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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大鬧法庭

作者:luociyuan



    時間過得很快,霎時間已快到開庭的日期,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天任和大家又查到一些細小的資料,並且,對每件事、每個人、每句話都進行了充分的分析,為大鬧法庭做好充分準備。天海明和曾美玲也收集了一些關於案件的資料,還去了幾次監獄看望天從鐘,安慰他。

    11月15日清晨,行動的日子在206寢室裡。

    天任坐在床上,任玉麗為自己化妝。

    玉麗拿起一支口紅,在天任的嘴唇邊輕輕的抹上一點點。天任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嘴唇微啟。玉麗幫天任抹完口紅之後,抬頭仔細的看了看,說:「不濃不淡,剛好。」說完拿起鏡子給天任照,又說:「還可以吧!」天任無心思想外表,點了一下頭,說:「可以。」心中卻想:「先把劉院長搞定,然後在法庭上就好辦事。」

    玉麗從隆先阮手中接過一副黑色的墨鏡,往天任臉上一戴,仔細的打量說:「哎喲!好酷呢!」天任透過墨鏡看玉麗,幽默地說:「怎麼你們都變成了黑皮膚人呢!」隆先阮手裡拿著鴨舌帽,說:「咦、咦、咦!戴上墨鏡就把人看低了呢!」停頓一下,也幽默地說:「酷嗎?我倒看不出街上的盲人都戴墨鏡而且還拿枴杖,這也是酷嗎?」

    天任聽隆先阮這麼一說,把將要做的事全忘了,順手拿起一根長長的撐衣架,站了起來,用撐衣架在地上亂點,裝成可憐的盲人,說:「各位小姐和先生,我是盲人,已經有幾天沒吃飯了。請你們施捨一點吃的給我好嗎?求求你們發發慈悲吧!」大家看著他那滑稽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天任自己也把煩惱全部拋棄,嘻嘻哈哈起來。

    玉麗捂著嘴格格嬌笑,把天任按在床上,說:「別搞笑了,還沒化完妝呢!」說完,從隆先阮手中拿過鴨舌帽,天任坐在床上,等待著玉麗為自己化妝,玉麗用梳子把天任的頭髮梳了一下,把鴨舌帽往天任頭上一扣,然後,微微移動一下鴨舌帽,說:「好啦!」拿起鏡子給天任自己照。

    天任看著鏡中的自己都有點認不出來,自言自語:「喔啊!這麼酷!這是誰啊?」韓炯拿起一雙皮鞋給玉麗,推了一下天任,說:「好啦,好了!別裝酷了,穿鞋吧!」天任把運動鞋脫下,伸出一雙穿著白色襪子的腳,鼻中聞到一股腳汗味,尷尬地說:「哦—!不好意思!這幾天總是匆匆忙忙忘記了洗腳。」

    一陣輕風從窗口吹來,紀豎天正站在天任的下風處,捂著鼻子說:「啊!有一股汗臭味呢!」停頓了一下,幽默地說:「僅僅幾天沒有洗嗎?我看是幾年吧?」寢室裡一下子又笑話連天。天任表情靦腆,搔了一下臉,說:「咦,咦!別說得這麼誇張啦!我還不至於髒到那地步,不過半個月的歷史還是有的。」「哈哈……。」寢室裡又一陣笑聲。

    天任把襪子脫了,穿上拖鞋去洗腳。

    玉麗把一雙皮鞋放在床前,說:「啊!不講衛生的懶鬼。」

    天任從洗手間出來,拿起一塊擦腳布,坐在床上擦乾腳上的水,說:「你們聞聞,其實我的腳又不臭,只是好久沒洗。」說完朝坐在旁邊的紀豎天臉前伸。紀豎天嚇得跳了起來,說:「我靠!阿天,腳雖然不是很臭,但總有一點異味吧!」擺了一下手,又說:「你知道嗎?你這樣做會破我的運氣,我今天是要倒霉的。」

    寢室裡,大家一陣笑聲。

    天任聽見紀豎天說自己還有異味,爭辨道:「哦—!不可能啊!我用香皂洗了,不會還有異味吧。」停頓一下,拿出一雙襪子,邊穿邊幽默地說:「如果大家還有異議,我乾脆就打香水算了。」玉麗格格嬌笑,說:「好啦!好啦!別逗了,時間不多了,九點鐘就要開庭了。」伸手從床上拿起黑色的風衣。

    天任穿上鞋,站了起來,說:「好啦!差不多了,為我披上風衣。」說完伸出雙手。玉麗把風衣為天任披上,把衣領整理好,說:「轉過身來看一下。」

    天任擺酷,故意甩頭緩慢地轉身,只見他頭戴黑色鴨舌帽,眼戴黑色墨鏡,嘴唇微亮,身上披著一件過膝的黑色風衣,腳踩著一雙擦得光亮的皮鞋,從整個上看,十足是個大人物。

    天任抬起頭,雙手展開,轉身說:「酷吧!是不是很像私家偵探啊!」隆先阮拍拍天任的肩,說:「好啦!好了!很酷!總可以了吧!」停頓一下,從口袋中抽出一盒煙,說:「現在該練習一下抽煙,看你這幾天的練習是不是過完了。」說完遞煙給天任。天任表情有點窘迫,接過煙,微帶哀求的語氣說:「算了吧!我看我是不行啦!在這方面我是弱智。」停頓一下又說:「大概我遺傳了我爸的基因吧!對煙十分感冒。」

    隆先阮拿出打火機,說:「不行!作為一個偵探型人物,連煙也不會抽,豈不讓人笑掉大牙。」說完,打火機為天任點煙。天任迫於無奈,依照這幾天練習的樣子,有模有樣的吸著,煙入喉嚨,他總感覺到癢癢的、麻麻的,一點也不舒服。

    隆先阮說:「這還差不多,不過夾煙要這樣,吸煙時動作再瀟灑一點就行了。」說完擺弄動作給天任看,天任看了一眼,裝成那樣子吸,可是怎麼也學不來。隆先阮說:「你還記得昨天那老頭吸煙。」天任吸了口煙,又趕緊吐出來,說:「記得。」隆先阮說:「如果你吸煙的樣子與他差不多就行了。」

    天任努力學昨天那老頭吸煙,但樣子總有一點不自在,隆先阮十分氣憤,拍了一下天任的肩,說:「你真是笨的可以。」天任被他這一拍,胸中煙氣一蕩,劇烈地咳起來,把煙一扔,咳著說:「哎—!哎喲呢!咳—!咳—!辦完正事以後我再也不吸煙了。」眼睛一紅,辣得眼淚欲奪眶而出,臉漲得通紅,不停地伸舌頭。

    大家看著天任那窘迫的樣子,都忍不住笑起來,隆先阮歎了口氣,說:「這幾天白忙了,孺子不可教也。」

    「吱」門開了,紀晾衝進寢室,說:「你們還在幹什麼?走了吧?九點鐘就要開庭了,還在這耽誤時間。」大家都唯唯諾諾,點頭稱是,跟在紀晾後面,開車去法院了。

    計程車上,天任問紀晾:「阿晾!你通知了朱昌嗎?」紀晾開著車,過了一個十字路口說,說:「按計劃已經通知了。」天任說:「好!現在就看我的啦!我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

    計程車在離法院不遠處停了下來,天任與大家都下了車,天任看見法院周圍停了不少車,也有不少人朝法院裡走,天任一行人朝法院走。

    天任抬著頭不停地轉動,視線搜索著,看見不遠處母親和天海明站在一起。紀晾也看到了曾美玲,問天任:「要過去接應一下嗎?」天任搖頭說:「不用了,在計劃中我沒有把他們算進去,如果和他們見面可能還不好。」

    天任一行人排成一排,跨著整齊的步伐朝法院走去。周圍的人都不經意間看著他們那雄赳赳的陣式,特別留意了天任,只見他那一身裝束,肯定大有來頭。

    天任從天海明身邊經過,瞥了一眼天海明,聽到他們說……。

    天海明手裡提著一個黑色公文包,朝馬路的盡頭看去,心中有點急,說:「張律師怎麼還不來啊?」曾美玲也十分急,說:「大哥!是不是約好七點半見面。現在都已經八點過一刻了,張律師怎麼還沒來。」天海明皺著眉頭,說:「是約好七點半見面啊!而且七點鐘我還跟他通了一次電話,怎會有錯。」曾美玲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焦急地說:「他家離法院多遠啊!怎麼坐車要這麼久。」

    天海明朝馬路的車看去,說:「不遠啊!坐車最多十分鐘,而且他自己有轎車,應該很快啊!」曾美玲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臉微驚,說:「不會發生了意外吧!」天海明也感到有點不對,說:「不會吧!」把公文包交給曾美玲,說:「還是我開車先去看一下算了,如果開庭了,我還沒趕回來,你就先頂一下。」曾美玲接過公文包,說:「好!快去快回。」天海明朝自己的警車走去,上了車走了。

    天任聽了剛才他們的對話,看著天海明走了,心中有點不踏實,想:「不會有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對張律師實行了暗算吧?」玉麗見天任盯著曾美玲看,拉了一下天任的衣角,說:「想什麼啊!走啦!該你行動了。」天任依依不捨地收回視線,走進法院,朝法院辦公樓走去。

    法院裡,有不少的法警在嚴守自己的崗位,一些穿著各式各樣衣服的人朝左邊的三層大樓走去。一些穿西服的法院人員朝辦公樓走去,他們在入口處,拿出證件給門衛看,才走了進去。

    天任跨著大步,威風凜凜地朝辦公樓走去。那瘦門衛走上前來,見天任氣勢不凡,不敢得罪,十分禮貌地說:「請這位先生拿出工作證。」天任抬頭,透過黑鏡看了一眼瘦門衛,心想:「咦!既然叫我先生,看來裝扮還是蠻成功。」裝成十分老成的聲音,說:「哦!工作證?我沒有。」瘦門衛僅僅看到天任的帽沿,看不清他的面目,說:「沒有?那十分對不起,你不能入內。」說完,伸出手擋在天任的前面。

    天任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地說:「真的不讓我出去嗎?如果出了事你負得責任嗎?」瘦門衛被他這一問給蒙住了,滿腹凝團地說:「先生!你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天任欲擒故縱,硬綁綁地說:「什麼意思?只有你們的劉院長知道。」瘦門衛見天任把院長都抬出來了,更加不敢怠慢,說:「先生如果有事的話!我可以為先生傳話,但如果先生要進去,我真的有點不好辦,因為,這是上頭下的嚴規定,並且今天又是開庭的重要時期,我實在不好作主。」

    天任見瘦門衛還是不讓自己進去,裝成十分生氣,一甩袖,大怒說:「這是你說的!今天還真不想進去了,如果我遇見劉院長一定要大罵他一頓。」瘦門衛聽天任既然敢說罵劉院長,這下可吃驚非小,心想:「看來此人來頭不小,可得罪不得,不然!我這份工作可完了。」於是,奴眉顏骨地說:「先生!十分對不起,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既然擋在先生面前,請先生原諒。」半彎身,說:「請進。」

    天任透過黑鏡看著瘦門衛,心中哈哈大笑,想:「爽!這一招真靈,稍微嚇了一下這小子,他就退縮了。」表面上卻板著臉,帶著怒氣說:「怎麼!讓我進去,我可沒有工作證,進不得。」擺起面子來了。瘦門衛更感天任不是好惹的,低聲下氣,哀求道:「先生!是我的錯,你就原諒我吧!俗話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你老就別生氣了。」天任聽到「你老」兩字,差點笑出來,裝成嚴肅而大度,說:「好啦!看到你主動認錯的份上,就原諒你吧!」說完走了進去。

    天任走了幾步,看著幾個路口,不知往哪裡走,心裡一下子茫然起來,心想:「哎—!完了!這麼一棟高樓怎麼找劉院長的辦公室呢?」

    法院辦公樓外,大家為天任進去了而高興。紀豎天說:「阿天這小子,真是膽識過人,我佩服你。」紀晾拍了一下紀豎天的肩,對大家說:「好啦!我想我們也不用為他當心了,我們還是先進法庭,在那裡等候他的出現吧!」大家點了一下頭,齊說:「好!」朝左邊的法庭走去。

    天任正不知所措時,朝身後的瘦門衛瞥了一眼,眼前一亮,暗喜,想:「靠!我真笨呢!有一個現有的助手在旁邊都不知利用。」於是轉身走到瘦門衛面前,傲慢十足地對門衛說:「你—!過來一下。」門衛聽到天任叫自己,滿臉堆笑,畢恭畢敬地走過來,說:「先生!找我有事嗎?」

    天任把口氣調得十分老氣,說:「帶我去劉院長辦公室。」瘦門衛點頭哈腰地說:「好!好!跟我來,先生!」說完領著天任上了樓,朝院長辦公室走去。天任緊隨其後,優雅的跨著步伐。

    來到劉院長的辦公室門前,瘦門衛輕輕的敲門,說:「劉院長,你的朋友來看你了。」然後,向天任半彎身,說:「請!劉院長在裡面。」天任看著他雙眉顏骨的樣子,鄙視地一笑,說:「勞駕了,你可以走了。」瘦門衛淡淡一笑走了。

    辦公室裡傳出劉院長的聲音:「請進,門是開著的。」天任推開門,走了進去,見劉院長拿著筆,正在寫什麼。他在辦公室裡仔細地打量一番,地上鋪著紅色厚絨地毯,牆上掛著一幅草原油畫,牆下擺著紅木沙發,沙發雕龍刻鳳十分精緻。室的前面有一個長方形的辦公桌,辦公桌上放著一些文具,右牆角擺著一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

    劉院長抬頭看著天任,心中感到詫異,對他這一身的打扮有一點摸不著頭腦,問:「你是?找我有事嗎?」天任往沙發上一坐,用很老練的聲音說:「我是誰不重要!但我找你說的事很重要。」劉院長想看天任的面目,但鴨舌帽與墨鏡把他的整個臉型遮去了一半,根本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心中琢磨著:「這人是誰?他來幹什麼?難道是譚老先生派來的嗎?」

    「嘟、嘟……」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聲。劉院長拿起電話,說:「喂!找誰?」裡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劉院長嗎?我是王秘書,該開會了,徐副院長和其他人在會議廳等你。」劉院長說:「好啦!馬上到。」說完把電話掛了,又對天任說:「不好意思!我很忙,必須開會去了。」

    天任不慌不急,依照計劃,有條不紊地說:「你去吧!我也不攔你,但是你認識Lensoy這個白皮膚的外國人嗎?」劉院長聽到Lensoy這個名字,感到巨大的震憾,手中的筆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有點慌,說:「這個人,我……。」不知怎麼說。天任擺出一副官架子,蹺著二郎腿,說:「前幾天那張先生你還記得嗎?那張紙你還記得嗎?在客房中,與你銷魂的小姐還記得嗎?」

    劉院長瞳孔圓睜,手有點顫抖,問:「你到底是誰?來我這裡幹什麼?有什麼目的嗎?」天任縱聲大笑,說:「劉大院長!不用急,也別煩躁,俗話說得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劉院長從坐椅上站了起來,表情震悚地說:「這位先生!你到底是何人?目的為何?」天任透過黑鏡,看著劉院長那驚慌失措的樣子,心想:「爽!上鉤了,紀小子分析得對,就應該這樣。」於是不冷不熱地說:「我既是個好人,也是個壞人。既可以推你一把,也可以拉你一把。」

    劉院長臉上的汗都涔涔而下,呼吸有點急促,問:「此話怎講?請這位先生明指。」心中慌亂如麻,只怪這些年自己行事不小心,恐怕讓人抓住了把柄,天任故裝神秘,打了個手勢,說:「過來,我小聲對你說。」劉院長已完全被他的話給吸引住,不知不覺地走過去,說:「請講。」

    天任朝周圍看了一下,把手擋到劉院長耳邊,說:「我是省檢察院派下來的專案組負責人。」劉院長一聽,腦袋嗡嗡,雙眼翻白,往沙發上一坐,心想:「完了!他既然是省檢察院的人,並且又知道很多關於我的私事,這回我可栽了。」天任看著劉院長那陽痿相,冷笑一聲,心想:「哈、哈、哈!這回夠他吃驚的,可別被我的話給嚇傻了。」

    劉院長彷彿重病一場,有氣無力地說:「檢察長先生!你別再嚇我了好嗎?痛痛快快地把你此次來的目的說出來吧!如果你再慢蹭蹭地說下去,我懷疑我會因心臟承受不起,腦溢血而死。」天任看著他那熊樣,心中滿意地笑了,裝成一臉嚴肅,說:「本來嗎?此次的目的是為了查處一批貪官,但……」停頓一下,故意釣劉院長的味口。」

    劉院長聽到「但」後,發覺還有一絲希望,眼前一亮,高興的說:「但,但是什麼?請檢察長先生明言,如果有什麼要求我一定辦到?」天任見劉院長有點迫不及待,心裡異常高興,想:「沒想到一個堂堂的院長,既然被我耍得團團轉,真過癮啊!」於是理直氣壯地說:「這個問題嗎?我倒要考慮一下。」

    這時,電話又響了,「嘟嘟……」。劉院長想接電話,但卻看了一眼天任,等待天任示意。天任看著他那可憐相,淡淡一笑,說:「接電話啊!難道沒聽見它在響嗎?」劉院長像公雞啄米一樣,不住地點頭,說:「是,是!」站了起來,辦公桌旁,拿起電話,說:「喂!請問找誰。」

    裡傳出王秘書的聲音:「劉院長,還要開會嗎?徐副院長打電話,幾次催問我?」劉院長心情十分煩躁,現在連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顧及其它,於是生氣地說:「不開了,開什麼開啦!還不都是一樣,叫他們在法庭後門外等我。」王秘書聽到劉院長的口氣十分兇惡,嚇了一跳,結巴地說:「是、好、好!我、我通知徐副院長。」劉院長這回解了一點氣,看了一眼天任,見他對自己笑,心中有一種毛骨悚然地感覺,對王秘書說:「送兩杯咖啡過來,我這裡有一位客人。」

    王秘書說:「馬上送去。」劉院長把電話掛了,從口袋中拿出煙盒,抽出一支煙對天任說:「檢察長先生,抽煙嗎?」天任擺出一副老抽煙的樣子,利索地接過煙,說:「謝了。」雙手夾著煙,放在嘴邊,心想:「還好隆小子事先有準備,不然!我一時慌亂可能會亂了陣腳。

    劉院長抽出一個金色的打火機,為天任點煙,奉承地說:「沒想到檢察長先生抽煙的動作如此優雅。」天任吸了一口煙,煙點紅星一亮,點著了。他有點得意,說:「過獎!過獎。」煙味入喉感到一點不舒爽。

    這時,王秘書推門而入,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有兩杯咖啡走了進來,說:「劉院長,咖啡來了。」說完走到茶几前,把咖啡放下,看了一眼天任,疑惑地轉身出去了。

    劉院長說:「這咖啡是進口的,味道不錯,檢察長先生要試一下嗎?」天任見咖啡上面還冒著熱氣,端起一杯,呷了一口,裝成是行家,說:「嗯—!不錯!還可以,與我老婆買的差不多。」劉院長見天任又接煙,又喝咖啡,心中鬆懈一大半,雙眼一轉,想:「看來,他這個檢察官也不是很清廉,如果稍加利用,可能我的這頂烏紗帽還是可以保住。」

    天任又吸了一口煙,煙味與咖啡味一混合。他感到喉嚨有點癢,想咳,但是強忍著,臉一下微紅,額上滲出汗來,心想:「哎!想咳啊!真他媽痛苦,不爽!下次如果再吸煙我就不是人。」把頭側過去,怕劉院長看出自己的表情。其實天任的整張臉基本被墨鏡與鴨舌帽擋住,劉院長根本看不出,更何況此時,他感到自己的威脅,思絮萬千,根本沒法顧及天任的表情。

    天任緩和一下喉嚨,把咖啡放下,說:「這咖啡不錯,好!」把煙頭往煙灰缸邊一碰,煙灰掉入煙灰缸裡,心想:「好喝個鳥!差點沒要老子的命,我喝了之後,害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劉院長還想著天任此次來這的目的,亂拍馬屁道:「檢察長先生!我看你這人十分隨和,所以說就直說了。請問你來的目的為何?不可能僅僅為了喝咖啡吧?」天任看了一下表,已經八點四十五了,離開庭還有十五分鐘,心想:「差不多了,也該行動了。」於是說:「你信不信任我?」劉院長此時已把天任奉作神靈,當成自己的祖宗,說:「信任!怎麼會不信任呢!」天任點了一下頭,說:「好!那就好!現在—!其它事先拋開不管,我們先去法庭,你認真的做好你的院長,知道嗎?但是—!一切都要聽從我的指揮。」

    劉院長唯唯諾諾地說:「是,是,我一定聽檢察長先生的話。」天任一笑,說:「這還差不多。」停頓一下,把煙按滅在煙灰缸中,說:「現在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法庭上設一個位子給我座,最好在你旁邊。」劉院長點頭說:「行!徐副院長的位子給你坐好嗎?」天任淡淡一笑,說:「隨便!只要有個座位就行了。」

    兩人說完之後,出了辦公室,下了辦公樓。

    在辦公樓門口,天任停住了腳步,看了眼瘦門衛,說:「門衛同志,你還好嗎?」瘦門衛見劉院長與天任有說有笑地走下來,還以為他們之間的交情非比尋常,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與他為難,不然自己可沒有好果子吃,向天任打招呼說:「先生!你好。」也以為天任與瘦門衛有交情,走到門衛面前拍一下他的肩,說:「好好幹!將來就有機會陞遷。」門衛一聽,喜上臉頭,自以為天任向劉院長為自己說過好話,於是更感激天任,握住天任的手,說:「先生!謝謝你,我真的不知怎麼感謝你。」

    這回輪到天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愣說:「謝我幹嗎?我又沒有為你做什麼好事?」守衛還以為天任裝蒜,不願明說,自己於是也裝糊塗,說:「沒事!沒事!先生!不要吃驚。」劉院長聽了他倆的對話,更加深信他們之間關係絕對不尋常,於是為了討好天任,當眾對瘦守衛說:「你不用做守衛了,明天到我辦公室來,我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瘦門衛一聽,樂得兩眼直瞪,心想:「哈哈哈……!機會終於來了,沒想到天上掉下一個餡餅,正好打在我的頭上。爽啊!」滿臉堆笑,對天任和劉院長敬軍禮,說:「謝謝!謝謝。」天任聽不懂他的話,看了一下表,說:「我們走吧!快要開庭了。」劉院長向門衛一笑,說:「明天早點我會給你一個驚喜。」說完走了。瘦門衛看著他們的背影,心想:「爽啊爽!明天就可陞官了,再也不用受門衛這口氣了。」

    在通往法院的樓道,明亮的燈光把整個樓道都照得耀眼。徐副院長、審判長、公訴員等,一些法院工作人員站成一排在那等待劉院長。

    天任與劉院長朝樓道入口處走去。徐副院長領著審判長等幾人走了過來,恭敬地說:「劉院長!你來了,我們已等候多時了,還有幾分鐘就開庭了,我們該進去了吧!」劉院長在下屬面前擺出一副官架子,說:「急什麼!我不是來了嗎?」然後,伸出手,說:「檢察長先生,你先進。」天任毫不客氣,大搖大擺地走到劉院長前面。

    眾人看見平時心高氣傲的劉院長既然給一個頭帶鴨舌帽眼戴黑鏡的人讓路,都吃驚非小,而且聽到劉院長叫那人為「檢察長先生」,每個人雖然都疑惑不解,但都認為連劉院長都對他如此恭敬,更何況自己是劉院長的下屬,豈有不敬之禮,於是,個個半帶疑慮,半帶恭維地說:「請!檢察長先生。」

    天任見每個人都對自己如此禮貌,心下也一愣,想:「不會吧!怎麼每個人對我都如此禮貌呢,難道劉院長事先通了氣?但又不對呢!剛才一直和他在一起,他根本沒有時間脫身,真是奇怪了,不過矣!嗨—!管他三七二十一,既然別人都把我當成了重要人物,我也就不客氣了,威風一下啦!這種感覺還是蠻不錯的呢!」越想越得意,頭抬得很高,腳步跨得很大,連風衣也往後飄了起來。

    眾人雖然看不清天任的面目,但從他走路的氣勢上看出,此人氣度不凡,來頭定然不小。劉院長走在天任的身後,對徐副院長說:「老徐啊!你今天就委曲一下,坐在觀坐席上,你的位子讓給檢察長坐。」徐副院長不禁一呆,吞吐地說:「我讓位給前面那人坐。」劉院長聽到「前面那人」幾字,假裝十分生氣,討好天任,說:「不是那人,而是檢察長先生。」徐副院長見劉院長要生氣了,不敢再多說什麼,點了一下頭,說:「好!我沒有異議。」劉院長不再說話,跟在天任的身後,其它的法院工作人員緊隨其後,朝法庭的入口處走去。

    天任走到法庭入口處時,兩個法警把門推開。天任猶豫了一下,對後面的劉院長說:「你是院長,還是你先進吧!」劉院長為了討好天任,說:「耶!檢察長先生!你就別客氣了,還是你先進去吧!」天任看著裡面坐著人,有點心虛,說:「算了,你是一院之長,我怎麼能搶你的風頭呢!還是你先進吧!況且,我首先進去有點不合適。」劉院長還想推讓。天任下死命令,大聲地說:「你先進。」劉院長嚇了一跳,點頭哈腰說:「檢察長先生,別生氣,我先進總可以了吧!」

    其他人都被天任這大聲一叫嚇了一跳,從骨子裡不明白劉院長為什麼如此怕天任。每個人都如在迷宮裡亂竄,找不到出路。

    劉院長走進法庭,朝自己的位子走去。天任跟在後面走了進來,朝觀眾席看去,只見整個觀眾席坐滿了人。其中母親坐在最前排,她時不時地朝觀眾席的入口處看去。她的旁邊有一個空位,看來大伯天海明還沒有把律師找來。

    天任邊走邊看,只見李局長和一些市領導坐在觀眾席上,還在談笑風生,他們的後排坐玉麗一行人,韓炯此時見天任跟在劉院長的後面,知道天任詐騙成功,興奮不已,不停地朝天任搖手,就差沒有喊天任的名字了。

    天任看著韓炯招手,淡淡一笑,跟在劉院長坐在徐副院長的席位上,劉院長朝李局長那邊看了一眼,又瞧了一眼天任,心中慌亂如麻,想:「檢察長先生既然在此,想判疑犯天從鐘就很難了。」額頭上汗流了下來,又想:「譚華林交待的事可辦不好啦!哎!怎麼辦呢!……但!不過!現在連我自身都難保了,還顧得了其它嗎?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寬大明亮的法院裡,觀眾席上基本上座無虛席。觀眾席前站著一排法警,每個法警都異常高大,眼睛中透出一種嚇人的目光。觀眾席的左右兩邊也站了一些法警,他們在來回游動,手中拿著警棍不住炫耀。法庭的左邊是審判的坐席,席中坐了十幾個人,其中一個橫目粗眼的是審判長。徐副院長可憐巴巴,灰溜溜地坐在了觀眾席中。譚華林和李局長看見一個帶著鴨舌帽報著風衣的人坐在副院長的位子上,都十分驚異,暗地裡打探他是誰。

    劉院長拿起小小的法槌,敲了幾下,說:「肅敬!肅敬!」法院裡一下子又安靜了,每個都朝劉院長看去。

    不知誰叫了一聲起立,大家都站了起來,然後又講了一些套話,大家又坐了下來。

    劉院長看了一眼張遠敏律師的位子,見他還沒有來,並不感到奇怪,只是有點異樣的感覺。他不等不問張遠敏律師,直接說:「帶被告。」

    右邊的鐵門打開,「吱」發出一陣聲音,天從鐘從鐵門後走了出來,只見他頭髮很亂,鬍鬚很長很黑,雙目顯得沒有光采,左眼成紫色微腫,看來又與人打了一場架。他緩慢地移動腳步,抬頭朝曾美玲看去,眼中一下子流出光芒,曾美玲激動的站了起來,公文包從身上掉在地上。天任雙眼也盯著天從鐘,心怦怦直跳,想父親在裡面肯定吃了不少苦頭。

    天從鐘走到被告席上,往上面一站,朝劉院長看去。

    這時,觀眾席的入口處,門「吱」被推開。天海明汗流滿面地走了進來。一個守門的法警想攔住天海明。天海明拿出自己的警察證件,說:「我是警察。」那守衛看了一下證件,讓天海明進去。

    天海明看著張律師的空位子,三下兩步地跨到曾美玲旁邊焦急地說:「不好啦!張律師不見了。」曾美玲臉上掠過一絲恐慌,說:「怎麼越是關鍵時刻就越出現大問題呢?」天海明氣喘吁吁地說:「我也不知他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去他家問了一下他夫人,他夫人說:『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去,早應該到了法院。』可他到現在連人影都不見。」曾美玲有點灰心喪氣,低沉地說:「看來!情況對天哥不利啊!」

    天海明安慰曾美玲說:「別急啦!我弟他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雖然口頭上這樣安慰別人,但自己心裡卻沒有底。天任透過墨鏡看著曾美玲那慌亂的樣子,又看了一眼張律師的空位子,心想:「張律師一定出了事!看來,那只幕後黑手實力不手啊!但今天你絕對囂張不起,我一定要你的計劃流產。」

    天從鐘返頭,看了一眼天海明,也看了一眼張律師的座位,心中感到有點不安,但一想起有人陷害自己,怒火就火心,暗自發誓:「我一定要證明我自己是清白的。一定要讓全世人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此時,公訴員站了起來,手中拿起一份稿子,大聲的讀起來:「被告天從鐘於本年度10月13日,在福興街胡同口交易藍水晶鑰匙時,被警察肖維當場抓。」還沒說完「住」字。天從鐘大聲吼叫:「胡天亂造!全是假的!有人陷害我。」劉院長拿起法槌使勁的敲,威嚴地說:「肅靜!肅靜!被告如有意見,在公訴員說完之後再發言。」天從鐘忍住心中的怒火,瞥了一眼劉院長,停止了喊叫。

    公訴員又說:「被警察肖維當場抓住,並且從被告身上搜出博物館中被偷的藍水晶鑰匙……。」長長地說了一大堆。

    公訴員說完之後,把稿子往桌上一放,向劉院長敬了個禮,坐了下去。

    劉院長說:「被告,你有什麼不滿,直說吧!」

    天從鐘心中充滿憤怒,慷慨激昂地說:「公訴人所說句句都屬於騙人的鬼話,我敢對天發誓,這絕對不是事實,一定有人在背後陷害我。」激動的手緊緊握住,又說:「事實應該是這樣的,那天清晨,我上了一輛十五路的車,到警局門口下了車。朝警局走去,在門口,我還看見門衛朱昌在吃快餐面,但當時他沒有抬眼看我。我進了警局,上了辦公樓的三樓,來到第二間房門口,我遇見一個年青的警局,他大概就是你們所指的肖維吧!」一想那年青的警察,就想狠狠的揍他一頓。

    天從鐘滿臉憤怒和正義,繼續說:「我把水晶鑰匙交給他,他出去了一段時間,回來時帶來一個人。他們倆合夥把我打昏,接著我就到了監獄。」

    天從鐘轉身,聲嘶力竭地對著觀眾席大聲吼道:「事實是這樣的!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一聲聲極副情感地叫出。觀眾席上的人被他激昂的話說而感動,都小聲議論起來。紀豎天站了起來,手足舞蹈地大叫道:「天從鐘大伯是冤枉的,他是無故的,有人陷害他。」韓炯、玉麗、隆先阮、紀晾也站了起來,大聲高呼:「天從鐘是冤枉的。」霎時間,大家都朝紀豎天那一塊看去,相互大聲的討論著。

    劉院長拿起法槌用勁敲,說:「肅靜!肅靜,那幾個年青人坐下來,不然我把你們趕出法院。」法院的聲音小了下來,他們坐了下來,小聲咕嘀著,幾個法警在觀眾席的過道口游來游去,雙眼盯著紀豎天一行人。

    這時,反方律師站了起來,只見他大約四十幾歲,身材不高,微瘦,雙目炯炯有神,穿著一身律師的特製服裝。看他的氣質就知他不是一般的人物,他姓李,名星科。

    李星科沉著穩定的走到天從鐘面前,井然不紊地說:「各位聽眾,不要被他的苦肉計所迷惑。被告所說的僅僅是他的片面之詞,僅僅是為了得到大家同情而發表的情感誘書。」天從鐘憤怒地說:「我沒有,這是事實。」

    李星科對他的憤怒,只是淡淡一笑,說:「事實嗎?讓我指出你的漏洞吧!你說你坐公交車去警局,那麼肯定有人看見你,請你找一個證人來。」天從鐘頓時被問啞,結巴地說:「當時很早,所以我上公交車時沒有其它乘客。」李星科步步緊逼,振振有詞地說:「好!就算沒有乘客,但是總有司機吧!難道他不能為你作證嗎?」

    天從鐘無形中感到情況不妙,發覺對方把自己的一切都弄得清楚透徹,難道張遠敏律師把我出賣了?思緒萬千,一時有點驚慌,擠出一句:「公交車上上下下很多人,司機沒有注意我。」李星科反辯道:「你也明白公交車上上下下很多人啊!那為什麼你上來時沒有乘客呢,你這明明是狡辯。」

    天從鐘在案件分析方面肯定不如李星科,霎時間被問得連自己也分不清誰是誰非,大叫:「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觀眾席上的聽眾被星科如此一問,心中的平衡偏了。李星科老道地冷笑道:「喊也沒用,事實就是事實,讓我繼續分析你的故事。」天從鐘怒吼道:「不是故事是事實。」李星科不緊不慢地說:「不急,讓我指出你第二個錯誤,你說你看了門衛朱昌,但他卻沒有看見你,這是不是有點奇怪啊?」觀眾席間一下子發出噓聲,都認為分析有理。

    這時,坐在紀晾身旁的朱昌想站起來,紀晾按住他的肩,小聲說:「不急!等待天任的手勢。」朱昌點了一下頭,說:「是。」

    李星科來回地在法庭上走著,很有氣質地做著各種手勢,說:「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每次都是你看見別人,而別人又沒看見。」觀眾席中的人在李星科的言語帶動下,開始議論起來,對他的分析不住點頭贊同。天從鐘有點急,如果按他的分析下去,自己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大聲重複地那幾句話:「我說的是事實,我是冤枉的。」天任坐在副院長的位子上,對李星科的分析十分佩服,但對他的人格卻唾棄,認定他是個貪錢的飯袋律師。

    李星科看了一眼天從鐘憤怒的表情,暗自歡喜地說:「各位聽眾!我再跟大家講一個故事,大街上經常有小偷,偷了別人東西之後,大叫抓小偷,而他自己卻趁亂逃走。」法院裡一下子哄動起來,大家的議論之聲紛紛疊起。

    劉院長拿起法槌不停地敲,說:「肅靜!肅靜!等李律師把話全部說完。」法院裡的觀眾停下,大家安靜下來。韓炯他們坐在觀眾席上,聽了李星科的一席話之後,連自己也分不清,到底誰是誰非。

    天從鐘忍無可忍,憤怒地大叫:「死律師!全是胡編亂造。」李星科冷冷一笑說:「我這個故事確實是胡編亂造。」停頓一下又說:「不要急,讓我繼續分析下去,你說你是在警察局遇見肖維的,但是肖維的親筆記錄卻指出,他是在福興街抓到你,把你送進警車,然後關了起來的。」天從鐘說:「這全是謊言。」

    李星科縱聲大笑,把肖維的親筆記錄交給劉院長說:「你當然說此是謊言,因為現在肖維都死了,你當然可以指出這份材料是假的。」觀眾席上嘩然一片。李局長與譚先生得意洋洋。天從鐘明白這是他們早已擺好的套,等著自己鑽,此時跟他們爭辯於事無補,只有忍著心中的憤怒,慌急地不知如何對答。

    這時,劉院長拿起法槌不停地敲說:「安靜、安靜,讓李律師繼續講下去。」李星科向劉院長一笑,說:「現在請我的證人出庭做證。」說著向站在法院左邊的白人使了個眼色,那白人在兩個法警的護送下,走到證人的席位上。

    劉院長看著白人,說:「請證人先自我介紹一下。」那白人雙手搭在證人席位的護欄上,說:「我叫Amiy,是美國人,三年前,我受Lensoy先生的指示來到中國,目的是收集關於不明飛行物的資料。」劉院長說:「李律師,你有什麼問的嗎?」李星科向劉院長點了一下頭,走到Amiy面前,說:「請你把與天從鐘交易藍水晶的事說一遍。」

    Amiy詭秘地一笑,理了一下喉嚨,說:「在被抓的前一天晚上,天從鐘打電話給我,說:「他有Lensoy先生所要的藍水晶鑰匙。」天從鐘聽了之後,大罵:「白皮膚雜種,你別血口噴人,我們兩素不相識,你為什麼要害我。」Amiy裝成很吃驚的樣子,說:「天從鐘老兄,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每次在酒吧中,接應你的是我啊!」

    法庭裡的目光一下子朝天從鐘射去。

    天從鐘大怒,眼中噴火,說:「呸!你瞎編亂造。」李星科對Amiy說:「你可以不理被告,繼續說下去吧!」Amiy看著劉院長,擺出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說:「我說的句句屬實,絕無虛言。」劉院長看了一眼天任,說:「你先把事情說完。」Amiy於是又繪聲繪色地說:「於是我們約好在福興街的暗胡同會面。」天從鐘說:「我沒有。」劉院長敲了法槌說:「請被告安靜,別打擾證人說話。」天從鐘憤恨地看了一眼Amiy,低下了頭,心想:「這下完了,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定然要置我於死地。」

    Amiy看著天從鐘那沮喪的樣子,心中暗喜,說:「第二天清晨,我們便在福興街碰面了,時間很早,天還是剛亮,我以為胡同裡不會有人,所以一個人與天從鐘會面,拿到藍水晶鑰匙之後,給Lensoy先生一個驚喜。可是沒想到正當我們在交易藍水晶鑰匙時,一個警察拿著槍對我們大叫:「把藍水晶鑰匙交出來!當時我想都沒想撥腿就跑,那警察毫不留情地朝我小腳肚開了一槍,我便倒下了。」說著,用手把褲子拉上,指著剛合好的傷口給大家看,又說:「大家看,這就是取了子彈之後,所留下的傷疤。」觀眾席上個個伸頭朝Amiy看去。

    天從鐘氣得差點沒有昏過去,沒想到對方為了陷害自己竟然忍痛殘害身體。李星科、李局長、譚華林看著Amiy的表現淡淡一笑,向Amiy微微點了一下頭。

    Amiy更是繪聲繪色地說:「當時天從鐘大概嚇傻了吧!」天從鐘聽到自己的名字,吼叫:「放屁,我從來是光明磊落,怕字都不知怎麼寫。」Amiy見天從鐘被激怒了,只是冷笑一聲,說:「天從鐘老兄就別再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還是像我一樣坦白從寬要好!」天從鐘雙眼像狼眼一樣,死死地盯著Amiy說:「我從來沒有做過此事,要我坦白什麼?」

    劉院長敲著法槌,嚴厲地說:「請被告不要插嘴,讓證人把話講完。」天從鐘瞪了一眼劉院長,忍下這口氣,不說話了。Amiy更囂張,聲音放得更大,說:「那警察把天從鐘手中的鑰匙收繳了,並且用手銬銬上天從鐘,叫他把我扶起,往胡同外的警車走去。我們出了胡同,那警察把我們塞進警車,打電話給警局,叫了幾個人把我們押到警局。」停頓一下,又說:「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劉院長對李律師說:「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李星科向劉院長點了一下頭,在Amiy面前走來走去,說:「你敢對你剛才所說的話發誓嗎?」Amiy毫不猶豫,左手放在胸前,抬起頭,大義凜然地說:「敢!我問心無愧!有什麼怕的。」理了理喉嚨,高聲說:「我Amiy對天發誓,我所說的一切絕無半句虛言,如有半句虛言就被綁在十字架上釘死。」觀眾席上傳出一陣「嗡嗡」聲,大家指手劃腳地議論。天從鐘怒道:「將來有一天,你一定會被綁在十字架上釘死。」Amiy毫不在乎,根本沒聽進去,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

    李星科繼續問:「你和天從鐘是怎麼認識的?」Amiy振振有詞地說:「二年前,我在執行Lensoy交代的任務時,被天從鐘抓住,當時我認為我完了,但當我說把價值2萬元的金項鏈給他時,並且哀求他把我放了,他竟然同意了。」李星科假裝微驚,說:「哦!只有一串項鏈啊!」天從鐘緊抓被告席的護欄,大聲呼叫:「他說慌,在他上法庭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旁邊的法警怕他激動,按住他的肩,抓住他的手。曾美玲坐在觀眾席上,焦急地看著天從鐘,對天海明說:「張律師怎麼還不來啊?如果再這樣下去,天哥真的完了。」

    天海明也心煩意躁,但是又幫不上忙,只是乾著急,搔搔頭,說:「這個張律師到了關鍵時刻就不見了人影!」紀豎天一行人坐在觀眾席上,看著天從鐘,開始產生懷疑,到底是Amiy說假話還是天從鐘說假話。

    李星科得意一笑,又說:「之後,你是不是經常與他聯繫。」Amiy點頭說:「對!」李星科說:「在這兩年期間,你們進行了交易沒有。」Amiy說:「有!而且交易十分平凡,估計交易了幾百萬左右。」

    整個法院的人聽到幾百萬之後,一片軒然大波,大家相互交頭接耳。劉院長拿起法槌使勁敲,發出「梆、梆、梆……」的聲音。他大聲說:「肅靜!肅靜!讓李律師問完。」李星科問:「你為什麼要出來做證?」Amiy說:「我被抓之後,認真地反思了一下,發覺自己做壞事太多,決定痛改前非。」李星科說:「還有其它的嗎?」Amiy說:「有,就Lensoy先生曾答應我,如果我被抓,他在三天之內一定把我救出,可是他沒有,所以!我決定背叛他。」觀眾席上的人聽了他的話之後,鼓起掌聲。

    Amiy十分得意,臉上露出了笑容。

    李星科說:「我問完了。」說著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劉院長朝張遠敏的座位看去,說:「被告律師盤問。」天海明站了起來,說:「張遠敏律師因事不能來。」觀眾席上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被告律師的位子,個個都有點吃驚。

    這時,坐在劉院長的天任微微一笑,心想:「差不多了,該我上場了。」想著,對劉院長小聲說:「劉院長,不管我做什麼事,你都不允許阻攔我。」劉院長恭敬地點頭,說:「是是是!檢察長說的話我豈敢不聽。」天任站了起來,大聲說:「讓我來盤問一個證人。」此言一出,法院上下一片嘩然,每個人都盯著天任看,只見他帶著鴨舌帽和墨鏡根本無法看清他的面目,相互之間打聽他是誰。

    紀豎天見天任沉默了許久,此時一行動,就引起他的興奮,差點叫出來了。玉麗、韓炯、隆先阮、紀晾也暗暗為天任鼓勁。李局長和譚華林看著天任,心中納悶,沒想到半路中衝出個程咬金來攪和他們的好事,都不停地朝劉院長使眼色。劉院長只當沒看見,心想:「我才懶得管他們呢!先保住自己的烏紗為妙。」

    李星科先是一愣,然後機靈地站起來,憑著多年的經驗,機警地說:「劉院長!此人不是律師,沒有資格盤問證人。」天任看了一眼劉院長。劉院長有點尷尬,事先譚華林就與他通了氣,要他盡可能的協助李星科律師,但此時他很難辦到,他害怕天任,所以心一橫,說:「法律上沒有規定,反對無效。」

    李星科一聽,感到蹊蹺,不停地向劉院長使眼色,但劉院長只裝沒看見。李局長和譚華林更是瞠目結舌,不明白劉院長是哪根筋錯亂了,竟然臨陣變了心。霎時間,他們感到陣型大亂。天任高興地向劉院長點了一下,走到Amiy面前,威嚴地問:「你敢再對天發誓一次嗎?」

    Amiy壓根就沒有準備再有人問他,此時天任突然冒出,而且他的氣勢不平凡,使Amiy一時慌亂,結巴地說:「我、我發誓,如、如有半句虛言,就被、被綁在十字架上、上釘、釘死。」天任見他表情呆若木雞,語氣吞吐,心想:「看來,他還沒有適應過來,如果此時轟連環炮,他必定落入陷阱。」走來走去,按早已計劃好的說:「福興街有三個胡同,你與天從鐘在哪個胡同交易?胡同兩側是什麼大樓?」

    Amiy被問愣了,先前流利的話語不知去向,一下子不知如何對答,不停地朝李星科使眼色。李星科被天任如此一問,也亂了陣腳,不知如何是好。觀眾席裡,一片細小的聲音,大家開始懷疑Amiy所說的話了。天任大聲吼叫:「快說?是哪一個胡同?胡同兩側是什麼大樓?」Amiy求救不到,一時沒有細想,說:「中間那個胡同,至於兩側的大樓,我沒有注意。」李律師聽了他的話之後,忐忑不安,不知他是否答對。李局長和譚華林也為Amiy捏了一把汗,心怦怦直跳。

    天任走到Amiy的面前,戲弄道:「回答正確。」Amiy一下子興高采烈地說:「我說了吧!我沒有撒謊。」天任又扔了一句:「那是不可能的。」Amiy一聽,彷彿六月天裡掉入冰窟窿裡,全身一顫說:「哦!我記錯了,是左邊。」天任搖搖頭,淡淡一笑,說:「還是錯誤。」Amiy急忙又說:「哦!是右邊。」天任還是搖搖頭,說:「錯誤,還是錯誤。」

    Amiy看了天任的鴨舌帽沿左右不停搖,心中納悶,既不是中間,也不是左右兩邊,那到底是哪?怎麼搞的,好像不對,只有三個胡同呢!怎麼全不是。」法院裡所有人都被天任說的話弄糊塗了,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

    天任理直氣壯,振振有詞地說:「其實,福興街只有一條胡同,我剛才只是想詐一下他,沒想到他慌了手腳。」李星科明白天任的計謀之後,站起來大聲斥責說:「法官大人,此問題無效,它存在欺騙性。」天任轉身,盯著劉院長,劉院長看著天任的鴨舌帽,說:「這……。」天任說:「法官大人,不要急,請聽我慢道來。」李星科一籌莫展,往座位上一坐,不明白劉院長為什麼總是與他做對,想起事先所約定的,前後相關太大了。

    玉麗一行人在觀眾席上,見天任一出來就把所有人弄得愣頭擺腦,都暗暗為他高興。

    天任繼續分析,說:「大家試想一下,一個這麼重要的交易。Amiy對交易地方既然如此不熟悉,這是不有點問題?」所有的人都凝神,認為分析正確。Amiy反唇相譏,說:「你剛才是詐騙,我當然回答不出來。」天任一轉身,立即還以顏色,說:「那我請問你,交易的胡同兩側是什麼樓房?」Amiy啞口無言,臉一陣紅一陣白,額頭上的汗都流了出來,天任見他不說話,於是更嚴厲地說:「回答不出來了吧!因為你根本沒有進行這場交易,所以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全庭一下沸騰了,聽了天任的話之後,略有所思,相互議論紛紛。紀豎天站起來,大聲說:「好!問得好!問得妙!把他的陰謀戳穿。」天從鐘看著特意打扮的天任,感覺有點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曾美玲和天海明雖然不認識此時的天任,但見他句句話都在幫自己,十分感激。

    劉院長拿起法槌猛敲,「梆、梆……」,說:「肅靜!肅靜!」法庭裡聲音一下子小了。天任看著Amiy那窘迫的樣子,暗喜,想:「好!此時Amiy已被我弄昏了頭,是出擊的好機會。」於是對劉院長說:「法官大人!我請你給我五分鐘,就可以讓證人說實話。」此言一出,滿庭皆驚,都想弄清天任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劉院長不敢違背天任,說:「好!就給你五分鐘,五分鐘之後,我要證人說實話。」

    天任點了一下頭,走到Amiy身邊,從風衣裡拿出一張紙條遞給Amiy,Amiy接了過來,看著紙條,上面寫著:計劃突然改變,我發覺天從鐘對我們還有利,所以不能讓他進監獄,你必須改口供。

    Amiy看著紙條,半信半疑小聲地說:「你是誰?把這東西給我幹嗎?」天任用手把鴨舌帽微向上抬,輕聲細語地說:「不要急,你不認識不要緊,但你應該認識劉院長和譚華林吧?」Amiy一驚,朝劉院長看了一眼,又轉頭瞥了一眼譚華林,輕聲疑惑地說:「是他們派你來的嗎?」天任見Amiy有點信任自己,心中一喜,點了一下頭說:「正確,因為Lensoy先生發覺情況有變,且時間緊迫,所以臨時派我與劉院長接觸,要你改口供。」

    Amiy對天任還有疑慮,雙眉一皺,說:「我憑什麼信任你呢?」天任見Amiy上鉤了,心中一喜,小聲說:「這樣吧!我叫劉院長拿起法槌扔在他自己腳下,然後又拉起來。」Amiy眼珠一轉,說:「好吧!只要你能做到,我就聽你的。」天任喜上眉梢,輕聲說:「一言為定。」Amiy點了一下頭,天任一轉身朝劉院長走去。

    整個法庭的人都盯著天任和Amiy,想聽他們說什麼,但是苦於天任與Amiy的對話聲音小,根本聽不清。李星科更是搞不懂天任在玩什麼名堂,儘管他離天任與Amiy只有幾米之遠,但是天任說的話很小根本聽不清,只能偶爾的聽到Amiy一兩句話,可是聽了的模模糊糊弄不清他們在交談什麼。李局長和譚華林睜大眼睛伸長耳朵,想聽他們說什麼,但苦於距離遙遠,只能看著他們嘴巴動,而聽不清他們說什麼。玉麗暗暗喜,說:「阿天又來那一招了,連哄帶騙,害得別人自動掉入他的陷阱。」韓炯說:「這可是他的拿手好戲。」

    劉院長看著天任與Amiy說話,聽不清他們在談什麼,此時見他走過來,主動問:「有什麼事嗎?」天任走到劉院長的下面說:「劉院長,我有事請你幫忙?」劉院長看著天任的墨鏡,畢恭畢敬地說:「有什麼事直說吧!我一定盡力而為。」天任點了一下頭,說:「請你拿起法槌往腳下一扔,然後再撿起來。」

    劉院長不明白天任搞什麼花樣,心中存在疑團,但又不好問,只有拿起法槌往腳下一扔,然後彎腳撿起來。Amiy見天任與劉院長說了幾句,就能叫劉院長聽他的話,心中對天任的信任增加了幾分。天任趾高氣揚地走到Amiy面前,小聲說:「這回你應該信任我了吧!」Amiy心想:「連劉院長都信任他,更何況我呢!」於是帶著笑,說:「信任了。」停頓一下,問:「下一步,我該怎麼做呢?」

    天任見Amiy信任自己,心中狂喜,說:「下一步,你首先否認與天從鐘交易的事,然後再指證先前的一切都是由李局長指使的。」Amiy雙眉緊鎖,說:「前一件到很容易辦到,但為什麼還要指證李局長呢?難道天從鐘的作用比李局長的作用還大嗎?」天任眼睛下垂說:「這個問題嗎!我也不清楚,但是Lensoy先生自有用意,你聽我的做不會錯的。」Amiy點了一下頭。

    天任見計劃成功,得意地一笑,大聲說:「現在讓我們來瞭解案件的真相吧!」法庭沉靜了這麼久,大家聽天任大聲一說,都期待著將發生的事。李星科搔搔頭,不明白天任玩什麼把戲,但心中隱約感到情況不妙。

    天任向Amiy點了一下頭,說:「Amiy!請你把事實說出來吧!」Amiy略微的思索片刻,組織一下語言,說:「先前我所說的全是假話。」此話一說,整具法庭像趕集市一樣熱鬧非凡。大家的表情都十分驚異,李星科沒想到Amiy全說出這話,使勁地使眼色。Amiy還以為李星科要他繼續說,於是更大聲的說:「其實我根本不認識天從鐘,也沒有與天從鐘交易過藍水晶鑰匙。」

    大庭裡,頓時轟動起來,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麼短短幾分鐘Amiy的供詞變化如此大。天從鐘異常興奮,高興地大叫:「我說了吧!我不認識他,我是冤枉的。」曾美玲和天海明也十分歡喜,同時也十分感激天任。李星科見情況不妙,站了起來,說:「法官大人,我的證人變化太大,我請求暫時休庭十分鐘。」天任反對說:「法官大人,我還有重要的問題沒有問,暫時不能休庭。」劉院長說:「嗯,等問完問題再休庭。」

    李星科氣憤地坐下,心想:「這回真的辣手了,沒想到半路衝出這個傢伙,把整個佈置全弄亂了。」天任拍了一下Amiy的肩說:「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Amiy毫不猶豫地說:「是震嚕天市公安警局局長李晟軍。」說著用手指去,整個法庭大驚,紛紛朝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見李局長尷尬萬分,他結巴地說:「你、你胡說,我、我不認識你?」Amiy大聲說:「就是他,是他指使我出庭做證。」

    法庭裡沸騰了,沒想到案子一下子變得錯綜複雜。所有人根本分不清誰是誰非,誰真誰假。譚華林坐在李局長的一旁,沒想到既然會發生這樣的事,不停朝劉院長使眼色。劉院長也沒想到天任竟然能使Amiy改口供,而且指是由李局長指使的。他也慌了,怕再這樣下去。譚華林絕對不會放過自己,於是拿起法槌用力一敲,說:「證人前後言詞相差甚遠,暫時休庭。」

    李星科這才鬆了口氣,站了起來,走到Amiy面前,把他帶走。李局長和譚華林出了觀眾席繞個彎子找李星科。劉院長心中矛盾不安地從座位上下來,天任走上前去,說:「為什麼剛才要叫休庭?」劉院長怕得罪天任,也怕得罪譚華林,盯著天任的墨鏡看,閃爍其詞地說:「這、這……,我有我的苦衷。」

    天任恐叫道:「劉院長,你現在應該明白你的處境,你最好別腳踏兩條船,如若不然!你自己應該明白你將受到怎樣的懲罰。」劉院長被天任一嚇,頭都大了,眉頭緊鎖,想:「哎!夾在中間真難做人啊!既得罪不起這邊,又得罪不起那邊。搞不好官位不保,更有甚者,死於非命。哎!哎!當初就是不該上譚華林那條賊船,害得我現在官不成官,賊不像賊。」

    天任見劉院長不說話,於是又說:「如果在下了庭之後,遇見他們,你應該注意你自己的語言。」劉院長恭敬地點了一下頭,說:「是!是!我絕對不會亂說話,檢察長先生!」天任欣慰地點了一下頭,說:「這樣就好!不用我教你自己應該明白。」劉院長點頭哈腰地說:「明白,明白!」走了下去。天任看著劉院長那沮喪的模樣,心裡哈哈大笑,想:「哈、哈……。爽啊!這個笨蛋院長,被弄得昏頭轉向,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劉院長剛一出法庭,李星科就走上前,說:「劉院長!譚老先生找你,跟我來。」劉院長垂頭喪氣,跟著李星科,想著如何應付譚華林。

    一間小房間裡,門「吱呀」被推開。劉院長與李星科走了進來。李局長和譚華林坐在沙發上瞪視著劉院長,劉院長像過街老鼠一樣,連正眼都不敢看他們一眼。譚華林蹺著二郎腿,說:「劉院長!你今天是怎麼了,不會是早餐沒吃吧,餓昏了頭。」劉院長表情十分難看,心中慌亂如麻,說:「吃了!吃得還好!」

    譚華林雙眼逼視劉院長,聲音加大變粗,說:「那!你今天怎麼一點也未與李律師配合,害得整個計劃一下子亂了套,連李局長都差點被牽進去。」劉院長十分害怕,朝李局長看去,只見他正怒目相視恨不得把自己吃了,視線馬上移開,說:「我、我、我……。我有不便之處。」

    譚華林盯著劉院長,嚴厲地說:「有什麼不便之處,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劉院長心想:「檢察長的真實身份是不能暴露的,但!拿什麼來搪塞他們呢。」「哎」歎了一口氣。譚華林蹺著腿說:「是不是那披風衣戴鴨舌帽的人抓住了你的把柄要挾你。」劉院長一驚,結巴地說:「是、是、是的!」

    譚華林眉頭一皺,從衣袋中抽出一根煙,說:「你認識那人嗎?」劉院長說:「今天早晨才認識。」譚華林有點吃驚,說:「哦—!也就是沒認識不久啦!」點燃煙,凝思說:「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劉院長想說是省檢察院的人,但一回想起天任最後說的話又嚥了下去,腦筋急轉彎,假稱:「好像是省法院的人吧!」譚華林、李局長、李星科一下子全都驚慌非常,問:「省法院的人?他怎麼會到這來?」劉院長賊眉鼠眼地掃視一下譚華林,說:「我、我也不知道。」

    譚華林眉頭緊鎖,說:「這件事情越來越複雜了,看來!天海明與省裡的人聯繫了。」李局長聽了劉院長的話,也有點慌了,心想:「如果此事弄不好,全部翻供,我以前的事全部暴露,我這局長的位子就不長久了。」想著,臉上表情猙獰,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劉院長見他們思索,自己心也怦怦直跳,想:「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蒙他們再說,只要保住了我自己,還管那麼多幹麼啦。」

    這時,門「吱」又開了,一個法警帶著Amiy走了進來,大家目光集中到Amiy身上,那法警走了出去。

    Amiy此時還有點興高采烈,說:「我做得好吧!」一眼看見李局長那肥胖的身軀,十分驚異,說:「他怎麼在這?那戴鴨舌帽的人呢?」李局長想起Amiy在法庭上當眾指著自己說一切由他指使的,心中就憤憤不平,怒說:「Amiy!你是不是吃錯了藥,怎麼往自己人身上倒污水。」Amiy感到情況不妙,走到譚華林面前,附在他耳邊,說:「李局長還是我們的人嗎?」

    譚華林狠狠地拍了一下Amiy的頭,怒說:「你這個笨蛋,在法庭上怎麼亂說話啊?」Amiy一愣,說:「怎麼啦!難道我做錯了嗎?是Lensoy先生叫我這樣做的。」這回輪到譚華林吃驚了,眼睛一眨眨,眉頭一皺,問:「什麼?是Lensoy叫你做的?我怎麼不知道。」Amiy振振有詞地說:「事情太急!所以沒有通知你。」譚華林聽得稀裡糊塗地,大聲怒說:「你把整件事說清楚一點,半路中扔出一兩句,誰聽得懂。」Amiy見譚華林生氣了,表情嚴肅了許多,把事情的過程說了一遍。

    譚華林聽了之後,大怒,指著Amiy的鼻子說:「你這個笨蛋被耍了,他根本不是Lensoy派來的人。」一轉身對劉院長說:「你也是笨蛋,怎麼會與那人配合起來騙Amiy呢。」劉院長十分靦腆,低頭不語,心想:「檢察長的智商好高啊!沒想到借我之手,竟然把Amiy騙得團團轉。」眼睛轉動,心中不停地想:「那戴鴨舌帽的人,會不會像騙Amiy一樣騙我了,嗯!完全有可能,他既然能借用我來騙Amiy,也就可以借Lensoy來騙我。」臉上流出喜悅。

    李星科仔細地分析了一下Amiy所說的,心中也十分佩服天任,腦中很快形成了對付天任的法子,說:「大家別急!我有辦法對付他。」譚華林眼前一亮,急切地問:「什麼辦法?」李星科說:「譚先生!你能開一張五百萬的支票嗎?收錢者是天從鐘。」譚華林疑惑地說:「有什麼用嗎?」

    李星科微微一笑,說:「這張支票如果是開給天從鐘的,我們就可以嫁禍於他。」譚華林還是不太明白,問:「這怎麼做呢?」李星科說:「這張支票給李局長拿著,然後李局長出庭做證,指責天從鐘貪污。」停頓一下,又說:「因為在法庭上,證據一般情況只有法官一人看,其他人無權干涉,而劉院長是我們的人,這不就很容易矇混過關了嗎?」

    譚華林高興得眉開眼跳,說:「好!好辦法,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手腳之後,僅僅天從鐘認為不對,其他人很難猜到。」劉院長表面上在聽他們說話,其實心中在想自己的事,眼睛溜轉思忖:「那帶鴨舌帽的人騙我嗎?他到底是什麼人呢?這裡面好像疑團種種呢!他既然知道我收支票,也知道我鬼混,難道是前幾天送錢的張先生派來嗎?但不對呢!他還知道Lensoy先生!這說明他對我的事非常瞭解,能辦到這一點的好像只有檢察院的人,啊!不對!怎麼想來想去他又是檢察院的人。」先前的高興一下子又轉化為沮喪。

    李星科走到Amiy面前,說:「等一下上庭時,你再翻一次供。」Amiy點了一下頭,說:「是!」停頓一下,又說:「我要不要把剛才那人騙我的事說出來。」李星科思忖片刻說:「不用說算了,因為即使你說了別人可能也不會相信,而且搞不好再來一個弄巧成拙,就更不好辦了。」Amiy略有所思,說:「嗯!對!還是不說好。」

    譚華林坐在沙發上取出一張支票,寫上數目,再寫上天從鐘的名字,交給李局長,說:「現在就看你的啦!如果辦得好!這五百萬就大家分。」李局長一聽到大家分,就來了勁,說:「譚先生放心!我親自出馬,絕對把天從鐘手到擒來。」譚華林嚴肅地說:「別興奮,把事情辦好再說吧!」李局長點頭。

    此時,一個法警敲了一下門,推開門,說:「劉院長!快要開庭。」劉院長看著那法警,說:「叫他們等我一下。」那法警走了,譚華林拍著劉院長的肩,說:「我知道,那個戴鴨舌帽的人一出現影響了你的情緒,但你最好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緒,不然!對案子對你對我們大家都沒好處。」

    劉院長不停地點頭,臉上表情極不自然,恭敬地說:「譚先生,你放心吧!我會盡可能避開那戴鴨舌帽的人,與大家盡力配合。」譚華林點了一下頭,說:「這就好!只要你分得清輕和重,我就放心了。」停頓一下,又說:「好啦!你先去吧!」

    劉院長點了一下頭,走了出來。譚華林在裡面又叮囑了幾句。

    劉院長邊走邊想:「他真的是檢察院的嗎?哎!這事真的不好辦啊,他為什麼要在這件案子上橫插一腳?」板著臉,沉思:「不管現在怎麼樣?我最好還是不要公開與他較量,在他們中間,我只當自己是路人,兩邊都不幫為妙。」

    不遠處,天任站在法庭的入口處等待著劉院長。劉院長笑臉相迎,說:「檢察長先生!你久等了。」天任裝成語氣刻板的樣子,說:「沒事。」看了一下周圍的人,把劉院長拉到一旁小聲說:「你與他們談論了什麼?」劉院長這回為難了,如果告訴他李星科的計劃,譚華林肯定放不了自己,但如果不告訴他,他肯定對自己不滿,況且此時還不能否定他不是檢察長先生,霎時間,劉院長不知所措。

    這時,有人說開庭了。劉院長藉故說:「我們先進去吧!我是一院之長不可能遲到。」天任無奈點了一下頭,兩人進了法庭。

    各就各位之後,劉院長拿起法槌重重地敲了一下,說:「帶證人Amiy。」Amiy在兩個法警地護送下走到證人席上。劉院長小聲對天任說:「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天任想:「休庭這段時間,他肯定做好充分準備,再問下去肯定沒有什麼作用。」於是搖搖頭,小聲說:「沒有了。」劉院長於是朝李星科看去,說:「公訴律師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李星科站了起來,說:「有。」朝Amiy走去,說:「我再想問一句,你是否與天從鐘交易過藍水晶鑰匙。」Amiy懇切地說:「有。」法庭上下見Amiy又翻供了,一片嘩然。每個人對他的話都產生了懷疑,李星科又問:「那你剛才為什麼說沒有呢?並指責李局長指使你呢?」Amiy不緊不慢地說:「剛才那位先生說如果我翻供,我將得到一筆錢,並且他將為我求情,減輕我的罪刑。」法庭上下一片哄動,大家都向天任看了。天任在休庭時,就知道Amiy肯定又會翻一次供,所以對於他如此說,只是淡淡一笑。

    李星科裝成吃驚的樣子,說:「哦!有這種事,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個法院要員竟然用這一招。」停頓一下,向劉院長致敬,說:「我問完了。」劉院長向天任瞥了一眼,怕他以為這一切都是自己安排,心中怦怦直跳,小聲說:「檢察長先生,這不關我的事,我沒有教他。」坐在旁邊的天任斜了一眼劉院長,說:「沒關係!這早就在我意料之中。」站了起來,不經劉院長同意朝Amiy走去。

    所有的人都看著天任,想看他如何解釋Amiy回答。天從鐘盯著天任,想瞭解是不是如此。

    天任走到Amiy面前,輕咳一聲,緩慢地說:「法官大人,各位審判員,坐在觀眾席上的先生和女人們。大家認為Amiy的話可信。」輕描淡寫的一句,引起所有人對Amiy人格的懷疑。Amiy在第一次上庭時言詞懇切,而且還發了誓。可是很快他又改了口供,此時口供又改一次。這種朝三暮四的人使人很難相信他說的話。

    天任面向觀眾席,又說:「中國人最講求『忠』字,也就是始終如一,可是這個外國白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口供。大家想一下他的話可靠嗎?他是不是在說謊?是不是在做假證。」法庭裡大部分人一下子對Amiy投來鄙視的目光。Amiy也感到有點不自然,臉一陣紅一陣白,不知如何是好。

    天任看了一眼Amiy,暗暗得意,又說:「大家還記得福興街三個胡同的事,我只是稍微一詐,他立馬原形畢露。把這兩件事結合起來,試想一下,Amiy所說的豈不是漏洞百出。」最後幾個字大聲吼出。所有人聽到他那激昂的聲音,抬起頭,朝他看去,為之一振,認為Amiy不值得信任,天任走到審判團面前,理直氣壯地說:「各位審判員,你們認為Amiy這人如何?他的供詞可信嗎?」說完伸出手指向Amiy一指。

    審判團聽了天任的話之後,朝Amiy看,都認為此人所說前後相差太大,不值得信任,Amiy被天任說得一無是處,頭都不敢抬,背都被汗透濕了。

    天任走到觀眾席前,慷慨激昂地說:「各位朋友,你們認為Amiy所講的話是不是存在疑問。他的口供能做證詞嗎?口供的可信度有幾分?我希望大家想一想,認認真真地想一下這些問題。」停頓一下,說:「好啦!我講的就是這麼多!」朝副院長的座位走去。

    觀眾席間,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很多人都被天任激動的言語感動,紛紛為他鼓掌。天任向觀眾席點了一下頭,走到座位坐下了。

    劉院長拿走法槌敲了一下,說:「肅靜!肅靜。」法庭的聲音慢慢小了下來。劉院長對李星科說:「李律師,你還有什麼話要問嗎?」李星科站了起來,說:「沒有了,但是我還要請一個證人出來做證。」劉院長說:「可以,請你的證人。」

    李星科向李局長使了一個眼色。李局長朝證人席走來,Amiy被法警帶走。李局長走上證人席。劉院長問:「請證人自我介紹。」李局長挺了挺大肚子,聲音粗壯地說:「我姓李,名晟軍,是震嚕天市公安局局長。」大家聽了李局長的介紹之後,都一驚,劉院長對李星科說:「李律師,你有什麼要問的嗎?請—!」李星科站了起來,走到李局長面前,說:「請問李局長?你與被告是什麼關係?」李局長說:「他是我的下屬。」

    李星科說:「哦!那麼你與他的關係如何?」李局長說:「一般一般,不算好也不算壞,不過有時他跟我頂幾句。」

    天從鐘看著李局長,不知道他耍什麼名堂。

    李星科說:「你出來作證,要指證他什麼?」李局長從西裝內衣裡拿出支票,高高舉起說:「這是一張500萬的支票,上面的收款人是天從鐘。」法庭上下一聽又哄動了,每個人都吃驚非小,天從鐘大聲怒吼:「李局長!你含血噴人,我從來沒有收過支票,那支票不是我的。」李局長不急不慢地說:「別裝蒜了!在你離開警局之前,有一次我進了你的辦公室,見你不在,於是隨便翻了一下你的書。在一本《中國重案》中找到這張支票,我偷偷把它拿了出來。」說完把支票交給張律師。張律師把支票給劉院長。劉院長假裝仔細地看,天任瞟了一眼支票。

    天從鐘青筋暴起,恨不得一口把李局長吃了下去,怒道:「撒謊!你撒謊,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什麼支票,也從來沒有人對我進行行賄。」李局長得意地一笑,說:「哎喲呢!別那麼自命清高,誰知道你暗地裡是否收黑錢?」天從鐘憤恨地說:「你冤枉人,全局上下都知道我很清廉。」李局長搖搖頭說:「哎呀呢!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好嗎?局裡的人是沒有認清你的本質,所以都認為你十分清廉。」咳了一下,又說:「那一個貪官不是盡可能的隱瞞自己的貪污罪刑,難道他自己還會在大街上亂吼我貪污!我貪污!」

    劉院長看著支票,拿起法槌敲了一下,說:「肅靜!」又說:「大家稍等片刻,我請人核實一下支票。真相就大白了。」說完把支票交給一個身穿法院制服的人。那人接過以後,出了法庭。

    天任看著李局長,想起那張支票,心中一慌,對這突如其來的事有點不知所措。先前對付Amiy是事前有準備,可此時要對付李局長,卻有點難。

    片刻之後,那身穿法院制服的人走了進來,把支票交給劉院長,輕聲說:「這張支票是真的,戶名沒錯。」劉院長點了一下頭,說:「好!你下去吧!」天任聽了那法警話之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父親不可能受賄。

    劉院長舉起支票,在庭宣佈:「這張支票有效,戶名沒錯。」整個法庭又一下子沸騰了,大家又開始議論天從鐘。天從鐘大聲叫:「這張支票絕對不是我的!絕對不是我的!我敢對天發誓。」雖然天從鐘如此懇切地說,但是每個人最討厭的就是貪官,所以,流言蠻語紛紛向天從鐘傳去。

    天任雙目凝重,腦中思絮不斷,眼睛斜向四周掃射,心中從慌急中穩住了,記上心頭,向劉院長使了眼色,站了起來,朝李局長走去。

    李局長看著天任那不凡的氣勢,心裡或多或少有點慌,不知道他又要使什麼花樣了,強目鎮定。天任走到李局長面前,輕慢地說:「你就是震嚕天市公安局的李局長?」李局長雖然有點慌,但總算見過世面,表情控制很好,不冷不熱地說:「是的!正是我!」天任說:「你敢對你所說的話發誓嗎?」李局長面不改色,心不跳,心中想:「我靠!現在是什麼年代了,還來這一套,即使要我發一千次,一萬次,我都怕個鳥啊!照扔不誤。」於是,冷笑一聲說:「我李晟軍!當庭發誓,如果我所說的有半句假話,將不得好死!」

    天任看了李局長臉上的肥膘,那雙細小的賊眼,心中想起跟蹤李局長那件事。他一下子來了神,想:「爽!小聲對他扔幾句,可能會把他弄蒙的。」貼到李局長身邊,小聲地說:「李局長!你老婆還好嗎?別墅的白皮膚女人還好嗎?」李局長一聽,手微微一顫,驚得語塞。天任一見有效,於是又輕聲地說:「Lensoy送你的那輛新車怎麼給了洋妞啦?那輛比你現在坐的車好得多啦!你怎麼這麼捨得呢!」李局長更慌,眼睛不停轉動,低下頭來,心想:「這個人是誰?他怎麼知道這麼多……」

    天任繼續小聲地說:「洋貨雖然新鮮可口,但不易過多。不然!回家可對付不了老婆了,我看!你最好量力而行,不然遲早有一天……」李局長手顫拌得厲害,小聲地說:「這位朋友,你所說的我不明白,你大概認錯了人吧!」天任把手往欄上一搭,小聲地說:「錯不了!如果不信的話!我們去一趟檢察院!在那裡可好辦多了。」李局長被天任如此一嚇,冷汗都冒了出來,細語:「你到底是誰?想怎麼樣?直說吧!」

    法庭上一下子安靜了,大家都注視著天任與李局長,不知道他們在滴咕什麼。

    李星科看著李局長臉色大變,心中暗叫不好。

    天任輕聲細語地說:「我是誰不重要!但我卻撐握著你的命運,說不準一個不小心,或者我發起神經,你就可能!碰—!」手摸擬成槍形,又說:「一槍!就完了!那可不怪我啦!」李局長全身一顫,毛都豎起來了,結巴輕聲地說:「這位先生!我們素不相識,你為什麼要害我?」天任淡淡一笑,輕輕拍了一下李局長的肩,說:「不用怕!車到山前必有路,我也不想做得太絕。」

    李局長感到有轉機,心中一亮,懇求地說:「請先生!放我一馬!」天任說:「可以!但—!但—!」李局長急切地說:「但—!但什麼?如果我能夠做到!一定盡力而為。」天任見時機已經成熟,於是說:「關於這件案子,你最好別再插手!不然!對你沒好處。」

    李局長一聽,感到不好辦!心中琢磨:「怎麼又是關於這件案子?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他怎麼如此關心這件案子?」雙眼打量了一下天任,說:「這、這、這……。」天任恐嚇李局長,厲聲峻色地輕聲說:「是腦袋重要,還是錢重要!你自己看著辦。」李局長一震,忙說:「腦袋重要,腦袋重要!如果吃飯的傢伙都沒有了呢!要錢幹嗎?」

    天任一笑,說:「好!你還是很聰明嗎?形勢看得很清楚嗎?」李局長恭謹地說:「哪裡!是先生給我路!我才能走,不然!我只有死路一條。」天任說:「好!既然這樣,我要你當庭翻供。」李局長肥胖的臉上透出一陣尷尬,感十分為難,一方面自己已經在譚老先生面前已經誇下海口,另一方面自己又要為吃飯的傢伙找出路。天任冷冷地說:「想好了嗎?我可不想等太久。」李局長用肥壯的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說:「不用想了!吃飯的是大事,我豈能拿自己的傢伙開玩笑。」天任輕輕地說:「好!那我們行動吧!」

    李局長朝譚華林看去,心中一陣慌亂,一陣無奈,一陣沮喪。

    天任朝審判團走去,對每個審判員大聲地說:「審判長!各位陪審員!請你們睜大眼睛仔細地看了一下證人,認清楚了,他是公安局的局長。」每個人聽完他的話之後,都朝李局長看去。李局長極不自在,頭低了下去。天任走到李局長面前,說:「請問李局長,這張支票是被告天從鐘的嗎?」李局長說:「不能確定!」天任說:「不能確定?這什麼意思!請李局長清楚一點。」

    李局長又朝譚華林瞥了一眼,說:「大概不是的吧!」天任大聲說:「是大概不是?還是不是?請證人明說。」李局長結巴地說:「不,不是。」此話一出,整個法庭都沸騰了,沒想到一個堂堂地局長也翻供,李星科與譚華林都吃了一驚,沒想到李局長見了那戴鴨舌帽的人也栽了。

    紀豎天、玉麗、韓炯、隆先阮暗暗為天任助威,個個興奮異常。

    天任走到李局長面前,說:「不是!李局長!你前後言語好像自相矛盾呢,這好像不對呢。」又說:「支票上明白寫著天從鐘的名字,而且經過查證確定是天從鐘的,這你又怎麼解釋?」李局長心中矛盾至極,朝譚華林看去,只見譚華林怒目猙視,彷彿要把他吃了一樣,他害怕至極,不敢再看譚華林,說:「這一切全都是別人指使我的。」

    李局長一說完,全庭上下立即哄動起來,沒想到身為一市之局長,卻幹得出如此卑鄙的事情。

    天從鐘聽了之後,一陣興奮,大叫說:「我早已說了這張支票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曾美玲臉上流出笑容,暗暗為自己丈夫高興。

    譚華林氣得臉色鐵青,不停地咳。李星科不明白李局長是怎麼了,但他明白肯定是天任又做了什麼手腳。

    天任聽了李局長的話之後十分滿意,更加振振有詞地說:「各位先生、女士、陪審員、法官大人。現在你們應該知道那張支票的來歷吧!這張支票與被告沒有一點瓜葛,它完全是偽證,沒有一點法律效果。」又說:「通過這張支票,大家應該對這件案子有更深的瞭解。大家可以想像出有一支無形的黑手在操縱著這件案件,它想置被告於死地,想嫁禍於人,想蒙蔽所有人的眼睛。」

    這時,李星科站了起來,說:「法官大人,我反對這位先生所說的,他完全是沒有證據的臆造,對本案是一種誣蔑。」天任轉身面向劉院長,說:「法官大人!這不是臆造,全是合理的推測,只要是稍微有點頭腦的人,只要不是蠢才、笨蛋都應該想得到。」

    劉院長左右為難,想幫天任,但又顧忌譚華林。想幫李星科,但又怕天任如此一來不高興,自己烏紗可能不保,更有甚者,腦袋搬家。哎—!難啊難!難於上青天。天任抬頭盯著劉院長。劉院長看著天任的鴨舌帽,頭都大了,無可奈何地說:「反對無效。」李星科像蔫了的白菜,一屁股坐了下去,雙眼瞪視著劉院長,心裡憋了一肚子氣,暗暗思忖:「真是見鬼!先前不是說得好好的,但怎麼上法庭就全變卦了。」

    天任走到李局長面前,正要繼續問李局長時。李星科又站了起來,不慌不亂地說:「法官大人!我的證人所說的偏差太大,我請求再次休庭幾分鐘。」劉院長正要敲法槌允許時,天任突然返頭,大聲地說:「我駁回李律師的休庭請求。」停頓一下,又說:「證人的證詞剛一改變,李律師就請求休庭,這未免太快了吧!他們肯定是想利用短暫的休庭時間,又重新安排一下。」說著,用手指著Amiy,說:「Amiy在休庭之後,立馬又改了口供,這是為什麼?不是明擺著在幕後搞鬼嗎?所以!我請求法官大人暫時不要休庭,等我把證人盤問完之後,再行考慮。」

    全庭的目光一下集中到劉院長,劉院長無法駁回天任所說的,輕敲一下法槌說:「暫時駁回公訴律師的請求。」又說:「繼續盤問證人。」天任十分得意,向李星科看了一眼。李星科雙目無神,無可奈何地坐了下去。

    李局長原以為可以暫時休庭片刻,緩一下氣,商量一下對策,可沒想到經天任如此一攪和,事情的發展根本不能由自己主宰,天任走到李局長面前,大聲斥道:「李局長!到底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李局長聽了之後,一身冷汗,不知如何回答。譚華林聽了之後,也大驚失色,雙目圓睜,等待李局長下一句說什麼。

    李星科怕李局長供出譚華林,心中一時慌亂,不小心把桌上的文件掉到地上。他彎下身來拾起文件,忽然,眼前閃過一絲靈光,笑容流了滿面。

    天從鐘雙手緊抓被告席的護欄,眼睛盯著李局長,等待他說出幕後指使者,整個法庭一下子靜得異常,天任繼續問道:「到底是誰指使你如此做的?」李局長心怦怦亂跳,額頭上的汗涔涔而下,向李星科看去,想求助於他。李星科左眼一眨打了個手勢,會意地笑了一笑。李局長突然想起什麼,心中一下子開闊起來,雙眼狡詐地一動,右手護住心口,裝成全身顫抖,結巴地說:「我、我、我說,指、指使者是……。」還沒說完,就倒了下去,身旁的法警趕緊扶起李局長。

    天任沒想到李局長突然倒了下去,一下也不知如何是好。李星科老道地一笑,立馬站了起來,急切地說:「法官大人,我的證人心臟不好,我請求把證人立馬送入醫院。」劉院長此時正好做個順水人情,說:「證人因身體不適,暫且當庭調養。」李局長被兩個法警扶著出去。李星科朝天任冷冷一笑,思忖:「哼!想跟我鬥,還嫩了點,我在法庭上也混了這麼多年,可不是吃白飯的。」

    天任看著李局長走了,也無可奈何,心中思忖:「怎麼剛才好好的!此時,心臟病就發作了呢,莫非其中有詐。」轉念又一想:「算了,反正他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總有機會讓他吐出來。」天從鐘看著李局長走了,心中有點失落,差那麼一點就知道誰是幕後指使者,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李局長心臟病來了。

    天任轉過身來,朝紀豎天身旁的朱昌看去,想:「既然李局長走了,現在就該輪到我們上演好戲了。」向紀豎天打了個手勢,然後走到劉院長面前,說:「法官大人,我想請一個證人,證明被告是無辜的。」

    天任一說完,李星科、譚華林和劉院長都大驚失色,個個面色難看。

    劉院長結結巴巴地說:「請、請吧!」天任向紀豎天點了一下頭。紀豎天對朱星說:「現在該你上場了,你要老老實實把所見到的說出來。」朱昌不停地點頭說:「是,是。」從觀眾席上站了起來,朝觀眾席走去。整個法庭的目光集中在朱昌身上。一旁休息的李局長看著朱昌,心中一下子火了。譚華林也亂了,沒想到這一步棋出了漏子。

    朱昌走到證人席上。

    劉院長說:「證人席上站的是誰?請自我介紹一下。」朱昌說:「我是震嚕天市公安局的大門守衛,姓朱,名昌。」

    天任走到朱昌面前,用手指著天從鐘說:「朱警衛!你認識被告嗎?」朱昌說:「認識!他曾經是警隊的大隊長,每天上班時,都從門口過,有時跟我打招呼。」天任說:「哦!那麼你們應該是熟人了吧。」朱昌說:「當然!有幾次開晚會,天從鐘大隊長特地邀請了我。」天任說:「好!」又說:「上月13號也就是10月13日六點半,你在那裡?」朱昌說:「當時我在大門的值班室裡。」

    天任故意說:「你敢確定嗎?」朱昌毫不猶豫地說:「錯不了,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查看工作表。」說著,從手上拿出工作表給天任。天任把工作表交給劉院長。劉院長看了工作表之後,當庭說:「10月13日,確實是朱昌值勤。」天任微微一笑,說:「根據被告自訴,10月13日,他戴著藍水晶鑰匙去了警局。」停頓一下,走到朱昌面前,說:「當時,他是路過值勤室時看見你在吃快餐面,是嗎?」朱昌說:「是的!當時,我確實在吃快餐面,所以沒注意到他走過去。」

    天任對觀眾席說:「這與被告所說的完全一致,這是不容致疑的。」停頓了一下,又說:「現在讓我們把整件事重新理一遍吧。」對朱昌說:「你把13號所看見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一遍吧!」朱昌點頭說:「13號清晨六點二十八左右,我正在值班室吃快餐面時,一陣冷風從門口吹進值班室,把紙張吹得到處亂飛。於是,我把快餐面蓋好,走到值班室的門前,想把掉在地上的報紙撿起,無意中,我看見有人在朝警局內走。因為當時很早,警局的人都還沒有上班。所以!我特意注意了一下那人,並且看了一下手錶。那人上了三樓,我看見了他的側面,認出他是天從鐘大隊長,也就是現在的被告。」

    李局長在一旁怒視朱昌,後悔當初不應該僅僅只提醒他,而應該幹掉他。朱昌瞥了一眼李局長,心怦然亂跳,十分害怕,但一轉念,說不定李局長馬上就要倒台了,心中寬慰許多。

    天任在朱昌面前走來走去,問:「你敢確定13號那天,見到的是被告嗎?」朱昌回答:「錯不了!我敢肯定是天從鐘大隊長。」天任又問:「你憑什麼如此肯定?」朱昌說:「記得當時,他背對著我,穿著他那經常穿的黃色夾克。」天任說:「哦—!難道你就憑夾克判斷嗎?」朱昌忙說:「不、不!天從鐘大隊長上三樓時,我還看見了他的側面。」

    天任說:「那麼你就是憑側面與他經常穿的衣服判斷的啦!」朱昌點了一下頭說:「是!」天任又問:「你看見他的時候,大概是幾點鐘?請再說一次。」朱昌說:「六點二十八左右。」天任走向陪審團,振振有詞地說:「審判長,各位審判員!根據證人朱昌的口供,被告10月13日早晨六點二十八分左右在警局。而且被告自己也有口供中提到他一大清晨去了警局。然而,在肖維與Amiy的口供中,六點三十分,天從鐘在福興街被捕。試想一下,一個人不可能在短短地兩三分鐘之內跑到五公里之外。就算被告坐計程車,從警局到福興街最少也要十分鐘,更何況中間如果遇上紅綠燈,總要誤一些時間吧!」又說:「根據不同人的證詞,得出的結論完全不同。」這裡面肯定有一個是真的,有一個是假的,請審判長、審判員用雪亮的眼睛分辨一下,回想一下Amiy前後言詞的矛盾性,就會很快明白誰真誰假。」

    整個法庭為天任精彩的分析而鼓掌。紀豎天忍不住大叫:「好!好!分析得精闢入理。」

    劉院長舉起法槌,「梆、梆、梆」三聲響,說:「肅靜!肅靜。」法庭裡的聲音緩慢地小了下去。

    天任繼續說:「一件事只有一個事實,不可能同時存在兩個事實。這其中必然有一個人在撒謊,是誰撒謊呢?他為什麼要撒謊呢?他如此做的目的是什麼呢?」停頓了一下,又說:「事情已經很明白了,我相信不用我多說,大家都會明白。」

    天任走到朱昌面前,問:「被告被抓之後,也就是十點左右,又發生什麼事?」朱昌說:「有人打電話想收買我。」天任說:「哦—!這麼快啊!你能指出是誰嗎?」朱昌猶豫一下,但很快又想李局長經過此事之後應該不會長久了,於是說:「是李晟軍、李局長,也就是剛才心臟病發的證人。」

    整個法庭一下熱鬧了,每個人都朝李局長投去鄙視的目光,相互議論。李局長臉一陣紅一陣白,全身極不自在,低下頭去。

    劉院長敲響法槌,「梆、梆、梆……」說:「肅靜,肅靜。」聲音逐漸變小。天任十分得意,對朱昌說:「請把事情具體說一遍。」朱昌說:「那天,大約十點鐘左右。李局長打電話給我,要我去一趟他的辦公室。我沒有猶豫,去了他的辦公室。」又說:「來到他的辦公室,我把我所看到的事告訴了他,原以為他會很快要我去報案,可是,他卻要我不要說出去。」說著憤怒地指李局長,又說:「作為局長,他卻如此教他的下屬。」

    天任說:「大家現在瞭解了吧!一位局長,一位堂堂的局長大人,卻作出這種事情,我真的不敢想像。」如果他繼續任局長之職,那麼將難以想像整個市的治安將成什麼樣子。」對朱昌說:「請你繼續。」

    朱昌越說越來勁,先前害怕的感覺全拋之腦後了,興奮地說:「後來我回到值班室,過了不久,來了兩個戴墨鏡的人,他們給我一封信,裡面有一張支票、一顆子彈和一張紙條。」說著從身上取出交給一旁的法警,法警拿起交給劉院長,劉院長看了之後,把信交給旁邊的人,要他把信讀出來。

    那人拿起信說:「子彈與錢任你選,選得好步步高陞,選得不好可能要吃子彈。當然不僅只有你,還有你的父母。我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恐嚇你,我僅僅要你明白,你那張嘴可以讓你幸福,也可以讓你痛苦。你可以去幫天從鐘,也可以上庭為他作證。但我奉勸你一句,這些努力都沒有用,這就好比竹籃打水一場空,對你對他都沒有好處。」正要說最後一句話時,那人把信給劉院長看。劉院長一看大吃一驚,想叫那人不要讀出來,但一看見天任,心又軟了,向那人說:「讀吧!沒事!」那人拿起信,說:「實話告訴你法院也有我們的人。」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劉院長的臉微微泛紅。其他法院的人也面面相覷。譚華林氣得臉漲得通紅。李星科感到事情越來越辣手。

    天從鐘雙目緊鎖,沉思:「怎麼搞的!把這麼多人牽了進來,而且這些人看來不是平常人。我到底什麼時候得罪了這麼多人呢?」

    天任風度翩翩地走到審判團面前,說:「審判長、各位陪審員。現在你們應該相信,這件案子是一場陰謀了吧!被告完完全全是被人陷害才站在這裡的,我希望你們睜開眼睛看清,就事情的真實性作出自己的選擇。」接著又說:「現在讓我們分析一下那兩個戴墨鏡的人。朱警衛在出了李局長的辦公室之後,過了不久,那兩個戴墨鏡的就來了,怎麼會這麼快呢!事情怎麼這麼巧,這恰恰證明有人怕朱警衛把事實說出去。所以想立即封住他的嘴,可是他們卻萬萬沒有想到,朱警衛不怕死,出了庭,他們可能後悔當初應該一槍滅了朱警衛。」

    天任在法庭上走來走去,說:「那麼這個送信的幕後指使人是誰呢?相信大家不用猜也都會想到是誰。因為朱警衛把這件事唯一透露的人是李局長。只有李局長具備做這件事的條件。」說著用手指向李局長。李局長十分害怕,假裝呼吸不平衡,用手緊緊地護住胸口。旁邊一個醫生也有模有樣地在為李局長作著護理。

    天任說:「雖然我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指使的人是李局長,但大家試想一下能夠如此快地對朱警衛進行恐嚇,除了李局長還有誰呢?」又說:「有些事其實不需要證據,只要憑我們主觀的感覺就可以判斷這一點,公訴律師可能會說我太武斷、太唯心了,根本就沒有依據,那也確實有一點。但是,大家想一下,只要稍微思考都會明白,你所想的、所思考的絕對正確。」

    天任理了理喉嚨,對劉院長說:「法官大人,我說完了。」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劉院長說:「請公訴律師盤問。」

    李星科站了起來,向劉院長敬了個禮,走到朱昌面前,仔細地打量朱昌一番,只見他的眼睛有點陷進去,看來是個近視眼。朱昌眼睛眨了一下,不明白李星科在幹什麼。李星科眼中閃出光芒,慢條斯理地說:「你確定你看見的是被告嗎?」朱昌斬釘截鐵地說:「是的!一定是他。」

    李星科說:「根據你自己的話中,你第一眼看見的是被告的背影。」朱昌點頭說:「是。」李星科立即又說:「那麼你沒有看到他的正面,只是憑夾克與心中的印象判斷人,是嗎?」朱昌微急,說:「不!不!不僅僅是憑印象。當天從鐘大隊長上三樓時,我還看見了他的側面。」李星科急問:「你確信看清了嗎?」朱昌毫不猶豫地說:「沒錯!看得清清楚楚。」

    李星科深沉地一笑,老道地說:「好!就算你看清楚了。我再問你,從值班室到警局的辦公樓的三樓大約有多遠?」朱昌搔搔頭髮,沉思片刻,說:「大約一百米左右呢!」李星科說:「哦—!能夠舉例子,具體說明嗎?」朱昌看了一下周圍,說:「大概就是從我站的地方到觀眾席的最後一排。」

    李星科看著朱昌眼睛微閉,心中暗喜,感到自己所猜不錯,於是又問:「那—!請問你的眼睛有多少度?」朱昌一驚,心中暗暗納罕,慢騰騰地說:「幾百度!我也不是很清楚。」李星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冷冷一笑說:「具體多少度?」朱昌強自鎮定說:「大概200度左右嗎?」李星科說:「不止吧!恐怕還要深吧!」朱昌沉默不語。

    天任看著朱昌,感到情況不妙。

    李星科對劉院長說:「法官大人,我要做一個實驗,可以證明證人當時根本沒有看清楚那個所謂的被告。他僅僅是憑直覺、印象判斷他所見到的人是被告。其實!這是錯誤的,證人根本無法判斷是否看清楚了那個所謂的被告。」朱昌反對:「我看到了被告,真的!我確實看了他,不是憑直覺與印象,而是真真正正的看見了他。」劉院長敲了一下法槌,說:「證人不急,讓李律師把話說完。」李星科轉向觀眾席,胸有成竹地說:「女士們、先生們!僅僅一個小實驗!我就可以讓大家明白,其實!證人根本沒有看清那個所謂的被告。」朱昌說:「我看清楚了。」李星科狡猾地一笑,說:「不急,等一下你就明白了。」又對劉院長說:「我想借四個法警。」劉院長說:「可以。」

    李星科向左側站著的法警打了個手勢,走過來四個高度差不多的法警。

    李星科對一個法警說:「請問你叫什麼名字?」那法警說:我姓張名三。」李星科接著又問了其他人,他們依次是李四、王五、麻六。

    李星科對朱昌說:「請你仔細地辨認一下這四位法警。」朱昌仔細地打量一番,說:「認識了。」李星科對法警說:「你們站到法庭的最後一排去。」朱昌一聽,明白了李星科要做什麼,他是想考查自己的視力,四個法警沿著階梯來到了法庭的最後一排。

    李星科叫朱昌背過身去,然後四個法警換一下位置。

    李星科走到觀眾席前,說:「證人說,他在如此遠的距離看見了那個所謂的被告。那麼!現在我們來測試一下證人朱昌的視力吧!」朱昌一聽,心中一驚。李星科對朱昌說:「請轉身。」朱昌轉過身來,李星科又手指著法庭後排的法警說:「請你指出誰是張三。」朱昌眼瞇成一條縫,仔細地看,但是眼睛還是模模糊糊的,心裡暗叫不好。李星科大聲催問:「第幾個。」朱昌結巴地說:「大、大概是左邊的第二個吧!」李星科高興地一笑,說:「請張法警舉一下手。」

    所有的人都朝後排看去,只見右邊的第一個舉起了手。整個法庭一下噓聲一片。朱昌額頭上流出細汗。

    李星科叫朱昌又轉身,對法警說:「換一下位置。」四個法警交換位置站直在一排。李星科叫朱昌,轉過身說:「請你指出誰是王五。」朱昌有點緊張,眼皮一顫一動,瞇成一條線,想看清楚,但眼前仍舊是模糊不清,於是亂猜說:「右邊第二個。」所有的人都朝後排看去,只見左邊第一個舉起了手,法庭上大家都小聲議論起朱昌的視力。朱昌慌了神,大聲說:「雖然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我那天真的看清了天從鐘大隊長。」李星科縱聲說:「證人一方面說自己看不清,另一方面卻又說看清了天從鐘大隊長。這豈不是自相矛盾嗎?其實從一開始,朱警衛就是憑直覺判斷,他根本沒有看清那天早晨那人到底是誰。他僅僅是靠主觀、唯心地判斷那個人是誰。」又說:「在第一眼,我看見他時,就知道他是近視眼了。因為他的眼睛微陷,而且有點變形。」

    朱昌被說得亂了陣腳,吞吞吐吐地說:「我、我、我真的看清了,我沒有撒謊。」天從鐘也大聲叫道:「那天早上我確實去了警局,他看到的人是我。」所有的人都投去懷疑的目光。天任暗覺不好,思忖:「怎麼搞的!原來朱昌是近視眼,這對於他作證極度不利……」

    李星科走到審判團面前,指著朱昌說:「審判長、各位陪審員!通過剛才的測試我們可以瞭解,證人的視力存在著問題,並且問題不小,而證人所做的口供完全是依靠眼睛來辨別那個人,如果一開始證人就犯了錯誤,那麼其後他所說的還有價值嗎?」又說:「我就證人的口供疑問,請審判團認真考慮一下證人的證詞。」陪審員相互交頭接耳,討論著,朱昌大聲說:「我沒有騙人,我看清了是天從鐘大隊長。」

    法庭上騷動不小,大家心中的平衡又開始偏了。劉院長舉起法槌用勁敲說:「肅靜!肅靜!」

    李星科走到劉院長面前,說:「劉院長可以把證人的證據借我一用嗎?」劉院長點了一下頭,說:「可以。」李星科拿起那封信走到審判團面前,說:「請大家注意了!這封信是打印的,而不是親手寫的。」轉向舉起給觀眾席的聽眾看,又說:「如此一封信,我隨隨便便可以打印十幾封,而且內容可以寫得比這豐富多了。」朱昌急了,說:「這封信確實是兩個戴墨鏡的給我,我沒有偽造。」

    劉院長錘響法槌,「梆、梆、梆……」說:「請證人不要打擾律師說話。」朱昌滿臉的沮喪,低下了頭。李星科又拿出子彈與支票,說:「至於子彈和支票,那就更容易弄到了,只要到黑市去,子彈隨隨便便可以弄來幾十發,甚至可以買到各種式樣的槍。再就是支票,這個嘛,只要你有錢,拿起支票隨意開那麼十萬、千萬都不成問題。」把封信、子彈、支票交給劉院長,又說:「事實上,這些證據不能足以證明一切,只要有心計的人都可以偽造。」朱昌大怒斥道:「放屁!這不是偽造!這確確實實是兩個戴墨鏡的人交給我的。」

    劉院長敲響法槌,說:「請證人保持冷靜!讓律師把話說完。」李星科看著朱昌憤怒的樣子,冷冷一聲,說:「相信各位聽眾、審判團、法官大人都有一雙慧眼,能識別一切真真假假。如果大家還以為證據是真的話,那麼大家想一想,為什麼證據存在如此的弊端與普遍性了,這不正說明了證據的不足取嗎?」

    整個法庭沉靜,大家都想弄明白那證據到底是真是假。

    李星科朝譚華林的方向看去,只見譚華林面帶微笑不住地點頭。他走到朱昌面前,說:「弄清楚了證據之後,我們再來分析證人所說的另一件事。」朝李局長看去,說:「關於證人所說的,李局長曾經叫他去過辦公室。對於這件事,我想請問朱警衛,去李局長辦公室時,有誰知道?」朱昌說:「沒有其他人,只有我一人。」李星科說:「也就是說,事情的發生只有你與李局長啦!」朱昌點了一下頭,說:「沒錯!」

    李星科指著李局長,說:「各位先生、小姐!現在證人李局長正處於病危狀態,你們看!他用手摀住胸口,連說都說不出。」走到李局長面前,對護理醫生說:「他現在情況如何?」護理醫生眼睛一動,大聲說:「情況十分不穩定!我看最好送醫院,不然!有生命危險。」李星科假裝一驚,對劉院長說:「法官大人,我請求把證人送去醫院,我怕他撐不住,會出人命。」

    劉院長看了一下天任,說:「好吧!那就趕緊送證人去醫院吧!」天任看著李局長那肥胖的樣子,不清楚他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

    李局長被醫護人員抬出來。

    李星科走到朱昌面前,說:「現在讓我們繼續分析案子。」又說:「證人朱昌說:『他與李局長會面時,沒有第三個人在場。』也就是說,他們所說的只有他們倆知道。然而現在李局長因病連開口說話都不能,那麼—!一切都由朱警衛說的算。」天任站起來說:「反對,公訴律師所說的太武斷了,對聽眾是一種誤導。」

    李星科狡辯說:「不!我是在分析。」劉院長說:「反對有效,請公訴律師說話不要太武斷了。」李星科冷笑一聲,滿不在乎地說:「是!」接著又說:「關於李局長與朱警衛談的這件事,從一開始到現在,我們聽到的僅僅是朱警衛一人的證詞。他所說的是真或假,我們都不清楚。」朱昌怒說:「我所說句句屬實,決無半句虛言。」

    李星科說:「怎麼這麼巧,我的證人心臟病一發作,你就出來作證,而為什麼不在一起當庭對質。」朱昌說:「我怎麼知道他突然心臟發作。不然!對質我會怕嗎?」李星科說:「現在李局長已去醫院!你當然可以這樣說。」停頓一下,又說:「審判長、陪審員,我希望你們用審視的目光分析證人朱昌所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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