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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堂 塔兒尖、尖上了天 作者：酷比可 墨菲鐘塔是座孤獨的鐘塔，其實，世界上所有鐘塔都是孤獨的，因為同一個地方不會有兩座以上的鐘塔，可是鐘塔有它存在的目的，它報時給人們知道，因為有生存的目的，所以鐘塔的孤獨也就不再是孤獨。可是對於墨菲鐘塔而言，它還是孤獨的，因為它所處的愛奇華森林並沒有需要它鐘點報時的人群，這是一段很漫長的孤獨，直到一個女人搬進了鐘塔，墨菲鐘塔才揮別它孤獨的歲月，可是墨菲鐘塔偶而還是會感到寂寞，因為住在它內心深處的女子是一個很寂寞很寂寞的人。
墨菲鐘塔的心是個充滿奇妙力量的地方，會讓人望之卻步，而這個很寂寞很寂寞的女子卻擁有駕馭這種奇妙力量的才能，她是一個女巫，擁有一種叫巫術的技巧，透過女子的巫術編織，墨菲鐘塔感覺到一種自然和諧，這個寂寞又特別女子讓它感受到某種寧靜，雖然偶而還是會有淡淡的寂寞。 墨菲鐘塔心底的寂寞來自那個女子濃郁的思念，這是一種很沈重的寂寞感，悠遠綿長的思念，墨菲鐘塔就在這樣的思念下度過它平靜的歲月。 這個女子的名字叫做琳琪？瑪丹娜，大家都叫她瑪丹娜。 瑪丹娜帶著水晶球、法杖和女巫必備的掃把住進了墨菲鐘塔。 瑪丹娜經常與這些東西為伍，這是一個修練高深巫術必要的過程，可是這些東西卻不是瑪丹娜每日花費最多時間相處的，讓瑪丹娜投入最多時間關注的是一張照片。 一張擺在梳妝台前，鑲著橡木框的照片。 瑪丹娜經常對著照片歎氣，那是個藍發，碧瞳充滿野性美的年輕女子，姣好的面容透露青春活力，眼眸中流露出某種遠大抱負和理想，她的名字也叫瑪丹娜，是年輕的瑪丹娜。 其實瑪丹娜真正看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張隱蔽在底下的黑白照，一個年輕男子的照片。 一個有著古怪陽光笑容一肚子壞水的年輕人，或者說一個笑裡藏刀的男子，瑪丹娜喜歡有這種壞壞味道的男子，因為他夠邪惡，瑪丹娜是個徹底奉行邪惡美學的女巫，瘋狂地迷戀邪惡異端，邪惡古怪的他是她唯一的思念，是她今世的最愛，也是她一生唯一的遺憾，瑪丹娜看著照片時常陰陰地狂笑，墨菲鐘塔知道，瑪丹娜陰陰地狂笑的時候，它的心會感到寂寞，那麼是不是說，陰陰狂笑時的瑪丹娜其實是個很寂寞的瑪丹娜？ 「要喝囉！」大信和明朗齊聲道，拿起了忘憂草茶猛灌。 方才經過一場惡鬥，灰頭土臉的明朗也順利回復人身，兩人決定再喝下忘憂草茶看是否可以把其他的豬只變成人形。喝完忘憂草茶，等待藥效發作的時候，明朗很好奇躲在大信身後竹竹的豬模樣，三個人有著激烈的老鷹捉小雞的爭鬥，明朗是那矯健的老鷹，大信變成了老母雞，竹竹是躲在老母雞身後的小雞，所幸老母雞的體積和那驚人的反應速度，扮老鷹的明朗始終無緣目睹竹竹的面貌。 「好像沒有用。」明朗抓抓頭：「灌了五大杯，到現在都沒發作。」 「可能是同一個人只能變一次豬，那怎麼辦？」大信也跟著煩惱。 「我們可以去找瑪丹娜啊！」明朗想了起來：「我們本來就是來找瑪丹娜的。」 「對啊！拜託瑪丹娜把它們變回原形。」大信附和著。 「那我們走吧。」明朗說：「不要耽誤太久。」 「可是我們要等竹竹變回人形。」大信說道。 「對喔！」雖然跟竹竹鬥嘴，可是明朗還是很掛心竹竹，因為小竹和竹竹是一體的。 「竹竹，鐵鎚借你。」明朗好心遞上鐵鎚。 「不用了，只要你答應不偷看就好。」竹竹從大信身後發聲。 「好吧！我答應你。」明朗倒是爽快。 「那我們走。」大信拉著明朗朝小屋另一側走去，一隻手還放在明朗頭上，將明朗的頭固定只能向前看。 「大信，你這是做什麼？」明朗被推著往前走。 「竹竹不希望有人回頭看，我答應過竹竹了。」 「你答應關我什麼事？」明朗奇道，腳還是被迫向前走。 「因為我也幫你答應了。」大信回答，同時加快步伐。 「…你那隻手不會一直要固定在我頭上吧？」大信的握力是很強悍的。 「嗯！這個我要想一下。」兩個人越走越遠，來到濃密樹林旁。 「竹竹可以打倒骷髏士兵嗎？雖然她是余竹竹，可是她應該還是不會武術吧。」明朗問道。 「骷髏被我們粉碎兩次，強度應該大大地減弱，加上你那把大鐵鎚，應該沒問題的。」 「你對鐵鎚動了手腳？」明朗反應倒很快。 「你怎麼知道？」大信很訝異。 「你很關心竹竹，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就跑來這裡罰站。」明朗不是單純的傻瓜。 「是啊！我對那把大鐵鎚使用了「聚」，竹竹拿起敲骷髏頭應該不會很費力。」大信很高興自己很聰明的舉動。 吾爾訣的「聚」字訣，能強化堅固物體的特性，增強其韌性硬度，功力高深的「聚」字訣修練者者甚至可以不用攜帶任何兵器，隨意拈花惹草皆是武器，當初在「勿忘我」島上明朗整個人被大信用「聚」字訣強化，使得明朗在食人的飛咬鯊湖中暢行無阻，打遍鯊只無敵手，現在又有一把被施於同樣待遇的鐵鎚，而這把被大信強化過的鐵鎚究竟會有多厲害？是否厲害到讓毫無武術基礎的余竹竹在骷髏士兵中來去自如呢？ 大鐵鎚靜靜地躺在地上，即使它現在身負無堅不摧的潛能，因為它的重，它始終緊緊貼著地面，竹竹從鐵鎚處旁走過，一把光拿起來就很吃力的鐵鎚對竹竹而言是不列入考慮的，在骷髏堆的殘骸中，竹竹似乎在尋覓什麼，最後在一個麻布袋旁她找到了她要的，一個白色骷髏頭，骷髏頭的額頭有被重物敲打的痕跡，但整個頭顱還是很完整，竹竹滿意地說道：「就是你了。」竹竹手托著骷髏頭，以指尖代筆在骷髏頭上淺淺刻下「小骷骷」三字。 竹竹輕輕地再度開閤了木門，白骨滾動著，因為木門的召喚再次化身骷髏士兵回到人間，竹竹的舉動雖然明朗和大信看不見，但是全看在瑪丹娜的眼裡，瑪丹娜咭咭地笑著：「小女娃，就讓我看看你的手段，是否毒辣到足以做我繼承人？我等著啊！嘿嘿！」瑪丹娜揮動法杖，再次吐露同樣的白骨瘋狂咒：「打起黃鶯兒，莫教枝上啼，啼時驚妾夢，不得到遼西，春怨，白骨露，莫往生。」 剛復活的骷髏士兵馬上發出低沈嘶吼，那嘶吼是如此不甘怨、如此忿怒。幽光大盛的骷髏窟窿，讓執木棒的瘋狂白骨勢必摧毀眼前看到的一切，否則不足以發洩它們心中的那股恨，那股積怨，而眼前所能看到的對象只有一個，余竹竹，瘋狂的骷髏士兵們揮舞木棒一一湧了上去，勢必全力消滅目標。 「為什麼…骷髏又暴動了？」大信緊張地說道。 「叫兩下有什麼好緊張，竹竹不是有你強化過的鐵鎚，不用擔心吧。」明朗回道。 「暴動的士兵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們的速度和力量都變的更強，反應也變快，就算是有鐵鎚也很難取勝，更何況竹竹根本就沒拿起鐵鎚。」 「你為什麼知道？」這下明朗也緊張了。 「因為竹竹的氣和鐵鎚的氣根本沒在一起，你感覺不出來嗎？」大信開始滴汗，緊緊握著拳頭。 「你的意思是竹竹有生命危險！」這可是開不得的玩笑。 「嗯！」大信低下頭，拳頭捏得更緊：「可惡！我答應過不回頭的。」 明朗轉頭回望，很自然地，完全不理會之前不可以回頭的約定，對於明朗而言，性命是比較重要的事，遠比美醜這種問題重要，所以他毫不猶豫破壞約定回頭了，更進一步轉身要往前衝，即使看到一頭變成豬的竹竹，他也不會在乎，更沒空嘲笑，此刻他在乎的是竹竹生命受到威脅這檔事，這些該死的賤骨頭，該死的老巫婆。 明朗實在是不該回頭，他完全沒料到回頭後的景色會是什麼模樣，原本以為是一群賤白骨欺負一隻可憐又可愛的少女豬；滿身是傷的少女豬無力地摔倒在地上哭泣，圍著一群賤賤笑的骷髏士兵。 不，事情完全不是這樣子的。 煉獄，一個不該存在人間的東西。 煉獄，明朗看見了這個不該存在人間的東西。 人？間？煉？獄。 明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他看到的。 他看見了一個屬於骷髏士兵的煉獄；如果骷髏也會有地獄的話，這便是了。 破碎白骨殘骸和可憐倖存的骷髏士兵所構成殘酷景象中立著一個白袍黑髮的少女背影。 明朗彷彿看見了鮮血和火光，少女的背影在鮮血和火光映襯下摺摺發亮。 風帶起少女的白袍飄飄，烏黑長髮凌空飄舞著，這個背影十分美麗，明朗覺得。 左手持著象徵死亡的白色骷髏頭，少女還是一派恬靜靈秀的神態。 這是個血腥和恬靜不對稱的存在對比。 明朗當然認得這個少女背影，即使她解開金色髮束，放下一頭長髮。 少年和少女很熟，明朗驚訝的是她竟然沒變成豬！ 少女是余竹竹！ 那個明朗始終沒來由懼怕的余竹竹。 喝下忘憂草茶還可以不變豬的余竹竹。 巨大的恐懼！ 明朗再度意識到自己熟悉的恐懼感。 恐懼如潮浪瘋狂地湧上心頭。 少年似乎想起一件忘記的事。 《完全意志》。 少女擁有的《完全意志》。 那種凌駕一切之上，近乎絕對無敵的《完全意志》。 恐怖的《完全意志》。 更恐怖的是操控《完全意志》的少女。 少女似乎注意到明朗的目光，慢慢地轉過頭來，那明艷的容顏，透著蒼白，少女面無表情地，遺憾且惋惜地說道：「為？什？麼？要回頭？」 一陣顫慄竄過明朗背脊。 他忽然覺得笨笨的大信不回頭的決定是對的。 瑪丹娜透過水晶球把所有的經過看得一清二楚，水晶球傳出的光芒映得瑪丹娜蒼老的臉一片潮紅，興奮的潮紅。 「真是奇才啊！百年，不，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啊！」 當骷髏士兵瘋狂的一擁而上，那嗜殺的咒語催動所有骷髏士兵發揮百分之兩百以上的戰力，其群戰威力可說是排山倒海，就算勇猛如大信也要左躲右閃，利用敏捷的身手加上游擊戰策略，耗費相當的時間才能全部殲滅，如此凌厲的攻擊，嬌弱如竹竹怎麼可能擋得住。 瑪丹娜握著法杖做好準備，以她的巫術，隨時可以停下骷髏士兵的動作。 好的繼承人不好找，瑪丹娜不能冒這個風險，可是她很想知道這界限可以到哪裡？ 星空，夜正清朗，晚風徐徐。 竹竹左手持著骷髏頭，只是靜靜站著，似乎在沈思什麼。 所有瘋狂骷髏揮動木棒來到眼前時，勢必轟殺余竹竹，除掉了她，骷髏們就不用這麼痛苦瘋狂。當所有棍棒全部漫天撲地朝竹竹身上招呼而下，只看見竹竹張開櫻桃小嘴，冷冷說了兩個字：「跪？下！」 碰！碰！碰！骨頭碰著地的聲音，很用力的聲音，碰得骨頭都濺碎了一地碎片。 百具的骷髏士兵以竹竹為中心如潮浪般向外擴散，一具接一具跪了下來，如扇面狀排開來，所有的骷髏士兵跪向竹竹，彷彿迎向骷髏的至尊王者，再也起不了身。 「喔！很有趣。」瑪丹娜陰陰地笑：「讓我看你有多厲害？」瑪丹娜揮動法杖，念了一句咒語，再度加強骷髏士兵的殺意，命令它們站起來。 骷髏劇烈地抖著，喀嚓喀嚓，牙齒打顫著，女巫強大的巫力要求它們站起來，可是少女要它們跪下，所有的骷髏士兵就只是痛苦顫抖著，在兩種不同力量的鬥爭中骨顫著。 骷髏必須服從，可是選擇服從的對象只能有一位。 骷髏士兵始終沒有站起來，因為它們相信少女，相信少女可以帶給它們安慰。 少女用右手輕輕摩娑著左手的骷髏頭，低歎道：「我不想動手…你們就…」 少女緩緩地閉上眼睛冷冷說道：「自裁吧！」 自？裁？吧！ 少女開口了，她給予的安慰就是要骷髏士兵自裁，自我了斷。 這是一句巨大的寬恕。 骷髏如果能流淚的話，一定淚流滿面。 跪在竹竹面前的骷髏二話不說，舉起木棒重擊自己的天靈，頭骨破裂頹然倒下，比較無力的，骷髏就相互抓著撞頭，搞著兩敗俱傷而亡，更甚著跑去撞樹，勢必把自己撞得腦袋開花，碎片滿地，一片殘忍自虐的景象，這就是明朗看到的人間煉獄，一群拚命尋死的骷髏，卻放任它們攻擊的對象悠閒地站著。 「余竹竹，你…」明朗急道：「小心啊！」 一具無頭的骷髏搖搖晃晃衝向竹竹，這是一具特別的骷髏，它，無頭，竟敢攻擊竹竹。 明朗衝向前，即使他的身法不夠快，以他和竹竹的距離，絕對有足夠的時間擋下那個無頭骷髏的攻擊。 放下長髮的竹竹顯得格外明媚，她的髮絲竟是漂浮在半空中，竹竹伸出白晰的右手掌似乎企圖阻止骷髏的再靠近，然而這個掌心卻是朝向明朗。 「不要動！」清清脆脆的三個字。 明朗忽然覺得呼吸一窒，整個人硬生生停了下來。 （一二三木頭人？）明朗心中莫名驚駭後產生的第一個念頭。 竹竹平靜看著無頭骷髏的靠近，高舉左手的骷髏頭，「動手吧！」 月光下，恬靜的少女、瘋狂的無頭骷髏構成一副詭譎的畫面。 感覺得出無頭骷髏的無聲狂喊，它敲碎了竹竹手上的骷髏頭，安安靜靜地倒了下去，無聲地再度死去。 竹竹右手做了個優美手勢指向星空，左手畫了個弧指著大地，長髮飄著更高，以細微幾乎聽不到的聲音慢慢說著說：「靈魂去了天國，身體還諸大地。」 竹竹閉上了雙眸，臉色更加蒼白，接著說道：「小骷骷，願你？們？永？遠？安？息。」 紫色燐光自倒地的骷髏身上飄起，彙集成巨大光團，衝向竹竹，竹竹不閃也不避，在那紫色光團撞擊竹竹的瞬間，明朗瞥見了竹竹眼眸中的哀傷。 （竹竹也會感到哀傷？）像竹竹這樣才貌雙全，呼風喚雨的風雲人物也會有哀傷的情緒？明朗不敢相信。 竹竹身體似乎放出金色的光芒，明朗感覺到的，那不是一種實際看到的顏色，是明朗感覺到的顏色，那金色溫柔包裹著紫色光團，金紫相融，光團自竹竹身上一飛沖天，化做平地飛起的流星，散落在星空中，灑下滿空的碎光點，那光點透露出的是，溫柔。 「一手指天，一手拄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看了竹竹的姿態後明朗無意識喃喃自語，身子還是僵直固定著。 「蠢！蠢！你怎麼這麼蠢！」瑪丹娜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蠢事，她生氣地擲下法杖。 「你的狠勁去了那裡？你怎麼會做這種蠢事？」瑪丹娜抓著自己的臉。 「你不是千年難得的一個奇才，你怎麼會這樣？」 「難道你的毒辣只是區區的表面功夫嗎？」瑪丹娜繞著水晶球不斷自言自語。 「不是的，不是的，你的那種手段就連我這個邪惡女巫都要甘拜下風。」 「你怎麼會幹下超渡生魂的這種蠢事，在這個愛奇華森林，超渡生魂是要付出相當的代價的，如果是我來做，代價是十年的巫術修練所得的巫力，人有幾個十年？」 「你怎麼會幹下這種損己利人的行為？這不是一個邪惡女巫該做的。」 瑪丹娜焦慮地踱著步，努力思考著原因，然後女巫陰陰地笑了。 「對了！你還年輕，你還不知道人世險惡，所以你的邪惡本質還沒有完全發揮，你還有機會的，在我瑪丹娜的調教下，你一定可以青出於藍，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徹底的邪惡，我會讓你變成一個邪惡毒辣的優秀女巫，我迫不及待想親自見到你，以你的資質在我的調教下，不用三年，決定可以勝過那個女人，有我瑪丹娜在，你絕對有機會傲視巫術世界，成為睥睨全球，凌駕一切之上的女？巫？之？王啊！咭咭咭！」 「快來！快來！余竹竹，我好想好想親自見到你啊！咭咭咭！」瑪丹娜的陰笑聲再度響徹愛奇華森林。 墨菲鐘塔忽然覺得這次瑪丹娜的陰笑聲少了往昔的那份寂寞，多了點打從心底的歡欣愉悅。 《好寶寶狂想曲》第一冊完結 ★☆後話☆★ 拖呀拖，總算第一冊連載完畢，冒險樂園裡的連載也堂堂邁向第二冊結尾。 網路貼文暫告一個段落，阿酷暫時偷懶去，各位有緣明年再見！BYE！BYE！ 酷比可12/30/20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