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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篇 五

作者:擲心煉冰

鎖囚"我聽見有人喊我,回頭一看是李如香和禚綺影。禚綺影是至閒的前桌,郁憐秋的同桌,品貌也算端裝,細條條的身材,突出的一波三折曲線,胸部大的嚇人,以永義的鋒利眼光看,穿的絕對是80c的乳罩,窄窄的面頰與身體配合起來也屬中上之資。這些天她和至閒勾勾搭搭,眉目傳情。聲音就是從她口中發出的,不用問也知道她想幹什麼。所以裝做沒聽見越走越快。她如此的瘦弱卻天生的飛毛腿,片刻就到了眼前。柔弱的嫩手粗暴的當胸就是一拳。優雅的音質對我也增加了強度。完全失去了淑女的風範。
    「我叫你聽不見嗎?!」
    「當然沒有,你什麼時候叫的?」我得堅持到底,以求保護住自己誠實的形象,
    「那也是,看你這幾天心事重重的,當然什麼也聽不見了。」她諷刺我。
    「是嗎?我不覺得,同時謝謝你注意我。」我賭定又是至閒告訴她的。
    「別臭美,誰注意你了。不過和你卻相反,我到覺得至閒這兩天挺快樂。」三句話不到就到了正題。
    「他通常都是這樣子的,不快樂一定是你氣他。」
    「誰氣他?」她臉微微發出羞澀的紅,是正常少女應有的那種。
    「不過聽說他快樂的原因是因為在高二認了一個妹妹」
    「我怎麼從沒聽他說過」我真慶幸至閒教我的話一字都沒忘。
李如香這時已經走到問:「說什麼呢?」
    「在說笑天」禚綺影開著玩笑
    「說他什麼?」李如香急急的問。
鎖囚說他看你的眼神變的比以前更柔合,是不是鎖囚"真是陰毒,把我也拉進去。看來想退出來也難,只好虛偽的說「是的,有這種傾向」
    「我怎麼沒看出來呀!」她到一點害羞的意思都沒有。
    「你今天多注意些就看出來了。不過得偷著看,否則怕他會不好意思」以前我是最不擅長說謊的,可自從和至閒同桌,前面又是禚綺影,這對話寶整天沒一句真話,而且逼著你和他們說話。現在竟也鍛煉的出口成謊,內心也不覺得怎麼樣。
    一切都在意料當中,桌子的一角多了那片粉紅色的天空,依然是那片墨綠色的水,那幾朵熱情的玫瑰,依然是那縱橫氣勢下娟秀的筆跡。依笑天話,我胡亂寫了這樣幾句:
            溫柔的憔悴飾掩了你麻醉的悲哀,
            憐惘的懦弱逃避了你破碎的剛強,
            你已深深埋藏,深深埋藏

            努力穿透你凌亂的秀髮,
            尋找竹筍凝指間哀傷的眼神。
            它已似海多情,似海揚溢。

            明顯我意在揭破她的多情和隱匿,她卻這樣寫到:

            平靜的善容綠化了你心動的旋律,
            真誠的心語動感了你血液的征程,
            你已澎湃不已,澎湃不已。

            努力寬鬆那樣釋放的情懷,
            尋找虛空中茫然無錯的你,
            你已隨煙飄搖,我隨霧飛去。

    果然高明,即說了我已為她心動,又避而不答隱藏姓名的原因,還誇張到「茫然無情」。想反將我一軍,哪有那麼容易,不如棄現代的來點古典的,看她怎麼應付。
    正在這時笑天走了過來,看了看我的表情,會意的笑了笑,就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唉,笑天」我又把他叫回來。
    「怎麼了,是不是有事求我」他自以為是的說著。
    「人死沒了也沒可能」
     "那你叫我幹什麼?」
     我把他的耳朵拉到嘴邊才輕輕的說:「你覺不覺得李如香最近變的溫柔了許多,羞澀了許多,以前她從來都是大膽的鑒賞你,像一頭野獸吃小羊羔一樣,從不顧及你的感受,可最近只是偶爾偷偷的看你,你說這算不算是進步?」
    「不會吧!你沒看錯吧!她會那樣嗎?」
    「真的,不信你今天多注視她。」
    「不騙我?」
    「騙你幹什麼?」
    「這還真是新鮮事,好!那我就多注意一下,看老虎怎麼變成貓的。」
     這種近似於卑鄙的行為不在特殊的情況下我是不做的,可被禚綺影逼上梁山,不做也不行了。我為自己的奸計得逞高興半時後又不得不淺詞編句。寫什麼呢?汗賦半竅不通,唐詩不懂韻腳,宋詞過於含蓄,只有元曲通俗易懂最適合我不過。這元曲平時瞎邊亂寫還有幾句,真正派上用場時竟撿不出一個像樣的字,想想笑天一揮而就的詩詞歌賦雖不敢公開向外傳揚,卻唬的周圍幾個人頂禮膜拜,而我渾身是力卻擠不出一個字,不到此刻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無能,為愛的無能,又不能讓笑天代寫,一則他再理解我,也不可能完全體會我的感情,二則讓人知道了顏面何存,最後實在沒辦法硬著頭皮,臉憋的顏色象高猛酸鉀,干吧吧的湊了一曲《折桂令》

     攜孤影獨路青春。憑添苦悶,空歎憂深。情懷腳下,戀花拜倒,縈繞芳魂。粉蕾綻羞剎曉月,璧翠搖萬鳥皆驚。芳澤暗送,文取智鶯。進亦惶恐,退已淚吟。

   我知道不堪入目,臉不免發燒,可已發揮不出一絲能量,到是不改的好,憑天由命了......咦,才注意到自己怎麼信起命了?對自己悄悄的改變疑問了好久沒有答案,心不知是一絲憂傷還是一點點悸動。總之是一種新鮮的錯亂,一種享受的改革,一種......
    話而簡之,第二日上學有些迫不急待,內心不知何時領悟激動。我盡力地穩住自己,可還是撞了三輛腳踏車和五個行人,很慶幸沒有被飛馳的高級寶馬撞上,否則早血濺當場,也慶幸也沒撞倒出來打架的兒童,否則以我的速度他們同樣會血濺當場,當然更慶幸的是十幾年板凳生活鍛煉了一些耐力,否則非鬱悶終疾而死。
    我開門的聲音異常輕便,除了「輕便」外我已記不清任何動作。接下來能記住的是從門到座位那遙遠的路途中發現至閒迎接我的呆滯的目光,透露著一絲憐惘和同情。我把那表情理解為昏昏欲睡前的麻木表情,當我極快而又極慢的來到座位時,極穩而又極狠的放書包時,極柔而有極緩的瞥向桌角時,我才理解那「呆滯」的含義,桌角上那有粉紅色的天空何在?娟秀的筆,何在?那心動的話語何在?單調的《折桂令》冰冷的躺在那裡,找不到點水的生命,猙獰的面孔象只魔鬼一樣控訴著我的罪狀,哭訴著自己一夜的期盼與孤獨,而對著他的痛苦,我蒼白的腦海中只儲存了兩個字「完了」。
    這種蒼白雖存在幾秒中,卻創造了我十多年的記錄,這種無措的感覺就像十多年前一樣重現了,雖然它的代價往往是慘重的,可這種死灰復燃的氣味給我一種存在的觸動。
    接踵而來便是一種長久的苦味吞咬著我的五臟,我沒有抑制這種味道的瀰漫,好想它更濃些、更久些。好久好久就把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混在一起,沒有給他們單獨表現的機會,現在終於分離了一種,任何人都會倍感珍惜。雖然煩悶阻擋不住青春所帶來的憂傷喜笑,不過那和心靈與血液匯合的東西畢竟有著本質的變相,因此我任它踐踏,任它摧殘。
    我悲壯的放下書包,虛偽的盯著書本不翻一頁,好像開始上自習了,好像開始上課了,好像又下課了,一切都在好像中發生著,當我清醒的環顧四周時,見笑天仍心事重重的,一副冷面郎君樣;見至閒和綺影趴在桌子上勾著手指;見若芷似聽非聽又在瞪著大眼睛左右轉的犯起老毛病,每當這時便是情懷有動寂寞有餘,少女情懷完全展露無遺了;見永義的眼睛隨著她轉動的方向也轉著,東施效顰醜陋無比,其餘人大都睡著覺,與這大環境最不和諧的就是禿老師與燕兒姑娘,禿老師講著那句不厭其煩的話「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這是高考複習中必講的陳詞濫調,每每講到魯迅,禿老師便會精神矍鑠,立時顯得偉岸,高大,不在含糊不清,平仄不兮,也不會對古文意思瞎編亂造,更不會再把象拔當成象牙,它開始一板一眼的傳授著魯迅的思想,一句一字分析的到位,清楚,透徹,明瞭。並不時的發表著自己的一些看法,都是與魯迅相比,胡適一無是處,金庸無才無德一類的觀點,相當一大部分人不會贊成這種觀點,又不得不欽佩他對魯迅理解的深刻性和一些見解解的暫新性.可這種欽佩也會在多次的重複中蕩然無存,只有坐在第一排的燕兒幾個姑娘,依然全神貫注,依然一絲不苟.任禿老師的唾液激昂的揮灑在她俊俏的臉蛋上,也任如煙似霧的粉筆屑多情的親吻她的香唇.更任幾雙貪婪的目光撫摩著他的藕臂香肩,她已全然不顧,在這一刻她與禿老師的意念成了統一,思想化為一體,讓人體會出可敬與感動.燕兒常常說:"想詞語華麗去看<<紅樓夢>>想思想深刻就找我門周先生。"可見她對魯迅的崇拜要勝曹雪芹多少倍。這一師一徒,一問一答的配合的天衣無縫,他們沒有注意那唾液已使一女孩子出去嘔吐,也沒注意到周圍死一般的寂靜,更談不上想到自己在「打擾」一大幫同學的美夢。雖然他們給這個班級增添了一份生氣,卻也給這個集體添了一種乏味。
    郁怡秋今日告病沒來,若以前還感到欣慰,現在少了礙眼的,卻多了關心的「是得的什麼病?病的怎樣?」這些問題已經在腦中閃現過了,是感情淡化了仇恨,還是......我,我知道自己懦弱,有的東西不敢想,也不願想,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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