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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五節

作者:蘇書遙

    冷無痕臉上尚完全沒有表情,殷飄雯已經露出一副天助我也的表情。江倚紅仍然擺出她最和煦的笑容,只有楊真面帶憂色。

    原來梅若月本來打算去琉璃仙境找素還真商量,走到鳳谷出口處的水潭,突然覺得不妥,於是又去見了鳳七,把猜測說了,這才起程去找素還真。鳳七一聽也覺得事有不妙,馬上召集眾弟子晤談,風簫兒當然也少不了在被召者之中。而且不光召的是風簫兒,連三人組居然也算在其中。結果那位近視的三代弟子到了一看,地下亂七八糟橫了不少,這還得了,馬上回報。這時候餘下的七大弟子已經到齊,於是眾人就大隊開至,總得問清楚才好。

    殷飄雯暗暗欣喜,只盼風簫兒能身首異處,少了自己一塊絆腳石。冷無痕想的也是這樣,何佩儀則覺得這裡面大可做一番文章——風簫兒帶加爾福特進來的事,想要避過這一幫大高手事實上根本就不可能——到時候鳳七一怒,可比風簫兒殉身敵手又要強得多了。江倚紅雖然沒有一心想剷除風簫兒,但是也深感風簫兒是一顆定時炸彈,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加入西派,到時候北派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所以像這樣的機會,江倚紅就算不加諸多罪名在風簫兒身上,也必定要攛掇幾句,削掉風簫兒的權。

    鳳七也不說話,走到數步開外,就停了下來,眾人跟著站定,江倚紅走過來,解了風簫兒的穴道,楊真取出化雪奇石,放到蕊兒鼻子前面,蕊兒臉上的一層藍氣開始慢慢退去,恢復常色。

    風簫兒看著這狀況,心想要是讓三人組開口說話,一旦她們有半個字提到加爾福特,那就大勢去矣,幸而穴道已經揭開,跌跌撞撞往地下一拜,說道:「真姐不忙,風簫兒有事相報七娘。」

    說到這裡,風簫兒停了停,楊真把化雪奇石收了回去,蕊兒臉上的藍氣又頓時凝住了。鳳七點點頭,示意風簫兒繼續說下去。風簫兒又是一拜,開口要說。冷無痕哪裡容的她開口,當即搶道:「風簫兒容賊擅入鳳谷,該當先行請罪,你要相報,解釋什麼來?」

    風簫兒心裡一寬,這番話說得並不高明,雞蛋裡邊挑骨頭,那是一眼看得出來,當下說道:「痕姐說的是了,小妹學藝不精,那是有的。人資質是爹娘生的,小妹資質愚鈍,卻不知哪條規矩定得了罪?既然無罪,小妹又何需解釋?鳳谷裡出了這樣大的事,小妹又怎麼敢不報?」

    在風簫兒看來,這樣的話已經算是十分精彩了,但是西派裡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冷無痕那句話,不過是要攔風簫兒一攔。何佩儀於是接道:「資質高低,確是天生,無痕也不該過於追究。攔賊不當,那是功夫不到家,無痕這樣疾言厲色,只怕有些過火。只是攔賊有失,可說不為大過,但要是引狼入室呢?!」

    風簫兒當下臉色一白,其實何佩儀並沒有提到任何有關於加爾福特的事情,但是風簫兒對於這樣的勾心鬥角,經驗遠遠及不上何佩儀,只覺霹靂灌耳。

    「嘖嘖嘖……」正在風簫兒不知所措的時候,江倚紅一搖三擺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引什麼狼入什麼室啊,不嫌難聽的!無痕哪,不是我江倚紅說三道四,這樣對風小妹妹呼來喝去,也不怕人家說你恃長凌弱!咱們姐妹哪裡會說什麼,就怕外人那些髒嘴,就不知道會說出些什麼骯髒話來了。」

    風簫兒簡直有些感激了,可是江倚紅卻越說越不對頭:「要是咱們素還真哪、李逍遙啊的,大名士也不會胡說八道,就怕是那些低三下四的男人,什麼加呀什麼福的,說上無痕妹子你什麼,咱們姐妹那可要大大的不答應啊!」

    殷飄雯也是嫣然一笑,說道:「說什麼加福不加福的,小妹子,你說說看,要是有男人來咱們鳳谷,那該怎麼處理啊?」風簫兒心裡亂成一團,再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西派眾人逼上前一步,江倚紅淺淺一笑,站在一旁。楊真突然說道:「眾位不忙,風小妹子方臨大敵,又如何就這般質問起來了?」

    冷無痕「哼」地一聲,說道:「穢亂鳳谷,人人得而誅之!」

    「卻不知是哪條禁令說了這鳳谷不讓男人進了?」阮飛巾喝道。

    「呵!巾姐這麼說,是覺著自己帶了男人進來,那是無所謂了?」殷飄雯質問道。

    「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夠了夠了!」鳳七手一擺,眾女停了下來,「二丫頭,來者受傷,不聞不問,這是咱們鳳谷的待客之道嗎?」楊真當即會意,將三人組一一加以治療。鬧了這半晌,四人都是委頹不堪,鳳七當下吩咐谷內安排地方讓三人組住下,次日再行商量大事。

    翌日鳳七召集余八秀連同正義三人組一同說明這次事情的原委。正義三人組七嘴八舌,聒噪不休,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總算是把事情大概說了出來,也是天幸三人逢大難不死,居然把加爾福特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隻字不提。西派眾女同江倚紅不甘罷休,又言語相逼,三人組竟然一口咬定絕無此事,倒是大出風簫兒等人意料之外。鳳七也不便多作追究,本也不想因此而鬧得九秀不和,於是便息事寧人,說道是家和萬事興,這樣相逼不休,倒是見外了。鳳七一番話說得是不怒自威,西、北二派也不敢有所非議,只好就此作罷。風簫兒逃過一劫,自是喜不自勝。

    正義三人組說明來意,眾人又怎會明白枯葉蝴蝶所指,都是鬧不明白「欲緩飛蛾撲火勢」,「尋」了「風簫」又有什麼用。風簫兒也是不知所云,三人組把眾人鬧了個莫名其妙,自己也沒弄清個所以然,終於也就把此事擱下,暫不考慮了。

    沉默半晌,眾人自顧喝茶,三人組自顧吃個不停,江倚紅便說道:「七娘,既然是燈蝶的地盤,出了這樣的風聲,似乎事情並不那麼簡單。」

    阮飛巾說道:「說的是,這話裡雖沒有明說,但明明白白是說燈蝶會東山再起。」

    何佩儀說道:「不知燈蝶會怎樣對付各大派。」龍雪泥說道:「要對付的,也就是蜀山劍派、天外村、琉璃仙境和鳳谷而已。」冷無痕說道:「挑了四方的霸主,小門派也就不足為患了。」江倚紅搖搖頭,又呷一口茶,清了清嗓子。冷無痕心知江倚紅是跟自己過不去,又不能和她計較,只得「恭聽」她的「高見」,哪知江倚紅再不說話,鳳谷的大廳一下子又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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