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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罪的根源 第三十六章 自由港城·伯爾藍提 作者：蟲魔 屯沉的黑夜，在人們不知疲憊的歡慶中隱隱遠去，活力四溢的白晝重新支配了地靈之森的界域，當明媚的晨輝流淌至林中每一處角落，火紅的艷陽便趁著人們熟睡的時分悄然降臨了。
「地靈之森的早晨總是格外迷人。」村外的密林空地上，紫發少年抬頭望向高昇的紅日，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練習戰能兩個小時，勉強會把元素能聚集到自己意願的位置上了，只是釋放的要決還沒能掌握。」 卡奧斯右手握緊劍柄，黑色的元素能如絲般地遊走往劍身，在劍尖處積聚為接近蘋果大小的球體，隨著元素能濃度的增強，無形虛渺的黑色元素已開始轉為有跡可辯的實際形體。 「目前聚集到的元素能大概就這麼多吧。」卡奧斯停止了聚集能量的動作，右手舉起劍，放到面前仔細觀察：「縱使將能源匯聚起來，可怎麼把它們釋放呢？當初跟撒昂學習的時候過於在乎進度上的進展，結果忘了請教他這個即將面臨的問題了。」 少年說著手中急晃數下，長劍順著他手腕的扭動帶出道道無形劍弧，劍上的能量球並沒有藉著劍勢向外拋離，依舊停留在劍尖處紋絲不動。 「方法不對頭？」卡奧斯停下手上的動作，又換了數組姿勢和方式來演試，結果都是一樣。 「試試動用你的氣，將凝聚的元素能從劍上『擠』出去。」 寧靜的密林裡響起輕盈的腳步聲，雷依莎從林中走了出來。 「運氣的方法不對嗎。」卡奧斯依照她的做法，以氣來鼓動所聚集而成的元素能，果然劍尖上的能量球產生了不規則的扭曲現象。 「雙手握劍，加大氣的催運。」雷依莎又提示。 卡奧斯照著以雙手握劍，把全身的氣毫無保留地催谷至劍體，只見不規則扭動的能量球發出尖厲的爆鳴聲，所有的元素能從劍上噴吐出去，在空氣中炸散成能量粉末消逝無蹤。 「力度過大，元素能被你衝散了。」雷依莎說。 「未能掌握好。」卡奧斯的表情既帶著少許失望，又帶著幾分興奮。 「沒關係，戰能跟魔法一樣，需要多作嘗試和練習。」雷依莎背後走出一個藍袍法師打扮的年輕人。 「凡斯？你和雷依莎一起來找我的？」卡奧斯問。 「也不完全是，我不久前剛從地下城堡那邊回來，有些重要的發現要告訴你們幾個人，碰巧在外面遇見雷依莎出來散步，經過樹林時聽見有響動，我以為是撒昂和你一早在這練習，故此特意走進來看了。」 「昨天晚上舞會後撒昂顯得很疲勞，估計現在他還在房間裡休息。」 「那我們一起去找他好了。」 ※※※※※※※十多分鐘後，在馬賽克的大木屋，撒昂四人以及赤炎傭兵團的幾位主要人員，在討論接下來撒昂等人的去向。 「你真的決定今天走了？」馬賽克問撒昂。 「嗯，要做的事沒做完，該辦的事又處理好，也是時候離開了。」被人猛然叫醒的撒昂無精打采地說道，懶散的語氣讓人懷疑他的可信程度。 潔西卡說：「聽雷依莎說過，你們打算去南部板塊的某地方尋找卡奧斯的母親，這個行動會影響到你們原本計劃的路線嗎？」 索菲亞代撒昂回答：「兩者沒衝突的，無論我們的目的如何，照舊是按原先的行程從自由港口伯爾藍提坐船，途中經巴納島轉折到達南部板塊。只因現在南部板塊葛羅王國『南領地』的數個主要港口尚未收復，且帝國與他們的關係長期處於膠著狀態，從南邊行進找尋港口渡海，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都是吃力不討好的舉動。」 「原來是這樣……」馬賽克托起腮幫故作深沉：「我很明白你們迫切離開的心情，但我最近找人打探過外面的消息，沒有聽說多少有關煉獄之淵逃犯出走的消息，連通緝令他們都沒有發佈，會不會是他們忽略這件事了？」 凡斯否定了他的想法：「可能性不大，這不像希潑一夥慣有的處事作風，我猜他們想欲擒故縱，先放鬆追捕目標的警惕性，暗中布下鋪天線網，待有足夠的成功把握再全線出動。如果是這樣就比較危險，我們必須要以相應的辦法來對付才行。」 眾人的焦點頓時放到他的身上，連想打瞌睡的撒昂也變得清醒了許多。 「嗯嗯~~」凡斯故作玄虛地乾咳兩聲：「這也是為何我要召集你們來這裡商討的原因。自地下城堡的一場大戰，亡靈軍團敗退離去，大部分的建築在戰後也被我們燒得七七八八，獨剩下一條隱蔽的甬道引起我的注意。那是一條接近4里的特長走道，高度接近3米，闊度可容四輛馬車並排而走，根據甬道上許多殘存下來的痕跡，和我們大量有據可依的線索表明，這條甬道曾經有不下於半個大隊的部分經過，其中的成員可能包括腐屍怪、陰影怪、腐食獸、骷髏兵、土巨怪、以及雜交混種的自走食人類植物普特魔花…… 「凡斯你有完沒完啊……」撒昂打著哈欠朝他揚揚手；「參考數據你自己留住匯總寫書好了，我想立刻切入主題。」 凡斯大感掃興，他那裝滿數據的腦袋在短時間急轉幾圈，心不甘情不願地把事先預備的大堆精彩言論從腦中跳過，直接說出最後的話，不過言辭間明顯沒了剛才的鏗鏘力度：「於是……我們在甬道的末處發現一大型的魔法陣，確定它屬於遠程互動傳送法陣，經過昨晚魔法人員的鑒定測試，證實它的另一對立傳送點，竟然是自由商業港伯爾藍提郊外兩里的一個小山坡上。」 這個結論給眾人帶來不少的波動，而大家的反響各不相同。 「離城市這麼近？它們出來時不會被發現的？」卡奧斯提問。 凡斯搖頭：「那裡雖然是城郊附近，可地形位置比較偏僻，傳送點附近又有林葉隱蔽得很好，一般沒多少人會注意的。」 「傳送點特意設置得如此接近城市，會否……城內有相關的人與它們接應？」索菲亞的一句話引起大家的注意。 「有這可能吧，但反過來不想這些疑點的話，這條路就是通往自由港口最省事的捷徑，利用它，你們將同樣可以避開希潑的任何耳目。」 「這個傳送陣現在是否可以用了？」撒昂問。 「隨時可用。」 撒昂當即來了精神：「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帶我們去那裡。」 馬賽克對他的反應很不滿意：「死鐵頭怪，大清早聽見可以走這麼興奮，我對你招待不周麼？」 「不急，」凡斯也說：「反正時間方面很寬裕，等你們吃了午餐整頓好行李，我再帶你們去也不遲。」 ※※※※※※※吃過午餐，撒昂等人把一切行李打點完畢後，凡斯依照上次的路線，重新把他們引領到地下城堡地下三層的區間。 經過一段不短的行走時間，昏暗的地下甬道總算到達了盡頭，如凡斯所說，洞壁盡頭的地面上躺著一個大型的魔法圖案。 「是這裡了，」凡斯指了指鑲在魔法陣四個角落的圓球晶石，「只要對四個晶球施加足夠額度的能量，地面的這個傳送陣便會開啟。」 「馬上開始吧。」撒昂似乎很迫不及待。 接著，4個角落的晶球被法師們輸進魔法能量，像夜明珠一樣從內部透出白色的光澤，魔法陣也在同一時間開啟了，從法陣圖紋上流淌的魔法光線看出，它是處於運作中的狀態。 凡斯揮手招呼撒昂他們：「現在可以了，你們走入法陣的圖案範圍內，只要我一轉動任一角落的晶球，你們即會依照法陣默定的目標作定點傳送。」 「嗯。」撒昂頭也不回，抬起右腳踏入魔法陣中，絲毫沒有看背後送行的馬賽克等人。 「喂，鐵頭怪，臨走前連句告別的話也不說？」與其說是問候，馬賽克的語氣偏向審問一類多點。 「哦，對了。」撒昂好像剛剛猛然醒悟，他回過頭，咧開嘴，嬉皮笑臉地對大家說：「各位，有機會再見。」 「切，我還以為有豪言壯語要說。」馬賽克交叉雙手有意不看他，旁邊的潔西卡則是輕輕搖手。 「保重了~~」拜金與後面傭兵團成員們的手揮個不停。 卡奧斯等人也與他們揮手拜別。 「你真的沒話要和他們說了？」索菲亞在撒昂耳邊問。 撒昂木無表情：「對著這樣的一群人，你覺得還有什麼好說的？」 索菲亞啞然了，她知道這句話包含著很多的意思，有她猜得到的，也有她猜不到的。 「各位準備好了嗎？」凡斯問。 「好了。」四人齊聲回答。 「你們放心離去好了，相關的一系列疑點，我們會花時間慢慢查清的。那麼，祝各位一路順風。」如當初見面時一樣，凡斯對各人行禮，並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後，他扭動了法陣的其中一個晶球。 法陣內豪光奪放，撒昂、卡奧斯、索菲亞、雷依莎四人被法陣傳送往另一端的地區，剩下的是呆立在原地的赤炎傭兵團眾人。 「說得真好呢，有機會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鐵頭怪……」馬賽克自言自語地笑道。 ※※※※※※※港城伯爾藍提郊外不遠處一個高聳的小山坡上，雜草叢生的土地劃出一個魔法圖紋的光圈，緊跟著有四個人隨著光芒在草地上憑空出現。 「傳送陣的功能真是便捷，眨眼間周圍的環境徹底改變了。」卡奧斯對身邊改變了的一草一木都感到好奇。 「最大的好處是省去我們不少趕路的時間。」撒昂問索菲亞：「你能辨認出我們所處的位置嗎？」 「這邊，過來看！」 雷依莎雙手撥開茂密的林葉，刺眼的陽光從另一頭照射過來，眼前的景物變得一片金燦，待視覺感官適應過後，山坡下的景致便和合著陽光的映襯徹底展現出來。 這是一覽無餘的伯爾藍提全景。 湛藍色浩瀚無邊的大海像一個技藝精純的豎琴手，以他無形的手指撫出陣陣跌宕起伏的浪潮，海浪跟隨海洋之歌的韻律，伴同充滿大洋氣息的海風有節奏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激起朵朵隨風怒放的白色浪花。岸上乳白色的建築群錯落有致地分佈成半月形，天衣無縫地與整個海域互相咬合在一起，猶如襁褓中的嬰孩安睡在海洋母親的環抱當中，天空上，無數的白色海鷗在建築群頂上穿梭飛翔，海岸邊，難以數計的大小船隻在那停泊遊走，這是最貼近海洋的繁華城市，海洋之母難以割棄的一分子，自由與管制並存，秩序與墮落同在的海濱之城，伯爾藍提。 沿著翠綠色的山坡小道走下，帶著腳上發出的細細輕響穿過金黃色的海灘沙地，踩在華麗潔淨的大理石街道上，撒昂他們有種說不出的舒適愜意。很難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奪天工的構築佈置，完完全全地把繁華與自然巧妙地拼合為一體，既有地靈之森的自然之美，又從中隱透出月耀之城的繁華雄壯，若非要有人問天堂是什麼樣子，那麼可以肯定地回答他，這裡就是天堂。 不知不覺間，他們走到了港城中心的大廣場。 這裡有著幾乎所有城市都無可比擬的高大鐘樓，宏偉高聳的尖塔，全漢白玉構築的外身，獨具匠心的皇宮與神殿相結合的構造方式，足可證明這個鐘樓舉足輕重的份量與價值。祥和的氣氛繚繞了整個廣場，無論是光潔如新的條紋石地板，還是精工細緻的魔法水晶燈柱，又或者是充滿藝術美感的潔淨噴泉，都統統以純白的靜謐色調作為主題，無論是哪個心情煩躁失落的人來到這個地方，都一定會被這種氣氛所感染，心境馬上平靜下來。 「簡直是天堂的縮景，我有點懷疑自己是在逃亡還是在作戶外旅遊了。」卡奧斯感歎。 「這裡的氣氛充滿了溫情，它令我想起了兒時和夥伴們遊玩的那片樂土。」索菲亞合上眼陶醉在回憶當中。 「但是各位，你們不覺得這個廣場有點不對勁的嗎？」雷依莎忽然冒出那麼一句。 索菲亞睜開雙眼問：「哪方面不妥？」 「這兒駐留的守衛。」 於是索菲亞往廣場的四周望去，果然看到為數不少的守衛在廣場的各要道口或主要建築物前站崗，他們三人為一個小單位，除了固定地點的不動哨外，還有不少來回巡邏的移動哨。本來這種情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再將他們與來往的行人比較起來，數目上明顯……似乎多了點。 「是有些突兀，照常時期估計沒這麼多守衛站崗的吧？」卡奧斯說。 「想知道很容易，隨便找個人來問不就知道了？」 撒昂的話剛說完，背後一隻闊大的手掌拍到了他的肩上，他條件反射地快速回身閃退，但當他看清楚來者的面容後，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哈，大塊頭，你來得正好，我有話要問你呢！」 來者是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從他那強健的體格和簡便樸素的布衣，乍看底下會誤認為他是粗魯莽撞的武夫，可從他的嚴謹的舉止和泰然的氣魄看來，他則更像一個忠守教條規章的高貴武士。 大漢也笑了：「撒昂你這小伙，自你老爸去世後的這兩年來我怎麼都找不著你，還猜你大概是跑到遠方遊歷去了，想不到居然能在這地方碰上你和索菲亞，真是上天安排的巧合啊。」 索菲亞向雷依莎和卡奧斯介紹：「這位是撒昂父親生前的患難好友，加拿先生，現於皇城擔任聖殿武士的職位，他廣闊的胸襟和仁厚的心腸是人們眾所周知的。」 聖殿武士加拿連忙搖頭：「不不不，那些都是大家贈予我的一些虛榮，我們自己人相熟你就別提它了，撒昂，你是不是有事問我？」 「是的，我想問過去這兒是不是也有這麼多守衛駐紮的？」 加拿聽撒昂一問，臉色馬上凝重起來，他向旁邊掃視幾眼，然後才鄭重地小聲說道：「既然不是外人，我便不對你作隱瞞了，其實廣場附近之所以駐紮了這麼多守衛，是因為公主殿下親自駕臨這座港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