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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篇 十三

作者:擲心煉冰

    乾燥的生活很快就就結束了,高考自然而然的隨著任途之路的一點神聖流淌了過去。惋惜、感歎、興奮構成了滾動後的那道淺淡的痕跡,這道痕跡哪禁得住青春的熱烈,幾天之間化成了煙雲,飛出了每一個人的心思,即而取代的是「釋放」後的瘋狂,迪吧、電影院、台球廳、歌舞廳一下子成了關了三年身心人的時尚場所。他們相互取悅、相互作弄,相互理解,他們有了年輕人該有的活力。體現了二十一世紀人的魅力,玩笑中帶著典雅,打鬧中帶著紳士,在我的印象中,他們不過是學習的瘋子,現在看來 我錯了,錯的差之萬里:若芷的舞姿輕盈的如趙飛燕、阿痰歌喉優美如傑克遜,至閒台球打的在我看來就是戴維斯......一時間我和笑天相形見絀,每每同學相聚,我倆都是坐在冷板凳上的看客。憐秋不知從哪學來一套騙人的戲法,把大家唬的頻頻點頭。同學們盡情的耍著、樂著、他們忘記了時間在流動。
    喜和憂常常交替發生,歡樂飛似的轉為歷史,離別取而代之。
    笑天和至閒是同一天走的,惜弱和綺影哭著拉著自己的情人戀戀不捨。惜弱把笑天的發揮失常全部責怪到自己頭上,她說自己耽誤了他的前程。笑天對自己的結果不以為然,他說:「這是命運,我們是無法逆轉的,在哪上學都是受高等教育,有什麼分別,華北電力又是全國最好的電力大學,有許多人還去不上呢。
    至閒考入了大連艦艇學院,綺影為他高興,他們很快又會見面的,因為綺影考入大連鐵道學院,兩人同在一個城市,為終成眷屬開闢了一條平穩的愛情之路。
    在整個送行過程中,至閒就和我說了一句話:「哥們,好好照顧自己。」為了表示不搶風頭,笑天也只和我說了一句,還不如至閒的那句好聽:「鎖囚,幫我照顧好惜弱。」然後我們進行了認識以來的第一次擁抱,他用的力「很大」差一點弄出了我的眼淚,那一刻兩個男人的心跳成為了一個頻率,彼此還需要什麼語言呢,他猛的推開我,轉身就上了車,我透過玻璃窗不經意中還是看見他在眼睛上抹了一下,他的動作使我差點笑出聲來,離別的傷感頓時少了許多。
    回去的路上,三人默默無言,她們想著自己的情人,我想著他她們的情人,特別是笑天,他何時信命了呢?最可氣的是只說一句話,還是讓我幫忙,交這樣的朋友,八層是前輩子調戲老太太的結果,不過他擦拭眼睛的動作足以說明他痛敗在我的手下,這是三年來我最值得自豪的成績了。
    接著走的是憐秋。和我廝混了那麼久,學習不落後怎能對得起那些啃著發臭的精神垃圾當美味的呆子。在禿老頭的一在煽動下,她抱了佳木斯大學並順利錄取。在送行的路上我們談了很多。
    「愛的越深就越艱辛。」她說。
    「愛的越濃就越傷心。」我說。
    「愛的諾言是虛偽的,實實在在的『相信』才最重要。」她說。
    「愛的假設是離題的,踏踏實實的才最貼切。」我說。
    「愛是飛洩而下的瀑布,壯觀、美麗終歸於平淡。」她說。
    「愛是泰山頂上飄繞變化的雲彩,終雲消霧散。」我說。
    「平淡的水流一段距離還會變成瀑布的。」她說。
    「泰山頂上的雲彩,今天沒了明天又出來。」我說。
    「愛是拿起電話想和對方說什麼,卻又不知說什麼。」她說。
    「愛是想看你生氣,又不敢讓你生氣的感覺。」我說。
    「愛是看你背影就有一種安全感的誘惑。」她說。
    「愛是看到你的衣物就如你在身邊的享受。」我說。
    「能和我過這麼多招你有資格寫小說了。」她說。
    「能和我打個平平,你已是名作家了。」我說。
    「怎麼?我的詩你沒發表嗎?」她問。
    「發了,發在我心裡。」我答。
    「真的鎖囚,其實你很優秀,班級還有女孩子喜歡你,你該相信女孩的感覺。」她說道。
    「我相信的是還有很多男孩對你躍躍欲試呢。」我說。
    她聽我不相信她的話,不情願的低下了頭。
    「我真的很優秀嗎?情人眼裡出張飛吧」我不原看到她不悅的樣子。
    「你是真的很優秀,你不帥卻討人喜歡,你不高卻很穩重,你沒錢卻有文學修養,你學習不好卻待人真誠,很多女孩都喜歡你這種類型的。」我被她說的身價倍增,心裡雄性的志氣和尊嚴爆發出來,眼前一片光明,不一刻這光明就暗了,我還不會混到把情人的癡話當真。
    「你真的該寫部小說,寫你和我的事,還有笑天,至閒他們。」她聰明的避開了永義,女孩心思的縝密讓她流漏無遺。
    「好,有時間我就寫。」我說。
    「你答應了?」她到是滿認真。
    「那得看你的表現。」我留了這樣有迴旋餘地的一句。
    當列車奔來的時候,我不自禁的拉住了她的手,相處了一年,還是第一次拉她  的手,這是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的,讓別人知道準會以為我是陽痿,她的手和所有武俠小說中描述的一樣:軟若無骨、滑嫩異常。一拉之下我在也捨不得放下,如果知道感覺這麼爽,幹嘛等到現在呢,不放下已不可能,車已經開了,她在窗裡高頻率的向我擺手,擺手不是我離別是的習慣,看到她那樣戲誠,我還是模仿她的架勢弄了半天。火車哀嚎著向遠放奔去,眨眼間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憐秋走後,我像失去了很多東西,心裡像裝了一個無底洞,任你裝多少東西都添不滿,似乎有她一去不回的感覺。不會的,我立刻否定了自己的一切意識,這只是她剛走不適應罷了,她早晚還會回來添滿心中那片海的,豈人憂天一向是我的特長,我暗自臭罵了自己一頓。
    最後一個送我的是燕兒姑娘,因為永義的原因,她的成績明顯下降了許多,進了上海師大。
    「鎖囚,我錯了嗎?」她可憐兮兮的問著。
    「不,錯的是生活,是時代,甚至是永義的好高騖遠,惟獨沒有你。」我的回答並無安慰的成分。
    「我以後該怎麼做呢?」她又問。
    「你現在做的很好,不需要改變什麼,『扼殺個性等於扼殺自己』這句話你知道的。」
    「那我走了,我會給你來信的,別忘了我。」她說道。
    「不給我來信我會恨你一輩子」開了一句玩笑,她甜甜的笑了笑上了車。
    遠處另一節的車廂下,李如香和林萍玉抱頭痛哭,這是極罕見的場面,勢不兩立的兩個情敵看來已化干戈為玉帛了,三年的戀愛慾和追求欲在笑天走的那一刻立時土崩瓦解,變得那麼荒唐可笑了,兩個人現在處在同等地位,這痛哭不是頓悟自己愚蠢的「展示」,就是後悔太癡行為的「張揚」。哪種結果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彼此找到了同樣一個傷痕纍纍的知心益友。
    若芷走時,她沒告訴我,後來聽說送她的人很多,又有好多禮物,為她擔心是多餘的,她的身邊是不會缺少愛護他的 人的,她沒有白費三年的青春,雖沒去清華園,卻去了人民大學,也不枉斷自己的心血。
    該說說我了,400分的成績讓媽媽傷透了心,這一次她少了抱怨,多了眼裡滲出了一行清淚。多麼淡薄的淚水啊!表現的卻是多麼濃重的失望;多麼冰冷的淚水啊!卻像岩漿一樣灼燒著我的心。「重讀吧。」媽媽和藹的說道。看著那張寬容的臉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我收拾一下賣不出去的幾本書又一次的跨入了勃利五中的大門。
    「這是世界的一部分,群星將在這裡升起」這是校園中那幾個花花綠綠標誌性建築物的寓意,此時對我是絕妙的諷刺。
    班級零零星星的三十幾人,原本班的有四個,三崗列在其中。
    老師是個女的,年輕又有氣質,減少了一點我對學習的厭倦。她和我們相處的很友善,當我們為朋友,她喜歡看小說,常和我們搶書看,從哪都看不出是個五歲孩子的媽媽。她講課風趣、詼諧能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力。在我十幾年的校園生活裡,論老師對我的影響她準是位列前三名。
    起初,我們四人就是信箋中轉站;整天忙著天南地北的同學的來信,相互傳遞他們的聯繫方式,幾個月後這種工作結束了,一天無事可做。除了兩個小時的學習外,就是在課桌上大睡特睡,長此以往「教主」的封號便掛在了頭上。
    時間隨著睡覺匆匆而過,四季隨著睡覺急急奔走。
    記得那個秋天過的好離奇,漫天的黃葉激起我一腔熱情「:幫食堂大娘洗碗,為過往行人掃路,給小孩推車,替老人捶背已是我最基本的生活方式。
    記得那個冬天過的好溫暖,厚厚的積雪鋪遍了江山大地,一色的廣垠開闊了狹隘的胸懷。慈祥的媽媽一週一次的探望,漂亮老師整日的問寒問暖,善良的房東時不時的送吃送喝,開朗的同學輕鬆的大說大笑都播下了快人的心境。
    記得那個春天過的好宛傷,三崗的出國離去,憐秋的重病休學,姐姐的出嫁,家裡土地沒長出莊稼都與這花的季節,花的海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謂:家花,野花、塑紙花,花花醉人;家事、友事、戀人事,事事傷心。
    記得那個夏天過的好冷淡,悶熱的空氣熾烤得難以呼吸,太陽的暴政要融化整個世界,隨之月考成績的不盡人意,高考制度的頻頻改革,永義父母搬走後的杳無音信,惜弱臉色的日益蒼白接連不斷的發生。
    這一年和往年一樣,失多得少,朋友和戀人的離去控制著我的大部分思想,尤其是憐秋,要說不想她就等於說天空永下血雨,地面常出飛龍,天崩地裂已在眼前、美國政府完全倒台那麼不切實際。實際的是想著想著就忘記了吃飯,想著想著就撞到了樹幹,想著想著就走過了家門,想著想著就在廁所蹲了三個小時半。我和她通了一些互訴衷腸的信,她的每一封都存在著保存價值,文筆細膩、樂觀、感人。有一封是這樣寫的
鎖囚:
    我是在病床上寫這封信的,你一定驚訝我位置變化的迅速,我也為此刻的處境身為難看,沒有辦法事情已經發生了,是惡性腫瘤,還好沒達到癌症的地步,休學一年也就沒事了,那時你我們又是一個年級的了,否則我這當學姐的還不知如何照顧學第呢。
    想你的 痛苦是不言而預的,如若知道煎熬是這樣的可怕我 情願原本不認識你,但一想那太便宜你了,沒有我誰還煩你呢?沒有我你豈不逍遙快活了,沒有我你成績優秀後會更加肆無忌憚的玩弄你的憂鬱。想一想生活中沒有一點反面影響也就不能稱之為生活了,為此你必須感謝我。我站在高處俯視你這求我給你點反面影響的可憐蟲,內心難免有悲天憐人的觸動,暫且在心中就給你留個位置吧。
    媽媽知道有你這麼一個人了,她拐彎抹角的套問我的口供,禁不住她烹飪手法的誘逼我全招了。怕媽媽不滿意,我把你吹的天花亂墜,你如果怕摔痛的話,就好好準備一下在登堂入室吧。
    你知道嗎?大學的生活浪漫的讓我不敢正視:一對對情人相擁相依,一場場聯歡接連而至,每當看到這些我就想起了你,,我又怕想起你,因為你一存在我腦中就很久不離去的。於是我盡量避開戀愛的話題,少看言情文字,還是沒用,你這魔鬼還是不打招呼就直闖入我的腦中,為此我很幸福,也很痛苦,各種複雜的情緒、事物交織著傳了進來,他們互相搏鬥、互相廝殺,最後剩下的總是你,你總是把他們趕出去成為最終的勝利者,裡面只是你,也只能是你。
    現在好了,醫院裡很靜,看到的不在是浪漫和情意綿綿,而是生離死別、痛心哭泣,說不定哪天我和他們一樣離開自己的親人呢,那時你會落淚嗎?我猜不會,永義走時你都不落淚呢,我能比他強嗎?
    說了這麼多,都沒問你現在情況如何,何必問呢?閉上眼睛你就在眼前,一雙深邃憂鬱的眸子,一個高挺漂亮的鼻子,一副略顯富態略加可愛的臉蛋,一些雀斑零星點綴其中,加之與生具來的發紅膚色掩蓋了你眼睛和鼻子的鋒芒,於是看起來你並不帥,但無形中給人以信任感。我就是被你的信任感給騙到的,你驕傲嗎?
    在看我信之前你一定是睡覺的,現在你的頭還昏昏的呢,別驚訝,我太瞭解你了。
    好了,旁邊的小護士逗著我呢,我不好意識在寫下去。最後送你一首詩,目的是你這兩天吃方便麵胃口不好,該好好讓你吐一吐,開開胃。
                                     征          程
                              你以為你是一棵樹
                              無人把你拴住
                              我卻是一棵草
                              牢牢的把你禁錮
                              我把自己的熱情當賭注
                              拋向冷漠的莊肅
                              你很快成了我的俘虜
                              還聲稱自己幸福
                              我贏了這一次
                              口喊沒有難度
                              痛苦、痛苦、痛苦
                              看完後你一定很怒
                              罷了,送你一個辦法
                              散步、散步、散步
                                                            想你的秋
                                                                    01年5月4日
    我的生活習慣和動作、心理她都猜得到我還怒個什麼勁呀?在病魔的折磨下還說的這麼開心,不給我一點壓力,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在 品味著字中的意義、回憶和她的一言一行中高考又溜了過去,成績又是平平,還能去哪呢,我拿起志願表毫不猶豫的填寫了佳木斯大學。
    兩個月後,我帶著父母的囑托、希望和金錢來到這所憐秋稱之為浪漫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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