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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罪的根源 第三十章 戰能對魔法（下） 作者：蟲魔 「廢話連篇，讓我先收拾了你！」雷依莎懶得跟這個巫妖鬼扯，抬手對著它就是一支光明箭。
「箭度十足，不過對我沒用。」尼古丁伸出右掌，黑色的小氣旋自掌心產生，光明箭照直沒入它手掌的氣旋內，如同飛蛾撲火般被徹底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 雷依莎的面色變得嚴峻起來，她覺察到眼前的巫妖不容小覷。 「二對一太沒意思了，讓我為你們加添點餘興節目。」尼古丁舉起青綠色的雙手揮舞了幾下，一個沉濁無光的黑色球體在他的手中憑空生成，順著重力的作用落入地面，激起水花一樣的能量激盪，黑色的球體化成類似泉眼的出水口，大量的暗流從球體的泉眼處冒出，轉為一圈圈的黑暗波動對外擴散出去。 遠方黑暗中傳來大片響亮的怪叫呼號，似乎是受到黑暗波動的感召，大批的不死生物開始在視覺的極限處湧現。 「這是冥靈返召大法，它會吸引附近的一切不死生物過來這裡，很有意思的小魔法吧。」尼古丁打趣地說。 「它們還沒趕來前你就完蛋了！」話音剛落，雷依莎人隨聲至，雙手短劍一齊刺向尼古丁，但後者先一步以瞬移術消失於原地。 「可笑的見解，你認為我真的需要那些腐朽的傀儡兵幫忙？」尼古丁的身影出現在雷依莎前方的十數米外，曲成鷹爪狀的右手五指閃露著慘淡的暗芒。 「對付有水平的敵人，我向來習慣親力親為。」尼古丁五指舒張，暗芒一觸即發，化為五支黑色幽靈箭脫手飛出，其中三支攻向雷依莎，另外的兩支轉射卡奧斯。 卡奧斯覷準箭道來勢，摯起刀劍正要格擋幽靈箭，忽覺眼前人影閃動，兩道白光交錯疊舞，射向自己的兩支幽靈箭化為飛灰，同時另三支幽靈箭打中地面宣告撲空，下一瞬間，鬼魅般的黑袍身影躍現於尼古丁的咫尺之外。 「登登——」兩下仿似六絃琴的清妙弦聲，致命的音符隨即在巫妖的耳邊奏響。 「我早說過這對我沒用。」尼古丁故技重施，右手的黑暗氣旋再次吞併掉兩支光明屬性箭，它左手正欲有所動作，驟見眼前焰光翻湧，當它以瞬移術轉換至另一位置時，原所處的方位被數十個紅色光點炸得火星四射。 「該死，連星火燎原也炸不中它。」雷依莎心中埋怨，「它的瞬移術太麻煩了，一定得找個方法破解才行。」 此時遠處的腐屍怪與骷髏群逐漸湧現，卡奧斯雖很想上前協助雷依莎快點結束戰鬥，但他很瞭解自己的實力與另外兩者相差懸殊，加入戰團無疑是拖雷依莎後腿，於是主動撤離二人的戰圈範圍，獨自去應付那些洶湧而至的不死族怪物。 雷依莎沒有去攔阻他，她要集中全部精力來應付面前的這個強敵，只因身後的威脅與它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另一方面，受到撒昂的緊急通報，兩百餘名全副武裝的赤炎傭兵團精英戰士抵達了地下城堡的外圍，現時全部聚集於入口的外面侯命。 「我們的效率還算可以吧，但願他們沒發生什麼事。」撒昂不耐煩地用腳踩踏著地面。 「再多等一陣，等到探路人員確定情況後，我們全員立即採取行動。」馬賽克回答。 凡斯舉目觀摩著地下城的架構，神色凝重：「很難想像，這裡會有如此大的一個不死生物窩點，如果繼續放任自流任其發展下去，恐怕將來的後果不堪設想，今天我們一定要把它斬草除根。」 「科沃，乾枝柴草等易燃物品準備好了沒？」他問身邊的小隊長。 「凡斯先生，一切準備妥當，只等命令下達即可行動。」 「嗯，希望早點找到他們就好了，現在我們佔據著大部分的主動權，敵在明我在暗，行動起來十分方便，可一旦時間長了被它們發現的話，那我們的行動進行起來便舉步為艱了。」 ※※※※※※※經過與尼古丁的幾番激烈較量，雷依莎開始瞭解一些關於瞬移術的門道。 她一直盡量減少自己體力的消耗，與尼古丁保持相當的距離，亦疾亦徐地作出各種的試探性攻擊，終於給她覺察到尼古丁的攻擊規律，發現瞬移術的弱點所在。 當巫妖凝聚魔力施展咒術的時候，它是使不出瞬移術的。 她曾經聽她的老師講解過部分關於瞬移術的原理，所謂瞬移術，其實是在一瞬間內，施術者將自己本人分解為無數的能量體砬子，再根據他意志定立的坐標位置，在那裡重新組合能量砬子，成為實體狀，以達到頃刻間位置轉移的效果。 按照這個原理推論，這個魔法多數是需要術者作法的時候，體內的能量處於一種穩定狀態，以便本體分散成砬子時，能重新有規律地組合（所以瞬移術只能在地面這種穩定狀態時使用，既不能以瞬移術轉移至半空中，也不可能在懸空狀態下施放此法）。故此即使這個巫妖的法力是那麼的強大，甚至他能雙手分別施法，且聚能延遲時間超短，它照樣無法避免這個規律的限制，這意味著，它短暫施法作出攻擊的瞬間，即是它露出致命防禦漏洞的同時。 看來尼古丁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下的規律性錯誤，它隱隱露出了兩三次的空擋機會，儘管破綻一閃即逝，可這時間足夠雷依莎作出攻擊了，只是由於距離與時機上的誤差，她還遲遲沒有出手。 「是時候了！」 巫妖的身體在她前面模糊地晃動了一下，雷依莎以戰能打出的暗元素能量球擊中了空蕩的地面，緊接著巫妖毫無徵兆地閃現於她的身後左側，雙手醞釀起一個無聲無息能量卻大得驚人的魔法。 無論選擇的角度、時機或者是攻擊手法，尼古丁都把握得非常好。 只可惜，它是個法師，過於輕視了戰士的本能感知力。 雷依莎頭也不回，足尖發力一點，身體保持著向前的姿勢倒躍出去，右手短劍劃出一道皎潔的月弧，尼古丁的身體立時被撕為兩半。 又可惜，那只是殘像而已。 「位移術！？」 雷依莎心頭一凜，回首顧望，只見夾帶著若干殘影的尼古丁以滑移中的狀態急退開去，手中的能量波依然在歡舞跳動，彷彿是嘲笑雷依莎的無知。 「我也等你這破綻好久了。」 尼古丁奸笑道，十指以輕柔萬分的動作張展開，手中的能量波化為一個裂開嘴的骷髏頭狀平滑地飛離手心，如同一個擁抱住嬰孩的慈母，依依不捨地把她的孩子交託出去。 這個孩子的名字叫死亡。 「妖封波！」 骷髏形的能量球其准無比地擊中雷依莎，紊亂的暗動源流如同瘟疫似的從她的受傷處蔓延開去，攀爬在她身體的每一處地方，侵蝕著她的機能和生命力，雷依莎感到傷痛之餘，只覺得像生了一場大病那樣的脫力虛弱。 「還沒完呢。」尼古丁肆無忌憚地出現在雷依莎跟前，二人的距離近得差不多可以面碰面。 「臭巫妖去死！」雷依莎強忍術力的侵蝕揮出一劍，結果落空。 「它在後面！」身體受創影響了動作，反映的本能照舊存在，雷依莎猛地回頭，看到的只有瞬移術一閃而逝的虛影。 「你的動作太慢了。」尼古丁咒語的吟唱聲從腦後傳來，雷依莎發現這個巫妖居然膽敢在自己的身邊直接唸咒！ 「絢麗的冰華，暗動的雪花，以我的靈魂作為指揮，以我的雙手作為舞台……」 雷依莎想阻止它去完結法術，無奈妖封波的效能令她的動作速度大打折扣，她還沒來得及完全轉過身來，尼古丁的咒術即宣告完成。 「……聆聽著歸於共眠的韻律，演奏出萬物歸於零止的樂曲——極寒煉凍！」 她本能地向旁邊閃避，可雙方距離畢竟是太近，根本避無可避，極寒煉凍的威力就這樣直接作用於她的身上。 雷依莎的動作一瞬間僵硬了，迷茫的藍霧籠罩著她的身體，把她體內絕大部分的血液全部凝固住，皮膚轉為紫白色，表面泛起薄霜，跟著變厚、硬化為冰塊，最後整個人凍結為一塊堅硬如石的透明菱形冰塊，只餘下頭部與左肩手臂等小部分位置暴露在冰塊的表面。 「雷依莎！」卡奧斯目睹這一幕想上前救助，卻被身邊的腐屍骷髏攔阻住他的去路，週遭的局勢已非他所能控制。 「被冰封的滋味好受嗎？」尼古丁悠然地走到雷依莎面前，夾著輕傲的語氣問道。 雷依莎沒有回答他，她努力想激發戰能衝破冰封的障礙，然而全身上下除了左手和頭部還有點知覺，其餘的部位受寒氣入侵後基本失去了感官機能，完全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彷彿自己一下成了只有單手臂和頭部的殘缺人。 「打算拖延時間發力脫困？別白費力氣了。」尼古丁似乎洞察到她的心意，「我在冰系魔法方面的造詣，比你想像中的要深厚得多，以你這般模樣，就算再過三天三夜也破不開這冰塊，不過你沒機會等到那時候了——不出兩個小時內，你的肢體會被寒氣侵蝕全部壞死，屆時你變成廢人一個，別說要動作，怕是思考的能力也沒有了。」 雷依莎紅色的瞳孔瞪大圓睜著，顯然不相信巫妖的這番說話。 「很難以置信是不？是否還在詫異剛才我為什麼使位移術的同時，還能釋放攻擊魔法？你有這樣的心態，皆因你對自己的敵人瞭解不夠深入。我可比普通的巫妖厲害得多，也不像它們那樣，只修習黑暗與死靈系的術咒，我對其它各系的咒語均有涉足。不妨照直告訴你，這世界上控制冰魔法的水平及得上我的人，絕對不超過10個，若我全力施為的話，哪怕是一條龍，我照樣可以把它凍成一副殭屍。」 雷依莎依然沒答話，事實上她連言語的能力也非常艱難，她的臉色逐漸泛紫，原本淡紫色的秀髮鋪上冰霜後轉為銀白，臉上的表情僵硬而呆板，獨剩下一雙鮮亮的眸子看著遠處跟不死生物群搏鬥的卡奧斯。 尼古丁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在密密麻麻的腐屍怪與骷髏當中，卡奧斯揮動著刀劍在死命地衝殺，污穢的屍血濺了他一身，圍上來的怪物數量依然在不斷增多，可他仍玩命似的繼續挺進，每多斬殺幾個敵人，他就向這邊靠近多了一分的距離。 巫妖的視線轉回雷依莎：「你很關心他的安危？你們之間是情侶、密友還是兄妹？他似乎同樣很在乎你，本來他有機會獨自殺出去逃命的，他為了過來救你而主動衝進怪物堆裡面，到頭來現在他連自保的能力也快沒有了。這樣的舉動看上去十分英勇，實際上是徹頭徹腦的傻冒行為，沒有足夠的力量作為支撐後盾，一個弱者是無論如何也完成不了什麼壯舉的，他的想法太幼稚，愚蠢得讓人發笑。」 「蠢得跟過去的我一樣。」巫妖的最後這句話輕得幾乎連它也聽不見。 「看夠了。」巫妖自言自語地說，它舉起手敲了個響指。 「屍爆術。」 「崩！」包圍住卡奧斯的腐屍怪們肌肉一陣鼓動，繼而膨脹爆裂，發出連串的屍體爆炸，猝不及防的卡奧斯被炸得飛了出去，後面的怪物群乘機一擁而上。躺在地上的卡奧斯盡力揮動刀劍不讓怪物近身，被動的狀態與傷勢很快讓他處於最大的劣勢中，力盡敗亡只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 雷依莎絕望地合上眼，不忍看接續的殘忍一幕。 「我當了巫妖數十年，看過的感人煽情場面不計其數，有點厭煩了，今天我破例跟你們說上這麼多廢話，應該感到榮幸才對。」巫妖乾瘦的食指支起雷依莎的下巴：「可惜，這麼年輕，長得這麼標緻，這樣死了滿可惜的。不過放心好了，你跟那個少年死了後，我會把你們永久冰封在一起，作為紀念品收藏，算是我仁至義盡的一點心意吧。」 「再見了，我討厭的敵人。」 尼古丁的綠手上現起魔力的光華。 就在這時候，三股強勁的能量流襲至。 第一道是靛藍色的雷光，它打在卡奧斯週遭的屍怪群中，將其炸成焦碳。 第二道是銀亮色的聖光，它擊中凍結雷依莎的冰塊上，冰塊碎裂。 第三道是純白色的冷光，它吞沒了巫妖的身體，把它變為凝冰。 這一切來得是那麼的突然、快捷，以致尼古丁沒有感測到危機的到來。 場地上多了三個人，馬賽克、撒昂、索菲亞。 「看到了吧，我早說過有時做人缺少點耐性沒壞處的。」撒昂對馬賽克說。 「鐵頭怪別這麼得意，只是運氣好給你剛好碰上他們三個罷了。」馬賽克不服氣地回答。 「不，除了依靠運氣，還是需要點感覺的。」撒昂望向索菲亞。 索菲亞的注意力停留在不遠處被凍結的巫妖身上，片刻不離。 「少在我旁邊說肉麻的話，商量下怎麼應付當前的局勢吧。」馬賽克扶起卡奧斯，這時周圍的骷髏和腐屍怪又多了起來。 撒昂詢問傷痕纍纍的卡奧斯：「你還能夠作戰嗎？」 「沒關係，還好多數是皮外傷，不太礙事的。」 「那好，有勞你辛苦當一次英雄救美了，把雷依莎背起來帶走，她的肌體凍得快失去所有行動力了，快點帶她回地面救治，越快越好。馬賽克，你負責保護他們開路。」 「幹嘛不是我負責背人？」馬賽克不甘心地抗議。 「去你的，你身強力壯狀態大好，不是你去開路難道要我去幹？要不換著你留下來對付它如何？」撒昂指著冰化的尼古丁說道。 「那廝不是被雪藏了麼？」 「你有種過去碰它一下試試。」 「不用了，呵呵我還是當開路好了……你們要留下來對付它？」 「嗯，不解決它的話，我們誰也別想走。」 「那保重了，我很快回去帶人支援你們！」馬賽克不敢再說太多閒話，幫卡奧斯把昏迷的雷依莎扶上背後，掩護著他們從怪物群中破開一條通道急急離去。 「怎麼最近我老愛幫人家斷後……」撒昂托著下巴作沉思狀，他目光突然一變，冷冷地說道：「冰塊裡的那位妖怪法師，你打算呆在裡面裝多久呢，莫非這樣比較舒服？」 「咧咧……咧……」撒昂話剛出口，冰塊的中心位置即出現裂縫，跟著一聲破響，冰屑四處紛飛，一道黑色能量柱朝上直射而起，轟得天花頂微微震晃起來。 「果然人顧著說廢話時，就是容易分心。」渾身瀰漫黑霧的巫妖從碎冰中走了出來，渾濁的能量模糊了它的影像。 「剛才我被凍住這麼長的時間，為何你們不對我作出攻擊？」尼古丁用優雅的動作拍打著肩上鋪落的冰屑。 撒昂笑道：「呵呵，明知道冰封對你沒有太大作用，乾脆不如看你自己浪費精力破冰來得省事，話又說回來，剛才我破你製造的冰塊時，手覺得蠻痛的。」 「今天闖入的敵人多得讓人討厭。」巫妖呢喃道，「小兵無用，部下不才，老要自己出手，真是睏倦。」 「這點你倒不用這麼灰，我們會讓你體驗親自出手的價值的，。」撒昂晃了晃手上的銀色長劍（原來的劍被戰能震斷了，這把是一直負在背上的），索菲亞也擺開了迎戰的架勢。 尼古丁似笑非笑：「我相信你們不會令我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