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庫首頁->《星空圓月錄 返回目錄


第二卷 遷徙——史詩中輝煌的一頁

作者:雅易安

  第一章 渡過紅河

  同歷2641年5月13日,初日城之戰結束。發生在海天族頭上的慘變像一顆巨石砸在水面,產生的悍然巨浪席捲了整個卡提拉大陸,沒有國家再懷疑明特拉雷王國第17任國王夜流王的領袖手段。「這是一個窮兵黷武的皇帝。」對於海天族的滅族之禍,大多從內心感到高興。「夜流王在自毀長城。」於是來自各個國家的賀書和各州及附屬邦的企服表這幾日堆滿了散得尼斯太宰和夜流王的案頭。同歷2641年5月22日,為菩提將軍授爵及慶功宴在明特拉雷王國皇宮舉行。歷來不得不屈服朝廷的雷金德瑞州介家族甚至派介。絲莉森王的親弟弟介·台雲侯爵前來祝賀。

  從歌功頌德的宴會上脫身,在侍衛附擁下的夜流王來到他最愛的紫竹花園,頭頂的雙子星圍繞著黃黃的光暈。撫摸著高大的百辣拉樹,夜流王想起11年前,他和瑩在這裡見了最後一面,那時,她是開拉皇帝,他的親哥哥的皇后。「你終究沒有等我啊。」

  夜流王在心裡痛苦的流淚。

  如果說逼死開拉,登上王位是為了向開拉和一貫輕視他的明特拉雷家族的長老們證明自己的能力,那現在,他上癮了。為什麼不呢?他花了6年時間用戰爭鞏固了自己統治地位,雖然國力到了崩潰的邊緣,每八個人裡就有一位士兵;雖然土地荒蕪了,軍隊軍需嚴重不足,甚至連吃人已成了常事,可他還是成功了:家族的長老們對他唯唯諾諾;心懷異胎的貴族逐漸被除,獨霸一方的開雲王被誅,軍隊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當年助紂為虐,幫助開拉打敗自己,搶走瑩的海天族也亡了。當年的生離死別使他因此失去了一生中的至愛,因此他很感謝菩提,剛才不就當眾撫摸他的背許之為「國之柱石」。現在他就是國家了,英勇的、聰慧的、偉大的夜流王!

  夜流王的思緒在飛速的前進,他不是盲目自大的人,他明白國家的隱患,必須精簡有 500餘萬的軍隊,降低高達60%的稅收,恢復經濟,發展農業,開墾荒地。政權穩定了。 這一切可以開始了。他的思慮還很多:介家族作為王國的附癬必須根除,老奸巨滑的法拉威州愛德華大公得防他,東面的鄧士福歌王國和介家族一直走的很近,北面的沃爾夫人和明佤海伊王國結盟不是一件好事,事情很多啊。「愛麗莎,我的女兒,我一定要讓你舒舒服服的成為女王!」

  「達瓦,散得尼斯太宰來見。」

  「喔?這麼晚了?有什麼要緊事?」夜流王立刻召見了他最親密的下屬。

  看著散得尼斯醜陋的面容,夜流王有幾分可憐他,自己的任何成功都有這個影子男人的功勞,而所有的罪名都是由他來扛負,他是一個出類拔萃的,有「魔鬼」之譽的人,散得尼斯權傾朝野是不爭的事實,可他至今單身的不和潮流卻讓人所儀非少。現在這個男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達瓦,介·台雲侯爵在宴會上曾有意無意的向我透露海天族並未全殲。」

  「我知道。」夜流王放心了,「菩提的戰報裡一定有水分,不只一兩千人逃脫,怕有四五千吧。」夜流王頗有點不以為然。

  「達瓦,我收到了黑磨士的諜報,菩提只殺了3萬多人,估計起碼海天族還有6萬人之多。另外我軍戰死不止6萬,而是11萬!」

  「什麼?還有6萬海天人?」夜流王狂怒了,好大膽的菩提!相反11萬戰士的死他不是很在乎,戰爭嘛能沒有犧牲嗎?

  「菩提謊報陣亡名單倒也不希奇,他可以吃空缺嘛,可謊報大捷…」

  夜流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怎麼是台雲告訴你的?黑磨士吃只會吃飯?」

  「據黑磨士說是菩提嚴密封鎖真實情況。」

  「居心叵測的絲莉森!他是要看我的笑話!」想起才誇獎了菩提,現在就被這混蛋打了一記耳光,夜流王心裡堵得慌。

  「絲莉森日子也不好過,我們對付了海天族,他怕成為下一個目標,他最想的是就是王國亂!我們懲罰菩提,就亂了白龍軍團,也亂了背上黑鍋的黃龍軍團!」好老謀深算的散得尼斯。

  「就不讓他如願!尼可!讓菩提回去滅了海天族!他的帳,我們以後算!至於黃龍軍團…委屈吉天夫了。」夜流王陰森森的說。

  「是!夜流王!」

  同歷2641年5月18日,咆哮的紅河因為連日的降雨顯得更桀驁不遜,在狹長的河谷裡向岸邊的哈雲生發出嘲笑的水聲,拉布渡口成了大海的模樣,岸邊露出曾是王國兵站的一小截屋簷。哈雲生和海天族人被洶湧的紅河攔在了思雅郡外。紅河注入的貝斯河水流沒有紅河急,而沿華山自南向北流動的貝斯河河面太寬,河上原先的橋蹤影全無。

  「只有順紅河而上,我們一定要渡過紅河進入思雅郡!」哈雲生能想像王國的軍隊一定在後面不停的追趕,只有前進!再前進!女人們沒有行動,她們站著淚光盈盈地看著綿延起伏的華山。

  「那是我們一直的家!」瑪姬對哈雲生說。是了,華山下的第裡而山谷離這裡的直線距離只有六七百里。「安狄她們還在那裡啊。」在13日,為了最大限度的調開敵軍和指揮馬匹,哈雲生讓安狄帶領600人向北面急馳,說好她們就潛伏在能容納十幾萬人的第裡而山谷裡,直到他們回來,只是會有這一天嗎?她們能在敵人中生存下來嗎?

  「我不走了。」身上仍傷痕纍纍的法紀達長老說。

  「不行,追兵快來了。」哈雲生有點著急。

  「我就在這裡和他們拼了。我寧願死在家門口!」法紀達的眼睛裡發射出野獸般的光芒。看著附和的戰士們,哈雲生的怒火不斷湧出,這可是他的軍隊!他需要的是能戰鬥的戰士而不是呈一時之勇的死屍!

  「啪。」哈雲生一記重重的耳光飛在法紀達臉上,吃驚的法紀達忘了躲避,旁邊的人全消失了聲音。

  「你已經害死了4萬人了!」哈雲生的神態變得猙獰,「你忘了就是因為你們不負責任的決定而死在城下的人嗎?你們忘了前面森林裡斷氣的人嗎?你們忘了累死的卡即嗎?你們忘了觀月盆地的屍體嗎?法紀達,你有什麼權利讓海天族這些最後的人陪你一起送命?還有你們,所謂的長老,海天族就要在你們手裡滅亡了!我為自己感到羞愧,怎麼會來救你們這群懦夫!不錯,你們是全大陸最善戰的武士,可你們是懦夫!」哈雲生感到血在血管裡咆哮,就像身邊奔流不息的紅河,他充血的眼睛盯著臉色蒼白的法紀達又一一看向激動的麥奼,嘴唇微動的驊西那,最後停在開長老臉上。

  瑪姬和緊身侍衛的雲戰士看著眼前男子散發出的霸主氣息,他竟敢打至高無上長老的耳光!他竟敢當面指責她們心目中神的代言人!

  「你們不敢肩負復仇的重擔,不敢面對將比死亡更可怕的磨難,不敢帶領最後的海天族去復新。懦夫!你們去死吧,就讓河水沖走你們沒有價值的屍體,或者在泥土裡和那些死在你們所謂武士精神下的族人們一起腐爛。看看你們是否有臉見他們,看看你們是否能面對姆拉聖神!」

  哈雲生的話引來死一般的沉寂,隨後是隱隱的抽泣,最後是壓過河水的哭聲。在淚水裡,瑪姬覺得哈雲生如天神一般的高大,他緊握著長槍彷彿是海天族的守護神。

  「我們錯了,哈雲生,請帶領我們走出去,去用敵人的鮮血洗涮我們的恥辱!」淚水滿面的驊西那和麥奼長老對哈雲生說。

  「請寬恕我的罪。」法紀達走到哈雲生面前,「你為我們做了那麼多,我們卻……」她突然跪了下來。哈雲生慌忙扶住法紀達,這是一個爽直的人。他喜歡她,包括驊西那和麥奼,可他對沉默的開卻有幾分懼意。

  近6萬海天族人摻扶著傷員和兒童懷著渺茫的復仇意念重新上路,所有能戰鬥的人在相互鼓勵,這是最堅韌不拔的種族。河邊的小路泥濘得可怕,行軍的速度很慢。「不能這樣走。」哈雲生還是趴在瑪姬背上。

  「你是叫阿蘭吧。」哈雲生對身邊的渾身纏著繃帶的女武士說。女武士用敬佩的眼光看著他點點頭。「請你告訴長老們,用5000人分成兩個梯隊作後隊,再讓100名雲戰士先行,尋找渡口!」阿蘭立即消失在視線中,哈雲生繼續默默的觀察周圍的女武士,他從接觸她們時就這樣了,在當士長的時候,他必須知道士兵們的特點才不至於臨時出錯。

  「阿蘭很不錯的,她還救過你呢,就是在谷口。」瑪姬現在很愛和哈雲生說話。

  「是嗎?我忘了謝謝她。」哈雲生想起阿蘭有很長的腿,就像……安狄!他力圖從腦海裡趕走不知不覺升起的思念,這不利於思考。他開始從心裡融入到這些人當中,他也漸漸被她們所接受。

  「她再不錯,也沒有我的瑪姬好。」哈雲生抹抹頭上的水珠,這雨水便利了海天族的逃亡也大大增加了堵河的難度。

  瑪姬的臉「唰」的紅了,「我不是你的。」她小聲的說明。

  「會是的。」瑪姬聽到哈雲生自信的聲音有了莫名其妙的興奮,可能他真會做到的,自古海天族不與外族通婚,可他會做到的。她的腳步無意識的快了起來,旁邊的女武士紛紛笑出聲,也許剛才的舉族哀號化解了一部分的惆悵。

  「有地方可以渡過。」消息從前面傳來。

  紅河水打了一個彎,水流雖然還是很急可比匯入口明顯緩慢,可河面寬闊了不少,起碼是下游的兩倍。哈雲生從瑪姬的背上下來看看對面,在大雨中只看得見對岸是霧茫茫的一片。可以渡河的岸邊不寬,不能猶豫了,越來越多的人在岸邊彙集,追兵來了就不得了。哈雲生知道即將出現的騎士的厲害,而且雨看來不會停,河水只會更大。

  所有人都沉默,都在等哈雲生的命令。

  「扎木排,度河!」哈雲生說。

  雖說路邊就是樹林,可幾乎沒有能扎木排的樹種,好不容易找到孤零零的一簇竹子做了三個竹筏。

  「一定要過去!」第一批上「船」的女武士相互鼓勵。

  「等等,先去一隻。」哈雲生覺得對岸並不平靜。

  在無數雙眼睛注視下,竹筏載著四名雲戰士吃力的和河水搏鬥,慢慢地滑向對岸。

  「她們靠近了,看見岸邊的樹林了。」瑪姬向哈雲生報告,哈雲生想起海天族人會產生一種心意通,可惜距離不能太遠。大家的臉色變得輕鬆。

  「不好。」瑪姬驚叫起來。「樹林裡有敵人。」

  「再放竹筏。」只有孤注一擲了。

  白龍軍團二縱四團團長大騎士太和一郎日弘躲在樹林裡看著在亂箭下撲擋的女武士,他在被打敗後一直逃跑到拉布渡口的兵站,找到兵站裡僅有的信鴿與初日城有了聯繫。損失了兩萬人的太和一郎接到防止海天族渡河的命令便一心想將功贖罪,憑借對地形的熟悉,他把5萬人安排在可能的渡河處。奸猾的太和一郎抓住命令中的字眼,讓部隊全躲在對岸,反正不讓他們過河就可以了。當面對仗他萬萬不敢。

  敵人出現了,是孤獨的一艘竹筏,太和一郎手臂揮動,箭射出500支,又是500支,兩個前排的雲戰士立刻變了成刺蝟,她們用了最後殘餘的意識讓自己坐正,盡力為後面划槳的同伴擋住箭雨。又是500支箭,隨著距離的接近,箭的力道更大,不少射穿了女武士的身體。流著淚的女武士躲在姐妹的屍體後奮力前進。

  太和一郎急了,抓過一支弓,瞄準,射!長箭劃破雨線射進右邊女戰士的右眼眶,箭射穿了頭顱,帶著眼珠和白的紅的黏液從後面的雲戰士頭頂飛過,巨大的衝擊力讓屍體搖晃了兩下。太和一郎罵了一聲又發出一箭,箭射在肚腹,被屍體的海天族皮戰衣擋住沒有射穿。

  「團長,用風和水系魔法可以嗎?」他忠實的走狗法丁西提提醒他。

  「對啊。用魔法,快!」太和一郎大聲下命令,自己開始首先吟唱。

  在空中聚集的風和水元素打在竹筏上,竹筏馬上解體了,女戰士消失在滾滾的河水中。

  「你們過不了河了。」太和一郎大聲的狂叫。

  哈雲生馬上知道了情況,急忙喚回了劃出的竹筏,她們去了也是送死。風夾著雨打在哈雲生臉上,隱隱有些疼,冷靜,再冷靜,他對自己一遍遍地說。砍下來的樹木堆在岸邊成了一座小山,但做成的木筏竟不能浮在水面上。原來這座山上幾乎全是極其珍稀的鐵木,它在市場上的價格超過王國兵器製造家族——大勝家製造的兵器,可對現在的哈雲生它比泥土還無用。

  一名渾身鮮血淋淋的女武士跑了過來,「後面的敵人來了。」人群騷動起來,不安象惡魔吞噬著希望的種子。在樹林裡飢腸轆轆奔波幾天的海天族戰士戰鬥力可想而知。

  瑪姬看著哈雲生,她明白生離死別的時候到了,她感覺眼淚在熱熱的湧出和冰冷的雨水融合在一起,她想上前對哈雲生說什麼但她不敢,她害怕面對他的時候會讓她失去戰鬥的力量。瑪姬扯下身上的王國軍裝,她要用海天族的身體去面對死亡。

  哈雲生沒有去留意女郎的表情,他絕不放棄希望,他不會相信神魔封印會讓他斃命於此。他看見瑪姬脫去軍裝後露出海天族的皮戰衣。哈雲生的眼睛一亮:「瑪姬,脫下褲子!」哈雲生大聲的命令。

  「什麼?」瑪姬楞住了,不會吧,人類是用這種方式告別的?哈雲生乾脆伸出手去解瑪姬的皮褲。

  「不,不,我來吧。」紅著俏臉的瑪姬心跳得瘋狂,她幾乎是顫抖著脫下外褲,旁邊的女人們張大了嘴,幾位長老黑著臉嘴裡唸唸有詞,也太熟視無睹了吧。瑪姬的腿豐滿結實,腿上幾條負傷的血痕更襯托出大腿的雪白。瑪姬細長的手又滑向內褲。哈雲生上前一步揀起獸皮縫製的皮褲仔細檢查:「做功不錯,縫得很密,皮很結實,是雷火獸的皮吧,瑪姬?咦?」哈雲生抬著目瞪口呆的頭看見瑪姬停止了正在褪褲的動作也吃驚的看著自己。看見了從內褲邊緣露出了一小簇……金黃的……「哎喲!」頭上被瑪姬打了一個大包。「可我不是讓你全脫啊。」哈雲生很委屈低聲申辯。

  「不管怎樣,我找到渡河的方法了。」哈雲生看見圍繞的女武士笑容可掬的臉。「用這個!」他高高舉起瑪姬的長褲。旁邊的笑聲更大了,士氣頓時高昂。「把兩個褲腳紮起來,像這樣,再吹脹,再把褲腰紮起來。」哈雲生的手中出現了一個鼓鼓的氣囊。人群發出歡呼的聲音,女郎們紛紛脫著長褲,岸邊成了春意盎然的世界。哈雲生卻沒有性奮,越來越對她們產生感情了,可她們中有多少能繼續存在呢?哈雲生讓20 個女戰士連成一路,他只有孤注一擲了。20路氣囊同時下水,她們全力游向對岸。

  已經是中午了,天地還是白茫茫的一片,哈雲生費力的向對岸張望。空氣裡傳來呼嘯聲,哈雲生揮了揮手,另20路下水了。他無法知道戰事的情況,瑪姬為了她們全神貫注的戰鬥也切斷了心意通。一串屍體出現在面前的水裡打了個旋被沖走了,哈雲生隱隱約約看見她們白靜的長腿。又衝來幾串屍體,有一個女戰士仰面躺在水上,被風刃割開的喉嚨還在冒著血水,她的手握住插在胸膛上的箭。

  哈雲生舉起手卻遲遲不放下。「下命令吧。」哽咽著的驊西那長老說,「我們現在流血是為了今後讓敵人流血。」哈雲生的手在空中斬下,不斷的女戰士下水。

  「過去了。」突然大家歡呼起來。瑪姬在阿蘭護衛下拿著長繩的一頭過了河,一條條的繩橋搭了起來,人群開始有次序地渡河。彷彿見不得海天族人的生存似的,河水變得凶狠,不時有筋疲力盡的人被水沖走,但人蛇長線還是有序的沉默著前進,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這是一座把憤怒深埋的火山。

  第二章 死亡的腳步

  哈雲生使用海天族人縫製的雷火獸皮衣使終於使大部分的族人度過了紅河,擔任掩護任務的5000名女戰士頑強地抵擋著蜂湧而至的王國軍隊。王國的士兵在連年的戰爭中擁有大陸其他國家士兵缺乏的勇氣和戰鬥技巧,這也是國力衰竭的王國卻沒有被大規模入侵的重要原因。

  在紅河岸邊,沒有過多的呼喊聲,沒有戰鼓的雷鳴聲,有的只是刀光劍影的進攻,他們之間的仇恨只有用對方的死亡化解。最後一條繩橋被女武士砍斷了,她回過頭來注視著慢慢推進的王國士兵,他們的長槍象樹林一樣茂密,他們就像一群看著眼前的食物的野獸。女武士的腳下是姐妹們的身體,她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女武士的身體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口子像一個個嗜血如命的嘴巴。在雨中女武士突然綻放出燦爛的笑臉,在王國士兵迷惑不解的神情中轉身投進了翻滾的紅河。5000名斷後的女戰士只有263名渡過了紅河。海天族渡河的地方當地人稱為「龍回頭」。

  踏著四團士兵的屍體,留下自己族人屍體的海天族人像吉吉鳥一樣投入了思雅郡的莽莽大森林,這是王國所謂最不開化的地方,可她伸長手臂迎接了這一群暫時甩開追兵的逃亡者。

  哈雲生沒有留意到被擊潰的四團士兵沒有一個人進入森林,再次逃脫的太和一郎惶惶的向上流逃逸。隨著深入森林,裡面瀰漫著的霧瘴更濃,沒有野獸的嚎叫也沒有沁肺的樹木清香,只有一種令哈雲生越來越窒息的緊迫感。前後四周的幾萬人彷彿越離越遠,四周似乎寂靜,可哈雲生又感覺無數人在耳邊大聲喧嘩,哈雲生產生出空曠的恐懼感。起了一陣風,刮在臉上象刀子在臉上亂割,雲生想喊叫,可嗓子裡發不出一個字。這是什麼地方?哈雲生下意識的摟緊瑪姬的脖子,他可以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手中觸摸到瑪姬的肌膚不再光滑,也沒有了溫軟的感覺,彷彿有人強迫他想像自己正被巨大的怪獸馱著。怪獸的腳步每一次落在地上都使哈雲生的心在被重重地撞擊,呼吸聲和腳步聲交融在一起摧殘著哈雲生的神經。

  「你怎麼了?」緊緊跟隨瑪姬的阿蘭注意到了瑪姬背上的哈雲生臉色發青,呼吸緊促。哈雲生的突然昏迷使大家迷惑不解,他可是一直沒有參戰也沒有負傷。「是森林的緣故。」開長老突然說,驊西那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這是『死亡的腳步』森林!」開解釋。

  相傳有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孩和女孩,他們青梅竹馬相互許下終身的承諾,他們經常在樹林裡幽會,男孩總是先到,然後傾聽響起的女孩輕快的腳步聲。為了讓心愛的女孩為自己驕傲,男孩一次次地上戰場,想有一天能戴上最偉大戰士的桂冠迎娶他最心愛的女孩,分別成了倆人之間的逗號。終於,逗號成為句號,成為統帥的男孩離開了海誓山盟的樹林去追尋更廣大的天空,女孩的腳步聲從耳邊消失了。而在很多年以後,當記憶都不能清晰回到過去,而獲得了所有可以擁有東西的男孩彷彿明白了,他最應該擁有的是微笑著聽聽那個女孩的腳步聲。

  「那他們後來呢?」阿蘭問開。

  「沒有後來,當後悔總成為故事的結局,而後悔多了,就有了這個『死亡的腳步』森林。」

  「那這個森林的寓意是什麼呢?」阿蘭歪著頭。

  「哈哈。」開笑了,「海天族人不是好的聽故事的人,所以我們不在乎寓意是什麼,也就不在乎死亡的腳步。或許應該是他去想想所謂的寓意。」開的眼睛看向昏迷中的哈雲生。

  慢慢從痙攣的痛苦中緩解過來,哈雲生的全身放輕鬆了,他發現自己被包容在軟軟的膠狀物中,他看不見自己的身體可感覺得到自己很脆弱。彷彿要讓他經歷再次的人生,多年的風風雨雨在他面前一幕幕的重演,一時間,哈雲生淚如雨下。

  火光,在眼前燃燒,凶狠的眼睛,無助的眼睛,血水和淚水,是從小生長的村莊在被塗炭。

  黑髮,在眼前晃動,變形的四肢,閉不上的雙眼,初次的覺悟,李托玻爾的友誼換來的是他的死亡。

  戰火,在大地上蔓延,戰馬和軍旗,永生的榮譽和肉體的消亡,雲在低沉的孕量著力量,風在咆哮著顯示威嚴。離開了所有的幼稚和仁慈,戰士在充當屠夫的角色。

  哈雲生被心底浮動的畫面帶動,他咬牙切齒的眼看朋友在面前倒下而無能為力,也被隱藏在最深處的慾望勾引:操縱著一般人生命的統治者,沉醉在奢侈中的貴族,平和家庭中的一員,運籌帷幄的將領,哈雲生不曾想到自己會有如此多的慾望。畫面隨著情緒在波動,沉積在「死亡的腳步」森林裡怨毒的意念慫恿哈雲生憤憤不平的情緒,為什麼我總一無所有?哈雲生的面容在抽動,很快他陷入自己設下的陷阱中。

  一個錦囊,桑吉·蠻·福捺兒;一個聲音,卡鄱瑞思;一個笑容,李托玻爾;一種關懷,來班叟;一次友誼,卡即;還有摩揭摩悟、皮格,然後是瑪姬、安荻。哈雲生在慢慢的平靜:所有的憤怒因為有人的存在,所以生命充滿痛苦,所有的歡樂因為有人的存在,所以生活始終希望。

  同歷2641年5月22日,海天族走出了「死亡的腳步」森林。那天,一直昏迷的哈雲生在眾多的淚水中清醒;那天,菩提上將的慶功宴在明特拉雷王國都城聖安東尼亞舉行。

  哈雲生甚至還來不及表現對自己重生的喜悅,他就看見了眼前的窘況:斷糧。

  戰事不斷的思雅郡千瘡百孔,所到之處荒蕪人煙,連捉食腐肉的食屍鳥也不見,海天族綿延的行列是大地上唯一的生靈。哈雲生在昏迷後他在戰爭中麻木的心像有了一絲缺口,從缺口處湧入的蒼涼和死亡氣息讓他極其不舒服。

  同歷2641年5月23日缺醫少食的人們掙扎著進入了思雅郡的明日小鎮,情況沒有半點好轉的海天族陷入了絕境。在原鎮府的大堂內,哈雲生和海天族的最高指揮者愁容滿面的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若要深入思雅郡我們就要通過逆流草原,那裡是連片的沼澤,還有仇視人類的翼族- ——摩爾人。從這裡也可以沿紅河向上游,走狹長的紅河谷地走廊也許有機會進入東南的法布德開州黃石郡。」麥奼長老指點著在鎮府裡發現的思雅郡地形圖,經過不斷的戰爭洗禮,麥奼也開始學會分析。

  「我們沒有偵察斥候,不能準確得知王國軍隊的動向。」哈雲生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悲哀。所有人發出一陣沉默。外面傳來吵鬧聲,大家都知道是族人在搶奪鎮上的食物。驊西那看著哈雲生,這個外族的男人在清醒後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哀愁,是因為看見了海天族的未來嗎?驊西那不敢想像,她不明白為什麼海天族會有如此的厄運,她已經不能承受作為海天族最高領導負擔的責任,在海天族的存亡關頭,她不敢去埋怨姆拉聖神,只能怨恨自己的無能。

  外面吵鬧聲更大了,法紀達皺起眉頭,「瑪姬,去看看有什麼事。」

  「我想聽聽哈雲生你的高見。」驊西那明白其他長老對哈雲生總有一個結,畢竟是人類要毀滅她們啊。

  哈雲生剛想說,瑪姬走了進來:「稟諸位長老,在鎮上發現三名魔法師,有一名估計是水系的大法師。」水系的魔法師是五行系裡最具恢復性的。海天族人的超強復原能力在接連戰鬥和連日的逃亡中隨體力下降而大幅下降,已有不下1000人在渡河後死去,而且大多是幼童。

  「那好啊,讓他為我們治療!」法紀達高興了。「可她不願意,而且村民也支持她,所以……」哦,這麼看來大法師很有擁戴力嘛,溫順的明日鎮民會為他反抗。

  「帶他們來。」麥奼吩咐。

  三個穿戴白袍尖帽的法師被押了上來,上千名鎮民叫嚷著圍著大門。法紀達瞪了法師一眼,「讓他們安靜,不然全殺了。」中間的法師抬起了頭,他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清澈如溪水,不帶一絲人世間的灰塵,長老們看見法師的臉也是讚歎的點頭。法師揚起手,手上是魯絲織成的手套,上面點綴這一隻藍鶴,哈雲生的心微微一動身體向前傾想把法師看得更清楚。隨著法師揚起的手,鎮民們慢慢安靜了。

  「你為什麼拒絕為我們療傷?」法紀達厲聲問到。

  「你們是兇手!是屠夫!是魔鬼!」清脆的話語表明法師是女人。哈雲生向後靠了靠,好笑地聽女人們的問答。

  「你們才是!你們明特拉雷王國背信棄義,想滅我們海天族!」

  「那是海天族大肆殺戮公開造反。」女法師臉上寫滿了不屑。「我是不會為你們治療的。」法紀達爆怒,「那我活剮了你!」「你們本來就是異類,真正的人不怕禽獸。

  我死也不受你們的擺佈。「女法師臉上再次寫上了堅強。真都不算女人呢,哈雲生在驊西那耳邊嘀咕了一陣。驊西那阻止了法紀達的殺人行動。

  「你不為我們治療我就殺了所有的鎮民!」哈雲生輕鬆地說。

  「你是人類!?」女法師氣憤的說,另外的法師也怒目以視,也是女人嘛。

  「我還曾經是王國的戰士。」

  「為什麼助紂為虐?」

  「不用你管,你不答應,我就一個個的讓他們死在你的面前。」哈雲生知道對付這種人的好辦法。

  「你…你是禽獸!」哈雲生看著女法師氣急敗壞的粉臉聳了聳肩。

  「幹不幹啊?」

  眾人看著屈服的三名法師離去,心裡又一次佩服哈雲生,他總可以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驊西那想這才是海天族蒙難的天機:手段。

  軍事會議接著開,在海天族的歷史上「明日會議」有重要的位置,它宣佈了一個人類直接領導族人的開始。會上確立了四長老負責全局並配合哈雲生指導軍事,全族有戰鬥力的分為三個軍團和後勤部,由瑪姬率領10000人為先遣軍團,阿蘭率領12000人為掩護軍團殿後,另13000餘人由名字是玉色的女武士率領為中軍,其餘近20000人老弱病殘為後勤部由開長老指揮。在與王國三團作戰第一次手染血腥的蘇安喀薩取代瑪姬擔任哈雲生的侍衛長。

  「我們無法瞭解王軍的動向。」哈雲生為自己的行動計劃著最後的說明,「但我認為他們肯定會跨過紅河追擊我們,並且會沿紅河佈防極力阻止我們進入法布德開州,他們會使用優勢兵力尋求和我們進行類似初日城的主力決戰。我們不能再走紅河谷地走廊,菩提不是傻瓜,他會從法布德開州調集他的白龍軍團在前方渡河阻擊。」哈雲生不成熟的想法在自己的敘述中慢慢清晰。「現在他們佔有主動,有後面追擊的,也會有從側翼進軍的。我們只有穿越逆流草原在地廣人稀,軍隊相對少的思雅郡腹地調開王軍,尋找殲敵的轉機。」哈雲生目光炯炯的眼睛掃視著人群。

  這是寧靜的晚上,與無數的夜晚一樣,雙子星的光芒照在大地上。哈雲生在窗前凝視屋外,他想起若干年前的夜晚在原野郡小山坡上烤兔子的時候孤獨的一個人,而現在他是千軍萬馬的統帥,就算是身處絕境,他已經有了起色。「我會讓世人知道我的名字!我會讓你們為我自豪的:福捺兒、卡鄱瑞思、李托玻爾、來班叟、摩揭、摩悟、皮格!」

  「雲生。」是瑪姬。哈雲生轉過身,眼前的女郎脫去了皮戰袍,曲線畢露的身體在緊身的皮衣下吐露出濃濃的春意。「我明天就要和先遣軍先行了,雲生。」瑪姬平視著哈雲生,「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見面。」哈雲生微微一震:「瑪姬,我的瑪姬,我們會永遠再一起的。」「雲生。」瑪姬終於忍不住眼淚撲到哈雲生懷裡。

  星空裡,雙子星幻化成美麗的圓月型,它安詳地注視著放縱在情感裡的男女。在死亡隨時拜訪的時候,哈雲生粗狂的進入瑪姬的身體,他的唇舔吸著瑪姬的眼淚,它澀而鹹。

  「記著我啊,雲生!」瑪姬扭動著健美的身軀,在初次的痛苦中找尋最大的放鬆和快樂。她把自己的唇放在哈雲生的臉上、眼上、手臂上、身體上。哈雲生的大手刺激下的身體不斷的躁動,這是一直背負自己的身軀,哈雲生不知自己會有什麼樣的運道,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渴望沒有死亡威脅的女人在自己的生命中爆發。

  兩天後,同歷2641年5月27日,哈雲生指揮餘下的海天族繼續向南,面對死亡沼澤逆流草原前進。他的身體在昏睡之後有了很大好轉,但一直在與死神搏鬥的海天人就沒有那麼幸運,哈雲生只得不情願的花費5天時間讓海天族恢復恢復。在哈雲生威脅下的女法師倒是用盡了全力醫治傷員。按照倆人的承諾,海天族留下了一部分明日鎮的糧食,而女法師則隨軍前進。

  前面是死神居住的逆流草原。

  菩提預感他這次不取得對海天族的絕對勝利他會有大麻煩,在散得尼斯太宰的暗示下他不敢在都城誇官。臨行前夜流王給予他指揮南下黃龍軍團以及思雅郡和黃石郡軍政事務的權力。這不是好事,「狼」敏感的鼻子聞出了事情敗露的味道,他不敢揣測夜流王放過自己的用意。菩提懷著對散得尼斯太宰的感激匆匆離開風光的聖安東尼亞帶著滿肚的忐忑回到軍團所在的初日城。這時海天族已經度過紅河進入思雅郡。

  「紅河水位暴漲,我們六天中只有不到四萬人過河。不過我們已經嚴密封鎖了紅河,保證海天族不能再渡紅河進入法布德開州。」聽著海·切西的匯報,菩提強壓心中的不滿。

  「切西,要加快步伐。達瓦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命令:原駐初日城的白龍軍團一縱的三個團軍隊,除二團留守外,一三團兩個團抓緊渡河,尾追海天族;增援的利蒲裟郡黃龍軍團二縱一、四團繼續沿紅河南下,在中游的來般渡口附近渡河;調法布德開州黃石郡的白龍軍團一縱四團、二縱一團在黃石郡的拉刺渡口渡河進入思雅郡。二縱二團全權負責紅河防務,我們要在紅河谷地走廊三頭出擊全殲海天人!」

  「可她們不沿紅河谷地走廊前進而是進入思雅郡腹地呢?」海。切西提出自己的疑問。

  「海天人應該急於北上。如果進入思雅郡腹地就要經過死神的逆流草原」菩提有了一絲的不肯定,向來有勇無謀的海天族在初日城擺了他一道令他吃驚。「我已經請明月法師聯繫了翼族的摩爾人。」站在菩提身邊的黑袍法師點了點頭。「他們將全力進攻敢過千里無人煙的逆流草原。另外我同意坎碧的要求,將全力支持他統攬思雅郡的政務,當然前提是他的狂風戰隊消滅海天人。我不相信海天族還能活得了!」菩提濃眉下的細眼睛裡發出野獸的光芒。不管勝敗這都是與海天族的最後一戰!

  「我宣佈此次戰役代號:」移海『「

  第三章 回馬槍

  從明日鎮到逆流草原還有兩天的路程,哈雲生隨中軍與開長老帶領的後勤部一起行動。哈雲生直到得到瑪姬率領的先遣軍團進入逆流草原的時候還在想,是否沿紅河谷地走廊強渡紅河進入法布德開州呢?他沒有到過思雅郡,這是王國最偏僻的地方,但恐怖的逆流草原他耳聞久矣。晚上露營的時候,哈雲生還是在思考,他心裡清楚南下的主意是倉促想出的並不全面。

  中軍的營地裡不時有孩子的哭啼聲和打鬧聲,這些海天族的未來減員得厲害。海天族的成年人有強大的生命力,可在10歲以前他們的體質極差,加上海天族沒有魔法師,原來在第裡而山谷還有可以庇護的地方,現在不行了。哈雲生極力擺脫不愉快的思索走進看管三位魔法師的帳篷,蘇安喀薩牢記著瑪姬的囑托和另外幾名女武士緊緊跟隨。對於她們,大法師甚至上法師都不能造成威脅,可哈雲生就不行了。看見該死的王國叛徒走進來,席地而坐的魔法師狠狠地看著他。

  「摩揭大哥好嗎?」哈雲生對於敵視無動於衷,在帳篷的椅子上坐下。他看見女法師的詫異,

  「煙翠山上冬鶴飛。你難道不是老調零王府的?」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我是老調零王府的,你怎麼會認識摩揭師兄?」女法師的大眼睛裡充滿疑問。

  「你的身份是手套告訴我的,我還認識摩悟大哥。」哈雲生耐心地解釋,只是他們還記不記得當年在桑甘塔上的小要飯呢?

  「你叫摩揭摩悟師兄大哥,那你為什麼還要幫助她們?」女法師氣鼓鼓的用手指指哈雲生身後的蘇安喀薩。哈雲生擺擺手阻止了圓瞪眼睛準備反詰的蘇安喀薩。

  「如果摩揭摩悟大哥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會像我一樣做的。」哈雲生詳細講述了海天族的悲慘命運。「你是老調零王府的聰明人,你用心想一想能相信弒兄篡位、使民不聊生、餓殍千里夜流王的話嗎?」女法師歪著頭想了一想,哈雲生覺得她的模樣好可愛,這是不經人事的小姑娘。

  「那在鎮上為什麼不告訴我呢?」看來小姑娘相信了幾分。

  「我是怕對你們老調零王府不利。」哈雲生繼續耐心地解釋,他太需要各種各樣的朋友,海天族不能孤軍奮戰。「夜流王已經對開雲王下了手,對於有口皆碑的老調零王府也是虎視耽耽。我不能讓他有借口。」哈雲生站起來回首帳篷外:「真是可惜了零裡皇帝創下的基業。你看她們是象叛逆嗎?這是一個種族的悲哀也將是王國的悲劇。」想及禍從天降的蘇安喀薩們忍不住眼淚唰唰的留,一個個咬牙切齒的說:「我們和夜流王不共戴天!」

  哈雲生走出了帳篷,邊走邊說:「你是聰明的小姐,你應該明白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帳篷外,起了點點的藍火,熟悉了海天族習慣的哈雲生知道是在焚燒死去的人,恐怕是抵抗力極弱的兒童,淡淡地哭聲在空中迴盪。哈雲生看見走出帳篷的女法師和兩名女隨從奔向宿營地,他知道她們是去救治瀕臨死亡的海天人。殺戮為什麼是人類最愛的選擇呢?

  在海天族進入逆流草原的時候,草尖上還帶有水滴在陽光的照射下反映出一個個小小的光圈,這彷彿不是死神的寄居地而是美麗的天堂花園。哈雲生默然的看著身邊前進的婦女和兒童,幾乎是一夜時間她們就告別了所有的歡樂隨時面臨死亡的召喚。三位女法師臉色蒼白的站在他旁邊,她們盡了全力救助海天人。哈雲生不禁有些吃醋,她們可比他更贏得了海天族的熱愛。而女法師的眼睛也在看著哈雲生,他是師兄們的朋友嗎?魁梧的個頭散發出王者的氣息,而若有若無的哀傷讓人越接觸越不忍離去。他怎麼會使被王國軍隊追殺的海天族如此的信任?

  兩匹馬快速的來到面前,在明日鎮徵召的7匹馬分別給了前軍和後隊。兩名女武士英姿颯爽的下馬:「雲生統領,我們掩護軍團抓到一名王國士兵。」不知什麼時候,女武士把哈雲生叫著雲生統領,女法師心想滿親密的嘛。

  這是一名白龍軍團二縱四團的斥候,原來團長大騎士太和一郎又整頓了被兩次擊潰的軍隊不死心的跟了上來。從斥候的嘴裡哈雲生知道了菩提的三路軍隊動向,長老們出了一身冷汗,她們再一次佩服哈雲生的智慧。哈雲生陷入了沉思,本來緊追的白龍軍團一縱一、三團全部渡河,熟悉地形的他們繞開了能讓人窒息的「死亡的腳步」森林。而在中游的來般渡口渡河的黃龍軍團二縱一、四團正在過河,白龍軍團一縱四團、二縱一團尚未到達渡河的拉刺渡口。

  「你們報告了我們要進入逆流草原嗎?」哈雲生平靜的問嚇得面無人色的斥候。「我們一共有5人,他們看見你們出了明日鎮就上報了,不是我啊。」斥候面對傳說中的魔女快大小失禁了。這是不是一個機會?哈雲生絞盡腦子,他不能放過任何的機會,他的眉頭擰在了一起,名字是安琪的女法師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你們四團有多少人,在什麼地方?」

  「日弘大人收集了原來三團的,現在有近6萬人,估計到了明日鎮。」哈雲生搖了搖頭,從「龍回頭」渡河一戰,四團還有那個什麼大騎士太和一郎未必有膽子離海天族這麼近。

  「是真的,大人,我不敢騙你啊。」斥候快哭了。「太和一郎說你們一定會盡快進入逆流草原甩開我們。菩提將軍讓他緊緊盯著呢。」哈雲生不再管被押下去的可憐斥候,各自在心裡盤算:有什麼機會呢?敵眾我寡不允許有一點失誤。抱著孩子的海天族婦女從面前經過,他們能在重兵尾追下活著過逆流草原嗎?

  損兵折將的太和一郎率6萬人戰戰兢兢的進入了明日鎮,他明白如果不按菩提的要求不要說他的前途就連生命是否還屬於他都是問題。明日鎮的平民彷彿知道匪徒般的士兵要來已經全鎮撤空。太和一郎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住進鎮府。派出的斥候除了一個都安然回來,看來海天族的確進了逆流草原。「你們就全死在那裡吧。」太和一郎咬牙切齒的詛咒。晚上疲倦的太和一郎把身邊的法丁西當成女人狠狠的發洩了一番。還沉醉於變態享樂之中的太和一郎正撫摩他的走狗,突然傳來了呼喊聲。跌跌撞撞衝進來的士兵報告海天族殺了過來。太和一郎瞢了,她們不是全部進了逆流草原嗎?

  沒有再給他回味的機會,速度極快的海天族女武士從四面殺進了明日鎮,她們在燃燒的城市裡發洩著心中的傷痛。出動全部戰士的海天族人和鬥志喪失的四團的戰鬥成為一邊倒的一場屠殺,就像觀月盆地發生的一樣。大騎士太和一郎可能是王國陣亡將領中穿戴最少的,他是光著屁股死在房門口,唯一感到欣慰的起碼是性盡後死去,而且最後一個性伴侶也將拌隨著他。

  戰鬥在極短的時間結束,踏著斷肢殘體走進鎮裡的老調零王府的安琪女法師第一次目睹了一場鮮血淋漓的戰爭,從小被呵護的安琪的心在重重地敲擊,被哈雲生說服並被他奇特氣質吸引的安琪心中的天平傾斜了,但她對於戰爭的反感卻越髮根深蒂固。

  白龍軍團一縱一、三團繞過「死亡的腳步」森林向明日鎮快速前進,他們已經得知海天族向逆流草原進發,雖然出乎預料卻讓兩位團長出了一口氣,不用和這群魔鬼面對面撕殺了。為了在急紅眼的菩提面前有所交代,他們快馬加鞭奔向明日鎮,兩天來一直沒有太和一郎的消息可不會有什麼事吧。

  看來海天族沒有象菩提設想的向法布德開州開進,而是選擇了死亡的逆流草原。看來海天族是要強行在思雅郡重建他們的種族。菩提急忙派出身邊神秘的明月法師去聯繫翼族的摩爾人,只有他們才能在沼澤密佈的逆流草原來去自如,同時令思雅郡的土霸王狂風戰隊頭領坎碧進攻海天人,不過菩提也明白坎碧定會陽奉陰違,但只要能拖住海天族就行,又命令三路大軍迅速渡河,齊頭並進把海天族趕進逆流草原聚而殲之。

  菩提更窩火的是四團的噩耗傳來,光著屁股死的太和一郎死不足惜,但他成了其他軍團的笑柄,菩提只有將這口氣發洩在海天族身上。

  海·切西知道不僅是菩提,還有很多王國將領從心裡並看不起海天族,他們認為海天族不過是有勇無謀的戰爭機器。這也是夜流王的失誤吧,把戰爭的罪名載在海天人頭上,但明眼人能不明白其中的奧妙嗎?夜流王可以在權勢在握的時候把白說成黑,可將對王國有莫大功勞的海天人棄而滅之,讓很多的人心寒。但海天族只是戰爭中的殺人凶器嗎?海·切西想這不一定,四團的全軍覆沒說明了這點,可說出自己的想法剛愎自用的菩提未必能聽得進。在觀月盆地,他們不是束手就擒嗎?

  白龍軍團一縱一、三團曾目睹了初日城下的慘狀,現在又一次看見了海天族的殺傷力,整個四團象豐收後拋棄在田野裡的草人,殘肢斷臂佈滿了明日鎮。都是白龍軍團的戰友,不能不傷心,可他們將面對的是凶殘的魔鬼,生命是屬於自己的。一、三團磨磨蹭蹭龜縮在明日鎮裡,還在四周構建工事等待其他的兩支部隊。

  而在白龍軍團一縱一、三團還沒有抵達明日鎮,瑪姬已經率領10000名女武士繞過明日鎮正準備通過「死亡的腳步」森林向紅河上的拉布渡口前進。

  哈雲生和其他海天族進了逆流草原,在它的邊緣停了下來,所有的人耐心等待她們軍事長官的命令。哈雲生心裡是緊張的,瑪姬會完成任務嗎?有意留在鎮裡的屍體會阻止王國軍隊的前進嗎?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不多且不允許失誤,只要一次的失誤就足已斷送整個的種族。

  安琪一直在旁邊關注著這個前王國軍人,摩揭摩悟怎麼會有這樣的朋友:他凶殘,將幾萬人的生命在短短的時間裡毀滅;他冷酷,看著自己的愛人出發只是點點頭;他狡猾,驅使海天族按他的思維去行動。但彷彿他和從小看她長大的摩揭摩悟又一樣,他寂寞,滿腹的武略只能在最殘忍的戰爭中體現;他有義,甚至顧及到她這樣一個小姑娘,顧及到老調零王府;他熱情,可以從他看那些幼童的哀苦眼神中知道。

  從上而下在戰術上重視海天族,戰略上藐視的弊端在拉布渡口暴露無疑,瑪姬輕鬆的在幾乎無人防守的渡口用繩橋再次跨過紅河。沒有人會想到她們會回來。瑪姬簡短的對一名女武士說:

  「玉顏,你帶600人守住渡口。」嬌小玲瓏的玉顏不像體形健美高大的海天人,可她是一名出類拔萃的雲戰士。玉顏調皮的打趣散發著成熟女人魅力的姐姐: 「瑪姬姐姐,你的話和雲生統領越來越像了。」旁邊的姐妹們不懷好意的嘻嘻笑著: 「本來就是一家人嘛。」瑪姬喜滋滋地恨了小美人一眼,「我們一定要完成任務,還要找到安狄大姐。初日城,我們回來了!」

  菩提喜歡坐在帥椅上,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滋味,他可以任意賞罰處置下面的低等級動物,這種感覺遠遠超過在美人身上馳騁,只有都城裡那幫廢物才會迷戀男女之間的性慾。可他也明白在他上面還有很多人,他們也像看低等級動物一樣看著他。但起碼散得尼斯太宰是明白他的,在這個同樣不好女色的人授意下大量的物質源源不斷運抵初日城,初日城已經成為輜重堆積如山的倉庫。菩提知道太宰完全明白他所謂的戰績是如何的胡扯,每想及此,他總是坐離不安。他需要完全的勝利報答太宰的知遇之恩。

  連海·切西都覺得自己象專報殤的衰神,他手裡緊緊捏著才到的戰報。

  「什麼?海天族突襲了平天鎮?」菩提失神的站起來。

  「是的。」海·切西也是一臉的不可思意。「我軍一縱二團30個隊2萬餘人只有不到500 人逃脫。」

  「他們有多少人?從哪裡來的?想幹什麼?」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菩提迅速平靜,走到地形圖前沉思。

  「人數不能確認,但不會少。」海·切西害怕推算出他都不敢想的結果。

  「『死亡的腳步』森林!」。菩提一拳擊在地圖上,那是使人類窒息的地方可對海天族是沒用的。難怪他們會消滅四團,那是不讓四團干擾他們的回馬槍。海天族啊,你們還是沒有放棄北上聖安東尼亞的復仇之心,可他們怎麼會有如此精妙的算計?只是兩位將軍沒有時間去想。

  「要不要放棄初日城?」海·切西無奈的問。城裡雖說有10萬軍隊,可除了50隊,近5 萬名二團的士兵外,大多是初日城一戰中的傷員,還有不少對海天族構不成威脅的魔法師。

  「放棄?」菩提苦笑了一聲,「我們敢嗎?」海·切西也明白其中的苦衷。且不說滿城的輜重,初日城的背後是馬千河,而越過馬千河直到聖安東尼亞幾乎都是一馬平川。

  原防守馬千河的黑龍軍團已經調往北方以應付沃爾夫人和明佤海伊王國的聯盟,據說那裡的戰爭一觸即發。

  「平天鎮到初日城有兩天路途,多派斥候偵察。將附近軍隊全部調入城。命令三支軍隊火速回援。海天族沒有多少攻城器械,我們只要把海天族拖在城下就有勝算,或者這也是一個機會。」

  「我和黃龍軍團新任團長瓦·費爾南丁是朋友,要不要請他…」海·切西也在思索,也許是個機會,就怕遠水解不了近渴。

  「對,請費爾南丁幫忙,說我一定會記住他。」菩提想到瓦。費爾南丁曾和海。切西在定邊郡對沃爾夫人一起作過戰。菩提握緊了拳頭,來吧,該死的海天族,你們來送死吧。

  卡提拉大陸武士等級:

  騎士級:聖騎士、星騎士、靈騎士、大騎士,武士:1-6級

  魔法師:聖法師、天法師、慧法師、上法師、大法師、法士(1-5級)

  第四章 聲東擊西

  「當所有的星星消失,大地剩下了鮮血,智者不再思索,我們還是義無返顧的前進。」海天族的聖詩曾一次次鼓舞英勇的戰士在逆境中拚搏,用敵人的死亡證明自己的強大,而如今僅剩的海天女武士在心裡默念著它去爭取生存的權力。

  按照哈雲生的部署,瑪姬派出的人在第裡而山谷找到了安狄和600名女武士,安狄和其他姐妹安全無恙的返回再一次鼓舞了大家的鬥志。

  「信任我們的雲生統領。」在海天族女武士的心裡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沒有人會相信在短短的10幾天大家又活著重逢。安狄和瑪姬商量了下一步的作戰計劃,她們大膽的在王國軍隊的腹地主動出擊。一時間來不及回初日城的王國軍隊被殺戮了,被攻擊的村鎮和兵站升起的煙霧在初日城裡清晰可見。她們還搶奪得上百匹戰馬。為了加深王國士兵的恐懼,被殺死的士兵頭顱穿成一串串的長鏈豎立在初日城外。

  海天族的萬人隊趾高氣揚地向初日城進發,她們緩緩而堅定的長長的隊伍在淺丘起伏的大地上製造了千軍萬馬的事態,趕製的上百面大旗在空中飛舞,這一支疑兵在城裡視線剛及之處立下上千的營房,每日砍伐木材和搬運石塊的隊伍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菩提知道自己在被侮辱,士兵的頭顱就這麼像馬鞭一樣掛在城外,一種絕望的氣氛在初日城裡蔓延。士氣低下得竟無人對海天人的殘忍表示氣憤,5.13的戰爭場面還在摧殘久經沙場的戰士的意志。他們是傷兵滿營的人類士兵,對手是死神的手臂。

  菩提的心繃得緊緊的,他在等待最殘酷的攻城戰。或者他寧願在破城時候戰死也不願像現在這樣。他明白就算他最終贏得這場戰爭,他也無法洗去現在的恥辱。可他現在是王國大軍團的上將,王國的侯爵,他有尊貴的地位,他不能白白浪費他的生命,而且對手的能力和強大他比誰都清楚,也明白她們將對自己如何的殘忍,忍耐和等待是他唯一的選擇。

  海。切西最大限度的發揮了自己的魅力,他鼓動所有的戰士為自己的生命而戰:降也是死,退也是死,惟有戰鬥。士氣在一點點的恢復,滿城的物質也堅定了守城的決心,我們有援兵的,士兵和將官一樣在說服自己。

  值得全體將士高興得是黃龍軍團新任團長瓦。費爾南丁抽調的利蒲裟郡黃龍軍團三縱整編三團正全速趕來,這是扼守通向法拉威州的最大隊伍,費爾南丁中將很夠意思,甚至超過菩提的預想。瓦。費爾南丁並不想將戰爭失利的罪名戴在自己頭上,不想步前任軍團長的後塵。

  「也許將會是5.13戰役的重演。」在得知重新渡河兼程趕來的三路大軍臨近的消息菩提對海。切西說。

  「但願如此。」海。切西並不看好這次行動,城下的海天族遲遲不攻擊表現得太輕鬆,她們的性格不是這樣的。打制攻城器械?她們想一擊奏效?其實菩提和海。切西都在思考她們是否聲東擊西?「不會的。」菩提在心裡告訴自己,「海天族不會有這樣的智慧。」但不管怎樣她們攻其必救!哈雲生這一步棋很狠很準。

  在白龍軍團中戰鬥力扁弱的一縱一、三團回援的速度和中路軍的黃龍軍團二縱一、四團保持了一致,看來團長們深刻領會了菩提保存實力的指導思想,他們比從利蒲裟郡調來的黃龍軍團三縱整編三團慢了半日。鬆了口氣的菩提耐心的等援軍的進攻,而整編三團竟然在初日城外停止不前讓城頭的菩提放下了沉穩的面子一陣痛罵,直到兩路援軍的出現才使菩提打開城門率先出動。

  沒有筆能形容菩提的臉色,甚至海。切西擔心了一陣:「狼」會被氣死在初日城下嗎?

  海天人的營房還升著煙霧,可裡面空無一人,這個結果是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卻是菩提最不想見到的。

  沒有辜負哈雲生一路上耐心的教導,第一批的海天族斥候正確報告了王國軍隊撤軍的消息,哈雲生等了一天以後率領海天族大隊人馬出了逆流草原向西行進,她們要從拉刺渡口渡河進入黃石郡!

  「瑪姬她們完成了任務。」哈雲生說。他的臉上洋溢著笑容,那種自豪感染了海天人,他是為我們自豪的,他是我們中的一員!

  「菩提外號是『狼』,他應該不會輕易上當啊。」新任中軍團長玉色問。哈雲生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女武士像一般的海天族人,但她的眼睛裡有一種敏銳的光芒。

  「我是不是說錯了。」玉色在哈雲生的注視下慌了神。

  「不,我很高興。」的確是的,哈雲生不願意他的海天人是一群盲目的服從者和執行者。「菩提犯了兵家大疾,使初日城空虛,菩提又不能承擔放棄初日城的罪名,所以他必須調兵回援!這又使黃石郡空虛。菩提是一步差,步步錯啊。這就是輕敵之過。」哈雲生耐心的解釋,他也希望所有的海天人明白輕敵是一種罪惡。海天人包括長老們都顯出思索的神情。緊緊跟隨哈雲生的安琪想他真的會在英雄林立的亂世擁有一席之地。

  「雲生統領。」受到鼓舞的玉色又接著提出自己的問題: 「如果王國的第三路軍沒有回援而是停留在拉刺渡口呢?」聽了玉色的話哈雲生如同雷擊,他腦海裡立刻思潮翻滾,迅速考慮玉色的話強壓住情緒使臉上沒有顯現一絲異色,為了贏得時間哈雲生問玉色:

  「你怎麼會這麼問呢?」他看著玉色,這將是海天人中少有的將才。

  「根據被俘斥候的信息,除去從黃石郡來的第三路軍,王國軍隊有一直尾追我們的白龍軍團一縱一、三團,從利蒲裟郡派來的黃龍軍團二縱一、四團,起碼有30萬人,加上初日城的駐軍,菩提似乎不用讓第三路的白龍軍團一縱四團、二縱一團回援初日城。」玉色一口氣說完,臉漲得通紅,眼睛不眨地看著哈雲生。

  哈雲生邊想邊說:「第三路離初日城太遠,他們就算回去也來不及了。另外,」哈雲生頓了頓,「一縱四團的團長叫壺富達,外號『狐狸』。」哈雲生心裡想:「我怎麼大意得將他忘了。我難道也犯了輕敵之過?」

  「雲生統領一定考慮到了這些。」玉色聽見哈雲生的補充佩服地說。

  「那還用說。」法紀達是直來直去的人,她既然服了哈雲生就完全表現出她的尊重,哈雲生高深莫測的笑笑,嘴裡卻表揚玉色:

  「你將是海天族優秀的將領,也會是海天人的驕傲。」玉色高興得眉飛色舞。從小在軍帥之家長大的安琪知道表揚的重要性,「哼,又在騙小姑娘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安琪很注意哈雲生對那麼一大群女郎的態度。

  「那我們到補天鎮再從長計議吧。」哈雲生大聲說。

  菩提真得瘋了,他明白自己的輕敵讓自己陷入了困境:海天人的目標不是思雅郡而是他的老巢法布德開州!想及防守空虛的法布德開州他出了一身冷汗。而這時又傳來了拉布渡口有小股海天族在防守的情報,

  「她們果然是從『死亡的腳步』森林來的。」菩提當機立斷,嬌傳了夜流王允許他擁有調動一切軍隊打擊海天人權力的旨意,命令利蒲裟郡調來增援的黃龍軍團三縱整編三團追擊來犯的海天人。

  「這是小股部隊,你們完全有能力消滅他們。」菩提相信在軍功至上的明特拉雷王國這對於士兵的慫恿力。在整編三團急匆匆上路之後,同樣沒有讓回援的兩路大軍進城休息,菩提親自驅使他們殺回西方,海天族一定會從拉刺渡口過河。孤注一擲的嬌傳旨意只有用消滅海天族來挽回了。菩提心中最虔誠的向姆度大神祈禱,但願壺富達這隻狐狸防守住紅河。

  雷金德瑞州介家族的秘密使者終於拜見了鄧士福歌王國的皇帝貝。華士林三世,這位已在位53年的達瓦是卡提拉大陸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可能也是最舒服的皇帝。鄧士福歌王國三面環海,盛產黃金,西面雖與強大的明特拉雷王國的接壤,但那裡是介家族管轄的雷金德瑞州,有一直與王權不和的介家族作盾牌,而且科吉台特聖殿就在鄧士福歌王國境內,華士林家族受科吉台特聖殿庇護世人皆知。

  貝。華士林三世在皇宮的西花園召見了介。台雲侯爵,坐在王位上的華士林三世笑嘻嘻的看著外表普通,舉止優雅的台雲侯爵,四十歲出頭的侯爵是介家族公認的外交家。

  台雲侯爵不是第一次面見頭髮花白,精神尚好的華士林三世,這位皇帝以善於享樂聞名遐邇。如同每一次來這座鄧士福歌王國的都城凱安裡,台雲每次在皇宮裡都會發現不同的變化。

  「我的台雲侯爵,你覺得這一株花如何啊?」華士林三世想聽見對方的誇獎。這是一盆花,它的底座用純度極高的黃金製成,底座上還鑲嵌著幾百粒取自風雲海深處的玻蘭魚眼睛,台雲侯爵深知這些玻蘭魚的眼睛在夜幕下會閃動著發出光芒。「用了幾百條人命換來的吧。」台雲瞭解取得玻蘭魚眼睛的艱險。

  黃金底座托著的花盆和花盆的裝飾讓台雲目瞪口呆,花盆是用鐵木中的極品——金鼎鐵木製成,金鼎鐵木的堅硬程度縱使神兵魔器亦難傷及,而且金鼎鐵木能從自然中吸取木和水的魔法元素,是魔法師門夢寐以求的魔法杖原料。介家族的天空院院士白雲天法師就使用金鼎鐵木煉製的魔法杖。

  在花盆的四個耳朵上各鑲有一粒幻晶石,黃、藍、橙、靛。縱然在烈日下,大若小指頭的幻晶石發出的光霧仍清晰可見,它們籠罩著花盆使花盆中的一小株草若有若無。

  這分別是火、土、金和明屬性幻晶石,黃、藍、橙的火、土、金屬性幻晶石毫無瑕疵已是上上品,而靛色的明屬性幻晶石讓見多識廣的台雲侯爵莫名驚詫。明屬性的幻晶石有令死人復活,白骨生肉的妙用,若隨身佩帶,它還能擴展「守元魂胎」,增強真元和魔法力,而現在,它僅僅是花盆上的飾物!

  台雲侯爵起了怒意,介家族在雷金德瑞州度日如年的抵擋明特拉雷王國的層層打擊,如今要華士林家族的援助就等了4天,而坐享其成的鄧士福歌王國卻歌舞昇平,養一盆花都如此奢華。

  華士林三世離開王座走到盆景前,「侯爵啊,這株不起眼的小草叫盂蘭。」華士林三世用手輕輕接觸盂蘭細長的葉子,葉片沒有變化,上方的空氣卻起了一層漣漪,台雲侯爵睜大了眼睛。

  「盂蘭來自東方的炎黃大陸,乃天地靈氣生其形,虔誠純真定其體,自然淡漠養其性,故要有金、木、水、火、土五大屬性相護。我有此花亦算有緣,故加用了靛明幻晶石,也是想它早日完其淵源,花開見心啊。」華士林三世返身回到王座。台雲侯爵不想什麼花開見心,他直接了當的講明自己的來意。

  「尊貴的達瓦,這盆花很好看,也只有達瓦這樣的豁達開明的君主才陪擁有。」台雲侯爵輕輕地將話題轉開,「我這次來是為了請貴國立即對我州援助。」說完眼睛直視華士林三世,華士林三世讚賞地看著台雲侯爵,這個介家族的重要人物眼光堅定卻沒有一絲對自己的不尊重。

  「我的台雲侯爵,盂蘭開出的花據說能讓整個世界都為之燦爛,可也許幾十代人的時間也等待不來。你何不耐心一點呢?」

  「尊貴的達瓦,夜流王已經消滅了海天族,下一個目標不是我們介家就是法拉威州的愛德華大公。所謂唇亡齒寒,鄧士福歌王國難道不擔心嗎?」

  「哈哈。」一陣放肆的笑聲在身後響起,「當年就是零裡也不敢得罪的科吉台特聖殿可是我國的庇護聖殿!」

  「您好,尊敬的誠子坤大人!」台雲轉身向小個子的男人施了一禮,「我代表介家及我本人對大人擔任鄧士福歌王國國務大臣表示祝賀,相信鄧士福歌王國定會在達瓦和大人領導下蒸蒸日上。」很玄妙的是兩個毗鄰國家的二號人物都是其貌不揚,不,甚至可算面目可憎。

  「謝謝我們的老朋友的祝賀。」誠子坤的臉上永遠洋溢著笑容,他恭敬地還了一禮。

  「這是達瓦的厚愛,也是登。拉吉太宰的推薦。」鄧士福歌王國的權臣登。拉吉太宰年事已高,現在家修養。

  「子坤你來了就和台雲侯爵談談吧。」華士林三世笑瞇瞇的看著倆人,「我們不能讓老朋友失望而回嘛。」老奸巨滑的華士林三世故意讓台雲等待了幾天,他要介家族知道他們是來請求的,而不是鄧士福歌王國離不開介家族。

  退出皇宮被華士林三世消遣了一陣的台雲並不氣惱,他的心境平和。「難道是盂蘭的作用?」他的心裡浮現出蔥綠小草的模樣,那無價的金鼎鐵木花湓和四色幻晶石卻沒有掛在心上。

  「這是介。林通吧。」誠子坤笑著對接等在宮門外向他施禮的介家族武士說。「好一個靈騎士!真是介家族的好男兒。」介。林通明白了誠子坤為什麼比登。拉吉太宰大有人緣的原因。

  「那這位是…」台雲看著誠子坤身邊的武士。

  「安歇兒。拉吉。」俊美的青年瀟灑地施禮。

  「你是登太宰的什麼人?」台雲問。

  「他是太宰的小兒子,王國的近衛軍統領,靈騎士。」臉上象戴了面具,新任的國務大臣永遠笑著。「他也是尚。伶仃神聖武士的徒弟。」

  「啊。」同樣面容英俊的介。林通眼睛裡像噴出了火,盯著安歇兒。拉吉,他的載師水沖就是敗在尚。伶仃手下鬱悶而死的。

  「通兒。」深知內情的台雲阻止了介。林通的衝動。看出問題的誠子坤眼睛笑得瞇成了縫,安歇兒。拉吉沒有表情的臉在陽光下如玉雕般晶瑩。

  「自古紅河絕少渡」。發源於阿子山的紅河水勢洶湧而且多有漩渦。當日能在「龍回頭」渡河是因為久旱後大水急下,雖水量大但漩渦急少,如今大雨初停,反而紅河上浪花翻滾,漩渦密佈。

  在離紅河岸邊不遠的補天小鎮住下,哈雲生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怎麼順利得在拉刺渡口渡河呢?」哈雲生一遍遍自問。「寄希望於壺富達回援初日城?不,他是不會犯這種錯誤的。從中游的來般渡口過河?時間來不及了,而且過河後很容易夾在兩軍之間。返回逆流草原或全軍再攻初日城?不行,前者是糧草不夠;後者也無法度過紅河,按照時間,瑪姬她們已經放棄拉布渡口了。」只有強行渡河了!沒有人想到海天族去黃石郡的首要目的是徵集糧草,本來就荒蕪少人煙的思雅郡根本無法讓幾萬人的海天人生存。

  再次脫下皮褲的女郎們相互打趣著縫製皮囊,唯一的壯年男子卻無心觀看春光洋溢的營地。安琪和諸位長老在用餐,她的大眼卻滴溜溜的瞄向心不在焉的哈雲生。

  「有人闖營。」一名女侍衛前來報告。一會兒,一名黑袍人被帶了進來。

  「我是菩提身邊的明月法師。」

  第五章 再渡紅河

  從屋外被帶進來的黑袍人居然敢承認他的身份,除了哈雲生所有的人全站了起來,行動迅速的女武士閃電般落在黑袍人身旁,鋒利的刀和劍加之於頭頸。

  「你好大的膽子!」火暴脾氣的法紀達長老大聲吆喝。在不斷戰爭中成長的哈雲生已隱隱有大將風範,他明亮的眼睛盯著神色不變的黑袍人。

  「你還沒有吃飯吧,請來一起用餐。」哈雲生對他發出邀請。

  「哈哈,難怪『狼』一再失利,原來海天族有如此人物相助。」黑袍人除下頭罩,這是四十歲出頭的男人,他臉龐瘦削,高鼻淡眉,十分神采奕奕。明月法師自若的撥開刀劍走向餐桌,哈雲生有趣的看這位法師旁若無人的坐下大吃大嚼,他笑著讓不知所措的女武士退下。看見哈雲生浮現的笑容,法紀達和海天族人也放下心來。哈雲生耐心的等待餓鬼一般的法師愜意的放下飯碗,法師優雅的用手背擦擦嘴問哈雲生: 「不知將軍如何稱呼?」

  「這是我們雲生統領。」口快的侍衛長蘇安喀薩大聲說,法師留心到英武的女武士語氣中的自豪。

  「我只是一名戰士。」哈雲生淡淡地說, 「法師遠道邇來必有所賜。」哈雲生不想再饒圈子,對方已經瞭解到了他所想瞭解的,或者他是一個解決問題的答案。

  真是一個聰明人,明月法師暗暗佩服。

  「想必統領是想在拉刺渡口渡過紅河吧。」明月法師還想多瞭解眼前青年人和海天族的底細,他可是在進行一筆大投資。

  「明月法師不至於看不出來吧。」哈雲生不想讓法師操縱自己的思路,有什麼你就馬上說出來,他興致勃勃的發現法師的手很晶瑩,魔法師都是這樣的?他轉頭看看身邊的安琪,她戴了手套。明月法師也隨著哈雲生看見了安琪,也注意到她手套上的藍鶴,是老調零王府的!法師大吃一驚,難道他們也參與了此事?難怪眼前的年輕將領對自己不怎麼感興趣。法師迅速調整自己的對策。

  「如果雲生統領想在拉刺渡口渡河,在下倒有一計。」明月法師快速的收回的目光,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知道老調零王府的人在這裡。哈雲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的激動,他敏銳地感覺到法師看見了安琪手套上的藍鶴。「他知道了安琪的身份。殺了他嗎?

  避免將老調零王府牽扯進來?「哈雲生心裡想,嘴裡卻隨便」恩「了一聲。

  法師一般有異於常人的觀察力,他看見哈雲生眼睛裡露出的凶光。「糟糕,被他發現了,不要沒完成任務還枉送了性命。」法師只有拋出殺手襉,

  「雲生統領一定知道了白龍軍團一縱四團、二縱一團沒有回援初日城,而是在刺渡口駐防。」

  「唔。」哈雲生還在心裡盤算這樣處置眼前的法師。哇,原來敵人真得在拉刺渡口,海天人交換眼神,多虧我們有算無遺漏的雲生統領。

  「沒有吊起他的興趣。」法師心下著急。「他不會早有計劃吧。」明月法師發覺到哈雲生的凶光逾盛。

  「在下知道前方有一個大湖名叫安西湖,原來作為思雅郡的魚米之鄉曾引入過紅河水,就在拉刺渡口下游一點。」哈雲生心中一動,放過他,這不是因為他獻了一計,而是這位法師的身後一定有不希望海天族現在毀滅的人,同時,哈雲生下了決心將老調零王府牽扯進來。海天族太孤單了,必須攪亂日漸平靜的王國。

  哈雲生對明月法師露出了笑容:「法師的計策甚好,掘開紅河從白龍軍團身後渡江,還可以打他們措手不及。哈哈,法師將是我海天人的朋友。」

  「好敏銳的分析力!」明月法師鬆了一口氣,這才注意到背心已濕,面對「狼」也談笑自如卻在此人面前亂了方寸,法師心中震驚於對方的威懾。這樣的人成為朋友最好,不然,要盡快除之。明月法師決定將這裡的事盡快上報。

  「還請雲生統領原諒,在下不能將真實身份告之,不過您只要明白我們是朋友不是敵人。」

  「我只要知道我們都是反對夜流王的夠了,哈哈哈。」哈雲生有了擊敗狐狸的辦法心中爽快,發出一陣大笑,在不知不覺中,哈雲生帶有了將帥氣概。開長老看見滿屋開心的人有了一種憂慮,就連初次見面的法師敬重得都是這個外族人,而不是浴血沙場的海天族。

  夜幕籠罩了大地,派出挖掘河道的海天族在明月法師指點下開始工作。近十里舊河道在整整一天的時間挖到了河邊。隨著再一次來臨的黑夜,海天族戰士隨同哈雲生來到紅河邊,紅河依舊咆哮,而今日之海天人已非當日之海天人。

  這是多少年前的水利工程,挖掘出的引水渠足有兩三丈深。「當年王國強盛可見一斑啊。」哈雲生突的發出感慨,「戰爭是吃人的噬血魔鬼。」

  「戰爭發自貪婪的人性也毀滅人性。」被引起共鳴的明月法師也深有感慨。

  在兩個男人交換對戰爭看法的時候,女武士們挖開了最後堤壩。滾滾的河水傾瀉著引進了流向安西湖,原來河床裡的紅河水勢一下小了許多。「出發!」哈雲生冷冷地下達命令。

  白龍軍團一縱四團大騎士團長壺富達日弘又把一瓶酒倒進嘴裡,藉著酒性破口大罵: 「狗日的太和一郎光著屁股死翹翹了,可欠我的1200個金幣呢?誰還?媽的,大雞公。」

  有「狐狸」之稱的壺富達並不像人們想像的那樣,他個子高大,滿臉的絡腮鬍,一副標準的武士樣。同坐在桌旁的二縱一團靈騎士團長慶天月弘腳高高翹在桌上,往嘴裡扔進幾顆瓜子問壺富達:「大舅子,我們就在這裡坐等海天人?」壺富達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妹妹尚未嫁人,壺富達偷偷許諾將來妹妹就嫁給團裡最勇敢的士兵,所以四團的戰鬥力在白龍軍團首屈一指。

  「他們一定會從這裡來,我們把他們打進河裡就行了。」壺富達瞇著眼睛看自己的好友,「怎麼你想去和他們面對面干一仗?」

  「算了,我可不想你妹妹守寡。」慶天忍受了壺富達故意鄙視的眼神,慶天一直對壺富達的小妹垂涎三尺,可壺富達就不鬆口,拿他的話就是:「嫁你了,我拿什麼鼓舞軍心?」

  「真不是東西,拿我和我老婆的幸福作獎品。還罵太和一郎,你還欠我2000金幣呢。」慶天在旁邊嘀嘀咕咕。

  「說什麼呢?」壺富達再喝了一瓶酒,慶天白了他一眼,卻是敢怒不敢言。

  「團長,他們來了。」兩位團長「嗖」的站起,壺富達醉態全無,慶天立如大山。

  壺富達習慣地瞇著眼睛看著對岸黑夜中隱隱約約亮著的無數火把。「怎麼樣,是海天族嗎?」慶天用肘碰碰壺富達。

  「是的,他們不會魔法,只能用火把,數量又如此之多。是他們。」壺富達在大戰當前再無一絲嬉戲。縱然明白有狂暴的紅河咆哮聲和黑夜掩護,壺富達和慶天還是弓著腰退到河堤下,壓低了聲音吩咐,

  「傳下去,暴露目標者,殺!」

  壺富達耐心的等待海天族人渡河,他選擇了與太和一郎一樣的作戰方案。

  「拉刺渡口上下游三百里內,不是水流湍急就是懸崖峭壁,他們只能選擇在這裡渡河。在這裡我前列安排了5000弓箭手,300魔法師,後排六萬名士兵,就算他們強渡過來,一個衝鋒也能將他們打進紅河。不,他們渡不了的,我還有三門魔法炮。」壺富達默默在心裡再計算一遍,剛才是怕海天人不出現,現在是怕頂不住。海天族是王國最偉大的武士!

  火把在對岸起伏,它帶動著所有眼睛的注意。突然,壺富達聽見身後的王國士兵發出了喧鬧聲。

  「你們不想活了。」壺富達大怒。

  「團長,海天族從後面殺過來了。」

  侍衛長蘇安喀薩在士兵的頭上抽回長刀,如同哈雲生偏愛長槍,蘇安喀薩喜愛長刀。

  刀鋒上和著腦漿的鮮血順著蘇安喀薩收刀的動作從刀柄流向刀尖再滴了下來,拌著蘇安喀薩前進的步伐血成了行進的標誌。蘇安喀薩殺了撞入拱衛哈雲生的侍衛圈的士兵後一臉淡漠,她不再是當日惶然的小姑娘了。

  在白龍軍團身後發動進攻的海天族趁著王國士兵的注意力全向著河對岸,她們遵循哈雲生近身作戰的命令衝擊著後排的六萬名士兵。哈雲生羨慕的看著勇不可擋的海天人女武士,他心裡沒有對昔日同袍的憐憫之情,從小的磨難使他明白適者生存的道理。

  成功,總要有代價,不是敵人的,就是自己。

  促不及防的士兵慌忙地轉身和黑衣的海天族纏鬥在一起,他們的身體在對手的打擊下血肉飛綻,身上的白色鎧甲象紙糊得無用,反而成了耀眼的目標。

  一名女武士撲向眼前的長槍士兵,她的右手刀刀鋒向外緊貼身體,長槍士兵的槍來不及回收,女武士的身體撞向士兵,刀鋒破開他的胸膛,嚎叫的士兵又被撞得飛向後面的戰士,女武士的左手成拳擊向衝自己出招的戰斧士兵。

  「嗯。」女武士眉頭皺了皺,戰斧砍在小手臂上綻起一溜血花卡在了手骨上,女武士的氣勁不減,帶著戰斧的手堅定的奔向士兵的面門,戰斧士兵慌忙拋棄戰斧急於後退,卻被身後的戰友堵得後退不得。有一種錐心的疼痛由面部擴展開來,他的眼睛看見正從自己臉上收回的拳頭,拳頭越來越小,他的意識也越來越弱,最後從後腦勺起了一陣風。「啊。」戰斧士兵身後的戰友發出驚叫,戰斧士兵的後腦勺「砰」的炸開,頭骨帶著粘粘的白漿綻開。

  海天族直截了當的殺人方法迅速取得優勢,王國士兵碰撞著向河邊敗退。哈雲生對看得發楞的明月法師說:「請法師助一臂之力。」

  「不要與她們為敵。」法師正在心裡對自己說。5.13的初日城之戰他並沒有觀看,這是他目睹的海天族在舉族遷徙中的第一戰。海天人恐怖的殺人手法讓魔法師倒吸一口冷氣。

  聽到哈雲生的請求,法師知道哈雲生想把自己拖下水,但明月法師還是將雙手合圓,大拇指相抵,開始吟唱:

  「浮動的憤怒和狂野的心交融,從上天而至的懲罰秉承善良的意願——天雷轟頂!」

  頭頂無數的閃電撕裂了黑暗的空間,跳舞的它們捶打在集聚在一起的王國士兵肉體上,閃電象無情的鋼鋸讓士兵在地上顫抖。雷聲在閃電後響動,空氣裡頓時瀰漫了燒焦的烤肉味道,一大片士兵的屍體空出了海天族和王國士兵的空間。

  「天雷轟頂!」壺富達和對岸的安琪同時喊出了口。

  「天,金系一級魔法。」安琪喃喃地說。

  「海天族有魔法師!」壺富達失神落魄。

  鬥志昂揚的海天人又一次衝了上去,她們踩得是敵人的屍骨,踐踏得是對手的生命,鮮血的腥味沖淡了烤肉味。更多的王國士兵倒下了,退向河邊的士兵喪失了戰鬥力,不久就會輪到他們。寥寥無幾的魔法師加之在他們身上的祝福和加強魔法彷彿喪失了功效。

  「真是好魔法。」哈雲生嘖嘖不已充滿了傾慕,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學魔法呢?

  「一般般。」喘息不定的法師言不由衷的謙虛,不能使用暴露身份的魔法仗消耗的真元頗多。

  壺富達和慶天衝到最前端組織起了弧型防守網。壺富達看見聚集的士兵在不斷變少,他的槍尖如山般將切入防守圈的一名女武士逼了出去,

  「慶天,你準備帶弟兄們突圍。」

  「不,死就在一起。」靈騎士的劍像有生命的靈物,他面對急於攻破自己防守點的三名女武士仍是功大於守。

  「啊。」慶天身邊的一名三級刀武士被海天人的長槍捅了對穿,這是慶天的侍衛隊長,後面的士兵忙補上了他的位置。

  長槍象穿魚的鐵絲,紅紅得在刀武士身體上蠕動,刀武士棄刀拉著槍桿向女武士奮力掙動,兩名女武士左右出刀砍斷了他的雙手,刀武士大叫一聲,盡最後力量用頭撞向用槍的女武士。女武士冷笑著抬起膝頭頂向像一段木樁的刀武士,刀武士的牙咬著了女武士的膝蓋,女武士大怒,雙手拋開槍,一手抓住刀武士的的天靈蓋,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刀武士的頭從牙床處被生生撕成兩段!

  壺富達和慶天雙目皆赤,他們大喝一聲,雙雙搶攻,大騎士的槍和靈騎士的劍捲動了空氣,身邊的士兵搖搖晃晃。膝蓋流血的女武士也大喝一聲,雙手舞動的刀武士的半截頭強行卡入壺富達和慶天的中間,她要用她的身體打開防守網的口子。

  「旋轉日月!」

  「神怒!」

  壺富達和慶天再次大喝。

  壺富達的槍勁熾熱難耐,一個個由真元催動的氣旋盤旋在女武士周圍,壺富達想逼她後退,她不退!刀武士的半截人頭脫手而出,壺富達只有側讓一步閃開人頭,奔騰的槍尖正穿過了前進的女武士的琵琶骨,女武士向右掙扎,骨頭脆生生地斷裂,女武士隨人頭迎上慶天的劍。

  「神怒!」劍不見劍體,閃合的劍芒如怒目圓睜的眼睛,沁體的罡氣如雪花片片,它們輕盈又快捷的朝目標擁去。

  水系劍法「海闊山搖」之「神怒!」!

  女武士想從綿綿長絲絲細的劍網中脫身已不可能,一道閃亮從她腰間發出——玉鉤匕!海天族女戰士亡命的玉鉤匕逼得慶天頓了一頓,劍芒收縮發出清脆的金石之聲, 「神怒」的罡氣擊碎了堅硬的玉鉤匕。匕亡人亡,女武士雙拳合力擊向劍網,閃合的劍芒在女武士變短的手中騰起血霧。「神怒」合目,怒目的劍芒閃起劍光,女武士的頭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

  可壺富達和慶天還是後退了,女武士用生命從最堅強的地方破開堅穩的防守圈,復仇的海天族人更加瘋狂地屠殺節節後退的王國士兵。

  「流水淡,碧水長,路茫茫。」從飄曳的「神怒」中,哈雲生心中默念昔日卡鄱瑞思教授的屬性心訣,茫然似又有所獲。

  戰場愈發混亂,這是哈雲生第一次親眼看見王國高級將領的敗亡,即將打敗白龍軍團名將的快感充滿全身。

  「海天族的叛逆!有種就和我壺富達單挑。」退到了河邊的壺富達陷入了絕境,狐狸明白自己的生命走到了盡頭,他只有為自尊做最後一戰。

  第六章 我欲乘風歸去

  「海天族的叛逆!有種就和我壺富達單挑。」隨著壺富達大聲的喊話,戰事的停止如同它開始得突然一樣。雙方的戰士像兩邊後退,空出了一塊空地。縱然在戰場之上,這種武士之間的決鬥依舊是至高無上的尊嚴。

  壺富達心中愁苦難耐,戰局緊轉直下,他明白自己已是強魯之末,失敗將再所難免。

  可他越發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對面的海天人在讓開一條路。

  壺富達想起菩提將軍的器重,是將軍把出生奴僕的他一步步提拔成為獨擋一面的將領,他的妹妹也是將軍贖出來送到了法布德開州的州府藍思特城,「狼」和「狐狸」

  的友誼曾是王國軍隊的驕傲。

  「我有負將軍所托啊。」壺富達不禁仰天長歎,他不由想起傳書中菩提的話: 「兄切不可放反賊入州令生靈塗炭。菩提因輕敵使賊勢坐大,兄乃我軍之脊樑,定當不負全軍將士厚望。」是誰讓海天族頻出奇招?讓白龍軍團頻添恥辱?

  「我負了將軍,我也輕敵了。」壺富達面對生命的最後一戰想到的是自己的疏忽:我不僅只放眼於拉刺渡口,還讓慶天將一團派往黃石郡,我死不要緊卻辜負了菩提將軍的厚望。

  在壺富達自怨自哀之時,哈雲生從閃開的海天族武士中走了出來,他手裡也緊握著明特拉雷王國長槍士兵的花榕木桿槍。為完勝對手的想法和被充斥於整個空間的殺意鼓舞,哈雲生必須讓至勇至上的海天人從內心深處臣服,哈雲生決定在面對面的決鬥中提升自己。來班叟暗示的「神魔封印」也讓哈雲生有了置於死地而後生的決心。

  「前王國士長哈雲生見過壺富達日弘。」哈雲生大聲說,也許那個時候在他腦海裡出現得是多年前的一幕,在那場比武中第一個朋友和第一次的愛戀都離開了他。我要從此把握自己的人生,壓倒了上司的快感和驕傲使哈雲生的身形在火把的照耀下偉岸挺拔。

  「我答應你的要求。」哈雲生大聲說,從那一刻起,哈雲生的名字開始在王國的最後歷史中響起。

  所有的男人吃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壺富達他沒有想到把自己逼進絕路的是這個黑髮黑眼的人類戰士。

  「王國的士長?」明月法師感到了好笑。

  「你這個王國的叛徒!」渾身血污的一團靈騎士團長慶天則在大聲責罵,壺富達身後的士兵也開始詛咒哈雲生。

  「你們則是兇手。」哈雲生冷冷地說,「為了不曾證實的謠言,你們忍心向曾並肩戰鬥的海天族進行屠殺,你們中難道沒有被海天人救過的嗎?」海天族對曾經的祖國和戰友的忠誠眾所周知。不少王國的戰士低下了頭。

  「成為王,敗則寇。多說無益。」壺富達迅速調整守元魂胎,他緩緩的將長槍豎立,舉式待發。哈雲生也把長槍豎立,這是決鬥前最後的禮貌。

  「我原是王國的士長,沒有想到能為大名鼎鼎的『狐狸』送終。」哈雲生藐視的看著壺富達。壺富達知道這是讓自己失去平靜,他無動於衷的慢慢凝聚真元。

  「你死後,你的家人會有人管嗎?他們會不會成為軍隊的食物?這就是你為家庭所做的事。」哈雲生在繼續打擊壺富達。對手是大戰後的強弩之末,不能讓他恢復。可在崇尚武士精神的海天族面前又無法主動進攻,哈雲生只有用言語刺激壺富達,永遠知道自己的長處和缺點,這是奸雄的制勝法寶。壺富達的呼吸不再平靜。躲在海天人身後的明月法師暗中點頭。

  「他們會感激你吧,不僅貢獻了自己,還將貢獻親人。真是…」哈雲生誇張的喳嘴。

  「叛徒,你去死吧」。壺富達終於忍不住,他的長槍一挽,直接刺向哈雲生的胸口。

  「只怕未必」。哈雲生就等對手的行動,在壺富達動得時候,他忽的直衝!壺富達冷冷一笑,對手倒也識貨,他的槍大大短於自己且自己又是利器,想近身作戰,可他能近得了身嗎?壺富達近2米的槍在迅速的抖動,槍劇烈的攪動空氣,出現六個呼嘯的漩渦,壺富達眼中神采奕奕,這是壺富達的——紅焰定山槍法!

  哈雲生大吃一驚,沒想到壺富達的真元凝聚如此快,他急速的身體生生的剎住,花榕木桿槍刺出一槍正點在壺富達槍招中心,被迫直搗黃龍與壺富達對力欲圖化解剎住身形的衝力,巨大的震力隨花榕木桿槍傳至雙臂,哈雲生幾乎握不住槍桿虎口流出血。

  被點中的氣旋向外擴展,由六個化成了四個仍保持方向擊向哈雲生。

  「哼,小小士兵,得志猖狂!」壺富達腳尖在地上一點,身體奴使紅焰定山槍直撲哈雲生。

  「旋轉日月!」

  「糟糕!」蘇安喀薩發出吆喝。哈雲生的實力與身為大騎士的相差甚遠。

  「不要。」阿蘭拉住急於出手的蘇安喀薩,「相信雲生統領。」

  哈雲生面對洶湧而至的槍勁全身緊繃目光炯炯,連日的遷徙磨練了他的意志力,一瞬間,他像進入了另一世界,四周顯得安靜祥和,壺富達槍旋中顯現出了空隙。在危機關頭,哈雲生的「創神之心」發揮了功效,哈雲生從漩渦中一穿而過,揉身迎上飛舞而至的壺富達。對手畢竟是壺富達,哈雲生的身體還不如他的心神,身體的左邊擦上了漩渦,頓時泛起一陣紅霧,那是哈雲生的鮮血,而且一種灼熱緩緩在身上蔓延。可哈雲生還是貼近了壺富達。

  灼熱的勁氣席面而來,火系的「紅焰定山槍法」巍然的殺意殺氣騰騰,強大勁氣要讓哈雲生窒息,不可退讓,哈雲生象石人一般無視壺富達的槍風,花榕木桿槍堅強的收身,擊出。「龍定乾坤」!

  箭一般急速的紅焰定山槍在幻化出一個個氣圈,擴展出的一層層火熱勁氣迎擊上似龍搖首的「龍定乾坤」。

  「波」輕輕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哈雲生獨有的創神之心使他在紅焰定山槍快速的顫動中找到了槍尖,兩槍頭準確的碰擊。

  「哇!」哈雲生心口如同重擊,他的身體在空中被撞得斜飛了出去,吐出的血一路飛撒,又重重的落在地上。

  「雲生統領!」海天人發出尖叫。哈雲生擺擺手拒絕了她們的攙扶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手中仍握著長槍。

  「好啊。」王國的士兵在大聲叫喊,「殺了他!」

  無動於衷的壺富達穩穩地站著,他也不好受,激烈的戰鬥已經花了太多的真元,剛才兩人真實的對決也讓壺富達體血上湧。

  殺一個夠本,讓他們知道白龍軍團的戰士只有站著死!壺富達鼓舞出強大的戰意,再次將紅焰定山槍上舉,槍上的紅纓無風自飄,槍尖在無聲的顫抖,無型的熱浪席捲而來。

  「日月無光!」是火山噴發出的烈焰,是生命在作最後的吶喊,無數火精靈在紅焰定山槍周圍快樂的舞動,空氣裡瀰漫著他們火熱的呼吸。被扭曲的空間扯大了壺富達猙獰的臉在迅速的靠近哈雲生,槍纓象著了火在哈雲生的眼前綻放,它是一種美麗而恐懼的誘惑,「紅焰定山槍法」的必殺技——「日月無光!」

  哈雲生無力的站著,鮮血沁出嘴唇,眼睜睜看見了撲面而來的死神,這就是大騎士的實力,「喀」花榕木桿槍從中斷開。他再也禁不起這雷霆一擊。是這樣倒下了嗎了?

  「流水淡,碧水長,路茫茫。」卡鄱瑞思的話在心裡響起,慶天剛才的「神怒」盡顯出水之無慾卻又細綿綿的無情。從生到死亡臨頭,哈雲生再無一點的掛念,可能也不會有人再掛念了吧,哈雲生心中的悲憤激動起心中的靈機。曾在雨中感受到的溫柔,也曾在雨中感受到了生活的無奈。

  動了,他動了,在旁邊人的眼裡,哈雲生的動作緩慢,普普通通的半截花榕木桿槍幻化出漫天的細絲,他彷彿成了融入天地間的霧氣,輕盈的和著風舞動。

  流水淡,歲月無痕;花榕木桿槍如此的溫柔,連紅焰定山槍的「日月無光」的暴烈也忍不住低頭,被剝去憤怒外衣的烈焰漸漸失去威力。

  慶天吃了一驚,他是水屬性的靈騎士深知哈雲生這看似無力的一槍已經深得水之奧妙。這是什麼人?

  「哼。」看見自己的先招被破,壺富達並不心慌,紅焰定山槍的槍尖上挑,出現的一縷勁氣是一絲燃燒的火苗,層出不窮的火焰似瓣瓣花瓣。

  碧水長,故人何在?哈雲生不管壺富達的招式如何他的身影一樣的輕盈,如果說哈雲生創造了此招,而他現在就是這談如水,平如鏡的招式。水從天上來,人在世間行,哈雲生的身體中流淌著所有的喜、怒、哀、樂,但他又分明感受到自己一層不染。火焰再也攻不進對手嚴密的防衛圈,在所有人的感受裡,哈雲生成了談而真實的存在,他的哀傷佈滿每個人的心頭,而他狂熱的愛念又感染著他們。

  壺富達心頭大震,他明白自己的守元魂胎已被牽動。守元魂胎乃真元發源藏身之所在,也是魂魄寧性養生之處,一旦受損或被牽動,極易被對手所治。壺富達的數十年苦練守元魂胎也不是輕易能被牽動,但一來他酣戰已久,真元消耗巨大,二來哈雲生被自己所感化從而進入新的層次。

  如花瓣似的火焰變得鮮紅卻失去了憤怒,怒射出的壺富達和原地舞動的哈雲生竟似倒換了行動,壺富達緩慢的變換著身形,紅焰定山槍急於回收防身,可哈雲生不給他機會了,他的動作快捷無比,他穿透了壺富達的槍網。

  路茫茫,我欲乘風歸去;是在看村莊燃燒的火焰,是在箭雨中踏著同伴的屍體前進,是在聆聽海天人臨死的哀呤,哈雲生壓迫在心中的感情化著長擊在空中的一槍—— 「水天一色」!

  壺富達和哈雲生在空中擦身而過,就在這錯體的瞬間,半截的花榕木桿槍扎入胸膛。

  壺富達沒有去感覺那槍體鑽身的滋味,他像要把對手帶入自己即將永遠沉睡的記憶,他看著平靜的對手的臉,壺富達明白了這絕對是一個能同時融入無情與感性,背叛與忠誠的人。他會給這個世界帶來點不同的東西,壺富達笑了,他收回了欲拍在哈雲生身上的手掌。

  疼痛,紮在體內的斷槍製造的椎心疼痛附帶著向後的巨大衝力阻止了壺富達向前的身體,他改變了方向的身體再次與哈雲生擦肩而過,血湧得很快,被擊碎的心臟在體內擠壓出大量的鮮血,壺富達的五官已經變了形,他卻想向不帶表情的對手笑一下,可血塊阻塞了鼻腔和嘴。

  「我要解脫了,你卻要繼續掙扎。」壺富達盡力向哈雲生用思想傳遞著最後的對話,空中追趕自己的對手突然點了點頭,快被剝奪最後神智的壺富達很痛苦的快樂著,王國的前士長是在追趕死亡嗎?

  壺富達率先跌落在地上,他用最後的一點力氣拍飛了紅著眼睛力圖攬住自己的慶天,在空中化過的飛向紅河的慶天身體是壺富達眼中的不暝景象。

  同歷2641年6月1日,白龍軍團一縱四團被殲,大騎士團長壺富達日弘役於此戰。

  哈雲生的臉色又恢復了以前的蒼白。擊敗了壺富達後他彷彿進入了另一個層次,從他注意壺富達的眼神中含有一種憐憫和尊重。哈雲生一向不重視死人,從小時侯村莊被焚開始,他就覺得死人和自己沒有任何的現實關係,而海天族向來認為死去的已經回到姆拉聖神的身邊,對他們保持記憶中的懷戀就可以了。可哈雲生對於壺富達卻有特別的舉動,他把壺富達燃燒後的骨灰灑落在奔騰的紅河中。

  「讓他安息吧。」驊西那念頌海天族的安神咒,她知道壺富達收回的一掌足以送掉哈雲生的性命。哈雲生目視河水然後將壺富達的紅焰定山槍和自己的花榕木桿槍扔進了紅河中。

  那個時候,哈雲生在所有的關注裡沉靜如山,風吹動他的戰袍又給人一種欲隨風飛舞的感覺,一靜一動的景致使他的背影深刻的印在人的心裡。

  明月法師沒有按原先的計劃離開海天族,他跟隨海天人進入了法布德開州的黃石郡。

  他可以想像菩提此時的表情,也可以肯定他正在如何的追趕在戰報裡被殲滅的敵人,明月法師很惡毒的希望這兩個對頭能在自己的眼前來一次生死決戰,但作為非海天族的第5位存在,他最重要的任務是瞭解哈雲生。

  哈雲生似乎完全縱容了海天人在白龍軍團老巢裡的破壞行動。在紅河的拉刺渡口一戰後,海天人又追上慶天的二縱一團。少了團長的士兵成為屠夫手下的小雞,而沒有一隻小雞被俘虜。目睹了大屠殺場面的安琪發瘋的讓哈雲生阻止她們的行為。

  「沒有一個海天人俘虜是活著的。」哈雲生說話的時候咳嗽了兩聲。安琪打了個冷戰再無言語。

  報復在缺少軍隊的黃石郡繼續轟轟烈烈的展開,海天人行進的身後總是無人無生命的空地,斷肢與頭顱裝點著王國的盛夏。哈雲生象沒有計劃的前進,被嚴格看管的明月法師吃夠了苦頭,還好在進入黃石郡的第二天他就榮幸的分到一匹馬。

  同歷2641年6月8日,正在黃石郡縱深處行進的海天人突然停了下來,這時離原野郡只有3天的路程。哈雲生是否對自己的故鄉有所懷戀沒有人知道。同一天,海天族回頭行軍。海天人對她們雲生統領的決定從上到下沒有一絲的猶豫,明月法師卻報有極大的疑問。

  同歷2641年6月12日,海天族在離拉刺渡口一天路程的山溝裡休息了兩天。

  同歷2641年6月18日,快速前進的海天族沿紅河到達初日城,前一天,安狄和瑪姬佔領了初日城。

  明月法師從心底裡佩服哈雲生,甚至是帶有恐懼,這是不可與之鬥智的強敵,在進入初日城看見先期抵達的海天族的老弱部隊,法師明白了哈雲生的作戰計劃。

  是的,從一開始,哈雲生進攻法布德開州就是一個幌子,大量的海天族老弱部隊留在了思雅郡。而安狄和瑪姬在擊潰了菩提派出追擊她們的黃龍軍團三縱整編三團,與海天族老弱部隊會合後等待在初日城附近,直到接到哈雲生的命令非常容易地攻下了初日城。

  「我們沒有撤過紅河,而是在平天鎮附近潛伏。」瑪姬激動地向再次團聚的姐妹講述她的戰鬥,「我們尾追敵人到了拉布渡口,在他們正渡河時進攻,沒有一個人漏網!」

  「嗯,我知道了,難怪雲生統領要求最大限度的消滅敵人的軍隊和趕走平民,就是讓敵人完全不知道我們的行動。」玉色滿臉的欽佩。

  「瑪姬姐姐,你要小心玉色啊,她在睡覺時都在喊雲生統領的名字。」歡樂重新回到海天人中,她們嬌呼著互相打趣。

  「沒事,他說玉色是我們海天族的將帥呢,玉色在他身邊…」瑪姬顯得很大度。

  「喲,他是誰啊,瑪姬姐姐,這麼親熱。」玉顏打斷了瑪姬的話。

  「嘻嘻,哈哈。」其他的海天少女發出一片笑聲。

  安狄心安地感受姐妹們的快樂,與她離去時有多麼大得不同,所有人又看見了希望。

  第七章 開始飛翔

  從初日城的城牆向北遠眺,明特拉雷王國的山水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哈雲生心裡讚歎雖飽受戰爭的摧殘,但祖國的山水依舊散發迷人的魅力。「祖國」也許是不應該出現在他這個明特拉雷王國最大的叛徒腦海裡的字眼。

  這時擺在海天族面前似乎有一條通向聖安東尼亞都城的平坦大路,從初日城出發向北越過馬千河直到聖安東尼亞幾乎都是一馬平川。而駐防這一線的黑龍軍團因為北方一觸即發的戰事,已經調往與沃爾夫人的邊界。 的確,沒有人會想到海天人會奇跡般的把幾十萬王國軍隊甩在身後,輕鬆地佔領初日城。海天族成為王國心臟中的一顆釘子。

  在菩提曾經議事的帥府裡,新一代的海天族女將領在議論下一步行動,彷彿四位長老和哈雲生不存在一般。哈雲生象睡著似得閉目養神,他心裡其實很高興,有完全聽命於他的將領將能保證他對海天族的絕對控制。

  哈雲生突然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體,大廳安靜下來。開長老含有深意的注視著這一切。

  「我們不向北,我們還沒有能力對夜流王進行毀滅性打擊,因此我們的行動準則仍是保存實力,尋找根據地。」哈雲生對行動做了定論,

  「前一階段,我們利用紅河成功地調動了敵軍的兵力,使我們跳出主要由白龍軍團設置的包圍圈,並在初日城獲得了大量的物資。」哈雲生開始總結以前的行動,他有條理的論述顯示他作為將帥的成熟。

  「如果我們向北去佔領中央州,不僅會重新被白龍軍團追上,而且將陷入黑龍、青龍軍團的圍剿之中,我們沒有任何兵力和人力上的優勢去進行這樣的戰爭,那是夜流王的基地,而前一段獲得的戰機將蕩然無存。」哈雲生掃視了一眼,他知道仍有很多人還是希望找夜流王算一算老帳,

  「我們也不能在回思雅郡,一方面,菩提不會再上一次當,另一方面,思雅郡太過於貧窮。因此我們的目標是向西,進入愛德華大公管轄的法拉威州,在定邊郡建立我們的立足點!」哈雲生沒有理會女將領發出的唧唧喳喳的議論,繼續說, 「這個決定基於幾點考慮:一,法拉威州地廣人稀卻物產豐富,二,愛德華大公反對夜流王卻兵力較弱,且對海天人沒有兵戎相見的仇恨,他們對於我們的進入阻礙會較少,三,駐防法拉威州的黃龍軍團在王國四大軍團中最弱,防守通向法拉威州的黃龍軍團三縱整編三團已經全數被殲。四,法拉威州背靠聖星月聯盟,前又有天然屏障通古拉山脈,地勢很好。」

  哈雲生說完很自信的明白他的決定就是最終決定,而在今後的任務將是按他的設計去建立一支新體制的軍隊。

  同歷2641年6月24日,海天族軍隊越過馬千河,做出了向夜流王的大本營中央州前進的假象。

  而在幾天前,同歷2641年6月20日,就是哈雲生佔領初日城的第三天,菩提上將在法布德開州被逮捕,押往都城聖安東尼亞。隨著一位名將的失敗,哈雲生在明特拉雷王國的將星譜上冉冉升起。

  安琪被安置在城裡的城主官邸裡,海天人對於水系的法師看來十分友好。哈雲生在小巧而精緻的花園裡找到了女法師,他的眼前一亮。女法師脫下了身上的白色法師袍,淡黃色的束腰衣裙勾勒出安琪凸凹有致的身型,金黃色的長髮襯托出女郎雪白的臉,如天空深邃的藍眼睛象神秘的夢。

  安琪在哈雲生不加掩飾的注視下顯得羞澀,她對於哈雲生懷有複雜的感情:她感激他隱瞞自己的身份卻安慰這是因為他是摩揭摩悟的朋友,她憎恨他的殘暴卻知道那是無可奈何的舉措,她敬佩他的運籌帷幄卻提醒自己這是王國的敵人,所有交織在一起的感情把從小少經人事的姑娘拖進叫「愛情」的漩渦。

  哈雲生大力的摟住安琪,他急速膨脹的權力和不斷勝利的成就感讓他有征服一切的慾望,而在即將被大火焚燒的初日城裡,哈雲生找到了新的征服目標。

  在微微亮光的房間裡,哈雲生的大手肆無忌憚的撫摩著少女的身軀,安琪的皮膚因為激動從晶瑩的膚色中透露出一抹粉紅。哈雲生的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嘯,征服者的爪子下未經人事的少女本能的開始的反抗卻更激起哈雲生的慾望,他粗暴的分開安琪的雙腿,進入少女的身體之中。

  就在哈雲生第一次進入女人的密地,卡提拉大陸遙遠的西方。戈瑞斯山桑提底聖殿發生一陣劇烈搖晃。

  「出了什麼事。」從夢中驚醒的眾法師們慌慌張張披衣起來相互詢問。

  「你們慌什麼。」一位身著白色法師袍,腰纏金絲墨玉帶的聖法師大聲訓斥:「虧你們是桑提底的修性之人,一個個成什麼樣子,回去念寶樹經思過。」眾人見是最威嚴的施特聖法師,再不敢言語,紛紛回去。

  「他們安靜了。」施特聖法師進了主聖殿,近百丈高的聖殿被四周的夜光珠照得通明。殿上站著四位一樣穿著的聖法師。

  「怕天下不安寧了。」一位憂慮的聖法師注視著聖殿台上的雷神巨大雕像低聲說: 「動跡已現,聖殿先兆;雷神動容,魔星臨世。讓阿夫來德去吧。」

  「金洛德師兄,我們不是不插手世間紛爭嗎?」一位聖法師問。

  聖法師的憂慮改成了冷靜的面容:「科吉台特聖殿早涉足了明特拉雷的爭鬥,另外的,怕也是早按耐不住吧。」他突然一指巨大雕像,

  「你們看。」

  隨著聖法師的手指,他們張大了嘴,恐懼的目光看見了雷神的眼睛裡正滴出晶瑩的淚水!

  哈雲生並不知道雷神的淚水和他有什麼關係,此時的他正沉醉在嶄新的天地裡。隨著狂亂的情緒進入到安琪的身體之中。他爍熱難耐的陽物浸泡在一汪漿水裡,燥熱慢慢變為清涼,而本平靜的那汪水卻開始騷動,一浪接一浪沖刷著他。沖刷引發哈雲生體內的蘭色的圓球劇烈的碰撞,鮮紅的血撞擊著血管,血管在猛烈的撞擊中出現了裂痕。而小腹處的藍蛋開始不斷膨脹,一絲絲的能量從蛋壁傳遞出來,縫補血管的裂縫。

  哈雲生大力的扭動著身子,大肆發洩著體內不舒服的感覺。血彷彿生氣了,更加猛烈的拍打血管,蘭色的圓球在體內亂飛,碰撞著,爆炸著。哈雲生黑色的眼睛逐漸血紅,發出一聲聲咆哮,瘋狂地在安琪身上進出。安琪的臉一會兒雪白一會兒鮮紅,纖細的手指扯爛了床單,她渴望男人的暴虐,這是她新生的開始,但畢竟是第一次,安琪發出了一聲長叫:

  「啊…………」。

  叫聲驚動了守護在屋外的瑪姬和蘇安喀薩,她們鬼魅般的身影闖進了房間,房間裡的一幕令她們目瞪口呆。

  赤裸的安琪張著小嘴發出尖叫,雙手緊緊摟住騎在身上的赤裸男人,一條雪白的大腿無力的垂下床,身體隨著男人的運動起伏。如絲媚眼顯示著她的心不知在哪裡飛翔,哈雲生機械的在女人身體上運動,從兩人身上發散出一圈圈光霧,隨著光霧的變濃,安琪的叫聲小了下去,她的身體在哈雲生的蹂躪下不斷抖動,胸前的山峰輪轉出眩目的圓圈。瑪姬和蘇安喀薩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們本能的知道安琪有了麻煩,兩人對視了一眼,無聲的脫下身上的戰衣。

  「真是便宜了你。」瑪姬心裡嘀咕,哈雲生說是看望安琪,怎麼要上床看望嗎?瑪姬對於完全佔據了心靈的無恥男人無可奈何。

  哈雲生卻看不見眼前讓人心神蕩漾的景色,小腹處的藍蛋正膨脹著發出刺骨的寒流,寒流與氣海血液的熱量相互撕殺,雙方的力道都不斷加強,多餘的能量瀉出流到安琪身體裡,她的身體產生猛烈的痙攣。哈雲生絲毫不知第二個女人換下了安琪。

  一次次更換的泡物之水,帶走了刺骨的寒意,存集能量的氣海藍球相互碰撞吸收之後越來越少,個頭越來越大,產生的熱能也越來越多,藍蛋膨脹的速度在加快。哈雲生不管身下人的死活力圖堅持到第二個蛋的爆炸。一個巨大的藍球撞上了藍蛋,膨脹的藍蛋頓時炸了開來。哈雲生嚎叫了一聲,一股濁水帶著最後的寒流衝進瑪姬的身體,瑪姬象蝦一樣緊緊夾住了昏睡的男人,發出心曠神怡的歎息。

  「尊敬的哈雲生統帥,我代表雷金德瑞州介家族向您提出結盟建議。」收到了家族命令的明月法師正式公開了自己的身份。

  懷著復新海天族的理想,海天人在她們雲生統帥的指揮下離開了被大火焚燒初日城。

  這座帝國重要的軍需重鎮成為了火神新的玩具。以暴制暴是海天族和哈雲生的共同抉擇,他們必須讓敵人膽寒,同時也讓尾追的帝國軍隊無補給可取。

  穿過飛馬小平原就是通古拉山,關於海天族的戰鬥編隊的會議按哈雲生的設想召開,但出乎意料的出奇的不順,開長老罕見的不同意按哈雲生的設想將海天族改變為正規的作戰部隊,長老們閃爍著躲避哈雲生質問的眼神。

  開認為自己終於明白了哈雲生是要將海天族變為他屹立在大陸的工具。如果說夜流王是想消滅海天族的肉體,那哈雲生就是想掌握海天族人的靈魂。這個開始飛翔的外族人會把多災的海天人帶向何方?開不知道,但那肯定不是幸福的彼岸。作為最高的精神領袖,開主宰了這次會議。

  「你想阻擋我的腳步?」哈雲生用眼睛問。

  「夠了,如果姆拉聖神不再呵護我們,就讓海天族榮耀的滅亡!」開悲壯的想,她無視哈雲生凶狠的眼神。哈雲生一遍遍對自己說冷靜冷靜。可悲憤在他心中燃燒:為什麼在度過了危機,你們就要忘記我?難道我不能給你們幸福?哈雲生倏的站起,離開了鴉雀無聲的帳篷,騎上一匹馬在曠野上飛奔。在他身後是死寂籠罩了海天族上層統治者的心。

  露營的海天族在準備晚飯,不明最新動態的她們紛紛向馬上的哈雲生致禮。我注定是一個士長嗎?哈雲生想吶喊。這時,身下的馬奇怪的迅速急停,發出了一聲嘶鳴。

  兩條鬼魅般的黑影破土而出,在空中扭身飛舞直撲哈雲生,與死神打過無數次交道的哈雲生來不及勒馬,向右側一翻滾下地,尚來不急起身,就迎面撲來森森的勁氣,哈雲生聞到了在空氣中瀰漫開的血腥味。他向左側翻滾,躲在了馬下。勁氣劃傷的右手臂沁出了縷縷的鮮血,沁入手臂的寒冷幾乎令他動彈不得。

  馬已經來不及發出第二聲,隨著上空傳來「啵」的一聲,馬象被抽去了精血,全身軟下來。對哈雲生來說,天地之間除了死亡的陰影別無它物。一條黑影借助擊馬的回力,重新躍在天上,鬼魅的身影再次發動對哈雲生的致命一擊。哈雲生的鬥志被瓦解了,在他的瞳孔中,對方的身影越來越大。

  「回力罩」!隨著清楚的明月法師的聲音,哈雲生身體的四周明顯的閃亮出一層粉紅色的光圈,黑影是一個從頭到腳籠罩在黑袍下的人,他急馳的速度甚至在空中留下一個個虛影,黑袍人的手從黑袍下伸出來,結實的和粉紅色的光圈相擊,粉紅色的回力罩被擊碎了,但它抵擋住了大部分的掌力。

  「有菩羅神教的保護,你也一樣死!」乘機用腳猛蹬地面的哈雲生聽見繼續相他撲來的刺客低聲說。

  「是個女人?!」哈雲生儘管吃驚,還是明白的知道再逃脫下一擊的可能性極小。

  「休傷統領!」瑪姬的聲音讓哈雲生快樂的想哭。瑪姬玲瓏的身體在哈雲生眼前急快的閃過,接住了刺客的攻擊。哈雲生的雙肩被兩雙手從地上拉了起來,又有兩條健美的身體擋在他的面前。或者從這一刻開始,哈雲生才真正把自己看成了海天人中的一員。

  「雲生統領,你沒事吧。」玉色在他身邊輕輕發問。一種奇怪的喜悅在哈雲生心頭浮現,這是多年以來他尋求的一種親情,他找到了。

  「哈哈哈,我現在才能從地上起來,當然有事。」哈雲生指指屁股,「褲子破了。」

  哈雲生不理會玉色她們發出的嬌笑,專心的觀察戰況。他這才發現另一個黑袍刺客正和明月法師戰成一塊。

  來歷不明的刺客心中後悔不迭,剛才一時性起只有一個人出手,要不怎麼也讓哈雲生不能跑離生天。

  「血影重重!我知道你們的來歷了。」在刺客身邊遊走的明月大聲說,他的手下卻越發不敢含糊,成串的火球和風刃不斷的飛向對手。

  「用天雷轟頂啊。」玉色對明月在紅河邊上的大顯神威還記憶猶新。她看見黑袍人敏捷的躲過明月的魔法,還不時攻到他的身邊在他身上留下一些傷痕急得大叫。

  「他們是噬血魔族!」明月穿著寬大的法師袍,他跳來跳去像一只可愛的猴子。

  「噬血魔族!」在場的海天人一驚!這是她們的夙敵,也是她們的僵夢。噬血魔族噬血如命,對於海天人來說,噬血魔族奇特的飛翔本領和敏捷的速度更讓海天族頭疼。

  難怪明月不能用天雷轟頂,它是對噬血魔族無效的。

  哈雲生不是很清楚噬血魔族,但他看見有非凡身手的瑪姬竟也落了下風也知道了對手的厲害。

  「你們也上。」哈雲生低聲對身邊趕來的女郎們說。

  玉色看看又有海天人趕來,對其他的姐妹們點點頭,也許象海天人在改變哈雲生,哈雲生也改變了海天人一樣,玉色她們已經放棄了單打獨鬥的習慣。

  「噓…吁。」與明月交手的噬血魔族看見加入戰場的海天人,發出尖利的口哨聲。兩條黑色的人影轉眼後退,在空中劃成兩道弧線消失了。

  明月虛弱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雲生看見瑪姬沉穩的走向自己,她的身體與身後的夜幕都顯得凝重。

  「鬯」。瑪姬的刀收在刀鞘裡。哈雲生笑了,他找到值得以生命去捍衛的東西。

  第八章 千軍一帥

  在哈雲生的生命中,永生相拌的雙子星不知是多少次升起,而在他的今後乃至他的生命終結之後,它還將繼續升和落。但在這個夜晚,哈雲生坐在瑪姬的身後,在馬兒的奔跑中,明白他將相雙子星一樣直面所有的困難。在他已經經歷過的生死關頭,他不知一次放棄了生的希望,而從此開始,他將堅信:他能主宰命運!

  哈雲生遇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海天族,而他平安的歸來也使整個海天人感到聖神還沒有放棄她們。沒有什麼言語,老老小小的最後的海天女人默默地看著哈雲生通過營地,在她們的眼睛裡,哈雲生分明感到了信任,這是送給希望的禮物。而哈雲生的全部的希望就是她們的信任。

  「你,沒事就好了。」在帳篷外,表情複雜的開對哈雲生說。

  「謝謝您的關心。」哈雲生下了馬,「我想還是繼續我們的會議。」哈雲生掃視眼前的一幫女人。

  「我們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刻。」哈雲生坐在大大的帳篷裡,他的聲音急昂,「可困難依然存在,甚至比以前更大,為什麼呢?」哈雲生抬高自己的視線, 「因為敵人正視我們的能力了。」

  明月法師挪了挪屁股,腰上有噬血魔族給他的一個紀念——爪痕。雖然他自己處理過了,安琪又用聖光療傷給他醫治了,但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噬血魔族的噬血神爪很歹毒。這個會議很重要,明月不敢在下面治療,當哈雲生邀請他參加,他立刻答應了。

  「夜流王會給我們前所未有的壓力,他的軍隊也不再會給我們好的機會。而到現在,我們除了明月法師,沒有任何的朋友和基地。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我們是一群流寇。」

  哈雲生的話引起了在場人員的竊竊私語。明月法師心中的激動馬上被驚悚所代替,這是冷靜和睿智的統帥!

  「請大家想想,我們的首要任務是什麼?」哈雲生的目光在海天人的臉上遊走。

  「報仇?強大?」哈雲生不需要別人的回答,「不是,我們的首要任務是生存!」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人們安靜下來,她們咀嚼著哈雲生言中的含義。

  「不錯,是生存。」法紀達長老點了點頭,她狂暴的脾氣在戰爭中慢慢的隱藏起來,對於哈雲生,她開始是四個長老中最不相信的,但現在,在長老中,法紀達最支持哈雲生。

  「為什麼要生存?」哈雲生再次發問。

  明月覺得一陣好笑。為什麼不生存?但他的眼光看見沉默的海天人,他明白自己的好笑的錯誤的。海天人對姆拉聖神的崇拜超過了自身的生存需要,她們嚴守姆拉聖神制定的教義,而開長老就是害怕哈雲生削弱了姆拉聖神的威嚴放棄了對他的支持,在越來越多的海天族的內心裡,沒有哈雲生的指揮,就不再有勝利,就意味著死亡!但死亡意味著對姆拉聖神的信仰,海天人走進了怪圈。

  「姆拉聖神最後的信徒們,只有生存,才能讓聖神的光芒不停的照耀大地;只有生存,才能讓神的敵人尊崇聖神的旨意!」哈雲生的話語簡單而堅定。海天人的臉色蒼白,她們因為內心的激動而失色。

  「是的,我們要生存!」驊西那長老第一個大聲的說。

  「我支持你,哈雲生!」法紀達猛得站了起來。

  開看見一個個的海天人發言支持哈雲生,她的內心苦澀:「神啊,告訴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我認為應該聽聽開長老的意見。」一直不發一言的安狄突然說話了。帳篷中安靜下來。開感覺到無數目光的壓力。

  「開,你說說吧。」法紀達冷冷的說,「希望你給我們生存的權利。」

  「什麼話?」開在心裡大聲說,「我在她們眼裡成為了什麼?」她的眼睛看向哈雲生,

  「這是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她的眼神傳遞這樣的信息。哈雲生平靜的看著她。

  明月看見沉默的開,他深深的敬佩哈雲生的談話藝術:他把對時局的分析悄悄的引到了對海天人的領導權上來,而現在,否認了他的領導就是拒絕一個民族的生存。誰敢背負這樣的責任?

  「不如我們投票表決,是繼續長老制還是放棄它。」麥奼長老終於發了言。

  「可由什麼人來投票呢?還是由長老們和神殿的祭司來投票嗎?」玉色站起來大聲說。她本是不想這樣執意犯上,可她看見坐在那裡的哈雲生顯得如此孤獨,一種按捺不住的激動湧上心口。能由四個長老和僅剩的神殿祭司安狄來決定海天族的命運?

  「什麼使你如此放肆!」安狄勃然大怒。開長老在她的心中是神和母親結合在一起的形象,她不能讓任何人不尊重她。

  「我沒有放肆!我也是海天族的一員,我也有權利為海天人的未來著想。」玉色想不到她有膽量對視昔日高高在上的安狄。

  瑪姬心情複雜的看著玉色,她也想向她一樣旗幟鮮明的站在哈雲生一邊,但安狄是她的大姐也是她的載師,她不敢。

  「你立刻給我退出去!」安狄才回歸到海天人中,她還不瞭解哈雲生對曾陷入絕境的海天人意味著什麼。玉色的眼眶裡湧動著淚水,她不明白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

  「你不必這樣大聲,安狄。是不是我們也都滾出去,讓你來領導族人好了。」法紀達的話語冷漠,她是心懷坦蕩的人,看見在哈雲生的領導下,新一代的海天族茁壯成長,她的心裡充滿欣慰。

  「安狄不敢。」安狄聽見法紀達的話大驚失色。

  「我來說兩句吧。」哈雲生站了起來。眾人安靜下來,安狄氣呼呼的看了他一眼,是這個外來人擾亂了海天族!

  「我剛才是想離開你們的。」哈雲生的話平淡,「我很累,我沒有想到我們在一起度過這麼艱難的日子後,你們還不能明白我。可當我被瑪姬、玉色還有明月法師救下來的時候,當我看見普普通通的海天人的眼睛的時候,我知道我不能離開。」哈雲生面對著開:

  「開長老,我知道你害怕海天人因為我失去了本性,可我告訴你,你小看了海天人!」開呆呆的看著哈雲生,「海天人不會因為我而改變。她永遠都會是這樣的堅韌、頑強、百折不撓。相反,是我被海天族改變了,我覺得我也是她的一分子,為她的不公平的命運痛苦,為她多難的前途憂愁。」哈雲生再轉頭看向麥奼,「麥奼長老,不要搞什麼投票表決了,我只希望我能作為普通的一名海天人,為她戰鬥到生命的終止。」

  瑪姬、玉色眼睛裡的眼淚滾滾而出,在抹眼淚的時候,她們發現法紀達、驊西那乃至麥奼、開的眼睛也是通紅。

  明月法師在會後給雷金德瑞州介家族的信中寫道:王國的前士長完全掌握了驍勇的海天人,他是從心理上征服了她們。這個武技和法術平平的年輕人注定將是王國的噩夢。

  「原諒我,雲生,我也想像玉色一樣站在你的身邊。可我……」哈雲生沒有讓流淚的女郎說下去,他的嘴唇封住了瑪姬的話語。

  「唔。」瑪姬從哈雲生火熱的唇上感到了愛人的心意。「讓我燃燒吧。」她的心裡在吶喊。

  明特拉雷王國地理:

  東北:雷金德瑞州 介家族管轄 王國設斤則郡 置青龍軍團東: 斯嗒思州 霍克王管轄 王國設其堪埔達郡 置青龍軍團東南:法布德開州 來根大公管轄 王國設原野郡黃石郡 置白龍軍團西北:原淮拉州 開雲王管轄(已死) 王國設海天郡思雅郡 置白龍軍團西: 法拉威州 愛德華大公管轄 王國設利蒲裟郡定邊郡 置黃龍軍團中央和北:中央州 都城:聖安東尼亞 王國置黑龍軍團

  明特拉雷王國軍銜及軍隊編制:

  軍團   縱      團     隊     曹長    士長120萬人 3縱 40萬人 4團 8萬人 100隊 700人 20曹 34人 4組 8人

  將官分(大、上、中、少) 軍團級役官和弘官分(日、月、星) 縱團級尉官分(上、中、少) 隊級

  「雲生統領,我接到消息,黑龍軍團有向法拉威州派兵的跡象。」明月法師向哈雲生通報了他的情報。哈雲生看了明月一眼,他還有多少情報沒有告訴自己呢?但哈雲生沒有辦法逼使明月說得更多,不僅是他救過自己,還因為他是唯一的盟友。

  大隊的海天人在利蒲裟郡的大地上前進,她們的身後有白龍軍團一縱的一、三團,慶天的二縱一團,黃龍軍團二縱一、四團的40萬軍隊。而她們的前面,是黃龍軍團把守的通古拉山脈,海天人只有奪占通古斯山埡口才能進入定邊郡。

  「雲生統領,利蒲裟郡不是愛德華大公管轄的嗎?怎麼不見他的官員呢?」玉色問。

  在帳篷會議後,哈雲生開始對有戰鬥力的3萬多名海天人進行了軍隊的建制:第一軍團 11000名,由瑪姬指揮;第二軍團6000名,由安狄指揮;第三軍團6000名,由玉色指揮;第四軍團11000名,由法紀達長老指揮。軍團暫時只有少得可憐的騎兵和步兵。為了保證以雷霆之勢奪取通古斯山埡口,瑪姬和法紀達各率兩個軍團直撲通古斯山埡口,第二軍團在安狄率領下在右側掩護,而玉色率領的第三軍團則掩護20000餘名老弱前進。

  「你請教明月法師啊。」哈雲生說。

  「呵呵,這是因為法拉威州名義上是愛德華大公管轄,但他的勢力只限於在通古拉山脈後的定邊郡一部分。」明月有為人師的嗜好,「而且夜流王正一步步侵蝕愛德華不多的領地。」

  「哦。」玉色點點頭,「他是寄人籬下啊。」玉色有極強的領悟力。

  「所以我們要抓住這一點。」哈雲生乘機說明自己的行動意圖。只有將領真正領悟並貫徹好了,才能指揮軍隊取得計劃內的勝利。

  「那法師的雷金德瑞州也是寄人籬下吧。」玉色的學無止境真是讓明月老師苦笑不得,「不,也許,大概……」

  「好了,玉色,去看一下和其他部隊的聯絡。」哈雲生急忙給明月解圍。

  「還真是好學。」明月看見噘著嘴離開的玉色喃喃自語。

  「瑪姬,我們很難攻佔山埡口。」法紀達長老和瑪姬伏在通古拉山的樹林裡,她們的上方是雄峻威嚴的通古斯山埡口。

  「嗯,我們沒有攻城的器械。」瑪姬回頭看看她們的身後,她們的身後是2萬名海天族的女戰士。

  「我們不能就這樣進攻。」法紀達咬了咬嘴唇,「瑪姬,回報雲生這裡的情況。」瑪姬奇怪的看著法紀達。

  「覺得我變了嗎?」法紀達小聲的說,「我不能讓我們的孩子們去送死。」法紀達抬頭看著山埡口上的城牆,有不少的黑影在上面走動,「我相信雲生有辦法的。」

  哈雲生的眉頭從知道了通古斯山埡的情況就一直沒有舒展,巍峨的通古拉山脈象無法逾越的障礙橫在面前。它的存在阻隔了生和希望。

  「沒有辦法嗎?一點辦法也沒有嗎?」連明月法師心裡也忐忑了,他不知不覺的把眼前的年輕人看成他生命裡為數不多的輝煌事跡之一。

  「下一個關口太遠了。」哈雲生低聲說,他不想太多的海天人知道目前的困境,帳篷裡只有他和法師。

  「是的,那裡屬於中央州了。」

  「後面的追兵發現我們沒有向聖安東尼亞進發會很快趕來的。」

  「是的,時間不多了。」明月感到滑稽:兩個不屬於海天族的人在決定海天人的命運。

  「唯一的辦法是前後夾擊。」

  「是的……?」明月楞了,「前後夾擊?你是要愛德華……」

  「不錯,我要去說服愛德華大公攻擊黃龍軍團。」哈雲生點點頭。

  「你瘋了!愛德華是出名的狡猾,他會把你送給夜流王!」明月想打消哈雲生奇怪的念頭。

  「我們本來就要進入定邊郡,遲早要與他對面的。」

  「可進去了,他是沒法。難道你以為他會歡迎你睡在他的床上?」

  「我會讓他歡迎的。」哈雲生說,「但我需要時間。」

  「哈,我們沒有時間了。」明月知道哈雲生和海天人的失敗會牽連到他在家族的地位,他是用了大力讓家族支持哈雲生的,雖然是口頭的承諾對尚在夜流王統治下的介家族也是一次大冒險。

  「你給我時間。」哈雲生的眉頭舒展開來。

  「我?」

  「法師,你不是因為聯繫思雅郡的摩爾人才離開菩提嗎?」哈雲生胸有成竹的說。

  「嗯,我認識一兩個摩爾人。」明月突然回過神,「你要我說服摩爾人造反?」

  「沒那麼嚴重,只是造聲勢,拖住白龍軍團。」哈雲生淡淡的說。

  翼族的摩爾人是思雅郡逆流草原的民族,他們和原先的統治者開雲王關係不錯,卻和現在橫行思雅郡的半獸人王坎碧有深仇。

  「你真會想辦法。」明月嘟囔著默認了哈雲生的要求。

  「謝謝你,法師。」哈雲生真誠的說。

  「算了,等過了通古拉山再說。」明月還是很高興能為哈雲生做點什麼,「我的名字會出現在海天族遷徙的歷史中吧。」法師心裡想。他當無名英雄太久了。

  「我要翻過通古拉山進入思雅郡!」哈雲生想一個民族無法大張旗鼓的越過山脈,幾個人應該可以吧。所有的海天族人發了呆。

  「這是為了我們的生存!」哈雲生斬釘截鐵的說。

  第九章 因為你而勝利

  「我要翻過通古拉山進入定邊郡!」哈雲生想一個民族無法大張旗鼓的越過山脈,幾個人應該可以吧。所有的海天族人發了呆。

  「這是為了我們的生存!」哈雲生斬釘截鐵的說。

  在又一次的海天族會議上,哈雲生開門見山的提出了自己前往定邊郡的主意。

  「不行,你是一軍的統帥。」從前線趕回來的法紀達長老第一個反對。

  「雲生,你要仔細考慮。」開放棄了自己的所謂教義後成為慈祥的長者。

  「我考慮過了。」哈雲生很尊重開長老,堅持自己主見的人定有她執著的可敬,「愛德華需要我去說服。」

  「可這裡少不了你啊。」玉色焦急的看著哈雲生。

  「你們也能行的。何況明月法師已經去思雅郡聯繫摩爾人了。」

  「萬一不行呢?」開保持著一貫的謹慎,「我們這裡更要你來指揮,這是數萬人的生命啊。」

  哈雲生也知道其中的厲害,戰場瞬息萬變,一個不慎就是大禍。「可我們一定要和愛德華聯手才能攻入通古斯山埡口。」哈雲生很苦惱,他先前的決心動搖了。

  「大不了我們強攻!」法紀達大聲嚷嚷。

  「不成的,通古斯山埡口有烏龜殼之稱,是易守難攻的千古險地。」哈雲生搖了搖頭。

  「我去吧。」清脆的聲音響在議事的帳篷裡,所有人驚詫的目光看向安琪。

  「你?…」哈雲生張大了眼睛。安琪是他帶來參加會議的,怎麼說她也是自己的女人。

  「我能行的。」安琪平靜的看著自己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他強健的身軀需要的是溫柔的幫助。「我的身後是老調零王府!」

  「不,我不能把王府拉入危險之中。」和所有的男人一樣,哈雲生有征服欲,但他對自己的征服對像還有保護的慾望。

  「我不會明說的。」安琪很高興自己的愛人有一顆良心,「介家族和我們結盟不也是很好的理由嗎?」

  會場上的眾人沉默了。

  「我認為安琪法師是很好的人選。」麥奼長老說話了,「沒有人想傷害她的。」是的,溫柔可愛的安琪沒有人忍心傷害,可這是莊嚴的生存之旅啊。

  哈雲生目視安琪,他黑色的瞳孔裡印出女郎的影子。「她原來是這麼的可愛:溫柔的後面是堅強和愛。」哈雲生在心裡大叫。

  一邊是愛人,一邊是人民。哈雲生的心在輕輕戰抖。

  「好,你去吧。」

  安琪帶有幾分高興又帶有幾分哀怨的聽見了哈雲生的決定,「終於能幫他了,可在他心理我還是沒有他的戰士重要嗎?」

  「知道」死亡的腳步「森林嗎?」哈雲生突然問。

  「嗯。」安琪點了點頭,她一時不明白哈雲生的意思。

  哈雲生走到安琪面前,他的手放在安琪瘦削的肩膀上:「千萬,千萬讓我再聽見你的腳步聲。」

  明月走了,安琪也走了。

  哈雲生呆呆的立在明特拉雷王國夏末的風裡。

  「我認為你是對的。」開說,「海天族因為人類陷入絕境,也將因為人類而再次重生。」

  「我也在重生。」哈雲生默默的說。

  同歷2641年7月26日,明特拉雷王國和沃爾夫人、明佤海伊王國的聯盟軍隊經過三次大的會戰後簽訂了互不侵犯條約。沃爾夫人和明佤海伊王國的班灑人知道了國力日衰的明特拉雷王國還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還需要繼續等待。

  明特拉雷王國參加作戰的明特拉雷王國黑龍軍團回調向王國的西部。

  從實際情況來說,夜流王沒有計劃拿愛德華大公開刀,起碼現在不想。黑龍軍團也只是想南下消滅海天人的最後反叛。但愛德華大公誤會了,他驚悚的害怕自己成為第二個開雲王,他決定了。

  「你回來了?」短短的十餘日,哈雲生像在開水裡煮著。

  「我回來了。」安琪的臉象被刀割下所有的肉,她身後同去的蘇安喀薩一行人也是憔悴的讓人心疼。

  雙子星把自己掩藏在厚厚的雲層裡,地上的兩人在歡愉之後筋疲力盡的偎擁著,他們的眼睛看向帳篷,彷彿能看穿厚厚的布簾。

  哈雲生長出了一口氣。

  「有什麼不妥嗎?雲生?」安琪的目光放在哈雲生身上,她發現他的頭髮凌亂了。安琪用自己細長的手為他梳理。

  「愛德華還有什麼條件?」哈雲生難道在激情中還關心他的戰爭。

  安琪的手停了一下,「除了海天人限地居住,聽調不聽宣就沒有了啊。」

  「琪琪,你還想騙我?」

  安琪的手停了下來,她的肩頭開始抽動。

  「啊,不要哭。」哈雲生急忙把手擁得更緊。

  「我…我…他…他。」安琪怕哭聲驚動外面的海天女郎,強壓制自己的哭泣,「我沒辦法,才答應了大公做他的兒媳。」

  「喔。」

  安琪許久沒聽見哈雲生的下文,「我不是想要背叛你的。」安琪又想哭。

  「傻孩子。」哈雲生突然笑了。

  「你怎麼了。」安琪以為哈雲生氣糊塗了,嚇得忘了哭。

  「沒事的,我怎麼能讓我的琪琪嫁給別人。」

  「那我們的盟約不是要作廢,不行的。」安琪著急了。

  「我的好琪琪,進了定邊郡豈能讓愛德華說什麼就什麼。」

  安琪這才明白哈雲生要在進了定邊郡翻臉,「不好吧。」安琪心裡想毀約不好吧,可讓她離開哈雲生那更不好。算了,讓哈雲生拿主意好了,安琪平靜下來。

  「你怎麼知道大公會有其他的要求?啊,我明白了,是蘇安喀薩對你講了。」

  「沒有。」哈雲生搖搖頭。

  「那?」

  「誰看見我的琪琪都不會不喜歡的。」哈雲生笑著彎下身。

  「啊。」安琪挺拔的山峰被哈雲生含住,她的身軀起了顫抖,「你還要啊。」

  哈雲生在又一次進入安琪身體的時候想:「愛德華會放過和老調零王府聯合的機會?」他滿足的笑了:「我會有最後的勝利的。」

  同歷2641年8月8日, 法拉威州領主愛德華大公突然進攻駐守在通古斯山埡口的明特拉雷王國黃龍軍團士兵。

  同歷2641年8月10日,海天族翻過了通古拉山脈。

  明特拉雷王國的內戰再次爆發,史稱「黃昏之戰」。

  黃昏後是黑夜。


上一頁    返回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