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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對策

作者:朝倉謙景

    足利義信心境是異常的興奮。整整三年多的閒氣,今次算是一併出了。三年多來,幾乎每夜入睡都能夢見那座駐山城,這幾乎快成了將軍夜魎。

    此刻,將軍站在天守閣的最高處,遠遠已能望見正在拆除的駐山城,拆除的磚石源源不斷的被送到了二條城,作為修葺二條城之用。城西已經能看見一段城牆已經開始聳立起來。

    「將軍殿下,」重臣田山氏信在一旁提醒道:「關於和朝倉政景的盟約一事。為臣還是有一點擔心。」

    將軍轉身有些疑惑的看著田山氏信道:「你認為他會背約?」

    田山氏信點點頭道:「臣正是擔心這點,說於一事與殿下知曉吧。昔日朝倉隆景在二條封臣的時候,我有幸與朝倉隆景談論起朝倉眾將,朝倉隆景談起眾將時分別用兩個字來形容。朝倉隆景評價田村忠次是忠誠,小野長治是武勇,安倍信光是冷靜,馨族天潸是剛勇,本多哲次是風雅,武田信政是陰謀,當談到朝倉政景時,朝倉隆景說了兩個字來評價他的弟弟。」

    「是哪兩個字?」足利義信有點好奇的插問道。

    「野望!」田山氏信道,「朝倉政景恐怕是朝倉家最有野心的人,而朝倉隆景是唯一能壓制他野望的人。」看了看沉吟著的將軍,田山氏信又接著道:「從朝倉政景的風評來看,是出了名的老謀深算。只看隆景死後,近江發生的一切事情都牢牢控制在的他的手中就可見一斑。」

    「而負責和我們訂約的最上式部又已經戰死,我所以非常擔心他會翻臉不認帳,如果他背約,我們此前的復興努力將盡負東流,他可能不效仿隆景,僅把我們軟禁,甚至可能對將軍不利,我們不可不防啊。」

    一番話,讓足利義信聽的從興奮的頂點降回了冰點:「卿所言及是,是以為今該如何應對呢?」

    田山氏信胸有成竹的道:「臣有三條計策供將軍選擇。」

    「請教了!」

    「一是趁朝倉政景入城之際,於席間將其刺殺,他朝倉分家勢必分崩離析,但此招極為行險,姑且不說成功可能極低,會讓將軍背負惡名,更有可能我們會遭到他余部的反撲,是以為下策。」

    「中策是姑且敷衍,見機放棄山城,退入攝津,同時知會周近大名,對朝倉政景組成包圍網加以討伐,且不說能成功退出山城,但若就此放棄山城根本,實在可惜。況且各家大名都擁兵自重,一個不好,反被其利用,是以為中策。」

    將軍道:「此兩條均不可行,那麼上策是什麼呢?」

    田山氏信道:「上策很簡單,我已經派香川岑楓、竹中十兵衛、上杉景秀三將分別去請馬羽大藏少輔、竹中彈正少弼、荒木兵部大丞三位公卿來此做個盟約見證。臣以為朝倉政景膽子在大也不敢公然在朝庭公卿面前食言自肥。」

    「妙及!」足利義信拍腿叫好道,「有此三公在此作見證,朝倉政景也決不敢就此撕約背盟。」

    「另外更妙的是,眼下正有一人在京都,絕對是天遣其人來助我足利再興的。」田山氏信微微笑道:「殿下可知此人是誰?正是九洲島津的家臣清海大學,將軍您還曾接見過他。」

    「可是清海惟岳?」足利義信來了精神,「上次見他,我真吃了一驚,天下竟然有這樣一條壯漢。」

    「是極!清海大學武勇甲於九洲,為人更是交遊廣闊,嫉惡如仇,和朝倉政景又素來不睦。」

    「等一下,」足利義信插言道:「他與朝倉政景,一在九洲一在越前,如何會有不睦?」

    田山氏信恭身道:「將軍有所不知,好幾年前,那清海大學曾在京畿遊學,恰在近江的朝倉隆景聞其名,特約相見於近江琵琶館,孰料當晚就發生了朝倉政景麾下的飛宮黨因不滿朝倉隆景的壓制而擅自發動了叛亂。」

    「哦,就是那次有名的飛宮黨之亂呀。我想起來了,事後朝倉政景不是受到重罰,差點被流放。」足利義信呵呵笑道。

    田山氏信點點頭道:「不錯,三百餘飛宮黨夜圍琵琶館,並不是真的要造反,本意只是向朝倉隆景請願。但朝倉隆景身邊僅有一百來近衛,力量懸殊之下朝倉隆景以為又一場本能寺之變要發生自己頭上,拒不開館門相見,當事態將要失控時,多虧了清海惟岳出手,持太刀屹立館前,力殺數人後,其威勢壓的以勇猛著稱的飛宮黨不敢寸進,最終相持到了援軍來救。」

    「當清海大學辭別朝倉隆景時,在謝絕所有的賞賜之後,冷冷道了一句:『朝倉家的武士都敢向主君揮刀的麼?』,於是本來只是御下不嚴的朝倉政景遭到了羞憤之下的朝倉隆景重重的嚴懲。不但領地,兵權被奪,還險些遭到流放。」

    足利義信倒抽一口冷氣道:「原來是這樣,那要是朝倉政景見到了清海大學。兩人起了衝突,豈非是我們不利?」

    「將軍不必擔心,朝倉政景老謀深算,決不會逞一時之快得罪西太政島津怒志的。如果我們應用的好的話,朝倉政景決不會讓自己背約的惡名通過清海大學傳入其他諸侯的耳裡,這對他是極其不利的,方纔我就有說過,清海大學交遊廣闊,非常適合當這個盟約見證人。」田山氏信自信的道。

    「如此最好,那麼誰可以去請動清海大學呢?」足利義信皺眉道:「他可是個大脾氣,上次接見,還是藉著馬羽大藏的面子啊。」

    「就交給在下吧。以三公卿和將軍都到場的架勢想必也能把清海大學給請來。」田山氏信自動請纓道。

    「如此甚好,汝速辦來。」足利義信點頭滿意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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