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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四節

作者:蘇書遙

    極懼之下,雙方都呆在那裡,過得半刻再也沒人出手。再不走就是傻子了,蕊兒首當其衝,調頭就跑,萍兒和繪清蓮當即會意,也向鳳谷出口沒了命地逃去。

    風簫兒聽到腳步細碎,突然明白過來偷聽的並非只一個人,精神一振,飛身出窗,竟落在了三人前面!

    「啊!」繪清蓮先是尖叫了出來,萍兒右手一翻,已經射出飛刀。風簫兒懼意全去,哪在乎這麼一把破飛刀,揮鞭就打。怎知萍兒打從五歲開始就被迫天天扔這「破飛刀」,加之深知對付眼前大敵絲毫馬虎不得,於是這一翻一射力道大得厲害。風簫兒的鞭子不僅沒能像第一次那樣打得飛刀轉向,反而被飛刀的勁力激得反飛回來。風簫兒一上來就存了輕敵的心理,竟然著了萍兒的道兒!

    鞭子飛回倒是不怕,只是「破飛刀」急速飛來,已經不能用鞭子打下,眼見飛刀已經飛到面前,風簫兒想伸手接已經來不及,躲也已經躲不開了,慌亂之下只得張口一咬,用嘴接住了飛刀。要說這一下已經算是險到了極點,只看那飛刀的鋒被風簫兒含在嘴裡,只要再晚那麼一點點,飛刀就得刺入風簫兒的喉嚨。風簫兒被震得連退四步,「呸」的一聲將飛刀吐在地上,嘴角已經流出鮮血——看來還是晚了一分一毫,終於被割破了舌頭。

    只是一輕敵,風簫兒立刻就輸了第一招,正義三人組也並不再那麼害怕了。

    風簫兒咬住飛刀的時候,已經覺得舌頭一痛,等到吐出飛刀時看到自己的血,心裡恨極,第二招再不留情。反正事情已經鬧到了這地步,就再有十個正義三人組,也得一併斃了!

    說不得,風簫兒長鞭「啪」的一聲大響,打在地上,接著狠狠向正義三人組拖了過去。功力透處,砂石飛揚。三人組哪裡還看得清什麼風簫兒、火簫兒的,當下亂了陣腳。風簫兒不等煙塵散去,整個人騰空而起,長鞭一收,素手一揮,將鞭子在空中帶了一個圈,一圈褐色的光環甩了出去,散向正被塵土嗆得不亦樂乎的正義三人組。這橫裡一拖,飛身一帶,是把風簫九式中的虛魔幻影的前半招和墨舞輪天的第三變結合在一起了,這第二招中,既有七分魔氣,又有三分和氣。

    要說這個拼配,算得是天衣無縫了,本擬得一鞭出去,就要正義三人組各個身首異處,哪知三人各自向三方飛了出去,竟只是受了點傷!

    事實上,壞就壞在了那三分和氣。如果風簫兒不使墨舞輪天,就算只是風簫九式的第二式「偷雲換月」,也絕對能要了三人的命。但「墨舞輪天」是根據「墨劍。留情式」改編的鞭法,充滿了墨家「兼愛」和「非攻」的思想,除非有金山遊俠吞龍大刀那種排山倒海的勁力,否則決不可能傷人性命。只是由於這一招是鳳七所授,而非風簫兒自創,風簫兒與人交手時又非常自負,從來也不肯用師傅教的功夫,鳳七教授時也並沒有告訴她這一招的由來,所以她竟不清楚這招的效果。

    如果是在江湖哎呀呀的校場上,又或是在蜀山之顛,風簫兒就決不會用這招,只是當年這墨舞輪天風簫兒正是在風簫閣前苦練數千次才成的,所以此地臨敵,不由自主就用出來了。

    幸而風簫兒一時疏忽,用出這招,否則正義三人組焉有命在?萍兒就在整個人飛出去的同時,雙臂一揮,頓時十幾把飛刀向風簫兒招呼過去——這已經是萍兒的極限了——「漫天花雨擲金針。飛刀改式」。風簫兒對這種武系的功夫算是最怕的了。要知道學法系的人最頭疼的就是武系這種無屬性的物理攻擊了,畢竟法系的人很少有大花心思在自己臂力之上的。

    繪清蓮左腳著地,跟著身子就彈了出去,揮棒就打。

    風簫兒臉色更是難看,要知道這三個人中,精通的不是武系、就是功系,這兩種功夫實在是風簫兒法系功夫的大剋星。

    但繪清蓮管它是不是風簫兒的剋星,不由分說竹棒就舞成了一團影,向風簫兒身上纏過去。風簫兒的法系功夫攻擊的範圍最好是在半徑七尺之外,可是繪清蓮的「搾失棒法」偏偏是棒棒貼身攻擊。

    風簫兒無奈,只好拿出不怎麼高明的功系功夫和繪清蓮鬥了起來。蕊兒、萍兒哪能等她把繪清蓮撂倒再上,一併衝了過來。風簫兒雖然被逼得手忙腳亂,畢竟只是因為抽身不開,不能攻擊繪清蓮,看到兩人衝了過來,想也不想,左手一掌打出,右手揮鞭打了出去,一招「水月流轉」捲了出去,重重打在蕊兒身上。

    這可不是打一下就算完的,「水月流轉」經過梅若月的改造,加入了魔系中的水系魔法,摻有冰凍的效果。蕊兒不知道張開結界,頓時被凍了起來。繪清蓮一下慌了神,棒法一亂,居然沒能封住風簫兒,讓她回身一躍,跳出一丈之外!

    風簫兒剛剛抽身出圈,立刻一鞭向繪清蓮打了過去,繪清蓮向左閃開,但是風簫兒的「初陽溫火符」已經打到,繪清蓮當即被打中,跌倒在地,爬不起來。

    風簫兒一招得手,揮手又想再打萍兒,哪知道萍兒早已欺到身旁!只覺得胸口一麻,風簫兒已經明白自己被點了穴,但手還是用力劈了下去,萍兒放下了同歸於盡的念頭,根本不管鞭子已經打到,兩手連出,風簫兒立刻覺得肩頭、腰間又是一麻,整個人倒了下去。但是鞭子力道不減,萍兒悶哼一聲,飛了出去。

    風簫兒此戰連連失策,居然和正義三人組拼了個兩敗俱傷,實在是生平恨事了,只是現在四個人全部失去了戰鬥能力,昏的昏、倒的倒、凍的凍、麻的麻。雖然和風簫兒想像有幾分出入,但是也還算不太糟糕。

    問題是三人組是倒了,風簫兒卻也倒了。這種情況下,風簫兒的穴道首先衝開固然就沒有什麼危險了,但是若是蕊兒先解凍、萍兒或是繪清蓮先醒過來,結果就大不相同了。風簫兒於功系功夫本來就沒什麼研究,心裡又搞不清楚三人組的身份,一著急,更衝不開了。

    三人組這邊要好得多,三個人已經全部失去了知覺,什麼也不用擔心了。事實上即使這三個人還清醒,恐怕也不會擔心太多。

    風簫兒幾乎一點內功也沒練過,怎麼衝開穴道根本就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沖。這種只能乾著急的情況,風簫兒還真是第一次遇到,真的是挫敗到了極點。偏偏風簫兒還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默默祈禱不要有人不小心過來。

    事與願違的是,就在這個時候,楊真的三代弟子居然從南面跑過來,風簫兒暗叫不好,卻半點無能為力。那三代弟子恐怕是有一點近視,站在遠處瞇著眼睛看了好一會,仍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疑惑中緩緩又向前走了幾步,這才發現風簫兒居然躺在地上,旁邊又躺了一個陌生人,幾步開外是一個全身被凍的人,遠處樹下也躺了一個。

    一個近視的人在模模糊糊看不清東西的時候總是想看得仔細一點,這三代弟子仔細地看到這種情景以後,當即驚叫一聲,回頭就跑。當然這也是出於情理之中。

    風簫兒叫苦不迭,有心開口叫住,硬是什麼都喊不出來。其實風簫兒也明白,就算叫住了,也未必能有什麼用處,要騙得這個三代弟子把看到的全忘掉,江倚紅或許是辦得到的,殷飄雯也沒問題,而自己就是決不可能了。

    過不多時,南面就浩浩蕩盪開來一列人馬,為首的當然是那個三代弟子,一個黃衫女子跟在後面,身旁走的那人雪白的長裙直拖到地,居然是冷無痕。於是,後面跟的也就理所應當地是殷飄雯和何佩儀了。

    看到這陣勢,風簫兒連腦袋都麻了,心裡就一個念頭:「怎麼辦怎麼辦!」

    就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龍雪泥、阮飛巾和江倚紅也陸續走過來以後,一個身穿暗紅衣服的婦人也走過來——想不到鳳七也到了!

    風簫兒只覺得腦袋裡「嗡」地一聲,頓時連「怎麼辦」也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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