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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罪的根源 第三十九章 竭盡全力的比拚

作者:蟲魔

    「魔法武器我見得多了,讓我看看這次你的又是啥玩意。」撒昂靜靜地打量剎那的類金屬物體,沒有任何主動進攻的意思。

    「絕對使你有意外驚喜。」剎那的手不自覺地顫慄,或者說是他手裡的手柄在動彈,他手腕的握持力度大幅度地增加,從他臉上和手上若隱若現的青筋可以證明這一點,看來他在往手柄上急聚能量。

    「給我出來!」

    剎那呼喝一聲,手中的鐵柄尖端噴放出濃密的能量粒子,雖然目光所及沒有看見任何特意異常的現象,但仍可感覺到高速旋轉的渦流在他的手柄尖端上方迴繞,瞬間後所有的變象歸於平止,取而代之的,是那尖端上多出一道半實體化的能量。

    一道一米多長,連接著金屬手柄,呈半透明狀的砍刀刀刃。

    「武器聚能實體化?挺有殺傷力的樣子,不知道真正操作起來是否實用。」撒昂擺出迎戰的架式。

    「哼哼,別說我不預先提醒你,小看它,你會後悔的——」

    說是提醒,實際剎那說話的時候「幻」早已附應揮出,當然以他平時的作風操守來說,這次算是很有騎士風度的了——限於灰騎士的道德觀而言。

    「幻」闊長的半透明刀刃挾著勁力急趨而近,經掠之處全然不引起半分氣流的波動,仿如死神的幽冥之鐮再現,在靜寂與沉穩中潛藏無盡的殺機。

    撒昂的心凜了一下,肩膀稍往後縮,本欲平直揮出的深淵劍收回了3分力度,以試探性的攻擊態勢迎向剎那的砍刀「幻」。

    兩刃相碰,沒有刺耳的銳鳴,沒有激盪的撼拼。

    有的,只是撒昂瞳孔內閃耀的驚異色彩。

    「幻」的刀刃,穿越了深淵的劍身。

    不,準確地說,是兩把兵刃互相穿透了,就好像空掄一樣。

    撒昂的魔劍砍空了,砍在虛無的空氣中。

    「幻」的刀刃劈中了,撒昂覺得胸口被「幻」斜斜劃出一道火辣辣的傷痕,那種感覺與普通兵刃的傷害無異。

    撒昂跳出攻擊範圍,伸手往胸口位置摸索,果然清晰感到胸前有實質性的傷口存在,若非適才揮劍力度有所保留,估計傷口會更深。

    令撒昂奇怪的是,他受創處的衣衫分毫無損,而事實證明他的確是受傷了。

    「什麼鬼東西?無形刀?」

    「幻,是由我自身的能量造成的刀刃。」

    剎那簡單地回答了一句又展開了攻擊,他沒有立即衝過來,而是對倒地的雜物連環出腳,將旁邊桌椅托盤等一系列的大型雜物向撒昂踢去。

    「掩眼法。」

    撒昂對鋪天飛來的雜物視而不見,在一張大圓桌要摔落地上的時候,桌面上透出一道半透明的刀刃自上往下劈落,撒昂機警地側身閃開這一擊,反手提劍上撩把圓桌分為兩半,從斷裂開的木版後面,他看到剎那充滿戰意的眼神。

    「閃得好!下一招又如何?」

    不作任何的徵兆,原本劈入地面的「幻」驟然浮出,回砍角度之刁鑽令撒昂差點著了道兒,虛渺的刀鋒堪堪從他鼻尖前劃過。沒有退縮的餘地,撒昂立即反被動為主動,早已上提的深淵巨劍發力一沉,以相同的逆砍手法向剎那頭頂劈去。

    「噹!」剎那以金屬手柄擋住黑色巨劍的鋒刃,他的刀勢已是老盡,「幻」的半透明鋒刃只對生命體一類的有機物有所感應,對桌椅武器一類的無機物會產生直接穿透效果。故此「幻」是一把很適合急攻的魔法武器,防守方面則大打折扣,必須依賴手柄作防禦格擋,這亦是為什麼它的手柄設計成這麼長的緣故。

    兩人力量碰撞的瞬間,深淵的刃口迸射出灰色的元素閃電,撒昂再次看到了不久前發生在高個兒身上的現象——剎那的身體觸電似的痙攣晃動,像風吹落葉一樣飛了出去。

    「破劍是你暗算他的?」撒昂第一時間問惡魔。

    「嘻嘻,是又如何?反正贏了我們都有好處,快給他補上一擊。」

    「也對,反正他平時同樣是作惡多端。」

    撒昂破天荒與魔劍達成共識,快步加速上前,對準剛站穩的剎那右肩就是一劍。被電得手腳酸麻的剎那明顯力量有一定程度的削弱,深淵的劈砍是架住了,可他右手的氣力不足導致握持的手柄角度發生了變化,幻的刀鋒順著撒昂的力度一圈擺,反向著剎那的右邊頸跟位置逆砍過去。

    大難臨頭之時,剎那露出了微笑,「幻」的刀速不減反增,任由無形刀鋒抹中自己的脖子。

    「喂!你瘋了?」撒昂想出手制止,一幕怪異絕倫的事情發生了。

    無形刀鋒碰上剎那的脖子,像遇到無機物的情況順利地從另一邊穿出,剎那的脖子安然無恙。反倒是刀勢經過這麼一改變,又轉為招呼到撒昂的身上,這種史無前例的偷襲令他無法預防,右肩被迫硬挨了這一刀。

    「幻是這樣運用的。」看著又一次負傷退開的撒昂,剎那喜不自禁。

    「你該不會說我利用你的同情心吧?」剎那問。

    「當然不會,怪我自己大意。」撒昂撫了撫肩上的痛處,事實證明又增添了一道傷口,但傷口沒有太多的血流出。

    這時酒吧的人群擠出了大半,有幾個大膽的人想站在門口觀看裡面的打鬥,被洶湧的人群擠了出去。剩下真正算是留在亂七八糟的酒吧的只有三個人:兩個混亂的肇事者,以及縮在吧台下哆嗦的老闆馬特,他沒有逃是怕到時真正的老闆找他算帳。

    「我想知道剛才的怪事怎麼解釋?」撒昂問。

    「那是因為幻的構成能量由我來提供,我們彼此的能量本源一致,當它砍中我時不會發生任何抗斥的反應,所以無法傷害到我。你肯認輸了沒?」

    「妄想吧你,很快我會讓你威風不起來。」

    「試試看。」

    「馬上。」

    撒昂箭一般竄了出去,剎那的刀鋒相應跟著左擺,撒昂騰空起躍,在幻的刀刃落在身後的同時斜下刺出一劍。剎那條件反射地舉起護柄,想到剛才的前車之鑒他的動作又遲疑了一下,這點時間造就了撒昂出手的機會。

    撒昂雙手全力下壓,深淵的劍刃擦著「幻」的護柄垂直滑下,當劍下滑至末段的時候,劍柄惡魔翅膀形狀的護擋與劍刃之間形成的凹位,正好卡住了「幻」的護柄,順著垂落的勢能兩者一同下沉。只聽見一聲木塊的清脆爆響,深淵劍整個劍身插入了木質地板當中,餘下劍柄與護擋部位暴露在外,幻的護柄也被深淵釘在了地板上。

    「不好——」剎那想抽手拔出自己的武器,撒昂的右直拳已經打到。

    「剎那,看看你的『無』系戰能進展得如何?」吱吱的藍色電流在撒昂的拳頭上嘶叫著。

    拳頭揮至剎那面門10公分不到的距離,像撞上硬牆一樣硬生生止住去勢,它被一隻手掌扣住了。

    「如你所願。」剎那說。

    「無系戰能——空破!」

    另一拳頭揮出,剎那拳上的「氣」凝匯成鋼鐵般堅硬的氣柱,猶如一個重型大鐵錘轟中撒昂的胸口,震撼力之大,令他的全身渾然一震。

    「?」剎那正為自己的防守反攻自鳴得意,發現撒昂痛苦的表情蘊涵著一絲笑意,跟著他的手腕驟然一緊,打出的拳頭被撒昂雙手牢牢地鉗住了。

    「嘿嘿到我了!極雷爆震。徒手版!」

    以剎那被握的拳頭為出發點,撒昂釋放的電磁能量充斥了剎那的全身,沒有一絲的痛苦,因為強烈的麻痺感取代了身體的各項感官,剎那唯一的反映動作是篩糠似的哆嗦,其餘大部分的反映已超越了他的駕駁範圍。

    「媽的,真是大意,再這樣輸定了!」剎那欲抽出拳頭脫離困局,很遺憾那隻手給他的回應是頻繁地做著痙攣運動。

    「既然這樣,惟有一拍兩散了!」

    剎那硬撐著用另一隻手往腰間的小口袋探去,拿出一個灰色的小菱形金屬對準撒昂扔出,菱形金屬遇阻即爆,從裡面散發出類似沙塵的灰色氣體,將二人及半徑3米內的空間包裹住。

    撒昂激放的電極戰能停止了,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這是怎麼回事,整個身體變得軟綿綿的使不出半分力氣,跟著腿部一陣發軟,居然雙膝碰地跪了下來。

    「人渣騎士你又耍什麼卑鄙花樣?」撒昂喊問。

    「什麼卑鄙,這叫懂得用腦!我扔的那個是被灌注了魔法的蓄能魔法立方體,裡面是經我一手加工壓縮過的衰竭術魔法,現在的你別說是出招了,恐怕連站起來也成困難了哈哈~~」

    「你笑什麼啊,你自己不也和我一樣中招了麼?」撒昂看著跪坐在旁邊大笑的剎那。

    「你說得不錯,不過忽略了一點!」剎那勉力向後躍開幾步,零星的魔法元素在他手上聚集:「我可是魔法戰士啊,我能夠用『次級復原術』解除衰竭的效果,而你卻不能哇哈哈哈~~~」

    「……不愧為人渣之冠,下三濫手段一應俱全。」

    「成者為王敗者寇,若在真實戰場上遇到這種變數你早掛了,鐵頭怪老實服輸吧。」

    「…………」

    見撒昂不哼聲,剎那於是念起了次級復原術的咒文。

    「追溯至生命的源處,尋找那光的子民,請賦予我無暇的泉流,以它的神聖來清除我靈魂的罪念,以它的潔淨來洗滌我軀體的污穢……咦,魔法自動中斷了?」剎那覺察到手中的魔法元素在潰散。

    「別獻醜啦白癡剎那,你現在的精神力強度,極其量是比一個剛退休的老頭好上一點點,憑這麼點集中力還想用次級復原術啊?」撒昂掙扎著站了起來。

    「全力一招決勝負吧,」撒昂的手上生出一小團幾近肉眼難辨的小光球。「看我們倆誰挨不起對方的最後一擊。」

    「只好如此了,放馬過來吧!」一個比起撒昂的光球毫不遜色的,弱得只能照明的火球出現在剎那的掌心。

    「且慢,給我兩分鐘的時間,來運足『十成』的力量……」剎那說。

    「也對,否則我怕這威力連老鼠都打不死。」

    兩人對峙了幾分鐘,各自運足了能量和力氣,終於彼此向對方衝了過去。

    「拼了!」

    兩人一齊揮出鼓足全部力量的拳頭,這時他們招式的殺傷力強度足夠打死一條狗了,用來決勝負是綽綽有餘。

    與此同時,一條人影從人丁疏落的門口處躍了進來,動作快得令二人的動作皆為之一懾。

    剎那感到背後有股壓力急速膨脹,他本能地停步、側肩、回首、斜望。

    象動作分解那樣,他隱約看清那個人是個女子,她的身形不斷地接近、擴大,她從衣袖裡抽出一支鐵棒,變形、伸長、成為槍狀,朝自己打來。

    這一瞬間剎那認清了她的樣子,他的身體還有大半沒轉過來,他開口想說句什麼的,胸口卻挨了一下沉悶的重擊,接著他和那個女子飛速地拉開了距離,然後是天搖地晃一堆酒瓶落地的叮噹聲,最後是眼前一片漆黑。

    索菲亞也認出眼前她要襲擊的這個男子的身份,她想收力回招,無奈情急之下出手太快沒有保留,招式甫出一發不可收拾。

    撒昂定眼目睹剎那被衝上來的索菲亞一支槍桿當胸掃中,像急箭似的一頭撞倒了大酒櫃上的陳酒,整個人被倒下的酒櫃壓住埋在酒瓶堆中。

    「索菲亞你來得真是時候。」撒昂對她說。

    索菲亞只是呆呆地望向那沒有動靜的酒瓶堆,過了半晌,才說出話來:「撒昂,我剛剛打的那個人,你好像是認識他的……」

    「是啊,他也認識我。」

    「他是不是叫剎那。茲明?」

    「猜對了,原來你也認識他的。」

    「那,那我是打錯人了?」

    「從某個角度來看,你不算打錯。」

    「你們之間鬧矛盾嗎?」

    「算不上吧,例行招呼而已,以後我會跟你解釋的了。那傢伙窩在櫃底下一動也不動,估計是昏過去了,你先把他拉出來吧。」

    索菲亞急匆匆地跑過去,動作慌亂地推開壓在剎那上面的大酒櫃,將他由酒瓶堆下扯了出來,撒昂又對她招呼道:「別光顧著他,煩請過來扶我一把。」

    索菲亞霍地鬆手放下剎那在地上:「你受傷了?」

    「傷倒沒什麼,就是非常乏力,需要時間調養。」

    「那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吧。」

    很快遊走在水藍區海岸邊的人們,看到了很特別的一幕:一位身材苗條的亮麗少女,她左右手各扶著一名羸弱的男子在道路上行走,體形相比下她顯得是頗為的單薄,然而她卻面色不紅氣不喘,扶起兩個人有如提著兩個小皮袋那樣輕鬆,以至於一路上她的背後處處是路人們的交頭接耳和竊竊私語。

    ※※※※※※※如撒昂說的,在綠蔭區這種安穩的地方,找一個安頓的旅店不是什麼難事。

    令卡奧斯頭疼的,是自由港城超出其他市鎮許多的高昂住宿費用,他身上帶的丁點兒錢幣,頂多只夠租住綠蔭區最便宜的旅館的一個房間。

    面對資金不足的問題,卡奧斯也一籌莫展,當時自己走得過於匆忙,沒去商議過緊急聯繫的方式。現在離傍晚會合還為時尚早,要盲目地在伯爾藍提的幾個大區域碰到其餘的人,實在和大海撈針沒什麼區別。

    百無聊賴他選擇了散步閒逛,順便碰碰運氣看是否有可能見到大伙。

    加拿所言不差,綠蔭區是個和藹平靜的地方,任何的紛爭與吵雜都跟它無緣,除了消費水平稍微偏高之外,基本算得上是個與世無爭的頤養勝地。

    花了個把小時,大致將綠蔭區逛了一圈後,卡奧斯走到一座石橋旁邊。這裡位處綠蔭區的東面,與黑薔薇區緊密相連,石橋正好是兩地的分割界線,由此他注意到河兩岸的行人裝飾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很難相信,原來極至的秩序與混亂之間,不過一條小河之隔。

    「嗷∼∼∼∼∼」

    一聲不屬於人類的尖厲號叫傳入卡奧斯的耳朵,接下來是一片紊亂無章的哭喊聲、呼救聲還有馬匹的嘶鳴,大量物體互相碰撞摩擦的聲音,彷彿發生了一場大動亂,從音源判斷方向,可確認是從橋對岸的黑薔薇區傳來的。

    「到底發生什麼事?」

    卡奧斯詢問其中一個從橋對岸奔逃過來的婦女,她失魂的回答顯得語無倫次:「黑薔薇區有怪物!它跑出來,身上好多刺!有人死了!啊∼∼」說完她尖叫著從卡奧斯身邊逃離。

    「嗷∼∼∼∼∼」

    橋對岸遠處又是一聲非人的號叫,緊接的是幾聲屬於人類的垂死慘叫。

    卡奧斯的熱血一下子湧了上來,他忘記了加拿給予的忠告,忘記了黑薔薇區潛藏的危機,他拔出掛在背後的長劍和紫冥刀,奮勇地穿過石橋,向著聲音最後發出的位置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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