車速,轉動方向盤說:「今天早晨,我正要出門時,發現門縫處有一封信,於是撿起來了。」張遠明說:「那麼看來,此人應該是警局的人。他不但認識你,而且還熟悉你家的地址。可能是你身邊的同事,經常與你打交道。」天海明稍微想了一下身邊的,但實在想不到誰會寫信。

    張遠明把信交給曾美玲,說:「把信收好,將來可能有用。」曾美玲接過信,把信放入手提袋中,說:「好!我一定保管好。」張遠明回想起信中的「大人物」,把公文包往膝蓋上一放,凝神想:「這個大人物是誰呢?他怎麼使這個目擊證人如此懼怕?他為什麼要要陷害天從鐘呢?這對他有什麼好處?」想著想著,於是問天海明,說:「你認為那信中的大人物是誰?他的目的是為何?」天海明一臉茫然,說:「這我可不知道了。」

    張遠明對曾美玲說:「天從鐘先生有什麼仇家沒有?或者最近有什麼不對勁嗎?」曾美玲眉頭一動,說:「他當警察二十多年,抓了不少匪徒,如果有人陷害他,那根本數不清。」張遠明淡淡一笑,說:「一般的匪徒是不可能陷害他,我想,他是否得罪過當官的或者黑社會老大。」天任插嘴:「當官的可能就是李局長,黑社會老大可能無意中得罪一兩個也說不定。」張遠明用手摸了摸口袋,想點支煙抽,但想起車上不方便,於是沒有把煙盒抽出來。

    天海明轉了一下彎,進入一條山間水泥馬路,說:「我弟與李局長確實有一點矛盾,但只是口頭上的一些小爭吵,李局長不應該因為一點小事而陷害我弟吧!」天任不贊同此說法,大聲地說:「那不見得,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畫龍畫虎難畫骨,說不定就是他。」曾美玲拍了天任一下,說:「小孩子家,別亂插嘴。」天任低頭不語。

    張遠明雙眉微微一皺,思忖一下,平和地說:「李局長嗎?那也有可能,因為信中寫到過:『但是又懼怕工作不保』。這句話說明那大人物是目擊證人的上司,而此目擊證人基本上可確定是警局。所以呢!李局長完全有可能成為懷疑對象,但同時警局中其他當官的人也具有被懷疑的嫌疑。」天海明點了一下頭,說:「那麼看來,局中應該要仔細地查一下。」停頓一下,說:「那麼黑社會老大那方面呢?他們可能利用官賊勾結陷害我弟。」張遠明略有所思,說:「先著手查一下局裡的人好!再去查黑社會那方面。可能找出一點鳳毛麟角,說不定就起很大作用。」

    車沿著山間馬路,緩慢地行駛,周圍的大山高高屹立,彷彿一個巨人立於車前。山上的樹葉都黃了,紛紛從樹上落下來。

    車在崇山峻嶺蜿蜒曲折的山路中,行駛了半個小時左右,來到了一座像城堡一樣的監獄門前。監獄被高高的城牆所圍,牆上有核槍實彈的守衛,守衛在牆上來回走動。牆上每隔一段距離有一個四面開著的小屋,小屋裡擺著一挺機槍。城牆下,佈滿了層層電網,電網上掛著一些樹葉和動物骼髏,牆內有十多棟樓房,樓房上下都有持槍守衛。一棟白色的樓下有一個車庫,車庫裡停著各式各樣的車,接近監獄的後面有一個草坪、幾個籃球場以及一些其它娛樂設施。

    天海明從車上走了下來,把證件給持槍的守衛看,然後說了幾句,守護點了一下頭,走到旁邊的電話亭拿起電話,對監獄內的守門人進行匯報。

    天任把頭伸出車來,見監獄前的鐵門大約有一層樓那麼高,鐵門上擺著兩挺機槍正對著自己的車,鐵門的右邊擺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中國第四重案監獄」。

    「吱,吱……」一陣陣濃重的響聲,鐵門漸漸打開。天海明啟動了車,開了進去。天任透過車玻璃看見幾個守衛在門後的小房子裡談論著。

    車沿著城牆下的小路往裡面行駛,路的旁邊被電網圍住,透過電網可以看見一些穿著藍色囚服的犯人在做著事。車行駛了一段距離,停到了白色樓房下,大家從車上走下。天海明把鑰匙交給一個守衛,帶著大家朝白樓走去,那守衛開著車進了車庫。

    白樓的門口,一個濃眉大眼、長鬚的守衛走了過來,他說:「張律師,天海明警官,你們終於來了,我在此等了良久。」天海明抱歉地說:「不好意思,來遲了。」張律師說:「久等了。」守衛爽快地說:「沒關係,我整天都閒著,也不在乎這麼一點時間。」

    守衛看著天任與曾美玲,微微一驚,問:「這兩位是?」天海明一笑,介紹:「這兩位是我弟弟的妻子和兒子。」守衛說:「哦—!你們好!你們好。」停頓了一下,又說:「我帶你們去接待室吧!」天海明禮貌地說:「謝謝了,多虧你的幫忙。」守衛滿不在乎,爽快地說:「哪裡!咱們打了這麼久交道,也算個朋友了嗎。」天海明奉承地說:「應該是老朋友了。」

    一行人通過重重鐵門,來到一扇木門前。守衛對另一個守衛說:「你去把五樓四房26號提出來。」另一個守衛點了一下頭,走了。守衛把木門推開,說:「你們在這等一下,人馬上就來。」天海明禮貌地說:「謝謝了。」守衛爽朗地說:「就別那麼客氣了,我們之間誰和誰啊!好啦—!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出去時只要往回走就行了,我已跟他們講了一聲。」天海明拍著守衛的肩,說:「那就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有事先忙去吧!以後有時間,我再請你客。」守衛回了一下頭,說:「好。」走了。

    天任走進接待室,只見裡面空蕩蕩的,除了中間擺著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其它什麼也沒有。牆壁上寫著八個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大家坐在椅子上,都想盡快見到天從鐘。

    另一個守衛走到五樓四房的鐵門前,26號,出來。有人看望你。」旁邊的一個守衛開門。天從鐘從床上趴了起,下了床,「噹、吱……」鐵門開了。天從鐘從牢房裡走了出來。另一個守衛推了一下天任的背,叱道:「快一點好嗎!走路怎麼磨磨蹭蹭啦。」天從鐘垂著頭,沒有說話,一直往前走。

    接待室裡,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天從鐘,時不時地朝門口看去。「吱」門被推開,天從鐘走了進來,看見自己的親人,眼中突然放出光芒,說:「你們都來了。」天任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父親,只見天從鐘憔悴了許多,他的左臉腫起了,右眼成青紫色,很顯然被人打過。天任站起來,想衝到天從鐘面前抱住他,另一個守衛厲聲說:「坐下,監獄規定,在探親時,犯人與親人不得接觸。」天任坐了下來,關心地說:「爸!是誰把你的臉打得腫成那樣?痛嗎?」

    天從鐘淡淡一笑,臉上肌肉一動,說:「沒有很大事,這一點小傷我還是受得起。」曾美玲也關切地說:「傷到了骨頭沒有?這裡有醫生嗎?」天從鐘強裝笑容,豪爽地說:「沒關係,沒關係!不用為我擔心。」說完走到椅子旁坐了下來。另一個守衛站在門邊,注視著天從鐘。

    天海明說:「弟弟啊!這點小傷先忍一下,我們會盡快把你從這裡弄出去,把你的冤情洗脫。」天從鐘用感激的眼神看著天海明,說:「這事多虧大哥幫忙了,天海明若無其事地說:「親兄弟嗎?你出了事我還不幫忙嗎?

    張遠敏把文件從公文包中拿出來,說:「你好!天從鐘先生!我是你的律師,姓張,名遠敏。」天從鐘禮貌地一笑,說:「張律師,你好。」張遠敏拿起文件給天從鐘看,說:「這件案子很棘手,很多證據與證人對你都不利。」天從鐘看著文件的一段,臉色都成了醬紫色,只見上面一段文字這樣寫著:犯人天從鐘在福頭街的胡同交易藍水晶鑰匙時,被路過的肖維當場抓獲,並且從犯人身上搜到博物館被竊的藍水晶鑰匙。

    天從鐘把文件往桌上一扔,大怒,說:「誹謗,誹謗,簡直是無中生有。」另一個守衛走到天從鐘的身後按住天從鐘的肩,說:「不要激動。」曾美玲也安慰道:「不要生氣,如果生氣了,不是正中壞人的圈套,現在你需要的是冷靜,心平氣和,把整件事情說清楚,別人好幫你。」

    張遠敏也贊同,說:「確實,現在你最重要的是心平氣和的把整件事的過程說一遍,我們瞭解事情後好對案情分析。」天從鐘深深吸了一口氣,把整件事情說了一遍。

    前天清晨六點,天還微微亮。天從鐘把天任送上車之後,就坐公交車去了警局,到了警局門口,天從鐘下了公交車,朝警局的辦公樓走去。由於時間還早,上班的人還沒有來,僅僅三樓第二間辦公室亮著燈,開著門。

    天從鐘心想其他人可能還沒有上班,於是朝那間開門的辦公室走去。「噹、噹……」天從鐘看見裡面坐著一個警察。敲了幾下門,那警察把帽沿微抬,站了起來,說:「有什麼事嗎?」天從鐘看著那警察既然不認識,心想大概是新調來的吧,仔細打量一番,只見他很高,微瘦,眼睛很大,嘴唇小,皮膚白淨,左耳朵吊著一枚銀色耳環。

    那警察見天從鐘在發愣,又說了一句:「有什麼事快說,愣在那幹嗎?」天從鐘回過神來,淡笑,抱歉地說:「不好意思。」走進去,又說:「哦—!我是來上交被盜的藍水晶鑰匙。」那警察聽到藍水晶鑰匙,眼睛一亮,神經微微緊張起來,急切地說:「在哪?拿給我看看。」天從鐘從內衣口袋中取出藍水晶鑰匙,遞給那警察。那警察伸手迅速接了過來,仔細的觀察藍水晶鑰匙,天從鐘說:「這絕對是博物館被盜的藍水晶,不會錯的。」那警察把藍水晶鑰匙收了起來,從桌上拿起筆與紙,問:「姓名?年齡?」

    天從鐘說:「姓天名從鐘,年齡39。」那警察聽到「天從鐘」的姓名,微微一驚,停下了筆說:「你就是局裡前任的大隊長天從鐘?」天從鐘點了一下頭,說:「是啊!你看那裡有什麼不像。」咳了一下,又說:「你是新調來的吧!以前好像沒見過你。」那警察把筆往桌上一放,說:「我四天前才來,所以你不認識我。」天從鐘微笑著,說:「哦!難怪呢。」

    那警察又問:「這藍水晶鑰匙是怎麼得到的?」天從鐘於是講敘了一遍天任的經歷,那警察微微一笑,但笑容中略帶點陰森,說:「沒想到,那天的那個青年是你的兒子。了不起,虎父無犬子。」天從鐘聽到別人誇自己的兒子,心中當然歡喜,說:「謝謝過獎,如果我兒子聽到一定會高興地跳起來。」

    那警察用手摸了一下手機,說:「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天從鐘說:「好!你去吧。」說完,坐在椅子上,從桌上拿起一份報紙看了起來。那警察走出辦公室輕輕地把門帶上,透過門縫深沉地看了一眼天從鐘,然後小心的把門關上,在門外上了鎖,然後不見了蹤影。

    天從鐘坐在辦公室等。大概半個小時過後,天從鐘有點坐不住了,把報紙往桌上一放,站了起來,走到門前想拉開門出去透透氣,可門卻被鎖上。天從鐘微怒,自言自語:「這個人怎麼搞的?突然把門鎖了,難道還怕我跑不成。」

    天從鐘無可奈何只有在辦公室內走來走去,無意中打開桌子的抽屜,只見裡面還放著一把砍刀和其它一些打架的器具。天從鐘拿起一把砍刀,感覺沉甸甸的。這時,外面的門鎖響起聲音,鎖被打開。天從鐘把砍刀放了進去,把抽屜關上。那警察走了進來,他身後穿著一個便裝人,此人皮膚很黑,身材微矮。

    那警察扮成笑臉,說:「對不起哦!讓你久等了。」天從鐘因為那警察鎖門而十分生氣,但此時聽到他既然道歉也就算了,於是說:「沒關係,沒關係!我反正也沒有事。」那警察說:「這是我們局的新任大隊長叫長青弘。」說完朝辦公室的裡面去。天從鐘沒有在意那警察的舉動,對長青弘說:「你好!我是天從鐘。」長青弘眼中帶有異樣地光芒,淡淡一笑,說:「你好!……」

    「吱……」一聲開抽屜的聲音,那警察從抽屜裡拿出一把砍刀走到天從鐘的背後,用刀背向天從鐘的脖子用力一砍,說:「下去。」天從鐘還沒有明白怎麼一回事,脖子上一痛,欲返頭,雙眼一黑,倒了下去。

    ……

    監獄的接待室裡,一下子變得異常寂靜,空氣好像突然凝了。天從鐘說完大概經過之後,低頭不語。天海明凝神沉思,說:「如此說來,外面的流言全是假的啦!」天從鐘憤怒地說:「那全是誣蔑。」張律師聽了之後,感覺天從鐘的說法與外面的說法,出入很大,簡直達到了格格不入。天海明疑團滿腹說:「其它的我暫且不說,你說的那新任大隊長是長青弘很黑微矮。這就不對了,因為新任大隊長姓劉名宏專,皮膚很白,微高,好像是法院院長的侄子。」

    天從鐘茫然,說:「不可能啊!那個年輕的警察明明白白說是長青弘,而且那人自己也沒有說自己不是長青弘。」天海明雙眼注視著天從鐘,說:「你再想一下,是不是記錯了。」天從鐘輕輕拍了一下桌子嚴肅懇切地說:「絕對沒錯,我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張律師看了眼天從鐘說:「這到沒必要爭辯,大概是有人設的圈套。」天從鐘與天海明會意地點了一下頭。天任聽了老爸的話之後,簡直想殺了那警察,在心中暗暗咬牙:「那警察真該死,最壞的就是他。」

    天從鐘說:「大哥!你幫我查一下,三樓第二辦公室是誰的,對我的案子可能有很大幫助。」天海明把雙手拷在桌上,撐住下額說:「三樓第二間辦公室是報案室。」天從鐘微驚,手在桌上擦了一下說:「啊!報案室不是在一樓第二間嗎?怎麼改了。」天海明把手往桌上一放,說:「以前確實,但現在改了。」天從鐘恍然大悟,說:「哦!原來是這樣。」停頓一下,思索說:「大哥!請你查一下那天誰值班?查清那個人的底,也好明白誰在害我。」天海明點了一下頭,應聲:「那是自然啦!不用提醒我也會去。」

    張遠敏思索著天從鐘所講的經過,眉頭一皺,說:「天從鐘先生!在你坐公交車來時,你還記得那開車的司機嗎?車上有其他乘客嗎?」天從鐘眼睛一眨,回憶起當天上車時,好像沒注意那車上的司機,說:「當時我坐的是十五路車,上車時,我沒有注意司機的相貌,而車上因為還很早,所以沒有乘客。」張遠敏臉色緊鎖,歎了口氣,說:「如果車有人很證實那段時間你確實在公交車上,這案子就對你十分有利,可惜乘客沒有,司機你又沒看清。」

    天海明眼中亮出一絲希望,笑容流於表面,說:「沒司機,我可以利用職務之便查到,也不算難事。」張遠敏想起那封信,說:「可能此司機是寫信的人。」天海明嘴角流出笑容,說:「有這個可能。」張遠敏突然想起那信中寫道:「我親眼看他走進警局,就沒看見他出來。」這句話,作為一個司機,最多能看見天從鐘進警局,而不能說沒看出他來,因為公交車僅僅路過警察局而已。

    天海明突然想到一個司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地址,於是搖頭說:「那公交車的司機應該不是寫信的人。」張遠敏點了點頭,說:「他應該不是,從那信中看出有許多條件他都不具備。天從鐘聽不明白他們說什麼話,愣問:「寫信人是誰啊!怎麼一回事?」天海明於是把信的大概內容說了一下。天從鐘臉上掠出一絲光亮,興奮地說:「那麼看來此寫信人認識我和你,而且關係還很好,應該很好找啊!」天海明說:「弟弟!你放心吧!我會盡全力找到他。」天從鐘感激不已,眼睛裡流出感激之光,說:「謝謝大哥!沒有你我真的不知怎麼辦。」天海明手指敲著桌子,說:「說什麼傻話,親兄弟嗎?我不幫你,還有誰能幫你呢!」天從鐘感動的眼眶一紅,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但強忍著沒流出來。

    張遠敏邊看自己手中的文件,邊想天從鐘的話,說:「根據信中的內容,在警察局的門口,應該有人看見你,你看見了別人沒有。」天從鐘低頭,用左手不停地搔著左眉,沉思回憶在門口時的情景,說:「由於那時很早,警局周圍的商店還沒有開門,街道上好像也沒有人。」張遠敏歎了口氣,說:「不要說街道上好像沒有。你再仔細地想下,可能就回憶出一兩個人。」天從鐘眉頭緊皺,搖搖頭說:「確實沒有人,但我在進警局門口時,看見門衛阿朱在值班室大口大口吃快餐面。」天海明急切地問:「他看見你沒有?」

    天從鐘深深地吸了口氣,略有所思地說:「當時他大概很餓,只顧著吃快餐面,沒有抬頭。我不知道他看見我沒有。」張遠敏雙目炯炯生光,說:「這個叫阿朱的守門人,你們倆都認識嗎?」天從鐘與天海明異口同聲地說:「認識,但關係一般般。」張遠敏問天海明:「這個阿朱知道你家地址嗎?」天海明眉頭一皺,沒把握地說:「這我可不知道!但通過同事們打聽一下應該很容易就知道我家地址。因為我曾經在家開了幾次party,很多同事都知道我家地址。」

    張遠敏對曾美玲說:「把那封信給我,我再仔細研究一下信的內容。」曾美玲說:「好!」立馬從手提袋中把信拿了出來,遞給張遠敏。張遠敏接了過來,打開信,仔細地看了一遍,思索說:「這個守衛很可能就是寫信人。」天海明雖然認為大概可能,但又沒有把握,說:「怎麼看出。」

    張遠敏把信一合,說:「你還記得信中所提的大人物嗎!」天海明點了一下頭,說:「怎麼不記得,我們還推測他可能是警局當官的。」張遠敏一笑,說:「對!你試想一下,警察局中如果有人想陷害天從鐘先生,那麼他必須有權。不然!一個小小警察縱然有天大本事,也陷害不了別人。」天從鐘興奮了,說:「分析正確。」

    張遠敏又說:「信中還提到,我本想當面跟你說,但是又懼怕工作不保,更怕有人報復,這句話說明那大人物曾經恐嚇過這寫信人。」天海明喜笑流於臉上,激奮地說:「是的,是的!」張遠敏眼睛眨了一下,又說:「其中提到工作不保,這句話可能暗示的是門衛工作。」天海明拍了一下頭,高聲說:「對!」

    張遠敏看著天海明那興奮樣,淡淡一笑,說:「從信中還能讀出那寫信人可能是守衛的一句話是:『我親眼看他走進警局,就沒有看見他出來,之後,他就被抓進了監獄。』」天海明從張遠敏手中拿過那封信,說:「你怎麼看?」

    張遠敏輕輕拍了一下桌子,說:「能看見天從鐘先生進去,但又能確定他沒出來,能做到這一點除了守衛之外,其他人很難做到。」天從鐘發覺自己的希望越來越大,手微微顫動了一下,說:「很正確,只有守衛才能做到這一點。」

    天海明雖然認為守衛很大可能是寫信人,但仍有疑問,說:「你不是說,當時阿朱正在吃快餐面嗎?」天從鐘點了一下頭,說:「對啊!」天海明又說:「你從警局門口走到局裡,僅僅只需幾秒鐘,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就能確定他就一定看見了你嗎?」張遠敏略有思緒地說:「這實在很難確定,但還是有可能的。」天從鐘說:「雖然沒有很大把握,但是僅此希望,只能靠它來創造奇跡了。」

    天海明說:「也只有靠它了。我回去之後,立馬找阿朱談一下。」天從鐘說:「謝了。天海明淡淡一笑說:「不要總是言謝好嗎?兄弟之間別說客套話。」天從鐘用感激的目光看著天海明說:「好,好!」

    張遠敏說:「寫信人分析完了,我們該分析那警察和大人物了。」天海明也點一下頭,說:「對!這兩個人物是關鍵人物。」張遠敏回想天從鐘說那警察出去時把門關上了,眼睛一動,說:「那警察在走時把門關上,說明他在思想上早就做好陷害天從鐘先生計劃。」天從鐘有點迷惑了,問:「我與他素不相識,而且他又不能確定我會來,很難說這是計劃。」天海明也搖搖頭,說:「這個假設很難成立,站不住腳。」

    張遠敏淡淡一笑,分析地說:「確實很難站住腳,但試想他們能推測天從鐘先生去警局嗎?恐怕不能吧,那他們為什麼卻能這麼利索地把天從鐘先生抓起來,又如此快地送到監獄呢?這是說他們事先已做好了充分準備,只要有人來送藍水晶鑰匙必然遭殃,就算那天不是天從鐘先生送藍水晶鑰匙,而是其他人照樣可能被抓。」天從鐘更不明白了,滿腹狐疑地說:「難道大人物與持藍水晶的人有仇。」

    張遠敏僅僅推測而已,心中並無把握,說:「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但這是他們事先計劃好的,這是肯定的,因為那警察有意地鎖上了門,從這一點看出了他們事先定然做了計劃。」天海明搖搖頭,說:「我認為還是不太可能。」張遠敏微笑說:「算了,這個問題暫時不要討論,討論也可能沒有用,還是放在一邊好。」

    站在木門旁的守衛看了一下表,說:「有話快說,還有五分鐘我就要提人回去了。」大家一下都看著那守衛。那守衛面不改色心不跳,若無其事地站在門邊,躲過大家的目光。

    張遠敏打開文件,簡要地對天從鐘說:「其它的就不多說了。最主要是你自己在監獄中,回想一下當天的情景,和上了法庭後你該說些什麼?」天從鐘點了一下頭,說:「哦!我知道了,謝謝提醒。」張遠敏說:「開庭的時間是下個月中旬,也就是11月15日。」咳了一下,又說:「如果有什麼情況我會再來找你的。」天從鐘感激地說:「真是麻煩你了。」張遠敏邊收文件邊說:「好啦!我也說得差不多了,你跟你的家人說幾句吧!」

    天任見他們大人把事辦完,急切地說:「爸—!在監獄裡不好過,可要保重身體。」天從鐘含著笑,說:「爸自己會照顧自己,放心吧!曾美玲眼圈微紅,說:「你的胃不好,可要注意保護胃,吃飯慢一點,免得在裡面胃痛了,那可不好辦。」天從鐘聽著曾美玲關切地話,心中一片酸痛甜蜜,眼圈微紅了,說:「我會注意的。」天任想站起走到老爸面前,但看見那守衛冷峻的眼神,一動也不敢動,對天從鐘說:「爸!我們來時帶了許多東西,有吃的、有用的……反正很多啦!到時會有人送到你的手上的。」

    天從鐘看著天任那臉蛋,真想抱一下兒子,但是迫於無奈,只有作罷。突然,他想起天任今天應該在學校,問:「任仔,你今天怎麼沒有上課呢?」天任被忽然問愣了,如果說因為自己生病而請假,那麼父親在監獄中肯定很焦急,可能會坐立不安,曾美玲見天任不知怎麼答,於是說:「他們學校突然放假,所以回家了。」隱瞞了天任生病的事情。

    天從鐘說:「哦!是這樣啊!任仔—!在學校可要努力學習,不能因為老爸的事情而把學習誤了。」天任不停地點點頭,滿口答應:「不會的!不會的!我一定會好好學習。」

    那守衛走到天從鐘面前,說:「時間到了,該走了。」天從鐘看了一眼守衛,極不情願地站起來,最後說一句:「努力學啊!」天任大叫:「爸!我一定會的。」眼睛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大家都站了起來,目送著天從鐘走。

    守衛帶著天從鐘走了,大家出了木門看見天從鐘一直在鐵門中消失了,才沿來路出去了。

    天海明把帶來的東西交給守衛,說了幾句,開著車出了監獄。

    天任坐在車上,透過後車的玻璃看著縮小的監獄大門,想起父親的面容,心中隱隱一陣傷痛。曾美玲抱住天任的頭,心中的酸苦只能往肚中咽。

    車在如同一條灰白色的巨蟒的山路行駛,大山在火紅的太陽照射下,顯得鬱悶異常。張遠敏把公文包往車上一放,說:「天海明警官啊!你回去之後找阿朱談一下,順便查一下天從鐘說的那警察。」天海明減緩車速,說:「好!我一回去就行動。」停頓了一下,又說:「那麼那司機呢!要不要查。」

    張遠敏通過後車鏡看著天海明的面部說:「那司機就交給我了,我與公交車公司的老總有點交情。請他幫一下忙,應該不成問題。」天海明點了一下頭,轉動方向盤說:「好!就這麼定了。」張遠敏思索一下,說:「那我們什麼時候彙集信息呢!」天海明側眼看了一下張遠敏說:「明天晚上在你的辦公室好嗎?」

    曾美玲插入說:「明晚在我家好嗎?我雖然幫不上很大的忙,但是也想聽聽,可能會幫得上忙。」天海明點了一下頭,手穩住方向盤,說:「那就在我弟弟家吧!」張遠敏聳了一下肩,說:「可我不知道地址,怎麼辦?」天海明爽快地說:「沒關係,明晚我親自到你家接你。」「好」張遠敏說。大家都在談論天從鐘的事。

    天任聽到他們交談之後,對整件事情的大概都瞭解到了,心中暗暗決心一定要為父親洗冤出一把力,而且在頭腦中也慢慢形成一份計劃。

    車行駛著,天海明把張遠敏送回律師所,把天任與曾美玲送回家,一起吃了飯,回了警局。

    當車開到警局門口,天海明透過玻璃看見阿朱正站在值班室的門。

    阿朱——全名朱昌,皮膚很黑,微矮,生性膽小,是農民子弟,家境窮苦。

    天海明把車停在值班室的旁邊,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朱昌看見天海明,還沒等天海明過來就朝值班室裡走,想避開天海明,天海明跑過去,說:「阿朱!不要走,我有事要問你。」朱昌極不自然地轉過身來,笑臉相迎,說:「天海明警官啊!有事嗎?」天海明走到朱昌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問:「我弟出事那天早晨,是不是你值班。」

    朱昌臉上肌肉微顫,吞吞吐吐地說:「我,我回想、回想一下,好、好像是吧?」天海明發覺朱昌今天的言行舉止有點不對,好像想盡快擺脫自己。朱昌裝傻說:「天警官,有什麼事嗎?」天海明雙眼盯著朱昌,威嚴地說:「那天清晨,你看見我弟弟來警局沒有。」朱昌連忙搖頭,避開天海明的眼光,臉上掠一絲驚色,急說:「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天海明看著他那驚慌地樣子,對他的懷疑更大,說:「真的嗎?你再回想一下,會不會記錯了。」朱昌斬釘截鐵地說:「我敢發誓,我那天絕對沒有看見天從鐘大隊長。」天海明說:「那天早晨六點二十八,你是不是吃快餐面。」朱昌聽了臉色一白,但很快鎮定,坦然地說:「每次早晨值班,我都吃快餐面啊!有什麼奇怪的。」

    天海明看著他的動作和聽見他的聲音都覺得有點彆扭,說:「你是不是受人威脅,不敢說啊。」朱昌使勁的搖手,一分激動一分害怕地說:「沒有,沒有,誰會威脅我呢?」天海明用狼一樣的眼神看著他,說:「如果有的話!不用怕,我會幫你的。」朱昌不願再與天海明說下去,甩臂,不耐煩地說:「你要我說多少遍,才肯信。」

    這時,一輛「寶馬」黑色的轎車從警局門口駛過。朱昌雙眼透出恐懼地光芒,轉身朝值班室裡走,大聲說:「走開,我不知道,不要問我。」天海明發覺朱昌臉色有異,朝「寶馬」轎車看了一眼,沒有細想。

    朱昌走到值班室裡,拿起報紙,想盡可能掩蓋自己的面容。天海明又問了幾句話。朱昌總是結結巴巴、吞吞吐吐,閃爍其詞地搪塞幾句話,就不說話了。

    天海明沒辦法,只有走了。

    警局三樓第二辦公室,「噹噹」天海明敲了兩下門,裡面傳出一個聲音,說:「誰啊!等一下,馬上來。」語音剛落,一陣腳聲,內鎖「噹」的一聲響,門被打開,伸出一個腦袋,天海明看見是阿陳,說:「我可以進去嗎?」阿陳把門打開,禮貌地說:「原來是天警局啊!請進、請進。」天海明走了進來,第一眼就朝那抽屜看去。阿陳搬了一把椅子說:「天警官坐啊!有什麼事嗎?」

    天海明坐了下來,問:「前天清晨,是誰值班的?」阿陳說:「我找一下值勤表哦!看上面有記錄嗎?」說完,拿起值勤的厚本本,不停地翻動。天海明走了過去,看著阿陳翻值勤表。

    阿陳翻動著頁碼,發覺那天的記錄被撕了。天海明說:「怎麼被撕了呢?」阿陳疑惑地說:「我也不知道,因為這幾天都不是我值班!值班的全是那三個新調來的,一個叫肖維,一個叫馮章。」天海明說:「按理說,即使他們連續值也只是兩天,怎麼幾天都見不到你呢?」阿陳把值勤表合上,說:「我老婆被人打了一頓,所以我請了幾天假。」

    天海明眉頭緊鎖,說:「這麼巧?」阿陳爽朗地說:「就是這麼巧。」天海明說:「你知道那三個新來的來歷嗎?」阿陳思忖一下,說:「聽他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一個好像是河北人,其他兩個我就不知了。」天海明說:「河北。」咳了一下,又說:「還有其它的嗎?」阿陳搔搔頭髮,說:「我聽他們交談的話語中,所推測出他們以前可能是街上混的流氓。」天海明吃驚不小,說:「流氓?警局裡怎麼會有流氓混進來。你沒有記錯吧?」阿陳滿臉自信地說:「不會,我記得那肖維說過:『在街上混了這麼久,居然翻了身,當了條子真是想不到啊』。」這句話很顯然可以推出來嗎。」天海明點了一下頭,說:「嗯—!」

    阿陳還說:「有一次,我看見熊本把衣服脫了,背上刺著青。」天海明說:「哦—!那麼看來,他們很大可能是街上的流氓。」阿陳把抽屜打開說:「你看,這裡還有小混混用的砍刀。」天海明走了過去,看見抽屜裡擺著三把砍刀,伸右手拿起一把砍刀,感覺微沉,右手在刀面上輕輕地一擦,沉思:「老弟!他就說自己脖子是被砍刀刀背砍暈的。」

    阿陳拍了一下天海明的肩,說:「天警官!你在想什麼?」天海明回過神來,把砍刀放下說:「沒什麼!沒什麼,對了—!他們三個人呢?怎麼沒看見?」阿陳略有所思地說:「哦!他們去了博物館,把藍水晶鑰匙送去了。」天海明一笑,點了一下頭,說:「等他們回來,叫他們去我辦公室一趟。」阿陳說:「好!好!我一定說。」

    天海明出了報案室,朝警局的電腦檔案室走去,想查一下這三個人的檔案。

    電腦檔案室的門被推開,一個警察走了出來,手裡拿著幾份文件。天海明走上前,說:「老唐啊!別走我有事找你。」老唐一返頭,笑臉相迎說:「什麼事啊!天警官,是不是與你弟的事有關?」天海明點了一下頭,微笑地說:「是的,是的!」

    兩個人走進電腦檔案室。

    老唐把文件往電腦旁一放,說:「你弟是怎麼搞的,剛出警局怎麼會就與黑社會搞到一起了,不應這麼快啊!」天海明說:「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人陷害我弟。」老唐睜大眼,說:「陷害?」停頓一下,驚說:「很有可能,我與他交往這麼多年。他的性格與脾氣,我瞭如指掌,不可能做出如此蠢的事。」

    天海明拍了老唐的肩說:「好啦!其它的不說了,我想請你幫一下忙。」老唐豪爽地說:「什麼事?說吧!只要我做得到一定盡全力。」天海明說:「想請你幫我查一下,新調來的肖維和熊什麼名字嗎?我一時記不起來了。」老唐往電腦前一坐,說:「肖維、熊本、馮章,對嗎?」天海明點點頭,說:「對!對!你怎麼知道。」老唐開機,說:「他們幾個人的檔案是我幾天前輸的,我怎麼不知道。」

    電腦快速啟動起來,屏幕閃動一下,老唐右手握住鼠標,右手搭在鍵盤上,等待電腦快一點啟動。天海明雙眼盯著藍色的屏幕,說:「老唐!你還記得那幾個人的檔案嗎?」老唐點擊警員檔案圖標,說:「依稀記得一點,你—!不要急呢!等一下打開了他們的檔案,你就全知了。」天海明點了一下頭,說:「好。」

    「警員檔案」被打開,屏幕上出現一個命令指令,老唐雙手敲擊著鍵盤,在指令框中輸入「select*frompeoplewheres_namelike『肖維%』」。屏幕一閃,出現另一個對話框,上面寫著:「檔案找不到此人。」

    老唐一愣,說:「不可能啊!幾天前我親自輸的機,怎麼找不到了呢。」天海明拍了拍老唐的肩,說:「不急,重新再查一遍,可能找得到。」老唐於是又查了一次,可是情況照樣,接著又查了熊本、馮章。電腦依然如此。老唐吸了口氣,把手從鍵盤上鬆開,說:「可能有人把他們的全部資料刪除了,電腦顯示不出。」天海明感覺情況不妙,發覺總有人趕在自己之前,下了手,此人真是神通廣大,在警局裡能為所欲為。

    老唐站了起來,拍了一下天海明,說:「不急!這裡還有一份手寫檔案。」說完,走到保險櫃旁,打開密碼鎖,在裡面找。天海明跟了進去,看著老唐找。老唐找了半天,卻找不到手寫檔案,心中一陣狐疑,自言自語:「這就怪了,我那天明明把檔案放入保險櫃中的,怎麼突然之間不見了呢。」天海明感覺到這兩件事不是那麼簡單,一定有人從中做了手腳,說:「老唐,還有人知道保險櫃的密碼嗎?」老唐邊找邊說:「沒有啊!只有我一個知道。」天海明拍了一下老唐的肩,說:「算了,肯定找不到了,有人捷足先登了。」老唐站了起來,把保險櫃關上,疑惑地說:「不可能啊!連保險櫃都能打開。」

    天海明搔搔頭,說:「老唐!這兩天有人來過檔案室沒有。」老唐搖搖頭,說:「沒有,不過今天早晨,我進來時,發覺屋子裡有一股煙味,而且電腦旁有一些煙灰。但其它一切都正常,好像沒人進來過。」天海明思索片刻,說:「昨天晚應該有人進了檔案室,把他們的全部資料都弄走了。」老唐說:「這人的作案手段好厲害,敢在老虎頭上拔牙。」天海明說:「這人確實厲害,但可能是內部有人,裡外應合,所以,如此容易得手。」

    「咚咚、噹噹……」一陣陣腳步聲,外面一陣慌亂,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天海明打開門,問了路過的警察:「發生了什麼事,趕得如此急。」那警察說:「三個送藍水晶鑰匙去博物館的警察在十字路口被槍殺了。」天海明想起肖維、熊本、馮章,臉上皮肉一動,趕快跑下樓,跟著車隊,朝案發現場去。

    十字路口處,一輛警車停在馬路中間,右邊的車門被打開。車旁躺著一個警察的屍體,屍體上衣的扣子被解開,太陽穴上流著血,雙眼圓睜,死得慘不忍睹。車內坐著兩個死去的警察,他們身上都中了數槍,血染紅了警服。坐在後排的警察旁邊有一把槍,大概是他撥槍想反擊時,被槍打死,車的玻璃散了一地。整個車佈滿了子彈洞。周圍有許多車和人,把整條街道堵塞了,幾個交警在維持著現場。

    警察車隊不能進來,警察只有在街道的路口處停下,走過去。天海明下了車,從人群中擠了進去,來到案發現場。一個交警想擋住天海明。天海明拿出證件,向裡擠,說:「我是警察。」那交警點了一下頭,放天海明進來,天海明仔細地瞧了一下那三個死去的警察,對一旁負責此事的警官陳明說:「這三個被槍殺的警察是肖維、熊本、馮章嗎?」陳明透過玻璃看裡面兩個死去的警察,說:「是啊。」

    天海明感覺到情況越來越不妙,一些證人或案件嫌疑人不是被恐嚇就是死了。一個法醫正在對躺在車旁的那具屍體進行檢查。幾個警察圍著車內、車外不停地拍照。天海明看著從車門邊滴下的血,說:「是怎麼一回事?」陳明走來走去,說:「聽幾個路人說:『好像是——當時,綠燈亮了,這輛警車停了下來,旁邊的一輛轎車伸出幾把槍把他們打死。從轎車上走下幾個人,拖下一個警察,解開他的上衣,拿走了什麼東西』。」

    天海明聽到「拿走什麼東西」,第一個反應就是拿走了藍水晶鑰匙。陳明走到車旁,盯著一個子彈孔,說:「他們的動作很快,好像是事先計劃好的,所以,警車裡的警察還沒反應過來就已被殺了。」天海明看著那躺在地上的警察,問:「他們是把藍水晶鑰匙拿走了。」陳明邊觀察屍體,邊說:「應該是吧!等一下檢查結果出來就行了。」看著那佈滿槍洞的警車,陷入沉思。

    車旁,許多警察在忙碌地維持現場。一些警察在做著檢查工作。

    第二天晚上,天海明接張律師到天任家。

    客廳的茶几上,擺著許多水果和零食,天海明和張遠敏坐在沙發上。曾美玲端了兩杯茶放在他們面前,說:「喝茶。」天海明和張遠敏坐在中間沙發上,說:「謝謝。」曾美玲往一旁的沙發上一坐。天任坐在椅子上,等待著他們講瞭解到的情況。

    天海明喝了口茶,把昨天瞭解的情況講敘了一遍。曾美玲聽了之後,憂心忡忡,說:「那麼看來事情的發展對從鐘不利呢。」天海明點了一下頭,說:「大概是這樣的,因為背後有一雙黑手,在把整件事越搞越複雜。」張遠敏眉頭一皺,說:「對於那個守衛,能肯定就是那寫信人。」天海明點了一下頭,說:「根據我的觀察應該不會錯,但是呢!他死活不肯承認,在這一點上,不好辦。」

    張遠敏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說:「以後,你不要直接找他。把他約到一個隱蔽處,好好地談一下,可能他會承認。」天海明雙眼一動,說:「對!可能昨天太心急了,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確實不好承認。」天任聽了他們的話後,心想:「這個守衛是個突破口,如果大伯不行,就看我的。」

    曾美玲眼神一閃一閃,想到那三個人的檔案被刪除了,於是問:「那些檔案會不會是那老唐做了手段。因為僅僅他知道檔案。」天海明搖了一下頭,說:「不可能,老唐這人我很瞭解,不會做出如此之事。」張遠敏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說:「看來他們的行動在加快,以後我們必須趕在他們破壞證據之前,先行動手。」

    天任說:「大伯!那三個警察死了,這對於老爸的案情不是很不利。」天海明拿一個蘋果,咬了一口,說:「那是肯定的,因為先前的口供就成為了唯一口供,想更改都不行了。」天任說:「殺人滅口,這一招做得真絕。」

    天海明又咬了一口蘋果,說:「張律師,你瞭解的情況怎麼樣?」張律師把今天早晨去公司查到的講了一遍。

    今天早晨九點,張遠敏找到老同學譚兵的辦公室。

    譚兵四十五左右,有點胖,擔任公交公司副經理。

    「噹噹」張遠敏敲了一下譚兵辦公室的門,說:「譚副經理在嗎?」裡面一個聲音:「請進。」張遠敏提著公文包推開門走了進去,說:「譚副經理認識我嗎?」譚兵正在瀏覽文件,一抬頭,看見張遠敏,立馬高興地笑說:「張—!遠—!敏—!老同學了,哪有不認識的。」張遠敏走過去跟譚兵握手,說:「我還以為你當了經理之後,就不認得我們這些老同學了呢!」譚兵拿著張遠敏往沙發上一坐,說:「沒那回事。」停頓了一下,說:「小林,倒咖啡進來。」秘書小林立馬去倒咖啡了。

    譚兵拍著張遠敏的胸脯說:「現在你在幹嗎?」張遠敏把公文包往沙發上一放,說:「在律師所工作。」譚兵說:「哎喲!好啊!你的工作也不錯嗎!」張遠敏說:「比你的差多了啦!看—!現在你的肚子挺得都比我大,都快成將軍肚了。」譚兵笑著說:「你這句話是諷刺我?還是表揚我啊?」張遠敏說:「當然是表揚啦,我怎麼有諷刺的權力。」

    秘書把咖啡端了進來放在紅木茶几上,譚兵說:「老同學今天你不是專門為了看望我吧!」張遠敏一笑,說:「這句話對了,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我有事求你幫忙。」譚兵爽快地說:「老同學還講這麼大的客氣,好吧?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盡力。」張遠敏於是把自己來的目的說了出來。譚兵爽朗地說:「小事一樁,現在我就幫你把那司機叫來。」對秘書小林說:「小林,查一下電腦,這個月是誰當十五路的早班?把他們叫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小林說:「好!」

    一會兒過去,秘書小林走了進來,說:「這個月的早班是由老王與老李當。」譚兵說:「是他們倆啊!你通知了他們沒有。」小林說:「通知了,半個小時後,他們開車路過總站,會過來。」譚兵點了一下頭,說:「好!你出去吧!」小林退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老王與老李匆忙地趕了進來。他們都是四十歲左右,很瘦。

    老王問:「譚副經理,找我有事嗎?」譚兵說:「你們先坐吧!不是我找你們,是我的老同學找你們,他有事要問你們。」張遠敏朝他們笑了一下,說:「你們好!」老王與老李見是副經理的老同學,對張遠敏十人禮貌地說:「你好!」

    張遠敏算了一下日期,說:「今天是16日,昨天15,大前天13日。也就是這一天清晨六點過幾分一個乘客上了你們其中一人的車,然後六點二十八下了車,去了警察局,你們還記得嗎?」老王說:「早晨第一趟車,我是五點半從總站開出,到警察局時差不多是六點,那個乘客不應該是上了我的車,可能上的是老李的車吧!」老李低頭思忖,說:「我的記性不大好,忘記了,而且上車的人每天這麼多,我也沒功夫認清每一個人。」

    張遠敏喝了一口咖啡,說:「其他人我不要你想,只要你記一下13號那天第一個上你車的人。」老李說:「我開車開慣了,很少留意乘客。」張遠敏感到情況不妙,一個這麼好的證人恐怕要失去了,說:「你再仔細想一下。」說完,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張照片給老李看,說:「你認識他嗎?」老李搖搖頭,說:「不認識。」但看了一眼副經理的眼神,想迎合副經理的老同學,於是說:「認識,認識,就是那天早晨上車的人。」

    張遠敏見老李前後語言不對,嚴厲地說:「看清楚了,可不要看錯了。如果到法庭上,說錯了話可要負刑事責任。」老李聽了嚇了一跳,連忙搖頭,說:「不認識,不認識。」張遠敏歎了一口氣,心想這回不好辦了。

    ……

    天任的家中,聽完張遠敏講的之後,大家都微感失望。

    天任拿起一個梨子,說:「反正我爸是真的上了他的車,要他說看見不就得了。」張遠敏搖搖頭,說:「不行呢!如果在法庭上他無意中說漏了,或者被對方律師套出來就不好辦了。更何況,要那老李做假證,他會不會願意。」曾美玲說:「他會不會也受到恐嚇,所以也說沒看見。」張遠敏回憶當時老李的表情,歎了口氣,說:「應該不會!看他的表情,說的話應該是真的。」

    天海明搔搔眉毛,說:「如此看來這條路是行不通。」張遠敏點了一下頭,坐直身說:「差不多可以這麼說吧!」天任說:「那麼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封寫信人啦!」天海明有點失落,說:「差不多可以這麼說吧!」

    大家在談論著,夜慢慢的深了下來。天空中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只有那不厚不薄的雲層,它們把明月與星星擋住了,使整個天空鬱悶異常。

    十點鐘左右,天海明與張律師走了,曾美玲與天任在不久後,睡覺去了。

    天任的臥室裡,天任躺在床上,雙眼盯在天花板上,心想:「我不能看著老爸被陷害,我應該為老爸做點事,對—!我是他的兒子理應如此。明天就從那守衛開始著手,但沒有幫手不好辦。韓炯、隆先阮、紀豎天他們在學校上課。咦—!不對還有個人可以幫我,那就是紀豎天的堂兄紀晾。對—!就找他。」想著想著,臉上流出笑容。

    臥室裡,靜悄悄的,一切都停止了呼吸,天任還在沉思:「但怎麼使他親口說出來呢!這不太好辦!恐嚇他,綁架他,這些好像不太好呢!」深深地吸口氣,感覺有點不知所措,突然腦中靈光一現,想:「綁架他!又不讓他知道我是誰,而且從他口中套出所要的東西。但—!有這麼好的事嗎?哎—!計劃是很好,可是不好實施。」腦中不斷的思索,想設出一個方法做到兩全其美。

    天任的頭腦出現亂七八糟的東西,想:「我,紀晾!紀晾的長髮!守衛!如果紀晾是女人,綁架!勾引!罩住他的頭,靠!我在想什麼?計程車,威脅!嗨—!我是怎麼了。」思緒雜七雜八一團糟。

    天任的頭中經過理順、組合,逐漸有了一個計劃,臉上露出了笑容。

    天任興奮地自言自語:「紀晾女人,綁架,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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