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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罪的根源 第二章 鎮獄獸 作者：蟲魔 走出牢房，即使兩邊牆壁上有火把照明，仍不見得光亮到哪去，忽明忽暗的火光，充其量勉強映現出前方道路的大概景象，以及讓人看得到兩邊各牢房裡的情形。
少年每次走這段路的時候，總覺得前面的路好像毫無止盡，自己像在原地踏步一樣。在他們走動的過程當中，不時會從兩旁的牢房裡傳出一些犯人的呢喃聲，呻吟聲，有時還夾雜著遠處一些莫名的哭泣聲，慘叫聲，組成一支苦痛者們共同合力演奏的聲樂。 少年不敢往兩邊的牢房裡看，每次當他看見牢房裡那些跟自己相同遭遇的人，看著他們被痛苦和恐怖折磨後扭曲變形的面容，自身不其然會產生出一股強烈的恐懼感。他看著他們，就好似在鏡子中看到了自己的經歷，他沒有勇氣去面對這個現實，他害怕在這鏡中看見自己那跟他們一樣的面容，害怕自己遲早會變得跟他們一樣的絕望和麻木。 穿過走廊後，他們順著蜿蜒盤旋的旋轉樓梯開始向下走，途中經過第5層的時候，少年不自覺地暗中用目光往旁邊瞄了一眼。 那是在5樓旋轉樓梯旁邊的一扇門，門的樣子很普通，唯一有點特別的是，門上沒有匙孔，只有一個下凹的金黃色三角形圖案刻在上面。從少年的多次觀察中，他發現在4、5、6三層當中，單單獨第5層的樓梯旁設有這道門，直覺告訴他，這道門的背後，一定是收藏著什麼重要的東西，或者通往某個特殊的地方。 ※※※※※※※ 煉獄之淵第７層這裡沒有任何的牢房，沒有囚犯和守衛，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極其寬廣，氣氛莊嚴的大殿。 大殿兩側的牆壁，用暗藍色的魔法礦石建造，被鑲嵌在牆上的火炬一映照，牆壁不時反射出陣陣無規則的幽藍色光芒，為整個空曠無人的大殿，添加了一份的詭異。 兩邊的牆壁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道巨大的石門緊閉著，每道的石門，分別通往一個神秘的石室，除了它們的主人之外，從沒有人看過裡面的擺設如何，到底有什麼用途。 幽藍色的空闊大殿之上，沒有任何一條支撐用的巨柱，足見其建築之精妙和巧絕，大殿的正中鋪著一條如血色般鮮艷的特長地毯，如魔鬼的長舌自大殿入口一路沿著梯級向上，伸展到大殿長廊的盡頭。 盡頭的位置，擺設著兩個猙獰恐怖的龐大獸形石雕，石雕的中央，是一個手工異常精緻的石製雕座，此刻上面正坐著一個身材魁梧，全身上下乃至面部都由暗紅色鎧甲包裹著的人。 他，是這個大殿的主人，同時也是「煉獄之淵」的主人——典獄長希潑。 他坐在石座上，翹起腳，用右手托著面部，整個人紋絲不動，似乎正陷入一片沉思當中。四周的環境仿也生怕驚動了他似的，同樣的顯得寂靜無聲，除了火炬上不時跳動擺舞的火焰之外，再沒有其它的動靜，大殿中一切的事和物，已經跟這個人溶為了一體。 大殿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個人從遠方黑暗中走出來，是負責監管監獄第４獄的監獄執事官奧塞爾。 他一輪急促的小跑來到希潑的面前，單膝跪地：「報告典獄長大人，屬下管轄的第４獄中，你所指定的247號間的1517號犯人，屬下已命守衛將他帶出準備到第6獄鬥獸場進行煉獄測試，現尚未決定該派出哪個級別的怪獸來進行測試，故特意前來請示大人。」 聽完監獄官的稟報，希潑沒有反應，連丁點的動靜都沒，仍舊是保持那個姿勢坐著。 執事官低頭跪在地上，沒有繼續說下去或者追問，他沒這個膽量。 片刻，希潑托住面部的右手放了下來，食指在座位的把手上有節奏的敲動著，從他的金屬面罩裡發出了一個低沉而又冰冷的聲音：「247號間的1517號犯人……是那個跟卡琳莉有著長期接觸的人魔混血少年麼。」 「沒錯大人，正是他。」 「………」希潑又是一輪的沉默。 他右手的食指停止了敲擊，對執事官說出了一句簡短的話：「派『煉魂』去吧。」 「煉魂？真的是……煉魂嗎？」監獄官的面色大駭：「不過大人……」 「嗯？」 「屬、屬下明白了！現在馬上去辦！」執事官總算醒悟到了什麼，一說完便急急離去。 大殿裡又剩下希潑一個人。 一個聲音從希潑的左邊響起：「希潑大人竟想到動用鎮獄獸『煉魂』出陣，是不是想急切地要了那少年的命？」 「你對我的決定有什麼想法，利勒圖？」 希潑左手邊的石門慢慢地移開，裡面走出一個穿著黑色金邊魔法長袍，嘴上留著兩撇短鬚的中年男子，他是希潑的親信兼參謀，「煉獄之淵」的監獄總管——利勒圖。 「殺他的目的，我猜一定跟卡琳莉小姐有關吧？」 「沒錯。」 「他畢竟是個稀有的人魔混血品種，對我們的實驗研究很有幫助，這樣殺了會否可惜了點？」 「那少年跟卡琳莉的接觸太過頻繁，長此下去，卡琳莉遲早會知道我們的一些秘密，萬一那些機密外揚的話，到時會很麻煩。所以我乾脆直接找個機會殺了那少年，讓她失去來這探望的理由，及早斷絕後患。」 「希潑大人果然心思細密，考慮周全，」利勒圖向希潑微微拱了拱身行禮，微笑道：「不過我對這件事倒有另一種的看法，不知道大人是否願意聽一下？」 「哦？」 ※※※※※※※ 進入通往鬥獸場的走道，少年覺得氣氛有點不尋常。 他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氣息，那不是一般怪獸身上的異味或者血腥味，是一隻巨獸在呼吸時所發出的氣息，它正源源不斷地從鬥獸場的那邊傳過來。隨著氣息逐漸的濃烈，他感到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雙手在微微的顫抖，這並非臨戰前的緊張心理，而是一種好像自己逐漸邁向地獄深淵時所產生的恐懼，一種站在死亡邊緣的感覺。 身旁的兩名守衛，更早就汗流浹背，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比較特別的是，這次他們將少年帶送到離鬥獸場入口大概50步遠處，便為少年解開了手銬，然後自己兩人便急匆匆地離去了，看來這股死亡氣息給他們的影響非常之大。 少年繼續拾步往前，走進鬥獸場，背後的入口也隨即關閉。他快步走到鬥獸場的中心，一邊用眼睛餘光盯著前方的大型閘門，一邊揀起了那把早就為他準備好的長劍，雙手緊握，全神戒備，等待著怪獸的出現。 「咧……咧……咧……」鐵閘門緩緩向上升起，怪獸即將現身。 「崩——！」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鐵閘門還沒來得及完全打開，就被一個龐大的黑影撞破，帶著一股強勁的衝勢向少年的位置撲了過去！ 少年早有戒備，但如此突然的襲擊還是嚇了他一跳，憑著多年跟怪獸拚鬥的本能反映，他身形往左一躍，閃開了巨獸致命的一擊，它的利爪拍打在入口鐵門上方的牆壁上，立時碎屑紛飛，石塊象雪片般紛紛落下，將鐵門完全覆蓋住了。 少年飛出去的身體莆一著地，就感覺到背後一道罡風從頭上壓了下來，他急忙借剛才的跌勢向旁邊打了幾個地滾，正打算站起，腳下一陣劇烈的震動讓他差點站不穩，惟有順勢向後又急退了幾步，總算站穩了身形。 在石末飛揚的煙塵當中，他看到了巨獸的樣子，是一頭身形相當於４個牢房合計大小的巨獸。 它的樣子有點像頭狼，脖子上則長著獅子長長的鬃毛，雙眼碧綠，皮膚呈暗紫色，上面著有著許許多多如眼睛般大小的紅色斑點，隨著巨獸有節奏的呼吸，紅斑的位置也跟著噴出一股股的黑暗氣息，背後一條長長的末端帶有尖刺的尾巴在無規則地抽打著地面，每抽打多一下，地面就會微微地搖動一次，地面上又增加多幾條裂紋。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少年一邊說，一邊往後退到牆邊，他被巨獸的威力震攝住了。 頭頂的觀望台上走出了一個人，是第6獄的監獄執事官，他冷笑道：「認命吧，在鎮獄獸『煉魂』的面前，你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能死在它的爪下，實屬你的榮幸。」 「它就是鎮獄獸？我現在竟然要挑戰它？難道這次他們真的是要致我於死地？」少年本欲多想，卻再沒空暇，煉魂揚起左爪從空中拍了下來，他腳步一滑移，靈巧地錯步閃開，煉魂右爪接著拍下，這次其右爪沒落地時左爪竟緊隨拍出，少年避過右爪後沒料到還有這一著，盡力往後一跳，才極其勉強地躲開這一殺著，不過胸口已多了５道血痕。 「不愧為鎮獄獸，不僅動作敏捷，腦袋還這麼好使。」少年的眼光中流露出狐疑和驚恐之色。 看見自己的殺著收效甚微，煉魂憤怒了，它抬頭大叫一聲，身形向後跳開數米，跟著腰部猛的一扭，腕口粗的巨尾立刻如鞭子般彈起掃出，尾巴的末端擊打中牆壁，在環形的牆面上拖出了一道長長的淺坑，以逆時針方向對著少年攔腰橫掃過去。 眼看煉魂的鞭尾掃到，少年毫無選擇之下一躍而起，如毒蛇般的鞭尾從腳下掃過，堪堪避開這一致命攻擊。 煉魂雙目綠光一閃，嘴角微微上揚，神態中帶著人系種族所獨有的得意表情。 只見它腰部忽然猛一反扭，巨大的鞭尾在半空中突然強行停止了擺勢，然後改以順時針的方向，對著剛剛落地的少年逆掃而去。 「糟了！」少年深感這一鞭雖力度和速度大減，但自己必定避無可避，惟有雙手舉劍盡力一擋———一聲撞擊的悶響，少年感到自己右手一陣劇痛，右手虎口裂開，自己被鞭尾的餘力掃了出去，飛撞到另一道鐵門上，震得鐵門嗡嗡直響。 少年掙扎著拾劍爬起來，他的額頭上血肉模糊，右手虎口位置爆開一個很大的傷口，熾熱的鮮血正從傷口處泉擁而出，順著他握劍的手，不停地流往劍身上，從劍尖處滴落。 煉魂見對手戰鬥力大減，馬上凶性大發，巨吼一聲身形猛撲而起，張開血盤大口對著少年咬過去。 「我跟你拼了！」忍受著全身劇痛，少年雙腳一蹬，在千鈞一髮之間躍起，煉魂的巨口咬了個空，少年在空中高舉長劍，對著煉魂毫無防備的腦袋，用盡畢生之力刺出了一劍：「怪物受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