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庫首頁->《黃帝傳說 返回目錄


第十七章 二十年前的伏擊戰

作者:夜行衣

    「秦嘯天?!那是怎樣的一個人物?」印象中從來就沒這個名字,風無影不禁疑惑道。

    「唉……也難怪你不瞭解,他是我們那一輩的人。現在記得他的恐怕只有當年一道共過事的人了」霍青鋒歎了口氣道,一下子就過去了這麼多年。突然間當年的事物一下子就都跑了出來。秦嘯天也出山了,他居然還活著!嘿!我們這些老傢伙都活著,自然,那鬼東西命硬的很的啊。伸手握了握一丈二尺長的紅纓槍。夜間氣候較冷,感覺愈加寒氣森森。二十年了!唉…。二十年了。卻不知這次,它將洞穿誰的咽喉?!

    風無影瞧著那桿紅纓槍,不由心底冒起絲絲涼意。這他媽的什麼索喉槍啊。根本就一追魂槍!想起剛剛那緊貼後心的無影追魂的感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些人的身手實在太可怕了。這些年來,他一直順風順水,逍遙自在,而且大多在國外混。遇見這些內似古代豪俠的人物。當真是處處受制。

    霍青鋒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空,仰起頭大灌一口。盤腿坐了下來。

    「秦嘯天這個人,唉…怎麼說,他屬於那種曹操型的絕世奸雄般的人物。據說他在少年時就當年僅僅靠著二十三歲的年紀,就將西北五省的馬賊土匪勢力統一起來,而後開始將黑手伸向中原腹地。那時正是政治上變動的年代。中原地區人口眾多,大幫大派更是數不勝數。其中不乏好手如雲,臥虎藏龍。只是大多善於內斗而怯於外戰。先後有二十三個幫會被逐個擊散,他們的人,每一個肩膀上都有一個耀眼的狼頭刺青。大部分人都能作到刀槍並用,比起凌厲的刀法,槍法更是精絕。比起中原那群烏合之眾,強者何止十幾上百倍?!後來眼見他們勢力逐漸坐大。終於引起了我們這些人的危機感,於是包括上海,天津衛,瀋陽,幾個大城市的主要勢力,派出第一流好手,帶齊裝備,根據事先得到的情報,在函谷關伏擊從洛陽歸來返回關中的秦嘯天極其手下。」

    說著說著又歎了口氣,眼中卻是精芒閃爍,黑夜裡發出如鷹似狼一般攝人的目光。風無影靜靜地在一旁聽著那來自遙遠年代的悲劇英雄的傳奇。

    霍青鋒低下頭去,在地上拿起一根樹支在火堆中撥弄起來,火苗亂竄,騰!地生起老高。頓了頓續道:「那一次,我們根據事先的情報,集合人手,在函谷關埋伏。函谷關的地勢你上知道的,那裡當時已修了鐵路,也就是隴海線大動脈的前身雛形,當年在火車上混的人已有不少。但基本上已被他們的人清剿乾淨,做事比他媽的國安局的那幫傢伙還乾淨。我們排除常年在東北爬車的高手,在火車駛至合適位置時,將後面的車廂悄無聲息的卸了下來。一場惡戰啊。雖然雙方均有槍手,但基本上主要的首腦人物都藉著車身躲避,交火不到十多分鐘,手底下的兄弟全掛了,剩下的沒有一個是靠運氣混的,那一次,事後據說,秦嘯天有五年多了刀沒出過鞘,就站在火車頂上,風聲那個呼嘯啊。底下各自剩下的均在拚死搏鬥。我們這邊有資格站在車頂上的只三個人,一個是我,另外兩個分別是來自天津衛和東北的,其中那個天津衛的居然是個女子。約莫三十來歲年紀。人們都叫她四嫂,她空著雙手,沒有任何兵刃。我不知道為什麼只她一個來,她的丈夫去幹什麼了。當時秦嘯天就站在我們對面,這人有種天生的霸氣,他的懷中夾著一把刀,那種刀我認識,關中道本地的土製兵刃,江湖上叫關中刀子。傳說中他是刀客出身,直到那一刻才確信了。關中刀子外形很不起眼。普普通通。甚至刀鞘也是用灰不拉汲的布條纏著。沒有刀鐔。我身邊站的漢子叫諸遂良,以金絲纏腕技的三十六路小擒拿名揚東三省。據說是最後一個精通傳統精功擒拿術的傳人了。」

    霍青鋒自身後摸出包煙來點上,接著扔給風無影一根,風無影本是不抽煙的,當下沒敢拒絕,「我們幾個人就這樣對峙著,秦嘯天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用一種很平淡的渾然無色彩的眼光看著我們三個。下面的慘叫聲不斷傳來。不過片刻間,我們一方的人就解決他的手下。但也只剩三五個缺胳膊少腿的小子。沒了任何戰鬥力。

    秦嘯天依然站在那裡,他的年齡比傳說中要年輕,風吹起身上的長衣。那種感覺,那種感覺,不知該怎麼形容,彷彿你面前有一堵左右沒有盡頭的懸崖峭壁,雲燎霧罩煙籠不清,深不見底的深淵,又似乎高聳入雲的連綿山峰。總之是一種深不可測的摸不著邊的可怖感覺。

    「淵亭嶽峙!!」風無影輕輕道,「淵亭嶽峙!!」霍青鋒愕然道,「嗯,是!不錯,卻是只有這四個字方可以形容當時那種感覺。這是傳說中絕頂高手才有的風範啊。秦嘯天出刀並沒有像我們想像中的那麼閃電一般的快。他彷彿是給我們三個看清楚他的刀一般,輕輕地拔了出來,儘管是如此平凡的動作,卻給人一種強烈的壓力,我們的眼睛盯著他,他只看著他的刀。刀刃自鞘中緩緩滑出,尋常的兵刃總是不自覺地冒出森寒之氣,尤其是飲過人血的,那種寒氣更是帶著一股陰勁。可是秦嘯天的那把刀,沒有,他的刀,據說封在鞘中已有五年之久。一個刀客的刀,居然封在鞘中長達五年,那代表著什麼?很顯然,他已經不許要再親自動手。

    那一刻,我的腦子裡一瞬間閃過有關秦嘯天的所有傳說…………。

    對了,那把刀有一個傳遍中國大西北草原,沙漠,戈壁灘,伊利河的秀氣的名字-----------風中葉!!!關中刀子便是關中刀子,原本無名。在傳統的刀客心中,刀便是刀!是自己身體手臂的一部分。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一個肢體!它不需要名字,因為自己的名字,便是刀的名字!

    可是秦嘯天的刀,顯然是不同於其他刀客的刀,就像他這個握刀的人,也不像其他握刀的人一樣。關中的刀客,於技法上沒有太大的花巧。只是以快!準!狠!為其宗旨。實際上,當速度達到極限時,什麼花巧,虛招實招都將無所遁形!任它千般變化,十路攻來。我只橫空裡迎風一刀劈下!

    然而一般的刀客,顯然不具備迎風一刀的速度極限,所以,技巧性的刀法攻擊,依然擁有廣泛的市場,甚至與以速度快准狠為主的關中刀術隱然持平,而秦嘯天的刀,則是關中,乃至整個中國大西北以速度決勝的刀術的最強代表。刀客是馬賊的剋星,刀客一般很少直接打劫,他們總是丈著藝高,打劫馬賊。甚至一部分直接收服馬賊做了馬賊首領。據說秦嘯天少年時,遍開始在西北諸省流浪,沒有人知道最早是在什麼地方出現的,總之,漸漸地,包括天山南北,伊利河兩岸,布達拉宮,以及廣漠的哈薩克雪原上,都留下了他的足跡與傳說。斷在他的「風中葉」之下的包括苗刀,雁翎刀,彎彎的藏刀,以及維族有名的英吉沙長刀。秦嘯天這個名字,連同他懷中斜插著的風中葉,傳遍西疆所有牧民的營帳,他不打劫牧民商旅,但也不阻止馬賊的打劫行動。他是如此奇怪的一個人,一種邪邪的惡,他總是守在馬賊們滿載而歸的路上,在夕陽下,以風中葉劃過最美麗的弧形,斬下馬賊頭領的首級。也從來不收服任何馬賊勢力。於是,他的名字像瘟神一樣四處飄蕩。他的風中葉不只可以劈開風中飛舞的枯葉。而且,曾創下均分迎面而來的子彈的神話傳奇,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但是這個傳說依然在最短的時間裡傳遍西北,據說為此,他的風中葉刃口上留下了一道小豁。所以後來當江湖上傳出消息,他要收服馬賊「為民除害」時,幾乎西北絕大多數的馬賊土匪都來投奔他。剩下的不到幾個月時間被他徹底擊垮。

    我那時年紀與他相若,也只只自小隨父親學習家傳的鎖喉槍法,剛剛大致領悟了槍術的各種神奧,由於火器的出現,使我對冷兵器的技擊術越來越失望,硬是在父親的逼迫下苦學,後來進了江湖後,經過長時間血與火的磨練,才漸漸改變了這種膚淺的看法。刀上死的,槍也是死的,只有人才是活的,只有自己的雙手,才是最有用最直接的!!!

    當時我的信心開始被對方強大的氣勢摧毀,我不知道他們兩人是什麼感覺,我連左右看一眼的勇氣都沒了,全神貫注盯著他的刀。

    那把傳說中的風中葉終於全部離開了刀鞘,刃寬約三寸,刀身長不及三尺。略有弧度,陽光下散發著極其柔和的光芒,陽光?!夕陽!我這才感覺到那時已是傍晚時分,我們不知道在那孤寂的車頂站了多久,背上冷汗淋淋。

    秦嘯天看了我們幾個一眼,平靜地說。我早料到你們會在此伏擊我了,該來的總要來,這樣也省的我天涯海角的追殺。你們都是傳統武術的嫡系傳人。火器興盛的時代,你們能達到目前的修為真是難能可貴。所以,這把刀,才會再次出鞘。因為你們是值得我秦某人尊敬的對手!古聖賢說的好,不能用則殺之。這正是我的原則。

    就在這時,下面兩個受傷較輕的兄弟,人稱遼東雙虎。姓楊,也是使刀的好手。剛剛躡手躡腳的從秦嘯天身後爬上車頂,我已覺的大是不妙。張了張嘴,還未曾來得及出聲,就見秦嘯天一個旋身,風中葉自空中劃過一道絢麗的青芒,兩顆首級便已飛上半天裡。只瞬間他已回轉身來,微微一笑,身後兩道碗口粗的血柱一左一右衝天噴起。

    那種詭異,彷彿似魔鬼一般,在一剎那間徹底擊跨了我們的心底承受力。我左首的那個人稱四嫂的女子突地悲叫一聲,一揚手,鋪天蓋地一片黑影朝秦嘯天打去,緊跟著身隨影上,雙掌跟了過去,剩下我們兩個,那敢再有憂鬱?皆是一聲暴嘯,使出同歸於盡的招數迎上。

    恍惚中,一道青芒迎面飛來,我以鐵板橋急速朝後仰去。但覺胸口一涼。閃過地面的瞬間,隱約瞧見落在地上的梅花鏢全部自中間對半分開。

    就在絕望的時刻,突地聽見一陣密集的槍聲響起,我忙翻身躍下車頂,在另一側躲住身子,半天裡但見一道人影飛過頭頂,破窗而入,進了車廂。一大群全副武裝的職業軍人將我們包圍起來。只瞬間至少七八隻95式5。8毫米自動步槍槍口頂在我腦袋上,這些可不是什麼土匪幫眾,職業性的殺人機器啊。我頓時覺得總算逃過一劫。無論如何,落在誰手裡都比在秦嘯天手中好些。這時諸遂良被押了過來,後面跟著兩個當兵的手腕骨高高腫起,臉上痛苦的幾乎變了形,豆大的汗珠順著面頰流了下來,那顯然是諸遂良下的傑作。後面的士兵猛地推了一把,諸遂良剛罵了一句,就被一記槍托擊暈過去。一群軍人順著車門爬上車廂裡,身邊突地抬過來一人扔在地上,我扭頭一看,赫然便是四嫂,只見她的前胸從右邊頸側到左邊腰部,斜斜拉過一道血口。當場慘不忍睹,這時猛地一驚。胸口傳來強烈的巨痛。這才想起自己也被刀鋒劃過。「諾!這就是當年秦嘯天那一刀留下來的印記」,霍青鋒說著便解開上身衣衫,只見胸口正中從下巴下面到小腹,直直拉下一道深約十公分的傷口,傷口向兩邊翻開。甚是可怖。不由心驚肉跳,如今這年代,什麼都變的比較人道,即使打仗死在戰場上也沒什麼,子彈的創傷很小,雖然可以致命,痛苦卻是不多,而在冷兵器時代,劍也罷了,尤其是刀,那種冰冷的分割肉體的殘忍,簡直予人的精神以無比強烈的恐懼和痛苦!

    「狙擊手各就各位!」一個鐵青著臉的軍人走了過來,冷冷地掃了我一眼。身邊五六名臉上塗油彩的士兵,手裡提著一桿古怪的長槍,仔細一瞧卻原來是KBU88式5。8毫米阻擊步槍。我是愛槍的人,也算半個軍迷吧,雖然我真正使的的冷兵器時代的槍。嘿嘿!

    霍青鋒笑了笑道,臉上卻現出一種悲苦迷離的神情,當年的事情我聽來尤自心驚肉跳,他是親身經歷,其可怖程度可想而知了,風無影暗暗叨道。

    接著道:「那些狙擊手皆是訓練有素的神槍手,我心中稍自安定,心想這次他應當走不掉了。這種人要逃出生天了;剩我們倆個,就算做了皇帝,這輩子也別想再睡好覺。後來那群軍人衝上車廂,突地傳來一陣槍聲,緊接著乒裡啪啦聲起,我知道那傢伙肯定從另一面破窗而出。一連串密集的槍聲想起,我遠遠地瞧見一道迅疾無比的身影自人群中掠過,那些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甚至連舉槍的時間都來不及,但見一道青芒閃過,一排腦袋齊齊飛上半天裡。血如柱子般狂噴出來,那一剎那的情景彷彿置身於修羅地獄。秦嘯天的身影在曠野裡左右閃動,後來我才明白,那是一種極其高明的身法,走著內似S的路線,不給打移動靶的狙擊手已規律可尋,只一瞬間,便遠遠地消失在視線裡。後來我們被帶回秘密審訊,過了不久被移交警方,警方里有我們的人,而且警方和那些來歷不明的神秘軍人根本就不是一檔次的,所以我們可以輕易脫身,四嫂當時便死了,天津衛方面後來,居然沒人追查她的下落,我和諸遂良將她葬在當年函谷關對決的地方,從那以後,秦嘯天這個名字,連同威懾江湖的風中葉,一起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霍青鋒徐徐道。


上一頁    返回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