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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幽谷結義 作者：蘇寂竹 「魂兮歸來兮……」
霞蔚清脆的嗓音以一種莊嚴虛幻的語調吐出的話語成功的將秦若水由失神狀態拉回現實。他終於看見有一隻柔弱無骨的玉手在眼前晃啊晃。 「你的招魂大法已經收效了。」秦若水沒精打采的說。 他伸手握住那只正在契而不捨的搖晃的小手。霞蔚沒有掙脫，順從的讓他握住只是將手掌翻開，一言不發的看著秦若水。 秦若水將右手端著的碗放在她的手上後就鬆開了手。然後只覺得眼前一花霞蔚已經在門口了。門外還站著不知何時來的明清揚和莫靖。 「明大哥、莫大哥。」霞蔚欠身行禮道。 她似乎早知他們的到來臉上絲毫沒有露出一絲驚異。 「秦姑娘。」莫靖含笑拱手回禮道。 「秦姑娘。」明青揚也開口了。儘管不知道她用的是什麼身法，但是他十分佩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能有一身如此上乘的輕功。 傷病初癒的秦若水看不清她的動作。他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霞蔚像常人一樣轉身向門外一步步走來，可她的速度十分快這才讓秦若水有眼花的感覺。而在如此高速的移動中突然站住身形沒有絲毫晃動，手上平托的碗也穩穩的停在她的掌心，髮絲亦不見凌亂。如此身法紀便是他們也未必有自信能做到，不由不讓人心生佩服。 霞蔚輕點臻首邁著似慢實快的步子離開。 「大哥、二哥。坐啊。」秦若水一面揚聲招呼他們一面下床趿鞋。 看著二位哥哥充滿疑問的眼睛秦若水不由得頭疼不已。小妹究竟想做什麼？竟在人前接二連三的施展上乘的輕功心法，何況她的功力更勝自己已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這叫他怎麼解釋啊？！ 莫靖、明青揚大步流星的跨進屋子然後雙雙往木凳上一坐，看著秦若水慢吞吞的一步一步的挪過來也不催他。讓他有充分時間思考到底是從實招供還是真假參半或是編一個天衣無縫的謊言，這可是很傷腦筋的。作哥哥的可是很瞭解這個天真的三弟。 秦若水被他們看的頭皮發麻，好不容易才蹭到桌邊坐下一臉可憐的說：「大哥、二哥，我才剛醒啊。」 「秦姑娘昨天就說過了你今天日落時就會醒來。只要再調養個三五天就會和從前一樣像猴子似的活蹦亂跳。」莫靖無視秦若水迅速垮下來的俊臉滿眼笑意地說。 誰讓這個臭小子昨天這麼嚇唬他。不過他現在的臉色可比昨天好很多了。莫靖再接再厲的打擊他：「昨天還渾身冷冰冰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就比死屍多口氣，現在多精神啊，你的生命力比老鼠還強。」 秦若水無可奈何的任由莫靖奚落。昨晚讓他們這麼擔心，現在讓二哥數落幾句也是應該的。可是猴子、老鼠，二哥真的是一點情面都不留。 「二弟，三弟剛醒別捉弄他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明青揚開口了。眼看著二弟眉飛色舞，可三弟像是被遺棄的孩子似的求助的眼神也讓他沒有辦法拒絕。 「大哥，就是偏心小弟。」話是這麼說，不過莫靖的眼裡蘊滿了欣慰。雖然很信任秦姑娘，不過親眼看到他沒事才真正放心。所以一醒來就直接過來看他。不對！莫靖猛地一震，轉眼看到大哥眼裡有著同樣的疑惑和震驚。 「小妹點了夢花香，」看到兄長們的疑問和震驚以及他們身上殘留的微弱的香味秦若水做出準確的判斷、他接續解釋道：「夢花香能讓人迅速的自然入睡。香味的濃淡可以左右睡眠的時間。而且今後除了小妹調製的香藥以外，任何蒙汗藥之類制人昏睡的藥物對二位兄長都是無效的。」 看著他們恍然大悟的表情秦若水接著說：「小妹不姓秦，她姓原。她昨晚用的是閒雲縹緲、剛才的是閒庭信步、還有我所用的閒情逸步都是白爺爺獨創的。」 「因為你的身體無法負荷？」莫靖用了肯定的語氣說。 「是的。所以我們兄妹都以獨門的輕功見長。小妹尤精通藥理。」 「你呢擅長彈珠點穴。」原霞蔚接著說。 她雙手托著木盤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隻白毛小猴子。木盤上放著四碗青瑩碧綠的米粥、四把木製勺子還有一隻蓮座燭台上面插著一支火光搖曳的紅燭。 「天色已晚，請先用飯。」說罷人已在桌旁安放諸色物品。 「麻煩你了原姑娘。」莫靖不及起身只得坐著說。 霞蔚搖搖頭將手中的托盤遞於白毛小猴子。小猴後腿直立站起、前爪穩穩得將托盤舉在頭頂，搖搖晃晃的走出去。霞蔚則慢慢坐下對著看的目瞪口呆的二人說：「請。」 「小妹，你熬粥很辛苦吧。」秦若水小心翼翼的斟酌字句唯恐又惹到寶貝妹妹。看著小妹的神情秦若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如果她神不知鬼不覺得在粥裡放點無色無味的作料的話，恐怕……秦若水不禁打了個寒戰。 「特意為你們做的，嘗嘗。」霞蔚微笑著說。 看著那酷似秦若水的笑容，莫靖竟然有了不寒而慄的感覺。看著面前的這碗粥，不會吧…… 明青揚無視屋內暗潮湧動第一個端起碗喝了一口，粥入口即化，清香沁入心脾，唇齒留香。「好吃。」他由衷的說。 見到大哥表態，其他兩個人也開動了。不一會兒就把粥全喝完了。奇怪的是這樣一碗薄薄的粥竟然能讓他們三個人全吃飽了。霞蔚起身收拾碗筷離開。當她再進房時，每人面前多了一杯清茶。 「小妹，白爺爺呢？怎麼沒看到他？」秦若水問了他疑惑很久的問題。 「在你出走之後，白爺爺也走了。」霞蔚臻首低垂看著手中緊握的茶杯，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 「對不起，小妹。」秦若水的聲音充滿歉意。 難怪這次霞蔚會一反常態。她還是個孩子。一個人孤單的生活一年對她而言實在是太寂寞了。霞蔚習慣於孤獨卻害怕寂寞，是他疏忽了。 兄妹倆都不開口，屋裡頓時安靜的只剩下他們的呼吸聲。莫靖不知如何是好也只能不語。 「蔚蔚，願不願意做我妹妹？」明青揚溫和親切的說。 出人意料的話語讓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明青揚的身上，他只是看著霞蔚問：「願意嗎？」 霞蔚怔怔地看著他，他冰冷透徹的眼中那股溫暖，他冷峻剛毅的臉上柔和溫柔的表情，淚水從眼眶滑落，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拚命點頭。 「傻丫頭，哭什麼啊？還不快叫大哥、二哥？」秦若水用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愛憐的說。 莫靖則還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何時見過冷酷的大哥有如此人性化的表情？何時有聽到沉默的大哥一次會說這麼個字？還是這樣溫言軟語的說話？原以為永遠只能感受到大哥在無形中以行動傳達的關懷。他終於開始改變自己了。 「大哥、二哥。」霞蔚甜甜的叫還來不及擦去淚痕的臉上綻放出絕美的笑顏。 梨花帶淚、芙蓉含露般的笑容讓他們不由得看呆了。不同於先前的清冷脫俗空靈之美，此時的原霞蔚笑顏天真無邪、眼神清澈透明，像甫出世的稚子初次展現的甜美純淨的笑容。 「蔚蔚，你怎麼知道我們進山了？而且我們在山裡迷路了，你怎麼找到我們的啊？」回過神的莫靖趁機問出了他一直埋在心底的問題。 「鈴鈴。」霞蔚神秘的說。 「不會那麼巧吧？！」秦若水苦著臉哀叫道，「所以你才這麼晚來接我們，還特意裝扮演一出倩女幽魂來為我們接風？」 霞蔚乖巧的點點頭，滿眼的古靈精怪像極了秦若水使壞時的眼神。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逃啊。 「怎麼了？」莫靖聽的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那只白毛狐狸。」秦若水有氣無力的說。 他已經沒有力氣咬牙切齒來表達他的憤慨了。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他竟然被一隻狐狸給耍了！天理何在啊！ 「是靈狐。」霞蔚笑盈盈的糾正他的口誤，順便好心提醒他的無心之失，「鈴鈴最討厭人說她是白毛狐狸。」 鈴鈴已經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兄妹之情雖然重要，可鈴鈴生氣更可怕。而且鈴鈴比較乖，相形之下哥哥比較壞。霞蔚悄悄的在心裡做了決定。 「呃……」秦若水還來不及說什麼就眼睜睜的看著一隻毛色純白的小狐狸輕盈的小跑進屋裡。它跳上霞蔚的膝頭後抬起頭看了秦若水一眼才乖乖的蜷縮在霞蔚的懷裡。 他們從鈴鈴的眼神裡清清楚楚的讀出了：笨蛋！有本事出谷，沒本事回來！ 明青揚依然保持著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的冷靜。畢竟和秦若水這個鬼靈精在一起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包括狐狸能用眼神清楚的表達它的想法。 莫靖的反應就有點與眾不同。 他兩眼發光的看著鈴鈴說：「好可愛的狐，呃，靈狐。」莫靖硬生生的改口繼續籠絡鈴鈴，「真是又漂亮又通人性又有靈氣。」因為鈴鈴可是他看到的第一個罵老三笨還能讓老三如此安分守己的人，咳，靈狐。 至於秦若水，可是沮喪的無以復加了。他自怨自哀得替自己帶上來古往今來第一個被狐狸罵笨的人的悲慘的稱號。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