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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起疑

作者:朝倉謙景

    正當朝倉政景攻略山城之時,北陸的形勢也急劇的動盪著。

    慶正九年二月,伊達正信對能登發動了攻勢。時近寒冬,選在此時在北陸用兵實在有些勉強,但伊達正信力排眾將的諫言,領兵進駐了加賀大聖寺城,以此作為攻擊能登的本陣。

    能登的後籐氏和朝倉關係淵源頗深。朝倉家就是朝倉隆景當年從後籐家獨立出來的。獨立後的朝倉氏和後籐氏關係時友時敵,直到加賀被朝倉隆景全面平定,後籐氏才和朝倉家達成了不戰同盟,勢力轉往越中發展。

    自去年隆景死後,後籐家再度家力量滲入加賀,還曾派楠木內膳正泰為主將出兵加賀,後被朝倉外樣大名上杉所擊退,部將田山就治更是為上杉大將佐治秀勝所殺。

    後籐家這次失敗的加賀攻略成為了後籐家背約的口實,急於展現力量的伊達正信待腳跟在越前站穩後,就刻不容緩的下令討伐後籐。

    一月底,以朝倉家第七代當主朝倉氏景的命令書傳到了所有越前、加賀兩國的城主手中。畏於伊達正信力量的小股勢力紛紛借此示好,出兵支持。

    至二月初,除了如田村、小野兩大譜代未參加出征軍外,伊達正信在大聖寺城已經集結了一萬多的軍勢。

    二月十一日,伊達正信正式誓師出發。擔當先軍第一陣的是身為朝倉家外樣的上杉氏,代表當主上杉晴虎出戰的是上杉家家老佐治秀勝帶領的三百騎兵。

    作為第二陣是真田幸次的一門,身為猛將的真田信玄,一直作為真田幸次的赤備的真田信玄在朝倉家攻略山城之際因作戰勇猛而被朝倉隆景收為朝倉家赤母衣眾,並將名槍「長光作蒺」賜了給他。此番真田幸次得勢,他也被伊達正信提拔了上來擔任一軍之將。

    率領第三陣是真田信玄之弟的真田信廉,也曾是朝倉家赤母衣眾一員,真田赤備之一。此次與信玄一樣被伊達正信所提拔。

    除真田信玄與真田幸廉二人外,伊達正信還提拔了一大批他與真田幸次的心腹擔任出征軍中許多重要職位。

    戰初,伊達軍連克能登數城,鋒頭直指後籐家居城七尾城,但至二月中旬,戰局開始有所轉變,由後籐家宿將風魔月半和楠木內膳正泰兩將率領的後籐軍勢牢牢把伊達軍頂死在能登的須賀川邊,令伊達軍難再做寸進。

    時日一點點的這麼過去,轉眼伊達軍與後籐軍已經對峙了將近半個月。這一日,伊達正信所在的本陣接到了一封急報。

    「啪!」伊達正信一拍桌子,起身向南戟指大罵:「可惡!政景老兒!竟敢偷取山城!」

    一旁不明所以的真田幸次聞言一驚道:「這麼快?!朝倉政景就取了山城?安倍信光難道沒有抵抗麼?」

    「你自己看罷!」伊達正信一揚手中的紙片,隨手給了真田幸次,臉上的長疤一鼓一鼓的。

    真田幸次接過一看:「是正宗寫來的。果然,安倍信光被朝倉政景所敗,恩…居然還引爆天守殉城?真是可惜。不過這麼一來,朝倉政景和山城足利聯手,倒更難對付了。」

    伊達正信心緒恢復平靜,點點頭道:「不錯,必須要在其羽翼不豐前加以剷除。如果…」伊達正信望向帳門外,看了看須賀川對岸的後籐軍土壘後續道:「如果能把這裡的事快點解決完,我們就可以回兵南下收拾掉朝倉政景,只有消滅朝倉政景後,我們的勢力才會得到鞏固,田村和小野兩家才肯向我們低頭。」

    真田幸次附和的點著頭,插言道:「可是我們現在的情況也不樂觀,霧隱信清整治若狹時遇上了血心眾的騷擾,三番四次的請求援軍。前幾日,又調了一批士卒去了若狹,後籐這邊又給楠木老傢伙給拖著,加上小野、田村不時拖聯軍後腿,加上我們在越前的日子不長,日子也不好過那。」

    「說到底,還是田村忠秀和小野廣治兩個小子可惡,如果他們兩家譜代肯低頭出兵,後籐早就被滅了,總有一天,我要好好收拾這兩個不聽話的小子。」伊達正信狠狠的道。

    又看了對岸的土壘,伊達正信冷哼了一聲道:「羽柴正宗這小子也真是怕死,不放一箭,就輕輕易易的把山城讓給了朝倉政景。派他這個草包去山城節制安倍信光的確是個錯誤。」

    提議調走霧隱信清和羽柴正宗的正是真田幸次,他連忙道:「留他在越前也不好,他老是礙手礙腳的。正信大人也何嘗不止一次對他不滿了。」

    「還有那個霧隱信清,平時也不是很服從我,這次就讓血心眾給他點苦頭嘗嘗也好,以後不要派援兵給他了。」伊達正信不滿道。

    「是是…一定按您的意思去辦。」真田幸次連連點頭。

    「走,我們去前方看看去。」伊達正信一抬腿出了營帳,真田幸次連忙跟了上去。孰料走在前方的伊達正信突然停步,真田幸次一個收腿不住,下巴重重撞在了伊達正信的肩胛上。

    伊達正信像似未知覺般的眼神直溝溝的看著前方,驀然回身看著正捂著下巴的真田幸次道:「霧隱信清有問題。」

    真田幸次疼著捂著下巴,含糊不清的道:「什麼問題?」

    「雖然我們遠在能登,若不是羽柴正宗從大和發來的急報,我們根本不知道山城的事,但霧隱信清不同,他駐兵山城與若狹的邊陲,山城發生這麼大的事,他為什麼不急報我們知曉?他如急報,我們至少可提前十天知道。」

    真田幸次被一言點醒,驚的忘了疼痛,鬆開摀住下巴的手道:「不是吧。難道他…他想作反???」

    「雖不中亦不遠矣…」伊達正信摸著長疤道:「他數次請求援軍此刻看來更是可疑。我們已經調了多少人馬給他?」

    真田幸次一扳手指道:「一共三次,差不多有兩千多…」

    「混蛋!」伊達正信破口大罵,「馬上派人把最近調去的一批給招回來。」

    真田幸次苦著臉道:「太遲了,追不回來了。」

    伊達正信一跺腳,轉身往營帳走去,一邊對真田幸次道:「馬上回兵越前,霧隱信清若反,必要進軍越前。一個不好,我們連老本都要賠進去。」

    「可…可是這裡呢?後籐軍還盯著我們呢。」真田幸次道。

    伊達正信轉回身看著真田幸次道:「乘後籐還沒知道這些情報,你留下負責和他們訂立盟約。我們不妨重演一下當年豐臣太閣和毛利的舊事。」

    「但條件?」真田幸次道:「我們能給什麼價錢?要割讓土地麼?」

    「不能太示弱,後籐家也不是沒有什麼能人,太過示弱反而有可能弄巧成拙,把占來的地方還回去就好。」伊達正信道。

    末了,伊達正信叮囑道:「我領軍先走,無論你能否訂立盟約,月底必須帶齊我們的兵離開加賀退回越前,加賀的防務全丟給小野廣治和上杉晴虎兩個。無論後籐是否來攻,反正他們會幫我們守好後門的,記緊了麼?」

    真田幸次正擔心能否訂立和約,聞聽伊達正信之言,意下無論成敗,自己都沒有干係,當下高聲承諾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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