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庫首頁->《10》 | 返回目錄 |
10 此時路大仁等人才上前拜謝宇伯相救之情，其它鏢師、趟子手等人也圍著辛不棄、小興和二狗子三人，稱讚他們的勇氣，小興和二狗子還是第一次被人誇獎，兩人興奮的臉都紅了，樂得手舞足蹈。
宇伯這會兒才說出自己原叫夏凡宇，江湖人稱「聖手藥王」，行醫濟世活人無數，可是多年前當小興出世時，卻無法救得妻子一命，悲憤之下，才會隱姓埋名在升陽鏢局作一廚師，眾人這才明白，互相取笑有眼不識泰山，竟把一代醫聖當成廚子。 可是經此一事情之後，路大仁不免心生許多感概，此次能夠順利的交貨，幸虧了宇伯，而且對方又是瘋叟，並未自恃武功高強，強取豪奪，但下一次呢？還會如此幸運嗎？所以他暗自決定解散鏢局，不打算再作此營生，想改作些小買賣，也比較不會擔心受怕的。 於是當鏢車到達目的地後，他將想法告知一眾鏢師和趟子手，見無人有異議，誰知經過此一事情之後，眾人也都有這樣的想法，於是路大仁將此次酬勞分與眾人，就此將升陽鏢局關閉。 辛不棄心想宇伯等人眼下無處可去，而且自己早已將他們當做親人一般，就邀宇伯等人一同回鐵劍門長住，宇伯本來還在考慮是否答應辛的邀約，小興、二狗子卻早已經滿口說好，因為他倆一直聽辛不棄說鐵劍門的後面，有山有水魚蝦眾多，有多麼的好玩，現在有機會可以親自前去看看，兩人當真是滿心歡喜，樂不可支，宇伯見他們高興的模樣，也就不再多想，和路大仁等分開之後，四人即朝著嶺周山上的鐵劍門而去。 五。鐵劍揚威 辛不棄帶著宇伯和小興、二狗子等人回到了鐵劍門中，四下一看，也不過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而已，屋中竟已灰塵遍佈，四個人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清理乾淨，辛不棄特別將師父的骨灰罈放在他原先的房間，同時設了一個靈位，點上了三柱香，跪拜祈求，心中默禱，希望師父在天之靈能夠幫助自己，早日追查出當時事情的原委。 當他回到前廳時，發現宇伯早已和小興、二狗子燒好飯在等他吃了，聞到了飯香，辛不棄這才覺得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四人邊說笑邊吃，一餐飯吃了快兩個時辰，大夥才回房睡覺，臨睡之前辛不棄腦海中想著，自己從未有過家人，但如果自家人聚在一起，應該就是像現在這種感覺了吧。 隔天一早，小興和二狗子吵著要辛不棄帶他們到後山瞧瞧，宇伯心想左右無事，不如跟著去看看，於是四個人在後山消磨了一整天，辛不棄自製了幾根釣竿，教小興、二狗子二人在溪邊垂釣，宇伯看他們興致勃勃，不想打擾，遂一個人到處走走，這才發現嶺周山後山之上到處是奇花異草，以宇伯他一個醫者的眼光來看，此山簡直是一個大寶藏，其中有一些花草果實，甚至不是此地之物，原產地離此極為遙遠，似乎是有人刻意將之移植至此，且培育得十分碩大，這引起宇伯很大的興趣，仔細的看了一會，越看越覺得是有人種植的，於是夜裡回去之後，找了辛不棄來問，誰知他也是一臉茫然，據他說後山中除了一些撿拾材火的村民和極少數的獵戶之外，從不見任何人在這開墾種植，況且當時鐵劍門也只剩賀子旋與辛不棄而已，搬來此地就是因為此地人跡罕至，為的就是如此才能少和外界接觸，加上師徒二人對這醫藥方面一竅不通，因此根本沒留意。 但是這卻給了宇伯很大的方便，他曾檢查過辛不棄的手和內傷之後，在他聖手藥王看來，並不難醫治，只是苦於手邊無藥，現在後山有如此多的藥材，簡直是天賜良藥。 自那一天之後，宇伯每日提著一個小籃子到山後，採藥、煉藥成了他全心付出的工作，辛不棄則在宇伯的指導下，重新開始練習師門的氣功，以前練氣，只知一昧埋頭苦練，可是經宇伯一解說，才知道氣與經脈之間的關係，同時宇伯又將鐵劍門氣功的口訣和所知互相印證，輔助辛不棄以意念導正氣的走向，再匯總晉朝皇甫意（針灸甲乙經）、元代華壽的（十四經發揮）、明朝楊繼州的（針灸心法）所著之金針渡穴法，將辛不棄丹田慢慢所聚集之氣，從太陰出，注手陽明，上行注足陽明，再依序為足太陰脾，手少陰心、手太陽小腸、足太陽膀胱、足少陰腎、手厥陰心包、手少陽三焦、足少陽膽、足厥陰肝，一一引導行遍全身，如此一來對辛不棄的內力大有助益，一日之功抵得上數月苦練，幾天下來，辛不棄感覺胸腹之間氣息流轉與以前大不相同，似乎充滿勁力，手腿也更加有力，爬高竄低靈活極了，而他手上的傷經過宇伯重新施藥之後，也迅速的復原，沒幾天就可以再度使劍了。 雖是這樣，但對於氣功心法的最終目的，打通任、督二脈，由於宇伯並沒有半點功力，所以也不敢以渡穴之法強行施為，就怕略一不慎，反而壞了事情，只能讓他依照師門口訣，多加練習，讓時間累積內力，希望辛不棄可以早日自行達成，至於劍法宇伯更是幫不上忙，辛不棄只能自行苦練，將整套劍法由頭至尾不斷反覆施展，以前師父還在時從未如此認真過，現在心甘情願的學習，加上他曾以這劍法和人博命過招，對劍法的體認又加深了許多，只是對一些關鍵之處卻無人可以指點，也只能埋著頭練習，希望能對師門這項絕藝有多一些的領悟，同時也是為了宇伯替他和武癡所訂的比試。 其實當天薛瘋子走了之後，宇伯特別將他這樣做的用意告訴自己，他的一番好意辛不棄當然能體會，而且誠如師父曾說過的，能夠策劃出這樣的事情，絕非等閒之輩，以自己一人之力想要與之對抗，豈只一個難字而已呢？不過現在自己所學就只有這套劍法，但俗話說「百藝通不如一藝精」，當年祖師爺「劍神」陸君逵以它名震江湖，自己也曾以它與人對敵，威力的確非同小可，因此只要勤加練習，定能有所成就，這才是辛不棄努力的真正原因，卻並不是為了奢求武癡的掌法。 這天宇伯特別採了些藥材，拿給小興和二狗子，讓他們到山下的藥材鋪子換取銀兩，再購買些日用吃食回來，這是他倆每隔數日必須作的工作，平日就陪著宇伯到後山，老人採藥他們就去小溪邊捉蝦釣魚，回來後再跟著學著熬藥、煉丹，此時的他們倆早已習慣如此簡單的生活，且樂在其中，所以說單純的人反而快樂，反而辛不棄覺得挺不好意思，自己除了練功外甚麼也沒做，所以每當他們下山時，辛不棄會算準回來的時間，通常都是接近中午時分，到半途去等，幫著他們拿些東西，三個年輕人再沿路說說笑笑回來。 但今天小興倆人走了一個時辰不到，辛不棄才剛剛開始打坐運功沒一會兒，突然聽到有人大聲呼喝道：「聖——手——藥——王！」，只覺得發聲的這個人好快的輕功，好深厚的內力，聲音震得辛不棄耳膜隱隱作痛，而且第一個字「聖」似乎還在很遠的地方，可是念到「王」時人已經在屋外了，等辛不棄深吸一口氣，停止行功趕緊出來一看，才真正給嚇一跳，只見一個身高不足5尺的精壯老者，左右腋下各夾一人在前飛奔而來，後方還跟著一個白髮白鬚的老頭，赫然竟是瘋叟，定睛仔細一瞧，被那人夾的正是小興和二狗子，別看那老者身材矮小，抱著兩個人速度卻一樣飛快，以瘋叟那樣的武功竟然被他遠拋在後方，同時他還能不斷的開口發聲叫道：「聖——手——藥——王！」字字清晰，辛不棄從沒想到一個人的武功可以這樣高強，直看得目瞪口呆。 宇伯這時也走了出來，一見這情形說道：「是他，武癡！」話才說完那人已經到了屋子前方，將手上兩人「咚」的一把放下，大剌剌的說：「夏凡宇，我來了，你要讓我看的劍法呢？」 宇伯和辛不棄擔心小興、二狗子，生怕受到傷害，所以毫不理會武癡地問話，上前查看，誰知道他們兩個不但沒事，還嘻嘻哈哈的似乎覺得很好玩，原來武癡一聽瘋叟的形容，連一刻鐘也等不下去，拖著瘋叟就趕往介陽鎮，可是一個月之期限還未到，武癡天天在鎮上東問西問，宇伯他們又根本不是此地人，怎麼可能有人知道他們在哪呢？找了幾天毫無結果，武癡、瘋叟只好在鎮上傻等。 這天剛好小興、二狗子出現在鎮上，被瘋叟給認了出來，告訴武癡他們倆正是那天和辛不棄、宇伯一道的，武癡上前一問原來宇伯是在山中，就讓他們帶路，不過嫌他們走得太慢，於是一手一個夾著，飛快的趕來！ 坐在地上的小興高興的笑著說：「爹！那——那——個人會飛耶，可是我——我都不怕，二——二狗子怕得哇哇叫！哈——哈——哈！」二狗子立刻辯駁說：「我哪有！你沒聽我剛才直笑著呢！」宇伯笑笑搖頭，心想這兩個傻孩子，竟然當作是在玩呢？！ 一旁武癡見沒人理他，急得又問：「喂！到底如何呀！」這時瘋叟才剛剛趕到，見武癡發急，明白他個性急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別急，然後對宇伯說：「夏藥王，我已經將我那兄弟武癡給帶來了，你不是說有一套劍法要使給他瞧瞧嗎？」宇伯說：「來吧！先進來再說吧。」從地上拉起小興和二狗子，眾人一同走入宅內。 到了大廳前的演武場上，宇伯讓辛不棄取出劍來對武癡說道：「現在就讓他將劍招試演一遍，武癡，你看仔細了！」 辛不棄答應了一聲，左手捏了個劍訣，正要開始，忽然聽武癡大叫一聲說：「試甚麼試！直接過兩招便知分曉！」話沒說完，當胸就是一拳「呼」的擊出，勁道十足。 宇伯和小興、二狗子怕辛不棄受傷，不覺驚呼出聲，好在辛不棄與丁銘、趙光和路大仁等搏鬥時，對方也都是毫無預警的攻擊，因此他的應變能力大大增加，眼見武癡拳力威猛，反手一劍刺出，正是疾風式「流星追月」。 武癡叫一聲：「好！」滑步側肩避開，誰知辛不棄半途劍尖一彎，仍是刺向他的前胸，武癡飛身後退一步，辛不棄的劍卻仍然追擊而來，只不過他的輕功身法速度不及，才讓武癡堪堪避過這一劍，他不由得大感驚異，本來並未將這年輕人看在眼中，也不認為會使出甚麼了不得的劍法武藝，心想自己只須一拳即可試出對方的斤兩，沒想到這小夥子刺回的這一劍氣度堂堂，變化精巧，大意之下差一點中招，最主要的這劍法自己確實沒見過，於是興趣大增，馬上打起精神，再度欺身而上，這次絲毫不敢輕敵，拿出真功夫對戰。 只見武癡拳打掌劈，腿踢膝撞，十八般武藝盡出，大呼酣鬥，一邊打還一邊批評說道：「這一劍好，只是太慢了些！」一會又說：「對！注意我這一掌攻你的右脅！」「咦！這招挺妙呀！削我的右手，唉！慢了慢了！」打了幾招又說：「小朋友注意啦！我接著下來用的是仙鶴腿法！」瘋叟一旁「咦！」了一聲，因為這仙鶴腿一般是腿長之人使的，但武癡身高不過5尺，倆腿粗短，如何施展？卻見武癡飛身縱跳，臨空下擊，加上他功力深厚，滯空時間長，一躍可踢出數腿，甚至半空中猶能變換身形，反彌補腿短之不足，將仙鶴腿發揮得淋漓盡致。 又鬥一會武癡他又說：「小心啦！這是我自創的形意八卦太極百家拳，留神接招！」這下子瘋叟更感驚訝，形意拳講究明勁，八卦拳卻是暗勁，太極拳則是柔勁，各家拳理不同，如何能將之融入一種拳法之中，但武癡於武術方面卻有過人之能，這套拳法剛柔並濟，忽而是形意拳之龍形、虎形剛猛有力，又突然變成八卦拳中「走推掌」「犁田步」，兩者互換互用，更兼有太極之陰陽圓轉，快慢交加，絲毫不見窒礙不通，並且一招一式都顯示出該種拳法之精髓，並不是做做樣子而已，的確是前所未見！ 倆人鬥過兩百招，武癡已經變過不下十種的武學，拳、掌、指、腿，各門各派的皆有，反觀辛不棄從頭至尾就是一套回風擺柳劍，不過武癡只是用招試引出他劍法的變化，不是一般的比武廝殺，加上武癡並未全力施為，所以辛不棄才能與他戰至此時，可是對辛不棄來講卻大為受用，原本他練劍一直是獨自一人，將柳絮十八式和疾風十八式反覆比畫，無人可供喂招。 現在不但有了對手試招，對方功夫又是如此之高不說，而且奇招百出，自己又絲毫不用擔心傷人或受傷的問題，等於找了數種不同的高手陪著練劍，因此他放開心來全力施展，雖然滿身大汗，卻漸漸地將劍法中的變化瞭解透徹，剛開始辛不棄的劍法雖然驚奇，但變化少且呆板，武癡經常必須收招以免誤傷了他，可是越鬥下去辛不棄手中劍招變化也越來越多，又過兩百招過後已能和武癡戰個平手，三百招後招式越見成熟，反而變成武癡還須經常閃身躲避辛不棄的劍鋒！ 再過百招，更成為辛不棄手中劍招大盛，而武癡只能零星還擊的局面，忽然武癡打出一掌，辛不棄見來勢凌厲，不敢去擋只能避開，武癡利用此一時間脫身跳離劍圈中，從一旁兵器架上抽出一把劍來，反身又鬥，這會兒變成兩人以劍互鬥，這時更顯武癡的功夫百樣，只看他一會昆吾劍法，一會三合劍招，接著達摩劍、七星劍、通臂劍法，源源不絕使出，如此又過百招，武癡口中大喝一聲：「好劍法！」手中劍法再度改變，施展出一套連環劍法，一招快似一招，一劍快似一劍，辛不棄也以疾風式快劍回應，邊上的宇伯等人耳中聽見一連串「叮叮噹噹」雙劍相交之聲，就見到一把劍疾飛而出，武、辛兩個人也分開罷鬥，原來辛不棄手中長劍，已經被武癡的內力震飛，仔細一算辛不棄竟然已經和他鬥了有將近一千餘招了。 武癡將手中長劍一甩，仰天大笑：「痛快！痛快！好幾年沒打得這麼過癮了！」站在一旁的瘋叟看完這場比試，心內真的是百感交集，自己和武癡並稱北二怪，雖然從未互相印證過武學，但一直自認雙方應在伯仲之間，可是從介陽鎮武癡拿住小興倆人，接著拔步飛奔，到現在見他奇招武學盡出，而且似乎無窮無盡，格老子的！到今天才知道雙方原來差了老大一截，不過好在瘋叟本是心性豁達之人，只是替武癡覺得高興，更替自己能與他齊名感到光榮，半點也沒妒忌之意。 宇伯搶上前問辛不棄：「怎麼樣！你沒事嗎？」辛不棄本來就累得手都快抬不起來，被武癡的內力一震，劍才會脫手飛去，但人卻好好的並未受傷，宇伯看他點頭才放下一顆懸著的心，轉頭跟武癡說：「如何！他的這劍法值不值得換你一套掌法？」 武癡回話道：「值得，當然值得，小兄弟，你這是甚麼劍法？」 辛不棄喘了口氣說：「這是我鐵劍門陸祖師爺所創」回風擺柳劍法「！」 武癡問道：「」劍神「陸君逵？果然名不虛傳！好！你說吧，要我傳你甚麼掌法，儘管提出來。」 說實話，辛不棄對其餘武功根本沒甚麼瞭解，所以他有點茫然不知如何回答，轉頭看宇伯更是不知，於是對武癡說：「前輩，不瞞您說，晚輩對武學一途所知甚少，不如您老隨意傳我一樣吧？！」 武癡頗覺意外，盯著辛不棄看了一會才說：「通常來找老夫的人，大多已經想好所求，或者要求甚多，你不妨直說你的要求，別這麼拐彎抹角，學武之人，如此不甘不脆！」講到後面似乎有些動怒。 宇伯立刻說道：「這孩子確實是沒有甚麼要求，這件事也是老朽替他定下的約。」瘋叟對著武癡點點頭，證實宇伯所言。 武癡想了想又說：「好吧！」走到辛不棄身前，拉起他的右手，探了一會他的脈說：「咦！任、督二脈未通？不過內功小有基礎。」 宇伯又說：「兩位請到廳中坐坐，也接近中午了，不如一起吃頓飯，我還有些話要對二位說。」進去坐下後，趁著二狗子、小興做飯的空檔，宇伯將鐵劍門之事詳詳細細的講了一遍，再將自己為何替辛不棄約見武癡的想法說出，總算解了武癡心中的疑問。 聽完宇伯說的，武癡與瘋叟都對辛不棄及鐵劍門的遭遇十分同情，武癡當下決定盡全力教會辛不棄他私藏的一套掌法，但這套掌法極其深奧難練，一旦練成卻威力無窮，辛不棄的資質雖佳，可能也需要一段不算短的時日，因此看來武癡勢必需要留在此地，才能徹底傳授辛不棄武功，而瘋叟他本來就四處為家，於是也打算跟著留下，不過卻是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其實剛才吃飯時聽到小興他們說，這飯菜中的魚蝦都是在後山的溪流中親自去捕捉到的，這下逗得他玩心大發，也想跟著去抓抓看，於是趁機會說要跟著住下。 |